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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認錯,沒有那么容易


  林老太住進了醫院。當天晚上,留守醫院的二房和林柯怡爸媽都跑到林老太的病房里照顧林老太一人,只因林老太向來比林老爺子挑剔,又是受傷的頭一晚,林老太自稱發燒,需要特護。于是幾個長輩商議后,將林柯怡一人留在了在林老爺子病房里當陪護,林老爺子有什么事再叫其他人過來,反正林老太和林老爺子住的是樓上樓下,要串門很方便。

  見是這么個時機,費君臣當機立斷,帶著小舅子沖進了林老爺子的病房。當然這個沖不是帶著實槍核彈,而是帶齊了林老爺子就診以來的所有病歷。可以說,早在得知林老爺子住院的那一天起,費君臣先做好了萬全準備。以自己的特殊人脈關系,將林老爺子幾十年來的就診記錄全部收齊,防的恰是林家突然來這樣一手。

  有堂姐先在電話里知會,作為間諜的林柯怡裝作到外面買東西,離開病房。趁這時候,費君臣帶著王子玉閃進了病房門里。

  林老爺子作為病人白天睡得多,晚上睡不太安穩,一聽有驚動立馬睜開了眼。這一看,來的這男人,五官模子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想他從小到大,長這么老了,唯一那次當眾挨巴掌,就是栽在這男人手上。老爺子咳咳咳,氣促:“你,你來做什么?”

  “林老,你應該聽過你兒子女兒說過我是誰了吧?”費君臣笑瞇瞇地扶了扶鏡片,顯得斯文又有禮貌,壓根不是在趁危欺負一個老人。

  可老爺子認定了他是在欺壓自己,尤其想到他隱瞞的那個駭人的真實身份,老淚幾乎快涌了出來:“費,費少將,您到此地大駕光臨,是為了什么事?”

  “您老說能是為了什么事呢?”費君臣斯雅地將鏡片撥了撥,鏡片上劃過刀鋒的利光。

  老爺子這氣唯有出的份沒有入的份了:“我知道,我又得罪您了。”

  “您老得罪我?您老一直躺在病床上,說這話,不就變成我是來欺負你這個病人了。”

  你分明就是來欺負我這個病號的,好不好。老爺子抖著唇,忿忿的,卻是敢怒不敢言,語氣帶著要進棺材里頭很怕下地獄的驚駭:“您,您有什么話盡管吩咐好了。如果我家里有誰做錯了什么事——”

  “說的對。林家最大是你了。所以,這子之過,妻之過,你說該怎么處理?”

  老爺子還是吃了這么多年米的,挨過槍子的,有點手腕的,說話不會馬上屈服的:“我,我現在是老弱病殘,家里的人管不住了。”

  就知道這老不死的會來這手。費君臣握拳咳一聲,慎重介紹出身后的小舅子:“這位王子玉醫生,心臟科的權威。我現在很多疑難雜癥的手術,都交給他來操刀,只因我和老爺子一樣老了,體力不濟。”

  聽到姐夫如此隆重向老爺子介紹自己,王子玉受寵若驚,整理了衣領,昂首挺胸,翻開老爺子的病歷,夸夸其談,顯出一副專業人的氣派來,將向來眼高于天的王子風范發揮到淋漓盡致:“老人家,你這病不是不能治,是都所遇非人。在我看來,你這個病,是拖得久了,當務之急,應該是快刀斬亂麻。”

  林老爺子即使是外行人,但久病成醫,能聽得出眼前這個醫生的能力非自己以前看過的一批庸醫能比的,瞧這一出口就是把那批庸醫的沒膽子本事批得一無是處,正對了他下懷。何況這人還是費君臣帶來并隆重介紹的首席專家,不由更信了幾分。然而,他猜不出費君臣突然出的這招叫什么棋,遲疑著扯出:“這——”

  “老爺子,聽說你這病,一直都沒有醫生敢給你開刀。幸好我這位王醫生認為可以幫到你解決這個病痛。”費君臣慢條斯理托出道。

  “為什么幫我?!”林老爺子這句話從肺腑里叫出來,十分雞凍。

  “因為林家現在上上下下都不把老爺子您放在眼里了,都知道你是要進棺材的人了。不然,怎么會都跑到了林老太那邊呢。”費君臣說到這輕輕撕出一絲長氣,“您老這個一死,最大受惠人應該是老太太吧。是誰,都會先指望個未來的,也不會指望個快死的吧。”

  老爺子呼、呼、呼三口大氣,老眼昏暗,無處不證明了費君臣所言未假。別看老太太整天守在他這床邊,其實都已經接受了醫生說他無藥可救的結果,只是守著他快點死可以獨占林家最大的席位。而且,這林家的財產,當時和老太太已經先商量好了,兩個老人,哪個先死,另外活下來的那個要守著,不要一下子被子孫瓜分掉。如今他命在旦夕,老太太身體健碩,這未來的福,只有老太太一人獨享了,說什么他都死不瞑目。只因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很清楚,老太太和自己,從來都是各得所需,夫妻感情一點都不深,誰讓他們一開始便是父母安排下結的婚。

  “你肯定你們能救我?”

  “對。只要你作為林家老大發一下威,重新樹立起你在林家中的威信。”費君臣瞇瞇笑著,“您老也不想在死之前還做縮頭烏龜吧?被妻子踩在腳底下的感覺,說出去多丟面子啊。當然,如果你是想著自己要死了,那無所謂,如果你是想著今后要比你太太活得更長,可不能這樣自賤。”

  “成、交!”事到如今,林老爺子決定以靈魂與費君臣這個魔鬼進行交易。每個人死到臨頭,只會想著要活,哪還顧得上其它,特別像林老爺子這種貪生怕死的。

  臨走前,費君臣給老爺子的手里塞了樣東西,是個繡了個福字的朱紅色小布袋,叮囑道:“我們都給每個病人保平安,所以在你上手術臺前沒有信心的時候,可以打開它來看看,保準有效。”

  這么盡心盡力?林老爺子忽地對費君臣更另眼相看了。

  隔天一大早,林老太忽然受到了老公的召喚。老太太本想裝著手腕疼,不去服侍老頭子。結果,她這一裝,將林老爺子更給惹怒了。

  “你媽說什么?!不來?不來是想讓我早點死嗎?!你告訴你媽,如果她不來,我這個財產她一分都別想得到!”林老爺子的怒火傳到了林老太那里。

  林老太心想老公這是怎么突然吃了炸藥,悻悻,裝模作樣要兩個兒媳婦扶著,其實只是手腕稍微骨裂,在手腕處打了點膏藥,來到老公病房里。

  “怎么了?誰惹你了?誰惹你你也不能把火發到我身上!”林老太進門,劈頭拿老公是問。

  魔鬼費君臣說的對,這老太婆是反了,反了的。林老爺子一只手啪地打在床頭桌上。

  眾人震驚,林老太最驚。這,醫生不是本來說老爺子這病沒得救了嗎?怎么忽然間,這要踏進棺材里頭的病人變得猛龍生虎了?莫非是回光返照?

  林老爺子一眼能洞穿妻子和子孫們擺在臉上的想法,怒得下巴的白胡茬都抖了:“你們一個個都想著我先死對不對?”

  “爸,您這是胡說什么呢?我們誰敢這么想,每個人都希望您能長命百歲帶領我們。”云霞的口比自家老公的甜,被派上去先給老頭子澆澆火。

  “是嗎?”林老爺子這一句質疑,這一眼審問,對向了老太。

  “是。”林老太極其郁悶地答,實在想不明白本來奄奄一息已經打算全部放棄的老頭子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好。一,你撤銷對王大為的所有控訴包括賠償。二,你親自去給王家夫婦賠禮道歉,直到他們肯原諒你為止。”

  “爸——”眾小輩的驚呼,都認為林老爺子是吃錯藥了,“你是不是把升壓藥吃成了降壓藥?”

  這沒有理由。老爺子不是向來也對徐靜意見多多嗎,只是沒有作為婆媳關系的老太太埋怨多。

  “我一直吃的是降壓藥。”林老爺子對眾人表態,自己理智非常清楚,一顆藥都不會吃錯,做的也是理智的決定。

  見是如此,眾小輩的暫歇聲。

  “老頭子!”老太太像恐龍噴出一串火焰,“你這是吃了徐靜那個狐貍精的迷魂藥是不是?你竟然要我對兒媳當面認錯?你昨天沒有看見他們兩個是怎么折騰我的嗎?還折斷了我的手腕!你這是傻了瘋了,還是癡呆了?”

  啪!老爺子再往桌面上一打,使出打仗時的威風凜凜,難得正義一次,向老太太噴出的反擊火焰高漲千尺:“你好意思說!你不去道歉,難道要我站到法庭上為王大為作證,就因為你先挑釁,才惹得和徐靜爭吵,那把刀子,也是你先拿起來的,王大為是自衛!你才是故意傷人!”

  老太太被老伴的閃閃雷電擊得體無完膚。

  眾小輩聽著老爺子這話,在一陣雷擊之后,忽然醒悟:老爺子突然和妻子反目成仇,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內幕。于是,個個都站到了一邊觀看局勢,顯示旁觀者清。因為都知道,這龐大的林家財產,說到底,林家兩老各有一半。等兩夫妻自己的內戰打完了,誰輸誰贏,才決定好站在哪邊對自己有利。再說了,夫妻之間的爭吵,誰都插不上嘴。

  老太太見著老半天,子女們都擺出了隔山觀火的姿態,心知沒人能幫上自己了,這心里頭就怯了。究竟是在夫妻這么多年來,老爺子始終占著家中第一的位置。她到哪里,都得看著老爺子的面上五分以上做事說話。現在被老爺子一吼,位低一等的慣性就上來了。

  “今天,馬上去把這事辦了。”林老爺子看老婆沒聲了,淡定地一翻報紙,接著見老太一副打算敷衍的面容,不忘警告兩句,“你辦得怎樣?我這里有人會和我報告的。”

  還有人做間諜向老爺子匯報?林老太心里又恨上幾分,走出病房時,向比較貼心的二房使了個眼色。

  云霞和林薄溫急匆匆跟上老太太,靜聽老人家吩咐。

  “你——”一手指向兒子,老太太道,“你去幫我到法院那邊撤銷控訴。”

  “是真的撤嗎?”林薄溫再請示了一次,其實想讓兩老人家打得兩敗俱傷,或許這財產能提前分了。

  “廢話!”老太太怒向兒子,一掌宛如滅絕師太掃向兒子欠打的頭,“你爸都說了,他法院里有人看著。”

  “媽。”看老公被打,云霞心疼,連忙上來說,“薄溫他只是想著爸這個決定不近情理,想讓您老人家再想想。”

  兒子肚子里幾條蛔蟲,她這個做媽的會不知道?老太太哼著氣:“我和你爸是吵,但也輪不到你們這些人來說話插嘴。”

  “是,是。”林薄溫和云霞兩人應著。

  指使完兒子,老太太將另一項任務交給兒媳:“你——代替我到王家賠禮道歉。”

  云霞一懵:她這昨天才當面嘲笑過徐靜,今天就得去徐靜面前道歉?她這面子還要不要的。于是肯定不依老太太這決定,說:“媽,不是我不想幫你,你自己都說了爸有間諜把風,而爸親口說了是要你親自去道歉。”

  老太太想的也是,但是怎么可能就她自己一個人去道歉,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便是朝云霞一撇眼:“你跟著我去道歉。”

  “媽?!”云霞當然不依,“爸又沒有叫我去道歉。再說我為什么要去道歉?”

  “你昨天不是嘲笑過徐靜和王大為嗎?你不要以為我和你爸耳朵是聾的!”老太太一嘴巴的唾沫噴得兒媳捂住雙眼,說完拿拳頭再往兒媳頭上一掄,“還有,你爸沒讓你去道歉,但是,是我要讓你去道歉!”

  這樣折騰下來,林薄溫向老婆說了句“保重”,匆匆趕去法院為王大為辨明清白,解除法律責任。云霞把頭垂得低低,一臉灰白相跟著老太太上王家夫婦的所在地賠禮道歉。

  搭上計程車,兩人來到王家夫婦下榻的招待所前。老太太在門口一頓,忽然望向兒媳。云霞被婆婆看得毛骨悚然,問:“媽,有事嗎?”

  “你這不兩手空空嗎?去和人家賠禮道歉,兩手空空算怎么回事?”老太太教訓道。

  云霞委屈得肚子都快爆了,心想自己怎么就攤上這樣一個極品婆婆呢?埋怨歸埋怨,對老人家禮數要盡到,便是請示:“媽,那你說,你想買什么合適?”

  “不是我想買,是你得買。”老太太嚴肅糾正兒媳的用詞錯誤,隨手一指到旁邊一家水果攤,“買幾個蘋果吧。平平安安,意頭好。”

  買蘋果?她昨天才嘲笑過徐靜和王大為買了袋蘋果。云霞簡直是巴不得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可婆婆的指示不能違抗,走到了水果攤那里,買了八個蘋果圖個吉利,但拎起來十足條喪家犬。

  老太太卻覺得兒媳這個垂頭喪氣的樣子挺好的,去到那里可以給王大為和徐靜先消消氣,進而自己賠禮道歉時就不需那么費力了。接下來,帶著兒媳走進了招待所。在咨詢臺問到了房間號碼,兩人走到客房門口時,迎面撞上了王大為。

  王大為這是突然接到江律師的電話,稱案情要變,要他趕往法院。不知這變的是好事還是壞事,王大為遇到老太太和云霞出現,當然不怎么高興,直接說:有什么事找我太太決定好了。丟下話直接走人。

  好說話的王大為走了,只剩下個非常難說話的徐靜。老太太和云霞兩人左思右想徘徊在門口,不知道進不進去自取其辱。

  徐靜見老公出去,知道女婿兒子一塊出去不知做什么,正好想抓女兒林涼過來教育,走到門口張口喊:“林涼!過來!”喊完了,這才發現林老太和云霞像兩個木頭人一樣杵在她的客房門口。

  女婿費君臣今早走之前,特意來向她這個岳母報過信:今天會有人來道歉,岳母大人,你想怎么蹂躪對方都行,盡管發泄吧!

  現見到這兩個要來道歉的人出現,徐靜笑彎了嘴,當然不急著開聲,端起架子“咳咳”。

  吸氣,深吸氣。林老太和云霞兩人一同做了三次深呼吸動作后,擠出了賠笑。繼之林老太將兒媳背上一推。云霞被當做了頭炮,走到了徐靜面前:“這里是徐靜和王大為夫婦住的客房吧?”

  徐靜指指門上的號碼:你自己不會看嗎?

  就知道你現在是要來逞威風了。云霞忍住怒氣,道:“徐靜,弟媳,好久沒見了。”這張臉暫時還拉不下來。

  沒有誠意的到訪徐靜當然不接收。當做什么都沒有聽見回房關門。

  嘭!門板貼上云霞的鼻子,云霞在心里頭將徐靜罵得要死,同時遭來的是老太太對自己的耳朵一擰。

  “你這叫做道歉的態度嗎?”老太太的火是肯定的,本來指望兒媳先給徐靜熄火呢,現在變成先惹火了。

  云霞的一邊耳朵被老太太的爪子擰得快斷了,嘶聲喊:“徐靜,徐靜!我錯了!快開門啊!”

  這門敲得都快震動整間招待所了。徐靜擔心自己門前成了馬戲場,把門一開:“你嚷嚷什么?有人死了不成?”

  姑奶奶的,你這會兒不饒我我還真的得挺尸了呢。云霞捉住徐靜的手,諾諾道:“弟媳,你大人大量,饒恕我這個兄嫂吧。”

  “我和你們林家已經一刀兩斷了!”徐靜甩開她的手。

  “不不不。”云霞用身子擋住房門不讓她關,要是再關上,她的耳朵得被老太太的爪子擰斷的,“弟媳,你聽我說兩句,你想怎樣都行,我給你拎了蘋果,就昨天你送我們的那種。”

  “你不是說我送的那蘋果窮酸嗎?”徐靜朗朗聲道。

  “不,我送的這個更窮酸。”云霞急忙將手拎的蘋果抬起來,給她看。

  徐靜還真是往袋子里的蘋果仔細看了幾眼,嘖嘖嘆道:“你買的這個一斤應該比我昨天買的那個貴。”

  “我八個才十塊錢。”云霞主動將一百塊縮水成十塊,只想早死早托生。

  徐靜挑了下眉:“兄嫂,你花多少錢就說多少錢,我們這里不會嫌富的。”

  “徐靜,弟媳。”云霞喘了兩口氣,嘿嘿笑了笑,“你都說的對,我是該打,該罰,你想怎樣,我就怎樣。”

  實際上,云霞至多是口角上發生了沖突,嘴巴又沒有老太太那么毒辣,更不像老太太那般心里陰狠要把自己老公往死里整。所以,重點在于老太太而不是云霞,云霞只能拿來當陪襯的。心里這番一想,徐靜對云霞說:“既然兄嫂買了八個蘋果過來,麻煩兄嫂洗了剝了皮,大伙兒好一塊兒吃。蘋果嘛,和和氣氣好意頭。”

  這意思是——只要幫洗幫削了蘋果就饒恕她了?連道歉都不用?云霞驚喜意外,趕忙拎了蘋果沖進客房里面的洗手間洗蘋果,生怕徐靜反悔了。

  在旁邊聽到的林老太也一驚,沒想到徐靜是如此寬容大量的人。可能徐靜今天心情好吧,老太太這么琢磨著,無論如何得趁著現在這個吉時,把這件事擺平了。于是興沖沖走上來的老太太對著徐靜說:“徐靜,昨天是我說話做事魯莽了點,不過,你和大為也不對,說話哪能對老人家那么沖呢。”

  徐靜一聽這話被挑起了昨天的火。老太太說她就算了,她老公哪里說話沖了哪里對老人家不客氣了,是老太太非要陷害她老公進監獄,現在這老太太來道歉,還要說她老公的不是,這能叫做道歉嗎。

  “這樣吧。徐靜,這事就這樣算了啊?”老太太自圓其說到最后,和徐靜要這樣算了,連道歉也不用了。

  老太太這般不客氣了,徐靜也就不客氣了:“什么叫這樣算了?我都聽不清楚你在說什么。”

  “你——”老太太懵了下后,學起兒媳云霞,“不然,我給你去洗蘋果。”

  “您老不是手腕斷了嗎?我讓您老去洗蘋果,您老不告到法院說我虐待奴役老人啊?”

  老太太被這么硬頂了兩次,這老臉實在拉不下來了,怒火騰騰:“徐靜,今天你和我把話擺明了說。我不知道你是到我老公那里灌了什么迷魂藥。但是,既然都這樣了。你想怎樣直說好了,你有本事,就把我怎樣了。”說著擺出一派王八的姿態,擺明了和昨天一樣,要占盡自己一把老臉的便宜。

  老人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自己也不能辜負女婿的一片用心。徐靜左右看看,讓老太太進來后,關上門,道:“跪下,自打三巴掌,說明白自己昨天對我老公的起訴是無中生有的誣陷。”說完,坐到一張沙發上,將準備好的錄音筆擱上桌面,就等著老太太懺悔。

  “你,你?”老太太被這個辱國喪權的條約,震得胸口那股氣都有點喘不過來了。

  “跪下,打三巴掌,說話,我哪一條能讓您老人家缺胳膊斷腿了?”徐靜邊說邊喝水,磕著茶蓋子說,“當然,如果您老不愿意,可以直接回去,我不會強迫你。門在那里沒有鎖。道歉得自愿的,不自愿沒有意思。”

  這還叫做自愿不自愿的?被對方的話堵得胸口發悶,老太太一口氣差點背了過去。

  “我還有事要出去,十分鐘。”徐靜當著老太太的面校對一下手表和時鐘,“如果十分鐘后,您老還是沒有道歉,抱歉了,我得把這事回報給某人知道。”

  聽說要回報給老爺子知道。林老太心里惴惴不安了。老爺子如果一旦真是和她決裂了,這個老爺子的遺囑到時候一改,財產到時候就不是她一人獨吞了。想想,沒有必要和錢過不去。不就裝個樣子磕頭道歉嗎?

  雙膝啪地跪下來,啪啪啪三個巴掌從沒有被繃帶捆住的左手打到了左臉上。

  徐靜口里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這老太太還真的照她話做了。早知道,應該再出點更刁難的。

  “我向天地發誓,王大為沒有傷害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傷到的,與王大為無關。”老太太念完要起身。

  “等等。”徐靜攔住她,指著錄音筆說,“我剛剛忘了開,而且您老說的太模糊了,應該把整件事交代清楚。包括怎么陷害我老公的過程,一五一十向黨和人民匯報清楚,明白嗎?”

  老太太只得繼續跪著。這一跪,整整跪了兩個多鐘頭,跪到聽著躲在廁所里的云霞在廁所里抽了十三次馬桶,自己口干到了唾沫都飛不出來,卻沒能有一口水喝,只能光看著徐靜像衙門里審判罪犯的老爺一樣坐著喝水。

  “徐靜。我真的沒有什么話好說了。不然,你讓我怎么說你先說出來,我照背給你聽。”老太太跪得昏頭昏腦,有氣無力,囂張的氣焰此刻自己先熄滅了。

  徐靜眼看,這指針走到快中午了,擔心女兒林涼這只自稱為豬的豬爬起來要東西吃,順便擾了這里的興致,于是掏出了早已擬好的懺罪稿子,放到離老太太一尺距離的桌面上,道:“就照這個念吧。快念,我也想早點收工。”

  老太太這眼花啊,而且紙上的字有意寫成了米粒大小,哪怕是拿到了自己眼前看也看不清楚,這不是純心要她自個兒撞墻嗎。

  “媽,媽——”

  聽到了女兒在門外的走廊里喊,徐靜立馬站了起來,但是仍舊將紙擺好,錄音筆擱著,說:“沒辦法了。我得出去。您老慢慢念,念好打個電話給我。”接著順道向廁所里的兄嫂招招手:“兄嫂,麻煩你在這看著老人家了。沒辦法,這任務重大,也只有兄嫂能勝任。”

  云霞擠著眼角:這是讓她陪老太太在這里餓肚子呢。可是,又是只能盡心盡力地點著頭答應徐靜,畢竟徐靜可是放過了她好大的一馬,只是餓肚子而已,不像對待老太太這樣蹂躪她已經很不錯了。

  徐靜走出去前,記得叮囑了她們一句:“哦,對了,我和我老公的嗜好,喜歡在出門的時候打開這客房里頭暗藏的攝像機。你們在這客房里的一舉一動都能錄下來。包括老太太是不是有照之前和我協商和解的方案那么做。”

  于是林老太想趁徐靜一走馬上站起來的腿,只好又重新挨在了地上不動。

  “兄嫂。你最好也不要離開。如果老太太在你離開時出了什么事,你要全權負責。”

  徐靜再一句,想趁徐靜走后就脫身出去買午飯的云霞,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開了門,將想探頭進來看熱鬧的女兒的頭推了出去。徐靜優雅地將門關上,掄掄手臂,想喊“嗨”:這個感覺實在太爽了,是將二十多年的郁悶給發泄出去了。當務之急,得打個電話給老公,讓心腸太軟的老公不要回來,堅持讓屋里的兩人餓到今晚。

  “媽,你就不能有樂同享嗎?”林涼早從一瞬間打開的門縫里嗅到了“興奮劑”的味道,推著母親讓母親分享點樂子。

  徐靜不答應女兒,要知道這個主意可是女婿出的。要嘉獎,也是女婿的份,沒有女兒的份。徐靜直率地道:“我得去市場挑點骨頭,借個鍋,給你老公煲湯喝。”

  “媽。我是孕婦!”林涼大聲抗議。這實在太過分了。沒讓給戲看,還不讓給吃東西。好東西都給老公分了。老媽子這胳膊拐得愈來愈沒有分寸了。

  徐靜對女兒擺明了“我管你!”。

  “媽,你餓的不止是我的孩子,還是他的孩子!”林涼使出一招殺手锏,“他知道會不開心的。”

  “沒關系,等孩子從你肚子里出來后,我這個做姥姥的再好好疼惜他。”徐靜淡淡定定,甩了女兒的手,同時開始撥打電話給女婿,夸女婿時順便問女婿想吃什么,晚飯女婿回來后好好嘉獎女婿。

  林涼哼一聲,老媽子有這招,她也有另一招。回頭打電話給老公,告訴老公想吃什么,今晚老媽子煮的肯定是她愛吃的,然后老公都得分給她一個人吃。

  兩母女像往常那般斗著嘴,到了外邊吃午飯,在餐廳里午休后下午到外面溜達一圈。

  時鐘噠噠噠,留在客房里的云霞餓得前后肚皮貼在了一起,自己買來的八個蘋果也不敢動一口。最悲催的是,老太太跪得不行了,整個身體都挨在她身上將她當成了人肉枕頭靠著。耳聽老太太嘴里發出呼呼呼的豬鼻子哼聲,云霞抓起了頭發: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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