52侵占
大概一分鐘過去,趙婉蕓臆想的那一幕并沒有出現。
她蹙著眉,悄悄的睜開眼睛,卻見宗政清耀那張已經近在咫尺的俊毅容顏陡然停在離她不到五厘米的距離。隱約間,她還能感受到他傳來的溫熱呼吸。
那張臉是離她那么的近,還是第一次,這樣清楚仔細的看著對方。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像暗夜的寶石般蘊藏著無窮的吸引力,然那挺拔的鼻梁如似懸崖上的蒼松。劍一般的的俊眉,看剛毅卻又增添了幾分書生氣息。此時,他正望著自己因緊張而護在胸前的雙手,緊接著,他的目光淡淡凜來,瞬間一蹙,眼神中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方才的溫雅現在卻像寒星。
趙婉蕓看著他的瞬間轉變,一時嚇得心中鼓聲大起。心想這宗政清耀到底怎么了,一會溫情似水,一會威儀似劍。讓人摸不透,這個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她萬分不解時,他臉上的柔情已經消退,而是用一種冷肅而陰森的語氣說道:“你究竟是誰?”
一句你究竟是誰,讓趙婉蕓只覺全身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而且還是在寒冬臘月的時候。
“說,你是誰?”他的聲音不怒而威,似有萬夫莫敵之勇。
趙婉蕓婉蕓煞時有些蒼白,他還沒見過這個男人如此何怕的一面,平日有時冷了些,但也沒像這般陰冷且變態。
“侯爺,我……我是你的五姨太,趙婉蕓啊,你說我是誰?我能是誰?”
趙婉蕓幾乎是硬著頭皮,一字一句的回答。
不料,卻迎上了對方冷然的微笑,他黝黑的瞳仁間充斥著譏諷之色道:“本侯的女人本侯豈會不知?你根本就不是本侯的女人,若是本侯的女人,豈會這般抗拒本侯的觸碰?”
話落,他再次掃視著她反射性護在胸前的手。
趙婉蕓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忙松開,有些心虛的撇開臉。
這時,對方有些悲痛的看著她,然,緩緩從她身上挪開。
“看來,你果真已經不是本侯的五姨太趙婉蕓了。”他有些凄涼的說著,語調仿佛早有查覺。
趙婉蕓這才想到,怪不得他的性格變幻得如此詭異,原來方才他是有意試探自己。
不行,千萬不能讓她察覺出來,否則自己恐怕有生命之險。
當下,她僵硬的環臂,一臉柔和道:“不是我不給侯爺碰,只是妾身,身子不舒服。”趙婉蕓盡量使自己冷靜的說著,希望能騙得過去。
宗政清耀驟然轉頭,看向趙婉蕓,眼神沒有絲毫溫度道:“是嗎?那對于昨日之事,你又如何解釋?”
“昨日?”汗,他到底想說什么啊?
“別裝了,月紅什么都告訴本侯了。”
“……”
“哼,婉蕓認識本侯時,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平日靠唱小曲為生。她的懦弱膽怯在你的身上,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展現出來,你讓本侯如何相信,你就是本侯曾經的五姨太?”
“經過那次落水,我看透了一切,所以性格自然有所出入。”趙婉蕓有些不服氣的回駁。
不料,對方卻冷冷一笑:“如果性格變了,本侯也就不予追究,那么曾經一個連大字不識的人,陡然之間變得才藝絕倫,且冰雪聰明,這又如何解釋?”
“我……”
“你不要告訴本侯,這些是從近日的書中窺見的。正所謂,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以你的才情,斷然不是普通的泛泛這輩。”
經宗政清耀這樣一講,趙婉蕓瞬間啞口無言。
“你還發現了什么,你直接說吧。”索性也不隱瞞了,露出了這么多破綻,誓必也瞞不住了。
宗政清耀見她神情坦誠,眼瞳越發寒冷道:“最重要的是,你讓本侯感覺不到一絲夫妻的情意,一個陪在本侯枕邊的女子,曾視本侯為一切的女子,又豈會在傾刻間,把本侯淡漠得如路邊生人呢?本侯在你的眼里,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感和愛意,這,就足夠說明了一切。”
趙婉蕓當下除了默然應對以外,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說吧,告訴本侯你是誰?本侯不會為難你,本侯只想知道真相。”見他不語,宗政清耀似乎也察覺到他那咄咄逼人的語氣。當下收起憤怒的眸光,強壓心中的惱火。
趙婉蕓也沒有方才的緊張和害怕,只是用率真而坦誠的雙眸迎視對方道:“或許我真的不是你娶的那個人了。”
見她終于肯坦白,宗政清耀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情緒還高漲了一些:“什么意思?”
趙婉蕓咬不咬唇,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道:“自從落水過后,我醒來以后就成了這個樣子。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也不知道我該怎么辦,所以,我就只能用這個身份活著。”
聽著她似是而非的回答,他憤怒的眸子漸漸被迷霧所籠罩,當下沉聲道:“你難道不知道你是誰?你曾經住在哪里嗎?”
聞言,趙婉蕓嘆了口氣,低聲道:“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只能以這個身份活著!”是的,她總不可能告訴他,自己來自一千年后的現代吧?這樣,他豈能受得了?不直接找人把她當妖怪一樣給處治了。
“那本侯的婉蕓呢?”
看著他既震驚又不可思議的眼神,趙婉蕓語氣不由輕淺了幾分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說的是,說不定我就是你的五姨太趙婉蕓,只是因為落水以后,而變得不一樣了。這樣說,你能接受嗎?”
看著她眸波粼粼水眸,坦成而毫不掩飾的率性語氣,這是真正的趙婉蕓從來不曾有的。
他終于明白,為何這些日子自己的眼神,會對她多了幾分注視,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間被旁人給代替了。
如果說,讓他現在來認為眼前的趙婉蕓就是他所娶回來的五姨太,他是萬萬不可能相信的。但是,說到接受,眼前的趙婉蕓,似乎讓他覺得很舒心。她的一舉一動,她的飛揚神采,都被他看在眼里。
許久,他不曾對一個女子,有這樣的感覺了。
明明知道,她已經與從前深愛自己的趙婉蕓背道而馳,可是,他的心不但不痛,反而還有一絲快意。
“侯爺,你干嘛這樣盯著我?”趙婉蕓下意識的覺得危險,退后一步,瞬間又似下定決心,鼓起勇氣道:“如果你覺得我已經不是你的五姨太趙婉蕓了,但請你不要生氣好嗎?因為,我也不是故意要占據這個身份,只是一覺醒來,仿佛上天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也請你不要把我當成怪物看待,我也是人,活生生的人。你能放我一條生路嗎?我只想好好的活著。”
聽著她的話,宗政清耀久久凝視著她,沒有回答。
因為這些話,已經明顯的表明了,她真的不是自己的五妾趙婉蕓。
這一刻,同是不知怎么做的二人,就各自僵持著。
空氣漸漸凝固,趙婉蕓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許久,她有些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不由垂著眸子,眉頭深鎖,緩聲道:“放心,我會自己離開侯府,不會拿走你的一景一物,我只要活著就行。”
“不必。”陡然,他薄唇開啟,吐出兩個生冷的字來。
趙婉蕓愕然的抬頭看他,有些吃驚道:“嗯?侯爺……”
此刻,宗政清耀已經沒了方才的狠厲之色,只見他眉心緊擰,眸光幽深暗晦,睫羽低彌的垂了下來,低聲道:“無論如何,曾經的婉蕓也是本侯的女人,就算現在你占據了她的一切,本侯也不會太過絕情。念在曾經的情份上,本侯不會趕你入府,你可以安心的待在府中,只是以后,本侯不會再把你當成本侯的女人。”
聽完這句話,趙婉蕓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水眸,隨后,微微一笑:“是真的嗎?”她還可以待在這里?
看著她嘴角笑渦若隱若現,不由惹人憐愛無比。宗政清耀瞬間有些后悔自己剛剛說的話,這個女人曾經本就是自己的,為何卻要說不是了,眼下看在心里,這般溫暖,他陡然不忍放手。
“是的,你本是孤女,若出了侯府便流落街頭,本侯不至于如此狠心。”
“那我的事……”
“此事本侯不會亂說,你好自為知吧。”
留下這句話,害怕自己忍不住反悔的宗政清耀,當下轉身朝閣門走去。
是的,現在的趙婉蕓與曾經的趙婉蕓已經大不相同,她渾身似有一種讓人想要靠近的力量,無論是舉止還是言笑,仿佛都有一種神秘的誘惑力。尤其是她身穿褻衣的裝扮,越發引人遐想。明明親口說下不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為了不讓自己犯這種自損顏面的錯誤,所以宗政清耀沒有片刻停留就離開了。
趙婉蕓怔怔的看著那抹消失的身影,多日來,心頭沉壓的石頭總算卸下來了。
他,終是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份,這樣,自己以后在府里的日子是否要好過一些了呢?至少不用提心吊膽的害怕他來侵犯自己。可是,轉念一想,沒有五姨太這個身份的擋箭牌,若遇到難事,他還會庇佑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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