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臥室,趙瑾芝幽幽的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竟然身處李世信的房間之中,她的眉頭一皺,便扯著身上的薄毯從床上支身而起。
感受到身體久違的輕松,她疑惑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皮層下,原本微微腫起的區(qū)域,似乎……已經(jīng)消退了下去。
皺著眉頭,微微轉(zhuǎn)動了一下身子,確定這種感覺是真實存在,而非是自己仍然身處于美夢之中,趙瑾芝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在這時,她才注意到床頭一張用被子壓著的便簽。
“祖?zhèn)骰鸸蓿敬蚊赓M。江湖路遠,萬望珍重。”
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白皙且似乎重新被激活過來的肌膚上,泛出朦朧的柔光。看到那上面蒼勁有力的兩行大字,窩在床上抱著雙腿的趙瑾芝撲哧一聲笑了。
“老哥哥,活兒不錯。”
拿起床頭的紙筆,趙瑾芝狹促一笑,在便簽背面添了兩個字。
當(dāng)賞。
重新用被子將便簽壓好,趙瑾芝便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起身找到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好趙教授,手術(shù)給我先取消了吧。不,只是我這幾天感覺不錯,所以想先回一趟滬海。”
……
接到趙瑾芝發(fā)過來的告別信息時,李世信已經(jīng)在片場開工。
距離全國大學(xué)生電影節(jié)的展映開始日期,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祝好那頭已經(jīng)著急了。
經(jīng)過研究之后,這小子將劇組分成了AB兩組拍攝,開始玩兒了命的趕進度。
對于行蹤一向飄忽的趙瑾芝離去,李世信沒時間去琢磨,便和安小小一起投入到了緊張的拍攝之中。
人一旦忙起來,時間便就過的飛快。
轉(zhuǎn)眼間。
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便如小學(xué)生作文里常說的那樣“如白駒過隙般”一閃而過。
四月三日這天。
入殮師劇組終于拍完了第五幕“等待死亡最好的方式,就是精彩的活下去”最后一場戲。
“完美!這一條過!”
墓園,片場。
當(dāng)安小小的最后一組鏡頭完畢,監(jiān)視器后面的祝好便直接起身,大喊了一聲。
隨即,他便高高的舉起了手掌,使勁兒的鼓了起來:“大家伙,我現(xiàn)在正式宣布,入殮師劇組,殺青!”
聽到“殺青”兩個字,眾人一愣。
入殮師拍攝的時間不長,只有一個多月。但是拍攝的過程中,大家在一起經(jīng)歷的實在是太多。
一樁樁戲里戲外的生死,入殮,葬禮……太讓人難忘了。全程參與了片子的拍攝,即使明明知道今天這就是最后一場,可是聽到祝好宣布殺青的這一刻,眾人心里也難免泛起一次悵然。
緩了好半天,片場才終于陸陸續(xù)續(xù)的響起了掌聲。
忙活了一個月的眾人開始互道辛苦特別是對李世信。
作為電影的編劇作者,主要演員,李世信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劇組中的靈魂人物。
面對眾人過來道辛苦,李世信雙手合十連連鞠躬。
這個以前給墓園干白事的攝制團隊拉起來的劇組,在這一段時間表現(xiàn)出來的專業(yè),也讓他刮目相看。
“辛苦辛苦,這段時間承蒙你們照顧了。期待以后還能有和各位合作的機會!”
跟眾人一一握手擁抱之后,李世信來到了正在指揮著劇務(wù)開始收拾戰(zhàn)場的祝好面前。
“李老師,這回戲拍完了,您好好歇一歇吧。”
看到李世信,祝好微微一笑:“我今天下午,把最后兩幕粗剪輯一遍加上您之前給我的插曲配樂,然后給您發(fā)過去。這回戲拍完了,好好歇歇吧。”
看著祝好羨慕的目光,李世信嗨了一聲:“哪兒能歇著啊”
這幾天拍戲的功夫,靖安地產(chǎn)企劃部那頭已經(jīng)將演唱會的事情定好了。
李世信這頭也趁著拍戲空隙的功夫,跟企劃那面初步的溝通了一下,定了演唱會的章程。
現(xiàn)在就等著這邊殺青,做墓園專題演唱會呢……
……
和劇組眾人告別之后,李世信便回到了一群老粉下榻的民宿。
這幾天,為了籌備演唱會的事情,一群老粉已經(jīng)徹底和死亡粉們打成了一片。
李世信帶著安小小過來的時候,死亡粉們正在吳明的帶領(lǐng)下,排練著節(jié)目。
按照企劃部那面的計劃,由靖安墓園獨家贊助的這一場演唱會暫定時間是兩個小時。
李世信進入娛樂圈這么長時間,幾乎每一部影視作品都會夾著一兩首歌曲。而年初參加出道吧練習(xí)生,更是個人歌曲作品爆發(fā)期。
算下來,目前面世的歌曲作品已經(jīng)有時間都去哪兒了,安小小的莫問歸期世間美好與你環(huán)環(huán)相扣都選C,夜空中最亮的星你的答案追夢赤子心哪吒這八首首了,再加上此前為華申商廈商演時搞出來的嗩吶安河橋,一共九首歌曲。
而這一次考慮到入殮師的配樂,李世信也出了兩首。
算下來,這就是十一首歌曲。
李世信獨唱其中的九首,助演嘉賓方面,安小小跑不了。李世信作詞作曲的莫問歸期肯定安排上了。出道吧練習(xí)生之后發(fā)展的不怎么順當(dāng)?shù)陌途茖嵢。钍佬徘皫滋煲步o去了電話,追夢赤子心合唱版本有了。
這么一來,再加上死亡粉和老粉們一個合唱曲目,然后再現(xiàn)場互動互動,用嗩吶大鼓水一水時間,三個小時基本就能糊弄過去。
民宿。
李世信一進院兒,便見到一群老粉正在練嗓子。
看到一群枯瘦的死亡粉一個個穿了白襯衫,抹了紅臉蛋紅嘴唇站成一排,搞得又像是校慶,又像是紙扎人活了過來似的,將民宿的老板和房嫂們嚇的直縮脖子,李世信當(dāng)即就笑噴了。
“我說老哥哥老姐姐們,這是要干啥啊”
聽到李世信的聲音,紙扎人堆里的一個嘿嘿一笑,拎著酒瓶子竄了出來。
“世信吶,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認真思量和民主投票,我們終于把助演節(jié)目給定下來了!”
“啥呀”
李世信眨了眨眼睛,頗為好奇。
“來來來!”
面對李世信詢問,石阿貴站在了一群死亡粉面前,使勁兒的拍了拍巴掌。
“咱們也練了兩天了啊,現(xiàn)在咱們驗收一下,給世信唱一遍!大家伙兒都注意拍子啊!老劉,我說你呢,現(xiàn)在就剩下你還搶拍兒啦!”
面對石阿貴的點名,一個瘦的就剩下骨頭架子的老頭老臉一紅,嘿嘿嘿笑了,“嗯呢,這回不能,絕對不能了!”
饒有興趣的看著一群老粉不知道搞出什么樣子的幺蛾子,李世信便扯了把凳子坐到了充當(dāng)看客的劉峰和吳明眾人中間。
“來來來,看我手勢,預(yù)備!”
看著石阿貴像模像樣的指揮手勢,一群老粉吸足了氣息。
“起!”
隨著石阿貴一聲號令,一群死亡粉充滿了磁性和渾厚的聲音,響徹在了民宿的小院之中。
“乘著這歌聲的翅膀,
親愛的隨我前往。
去到那銀河的岸邊,
最美麗的地方。
那花園里開滿了紅花,
月亮在放射光輝。
玉蓮花在那兒等待
等她的小妹妹……”
李世信本來打算的是現(xiàn)在閑下來,趁著演唱會還沒開始,專門給這群老粉出個節(jié)目來著。
可是,當(dāng)他在那渾厚而柔和的合唱聲中,看著每一個時日無多的老粉們,都在極認真的唱著每一個音節(jié),一張張枯瘦憔悴的臉上布滿著希望與圣潔時……
他的目光閃動了起來。
“玫瑰花悄悄地講著,
她芬芳的心情。
那溫柔而可愛的羚羊,
跳過來細心傾聽。
遠處那星河的波濤,
發(fā)出了喧嘯聲。
遠處那星河的波濤,
發(fā)出了喧嘯聲。
我要和你雙雙降落,
在那邊椰子林中。
享受著永恒和安靜,
做甜美幸福的夢。
做甜美幸福的夢......
幸福的夢……”
當(dāng)合唱的最后一個音符唱罷,一群死亡粉臉上眼巴巴的看向了坐在面前,一言不發(fā)的李世信。
“世信啊,這節(jié)目,咋樣”
過了好一會兒,石阿貴才轉(zhuǎn)過身,對著李世信咧嘴一樂。
他微微一笑,站起了身來。
輕輕的拍起了巴掌。
“好。這個節(jié)目,就放在演唱會的最后一首,壓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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