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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你愛三少嗎


  幾天后,聽說費家的老奶奶聽醫生說自家老爺子脫離了危險,生命無礙。在幾個家人的陪伴下,老奶奶乘坐飛機回了北京辦理公務。

  在這等待探望費老爺子的幾天里,墨蘭都住在軍人招待所。住在了軍隊的地方,她總算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軍隊這塊地帶的特殊性。招待所的大門,標志了軍方的,進出都有哨兵嚴格把守,一般老百姓不能來竄門,來訪者登記嚴格。這同時意味著,她在這塊地方,能無拘無束地與弟弟均世在一起。均世就住在她房間的隔壁。這個安排是在她住進來的那夜,聽說了這事的費鎮南特意交代人辦的。

  墨蘭這樣出門好幾天,當然需向皇后告假。而楚昭曼當然不會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費鎮南這里,只不過不敢打電話來過問她。畢竟她算是救了楚昭曼一命不是嗎。因此來常常騷擾她電話的,只有急速化身為她跟屁蟲的天皇巨星小鬼路米。

  “姐,你不要拋棄我!”路米在她告假的第一天便是在電話里哭天搶地的。

  助理小安拉不住他,也勸不住他。

  “你再哭一句,我就絕不回去了。”墨蘭邊說,邊把跳棋珠子放到了棋盤上。

  均世趴在床上,與她正下著跳棋,聽她對電話里的某人這么說,眼睛眨了眨。

  路米在電話一頭吸住了淚花的聲音,別提有多委屈了:“姐,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就什么時候上通告。”

  這小鬼,想反過來威脅她嗎?墨蘭把話機換到另一邊耳朵,懶懶地說:“我幾天不回去。你自己看著辦。”

  恫嚇一點作用都沒有,打算任他生死?路米沉下臉,把手機丟給小安。

  輪到小安哭天搶地了:“裕華姐,你不回來,路米不上通告,我要怎么辦?”

  “你也請假吧。我照付你假期工資。”墨蘭爽快地說。以她是兩家公司的大老板,支付一個小助理的費用太綽綽有余了。

  竟然搞聯盟策劃反動?眼看小安轉哭為笑,大呼“裕華姐萬歲我馬上請假”,路米坐立不安了。因為他不當大牌明星沒有問題,但是不執行任務是要挨槍斃的。他一把搶過小安手里的電話,道:“姐,你讓小安留下來,我給你雙倍工資。”

  這?!墨蘭被這不合常理突發急轉的情況給嗆到了。咳咳咳——就是均世見她咳嗽不停的樣子,也不免擔心起來,趕緊爬起來到她身邊給她撫背。

  陸大媽提東西來探望她,進門看見她這副神態,哎呦地叫了起來:“我的姑娘,你不會是那天晚上和三少散步時感冒了吧?”

  這是哪壺提哪壺啊。費鎮南自那夜送她到軍人招待所后,這幾天都沒有空過來看她。要感冒也早感冒了,怎么會是這個時候。但是陸大媽不一樣,對待孩子們一點狀況都可以大驚小怪的,按照小陸的說法是:我奶奶是地雷,一踩就爆。現在看見墨蘭好像感冒了,又聽說費鎮南幾天沒有來,她馬上小題大做四處炫耀,打個電話到了費鎮南那里先說一頓:“三少,你怎么搞的?人家一個年輕姑娘家,你怎么就給人家弄感冒了呢?”

  陸大媽這話的語氣與“你怎么就給人家弄懷孕了”差不多。喝著水的費鎮南差點兒嗆著,清一聲嗓子,冷靜點回話:“陸媽,裕華是感冒了嗎?”

  “我看是的。”陸大媽謹慎地加了句“我看”,是因為她聽出了費君臣就在費鎮南身邊同時在聽。

  “她要是感冒了,就不能見老爺子。現在她帶病來,如果將病菌傳染給老爺子不好。”費君臣不像費鎮南,說話有時一點都不會迂回。

  陸大媽見不照自己計劃進行,傻眼了,急嚷嚷:“她感冒了你們就不關心一下嗎?”

  “我帶個醫生去看看她情況。”還是費鎮南比較窩心,聽出并照著陸大媽的意思講話。

  “嗯,我給你派個兵。”費君臣點點頭,算是半妥協。

  費君臣手下的兵就是軍醫,而且等級最少是主治主任醫生以上的。

  墨蘭把陸大媽手里的電話奪了過來,先對陸大媽笑一笑,再對電話里頭的費鎮南說:“三少,你不用過來了。我身體好著呢。如果老爺子有空,我今天就過去。”

  “那好,你下午三點鐘過來吧。老爺子剛好睡醒午覺。我會先和他說。”費鎮南心直口快,一口答應。

  墨蘭掛了電話。身邊陸大媽圍著她追問:“怎樣了?三少有什么表示嗎?”

  表示?感情大媽想的詞是“表白”。

  “大媽。”墨蘭抓住陸大媽的手讓她停止轉悠,“我下午去一趟老爺子的病房。你能不能幫我買點水果?”

  陸大媽當然樂于效力:“我知道哪里有賣新鮮的,你想買什么樣的?一個水果籃,還是單一種蘋果梨子?”

  “老爺子現在吃不了太寒涼的東西,還是蘋果吧,溫補一點。”墨蘭見陸大媽走出門時,又加上一句,“再買個大西瓜,給三少他們切了吃。”

  陸大媽聽見她最后這句話,眉開眼笑的:“知道,盧同志你心疼三少。”

  墨蘭笑著,對調侃她和費鎮南的關系沒有表現出半點羞怯。那是,她心里早就不糾結于愛情這玩意兒了。

  愛情這東西,實在太飄渺了。她不如追求切實一點的,比如與弟弟均世的一生平安。

  下午提了個袋新西蘭蘋果和綠皮大西瓜,墨蘭走到了費老先生的病房。

  通過幾天的轉危為安,費老先生可以在病床上坐起來,慢慢地翻看書本了。

  噠噠兩聲清脆的敲門。陸叔走過去開門,見門口站的人是墨蘭,熱情地說:“盧同志,三少有說你要過來,沒想到這么準時。老爺子剛醒會兒,正養神,缺個聊天解悶的人。”

  墨蘭看見陸叔并不陌生,像家里人那樣攀談著,說:“我是從三少口里打聽了老爺子的作息時間,才在這會兒過來的。”

  “三少是個孝順的孫子,人人都贊。”陸叔附聲道,“當然,四少幾個也很孝順,只是老爺子看得最順眼的還是三少。”

  那是因為費鎮南早年雙親雙亡,由費老先生親力親為將他撫養成人。兩人既是爺孫,又如父子,親密無間。因而,老奶奶想要插手費鎮南的婚事,費老先生都不準,說:這個人,是我親自養大的,沒人能主宰他,包括我。

  也不能說費老先生最愛惜這個孫子也就最縱容這個孫子。相反,費鎮南自小自律性就很好,不用長輩多說任何一句。因此,在他這一代的費家子孫里面,他在各兄弟中年紀排行老三,卻比老大老二更有主導權,獲得所有兄弟姐妹的尊敬。費老先生把三孫子費鎮南當成未來自己的繼承人,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費老先生扶著鼻梁上的黑色老花眼鏡,低著頭像是在專心書本。聽見墨蘭的腳步聲走近,老人頭也沒抬,只說:“跟前有張椅子,裕華在那里坐下吧。”

  這樣隨意的姿態與說話,顯得老人家把她作為自家人看待了。

  墨蘭就此在老爺子的床邊坐了下來,將帶來探病的一袋子水果交給陸叔,吩咐道:“蘋果是給老爺子的。西瓜給三少他們的。”

  “你這幾天都沒有與三少見到面吧。”陸叔不會與她客氣,接過她手里的水果笑瞇瞇地說,“三少這幾天特別的忙。因為軍區要舉行軍事聯合大演習了。若不是被老爺子這病給耽擱了,他馬上要回軍區去的。”

  這事倒是沒有聽費鎮南本人提過。墨蘭心里想著。

  “裕華啊,我眼睛不大好。你幫我念念這段書,好嗎?”費老先生翻開一面書頁,對她說。

  墨蘭忙答應好,接過老人手里沉甸甸的書本擱在自己大腿上。先回翻看一眼封面,是本《中外名家散文集》。老爺子讓她翻開的那一頁是巴金的《燈》。于是她邊看文字邊先探問老爺子本人的情況,問說:費爺爺,這幾天身體還好嗎?

  然而,費老先生忙著打斷她的話,就指著書上的文字,說:“念,就念這個。”

  她不明就里地望了眼戴著眼鏡像圣誕老公公的費老先生,就著這篇《燈》的開頭念讀起來:“我半夜從噩夢中驚醒,感覺到窒悶,便起來到廊上去呼吸寒夜的空氣……”

  她的聲音不揚不抑,平平無奇,完全比不上播音員的陰陽頓挫。但費老先生把眼鏡摘了下來,癡癡地聽著她念《燈》。等到她念到了“另一位友人的故事”,費老先生長長地吁口氣,有些疲倦地合了下眼皮,打斷她:“就讀到這里吧,裕華。”

  墨蘭擱下了書本,帶了點疑惑看老先生:“費爺爺?”

  “告訴我,裕華,你讀了這篇文,有沒有什么感想?”費老先生問。

  聽老爺子這么一問,似乎這個問題事關重大,墨蘭不敢隨意敷衍,靜下了心,思考了再三,以慎重的姿態回答:“每個人一生中,應該至少有一盞燈在照著自己的路。”

  “什么樣的燈?”費老先生追問。

  “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兄弟,可能是友人,可能是老師,也可能是救命恩人。”墨蘭邊回答,邊在心里邊浮現出許多值得她感恩言謝的身影。她恨某些人,但同時,她也在無時無刻地感激和愛戴著某些人。

  費老先生見她這番完美的回答,極是寬慰了,滿是刀霜的臉展出幾條笑意的微壑,道:“看來在你最傷心最黑暗的時候,也有燈的存在。”

  墨蘭聽到此莞爾:原來老爺子是擔心復仇的欲望蒙蔽了她的雙眼。

  “我聽說你現在是跟你弟弟在一起。”費老先生關切地詢問起均世小朋友的情況。

  “是的。”墨蘭說,“三少有和我提議過,讓四少找人幫我弟弟看看。”

  “君臣是這個專業的。”費老先生提及這個又愛又恨的四孫子,把“專業”兩個字念得特別用勁,“雖然君臣的性格我本人也不大欣賞,但提及這個專業的,那真是他人沒法比的。”

  老爺子都這么特別用力地向她推薦了,墨蘭只得笑笑接受:“我會和四少商議一下。”

  “行。行。”費老先生大力念好,繼續說,“你弟弟暫時收到我這邊來,就稱是我從我戰友那里收養來的孤兒,改個小名叫小均。你和鎮南結婚后,也可以方便見他了。”

  墨蘭低頭不語。

  費老先生問道:“鎮南沒和你說嗎?”

  幾天前的夜里就說了。可惜半路殺出個楚雪虹。說到楚雪虹,那夜在這里裝暈以后,順便想賴在這家醫院里,打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主意。可惜人家費老先生是德高望重的軍人,住的是軍人病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隨意進去探病的。楚雪虹沒能殺到老爺子病房前,就已經被陸叔等護衛三振出局了。

  “費爺爺,你安心。這個事我會答復三少的。”墨蘭不這么快答應費鎮南的原因很簡單,雖說是把均世接回來了,然而自己已經打進到楚昭曼的身邊,不能簡單地放棄了這條追蹤的線索。為了均世以后的平安,必須查明一切,杜絕隱患。

  費老先生睿智的雙目看著她臉上微妙的變化,一言難盡:“過幾天鎮南去軍區,你和他一塊去一趟吧。”

  “老爺子?”墨蘭揚起眉毛。她是想去他的部隊看看,可為什么是這個時候,是由費老先生提出?

  “裕華。我希望你能多了解他,也多了解我們部隊。相信我們有能力保護好你和你弟弟。”費老先生道這話意味深長的,把她手里的書接了回來,“去吧。我會和鎮南交代的,”

  墨蘭接到他這命令,只好站了起來。老實說,聽了老人家今天這一番話后,她的思路反而更清晰了。果然,除了楚昭曼和楚雪虹,還有人要害她和她弟弟。

  陸叔給她開門,送她出門口時說:“老爺子過幾天可能會回北京做個小手術。不過你不用擔心,是個危險性很小的手術,會在四少的單位去做,是軍隊里的專家操刀。”

  “三少不是要去軍區嗎?”墨蘭在門關上前,往病房里的老人擔心地望了望。見著費老先生興致勃勃地瞅著書本,精神看起來良好,不像幾日前大病的人。

  “所以,我們的意思是,在老爺子開刀前后,盧同志就暫時不要離開三少身邊了。”陸叔慎重其事地囑咐她。

  墨蘭聽他們的說法,貌似老爺子對她的掛心非同小可。

  陸叔沒有多做解釋,把她送到電梯那里,在她走進電梯前又叮囑了一句:“我會讓三少今晚去找你。盧同志你先別離開軍人招待所。”

  電梯門叮咚一關。墨蘭這時才想起,本來自己想去醫生辦公室看看費鎮南在不在那。不過,既然陸叔說了他今晚來找,就沒有必要這么著急找他商量了。出來這么多天了,也該回去察看一下吧。楚昭曼會不會起疑心難說。還有楚雪虹的問題,怎么敷衍楚昭曼和楚文東,終究是需要處理妥當的,不能讓之前的努力白費了。

  電梯降了兩層,叮咚門開。站在門口只有楚雪虹一個人。兩個女人這會兒忽然無意中相機,彼此是之前與現在的情敵。墨蘭淡淡地轉過臉,現在重心在抓住幕后黑手,對于楚雪虹這只小蟲子,偶爾無聊時逗弄一下拿來當解悶可以。論全力以赴,完全沒有必要。楚雪虹不一樣,全副精力在費鎮南身上,見到情敵就是仇敵,分外眼紅。

  “進來嗎?”墨蘭問一句,是客氣,是根本不把對方的仇意看在眼里。

  楚雪虹雄糾糾氣昂昂走進了電梯,大一號的病號服掛在她體瘦的身上,似乎能使她顯得楚楚可憐一點。

  墨蘭聳聳兩邊秀肩。看得出,對方穿病號服是想去費老爺子面前討可憐,可惜能不能過得了哨兵那一關難說。哦,對了,還有,這電梯是向下的。

  楚雪虹使勁兒地按住上面的樓層,感覺電梯仍往下降,囂張地怒喊:“為什么不往上升?!什么爛電梯!”當她第三句粗話爆出口時,這電梯似乎忍受不了她無中生有的辱罵了,居然咯噔一聲,罷工了!

  費鎮南站在醫院大樓的天臺上,俯瞰這座城市。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如棋盤一樣的高樓廈宇,人煙瀟瀟,車龍呼嘯。這塵囂里,含了多少悲歡離合。他從不抽煙,但現在突然很想學人家抽一支。因為每當想起上次自己抱的她那副身架子,薄薄的骨頭,好像一捏就碎,他心里便隱隱地不是種滋味。

  “老爺子說,讓我和你一塊去軍區。”費君臣與他并肩而戰,對于底下這片塵囂不予置否。

  兩個人的警衛兵與岳濤,站在距離他們身后十米遠的地方拉哨線。

  “有口香糖嗎?”費鎮南喉嚨里不舒服地囁嚅,抽煙不成,吃條口香糖總是成的吧。

  費君臣的口袋里是有口香糖。醫院里不準人抽煙。可從部隊里來的人大都有煙癮,為了照顧軍隊里的兄弟們,他的白大褂口袋里總是備有幾條口香糖,叫有備無患,偶爾自己也嚼一條。只是,沒有想到費鎮南會向他索要。他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條,扔給費鎮南,道:“我這里可是不準抽煙的。”

  “你知道我不抽煙。”費鎮南把糖紙剝開,迅速地將糖放到嘴里嚼了起來。

  “你要是想女人。雖然老爺子不贊成婚前性行為,但你們兩人都有意思的話,提前做一做也沒有關系。”費君臣很通情達理地解釋他想抽煙的沖動,“如果想避免婚前就有小孩,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費鎮南聽了他這話,當然是臉蛋很臭地轉過來看了看他:“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有這么齷齪嗎?”

  “那你想什么?”費君臣笑吟吟地扶了扶金絲眼鏡。

  費鎮南把口香糖使勁兒地用牙齒嚼著扯著,使得口齒模糊不清:“我……不是想她。”

  此地無銀三百兩。

  費君臣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拍拍:“別急。兄弟。老爺子說了這回讓她隨我們去部隊。她最少能跟你獨處上一個半個月的。”

  費鎮南嘴巴里的口香糖不嚼了,吐了出來。想到這個事,他就責任重大。不是結婚不結婚的事,是老爺子沒有了她不行。所以他說什么都得把她抓住留住。這次回部隊,肯定會變成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趟旅程。

  有個兵從樓梯跑上了天臺,向岳濤打報告。岳濤聽完后面色一變,趕緊走向兩個首長,說:“司令,政委,盧同志被困在電梯里了。”

  “什么?”就是費君臣也感到詫異。醫院不同于普通場所,電梯載人出事的機率要求降到零。怎么就給她碰上了。

  “醫院維修科的人已經在搶修了。但現在電梯仍卡在三樓與二樓中間不動,電梯內的人的情形暫不清楚。但據陸叔說,他送盧同志坐的是這部電梯,而下面的陸大媽一直沒有接到盧同志,所以盧同志應該是被困在電梯里頭了。當然這個事暫不敢告訴老爺子。”岳濤詳細描述具體情況。

  費鎮南馬不停蹄往前走:“帶我去現場。”

  費君臣和岳濤跟在他后面。岳濤邊走邊給兩個首長寬心:“維修工說了,這電梯是卡在中間,但不會掉下去,不會有危險。”

  “問題是電梯里面的人能不能承受得住壓力。”費君臣是專業人士,不像他樂觀,“有時候幽閉空間恐懼癥能引發一個人過度呼吸窒息死亡的。”

  岳濤被嚇到,說:“盧同志沒有幽閉空間恐懼癥吧?”

  墨蘭大概在五歲的時候,單獨被電梯關過。不像楚嬌嬌這樣典型的幽閉空間恐懼癥病人,她只是對電梯停止這樣的特定事件起反應。所以,她一般不會單獨乘坐電梯。今天是有陸叔送,她沒有辦法婉拒。沒想到,還是遇上了突發事件。雖然現在她不是一個人被關在電梯里頭,但是身邊楚雪虹的一聲聲尖叫,刺激著她本來緊繃的神經。

  吸口氣,吸口氣,墨蘭,你不能這樣就認輸了。特別還是在這個楚家五小姐面前,絕不能被楚家人捉到弱點。墨蘭在心里頭不斷念著鼓勵自己,調整紊亂的呼吸。

  這幽閉空間恐懼癥可能有家族同染性質。楚雪虹像楚嬌嬌,一得知自己被困了,發出尖叫,哭泣,瘋狂地捶打電梯門。

  墨蘭這時還真有點怕,被她這么亂搞下去電梯會不會失控墜落。如果這樣,不是被困而已,是與這個愚蠢的五小姐賠上一條命了。她猛地睜開眼睛,走過去,抓起在電梯門前手腳亂顫的楚雪虹的衣領子,不,是雙手把楚雪虹的脖子一掐,直接逼到了電梯墻面上。

  嘭!楚雪虹頭撞到電梯墻上,雙目黑了一下,睜開眼見墨蘭雙手掐著自己,另一種恐懼漸漸從心里邊蔓延開來。

  聽對方停止了尖叫,墨蘭舉起一只手,啪啪啪,在對方臉上狠甩上幾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不僅讓楚雪虹停止了瘋癲,也讓楚雪虹的雙眼從恐懼中逃脫了出來,射向墨蘭的目光里重新染上了仇恨。

  墨蘭甩甩手:為了讓這個五小姐清醒過來,都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你打我?!”楚雪虹一只手指住她憤怒地大喊。

  “我不打你,你現在還在哭。”墨蘭把她當成無理取鬧的孩子,淡淡地解釋。

  楚雪虹想想,再低頭看看自己停止了哆顫的十指,環目四面是墻的電梯,好像那種能讓她瘋狂死亡的恐懼隨時會再冒出來。她不敢說話了,躲在電梯角落里,抱著自己雙膝。

  墨蘭暗自調整自己的呼吸,保持冷靜。

  “你愛三少嗎?”楚雪虹見她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實在忍不住了。

  墨蘭是沒有興致搭理她,因為她不夠格當對手。

  楚雪虹卻是自言自語起來:“我愛他。他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你把他讓給我好嗎?”楚雪虹把語氣捏的凄楚可憐。若是一般的人,聽了難以不動容的。

  可惜對于這位楚家五小姐的品性,墨蘭是再清楚不過了,冷冷地笑一聲:“愛是能讓的東西嗎?”

  “為什么不能?你又不愛他。可我沒有他會死的!”楚雪虹蒼白楚楚的臉蛋上滑下兩條淚痕,哭泣的聲音動人心弦。

  “五小姐。你這話,怎么與你之前搶了人家的男人時說的不一樣呢?我聽聞你是對人家這么說的:他愛的是我不是你,我愛不愛他與你沒關系。技不如人,你既然不能讓他愛上你,你去死也沒有關系。”墨蘭一字不漏地重復她派人調查楚雪虹所得的資料。

  楚雪虹吸住了淚花,雙目露出兇狠:“你究竟是什么人?!”

  墨蘭彎下腰,把臉湊到了她面前,笑瞇瞇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你這個惡毒心腸的女人,為什么不早點去死呢?你想搶費三少,其實只是報復我,對不對?”

  “不是嗎?”楚雪虹瞪著她,完全不明白她為什么忽然對自己說出這些話。

  “對!我就是想捉弄你,讓你在費三少面前抬不起頭來,被費三少拒絕,被費三少撕了心,嘗到那是撕心撕肺痛不欲生的感覺!看到你這樣,我心里特別特別的爽!”

  “你這個惡魔——”楚雪虹凄厲地叫罵,可惜自己還圍困在電梯里不能對眼前這個女人動手。

  墨蘭嘴角勾一勾,在她瘋狂的臉蛋上摸了一把,冷冷地蹦出:“五小姐,你都猜錯了。”

  楚雪虹被她這急轉一百八十度的話語驚到,呆滯地看著她。

  “五小姐。我搭救楚總經理的事,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嗎?”

  這事,在小姨媽出事的那天聽人家是這么說過的,但她始終心里存有懷疑:“你究竟是懷有什么目的,盧裕華!”

  “老實說,我對五小姐沒有什么實質性好感。但我終究是要成為楚總經理的人,對于五小姐,我暫時不打算做任何事情。”其實是因為你太弱了,不值得我挖心思對付你,墨蘭似有似無的笑意始終在臉上掛著。

  “你究竟想對三少怎么樣?”楚雪虹喘著粗氣,對她一點點地畏懼起來。因為怎么看,這個女人好像對任何人都沒有半點感情的樣子。

  “我對三少怎么樣?就拿五小姐對其她人說的話來說吧——你、去、死、也、沒、有、關、系!”手指頭輕輕地點上楚雪虹的胸口,墨蘭飄身離開。

  楚雪虹只覺得被她指頭點到的那一塊胸處,燃起的是初次嘗到被男人拒絕的撕心痛楚。

  電梯往上升了,到達樓層開門。費鎮南偉岸的身影第一個邁進門里。他迫不及待地握緊了墨蘭的雙肩,雙眼看起來很緊張地瀏覽對方的臉色,問:“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墨蘭輕輕地反握住他的手。

  費鎮南還是很擔心她,往后問費君臣意見:“是不是需要檢查一下?畢竟在電梯里被困了這么久。”

  費君臣扶著眼鏡點了點頭。雖然現在單看墨蘭的樣子,根本不足以擔心。不是嗎?兩個同時被困的人,旁邊楚雪虹臉色蒼白雙目灑淚,相比之下,墨蘭神情自若,瀟灑如風。

  墨蘭因此被費鎮南緊抓著一只手離開電梯。走出電梯門,看見了另一號人物楚文東擦身而過。儼然對方是來探望妹妹剛好撞遇到了電梯被困。楚文東急匆匆進去接妹妹時,也見到了墨蘭和費鎮南。看見她被費鎮南小心翼翼地護在雙臂里,楚文東俊朗的臉上劃過一抹不悅的暗色。

  “哥——”楚雪虹被楚文東安慰地抱到懷里時,卻渾身打顫,“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

  驕傲的妹妹竟然會淪落到這副樣子?連斗志都沒有了?楚文東努力抱緊她:“沒事。大哥會幫你解決的。”

  “我——我害怕——”楚雪虹喘息著,抖個不停。她快沒有辦法承受了,這種被一再拒絕的痛楚和恐懼。

  一直來到了休息室,費鎮南才松開了墨蘭的手,離開她身邊,給她倒杯茶壓驚。

  費君臣站在她面前端詳她一陣,琢磨了會兒,微微地笑了起來說:“看來面色很好,你是沒有半點事。”

  墨蘭把卷起的袖子拉下來,答:“不過是被關在電梯里,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所以費鎮南走回來時,把茶杯遞到她手里,說教她:“不要太依賴自己了。”

  墨蘭接過茶杯,呷一口茶水:“三少,一點小事這么緊張不像是你們軍人的作風。”

  費鎮南沒有跟她頂嘴,看著她鼻尖上冒出的細小汗珠,仿佛能感同身受她一刻在電梯里的恐懼與不安。于是他接過岳濤遞來的毛巾,給她的額頭腦門擦掉幾顆汗珠。

  墨蘭忙接過他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不讓自己有一點心慌意亂的,岔開話題:“四少,老爺子要我找你,跟你說我弟弟的事情。”

  “這個事我有聽鎮南提過。這樣,我先看看你弟弟的情況,再決定送到哪里去看病比較合適。”費君臣難得神態比較認真起來,回答她的問題。

  墨蘭聽說他要自己先給均世看病,心里頭打起鼓來。把弟弟交給這樣一個惡魔折騰,她這個姐姐還怎么做的?眉毛一絞,她想出了一句:“沒想到四少還是個心理學專家。”

  然而,她的言外之意,不止費君臣聽出來了,費鎮南和岳濤等人也聽出來了。

  費君臣笑吟吟的:“心理學專家說不上。只是近來我比較閑,帶個小弟弟玩玩沒有問題。”

  費鎮南不得往堂弟那里投去一眼:你這不是在火上添油嗎?然后他接著對墨蘭說:“裕華,君臣他不是這意思。”

  墨蘭不與他們二話,弟弟肯定要呆在自己身邊才安全,鐵錚錚地斷言:“四少想給我弟弟看病,沒問題。但是,我必須在場!”

  “沒問題。”費君臣同樣瀟灑地回答,這種小CASE難不倒他費君臣。而且,他早就對那個傳聞中的自閉癥小鬼興趣多多。

  弟弟的問題順利解決了,墨蘭道出本要說的告辭話:“三少,我已經見了老爺子。明天我必須回公司上班。”

  費鎮南沒有答應她是或不是,靜靜地望著她。他這種沉默像是波濤洶涌的海底,具有壓倒一切的氣勢。屋子里的氣氛一瞬間就改變了。墨蘭不安時,摸了摸手里的茶杯。

  “茶涼了吧,我給你再倒一杯。”費鎮南溫和地接過她手里的杯子,起身倒水時對岳濤說,“我們的安排是后天出發。這樣,均世坐四少的車,你讓人帶均世先走。裕華坐我的車。”

  意思是,給她一天時間處理私事。其余的,不容商議。

  墨蘭稍微簇了簇眉,接過他遞來的茶杯,靜默地呷一口茶水。跟這個男人相處,看來比應付所有的敵人都困難重重,需要無比的忍耐心。

  本是費鎮南派個兵把她送回軍人招待所的。但是,墨蘭走到半路,就把這個兵用借口遣走了。因為她遇到了楚文東。

  楚文東靠在路邊自己的私家車上,一手玩著打火機。剛剛他在病房聽醫生說了,楚雪虹說不定會因這件事變成了神經衰弱癥患者。看見了墨蘭,他立即打開了車門,熱情地邀請:“我有些話想和盧小姐單獨談一談。”

  墨蘭眉角一挑,大概知道他想說什么。楚雪虹的事她也有所聞。俗話說的好,事不過三,楚雪虹三次當著她的面被打擊,從一個天之驕女淪為精神衰弱屬于正常。此女也是,活該!她一甩手,道:“我沒有什么能和楚先生談的。”

  “盧小姐,那么請看在楚總經理的份上。”楚文東半彎下腰,像個卑微的仆人請求她答應。想想,真是為難這個向來眼高于天的楚大少了。

  墨蘭考慮著遲早避免不了與這人是有一場對話的,便沒有再拒絕,坐進了他車里。楚文東幫她關上車門,進了駕駛座。

  酷黑的阿斯頓馬丁,以著飛快的速度駛上了市內的高速路段,接著卻像是漫無目的地盤繞起這個城市。

  楚文東雙手握著方向盤。在明亮車前鏡里,能映出他一雙深黑如淵的眼睛,在琢磨著旁邊這個神秘的女人。

  “楚大少有什么話想和我說?”見阿斯頓馬丁沒有停車靠邊的傾向,想必這場對話是要在車上進行。墨蘭直接開口,要他有屁快放,免得費鎮南發現又為她白操心。

  “我剛剛在醫院里聽舍妹說了,貌似還是你救了舍妹一命。這樣一來,你已經救了我三個親人的性命,盧小姐。”楚文東咳咳兩聲嗓子,聲音溫溫和和地說,“而且,上次我給了盧小姐本人的手機號碼,但盧小姐似乎從沒有打過電話來要讓我答謝的意思。”

  他寫在她掌心上的手機號碼,她早就洗掉了。想要他的手機號碼,還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人真是自大。墨蘭懶得與他多廢話,直接道:“楚大少太過客氣了。我已說過,我只是單純地想成為楚總經理的手下,做的事也是本分而已。”

  “我有聞盧小姐是個重利貪欲的人。”楚文東終于將阿斯頓馬丁停了下來,靠在了一條安靜無人的大道邊上,慢條斯理地說起了自身目的,“所以,盧小姐接近費鎮南,也是這個原因嗎?”

  “是的。”墨蘭口氣淡淡地道,從他那張溫文俊朗的臉掃過去,“莫非,楚大少也是和五小姐一樣,想求我將費鎮南讓出來嗎?”

  楚文東幽幽陰陰地笑了起來,謔說:“讓你平白無故讓出到口的大魚,你肯定也不愿意,像盧小姐這種人。”

  “那是,三少的家境和背景,怎么說,也是一等一的。”墨蘭在與他人進行談判的時候,一直記得要有松有馳,等待抓住某一刻的反擊,令對方一刀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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