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再在報紙看到自己的招聘啟事，已經(jīng)變成：女，五官端正，年齡二十五歲以下，身高一米六O以，愛油畫，或有相關(guān)就學(xué)就業(yè)經(jīng)驗。
張晨問劉立桿：“你這招的是什么？”
“你這里的工作人員啊。”劉立桿說。
“為什么只招女的，還要二十五歲以下，一米六O以，五官端正？”
“你這是藝術(shù)品館，不招美女，你招兩個歪瓜裂棗，你以為你這里是世界珍奇動物館？再說，你這里以后經(jīng)常來的，不是畫家，也是美術(shù)愛好者吧，你放兩個美女在這里，也是對他們的審美的尊重。”
“是你想這里有兩個美女，你經(jīng)常可以來撩吧？”張晨一語道破。
劉立桿哈哈大笑：“也對，我這是公私兼顧，你招不招？不招我去美院找兩個美女過來，放在你這里，這么漂亮的房子，就是適合美女在這里面待著。”
“然后再給她們改名雯雯和倩倩？”張晨譏諷道。
“不是，這次要改歡歡和笑笑了。”劉立桿說。
張晨大笑，罵道：“怎么聽著像兩只大熊貓。”
“對對，能招到兩個國寶，當(dāng)然是最好的。”
“去你媽的。”張晨罵道，“那就都勞駕你了，我來接收就是，我最煩招工這種事。”
“好好，我來，我最喜歡干這種事，手握著生殺大權(quán)，決定這人家的命運，多過癮，對了，這人你沒有要求？”劉立桿奇怪了。
張晨拿過一張紙，寫了“吳大羽、劉小東、羅中立、程叢林、何多苓、韓辛”六個人的名字，和劉立桿說，讓她們來應(yīng)聘的，在報名表后面，每人用幾句話，分別寫出她們對這六個人作品的印象，就可以了，不知道就直接寫不知道。
“可以，那簡單了，明天我正好要去艮山電廠老譚那里，我順便幫你招了。”劉立桿拿著紙出去了。
第二天傍晚，劉立桿拿著一疊報名表，走進了張晨的辦公室，一進門就大叫，張晨，我和你說，你今天沒去虧了，那真是盛況空前，美女如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在招演員，工地那些工人，都跑過來圍觀美女了。
“來了多少人？”張晨問。
“一百多個。”
“就招兩個美術(shù)館的工作人員，還會有這么多人報名？”張晨奇怪了。
“那當(dāng)然，那里可是水晶宮，這名字，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聽來報名的女孩子說的，她們都把那里叫水晶宮，你想想，這在水晶宮里工作，對一個女孩的誘惑力該有多大？”劉立桿說著，把報名表遞給了張晨。
張晨接過那疊報名表，仔細地看了起來，看完，他從里面挑出兩張，和劉立桿說，就這兩個了。
劉立桿看了看那兩張報名表，再看著張晨，滿臉狐疑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秘密？”
“什么秘密？”
“秘密代碼啊。”劉立桿指著報名表的右角，“看到?jīng)]有，五角星就代表這女的長得五星，正方形就代表四星，三角形就代表三星，你選的這兩個，都是五星。”
張晨笑著搖頭：“真是無聊，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功成名就，沒事可干了，每天就動這些雞毛蒜皮的腦筋？”
“誰和你說，我劉總?cè)绽砣f機，今天是百忙之中抽出半天寶貴的時間，幫你把把關(guān)，免得你把E.T都招進來，我明天就去北京，要在北京待一個星期再回來。”劉立桿說，“這面有聯(lián)系方法，你自己通知她們。”
張晨看到趙晶晶正從門口走過，大叫一聲趙晶晶。
趙晶晶走了進來，張晨把那兩張報名表遞給她，和她說，你通知這兩個人，明天下午兩點過來面試。
“我們要招人了，哪里招？”趙晶晶問。
“賀紅梅原來那地方。”
“那讓她們到哪里面試？”
“到這里吧，明天我沒時間去那邊。”
趙晶晶走了出去，張晨接著前面的話題，問劉立桿：“你去北京干嘛？”
“杭城煉油廠拿下來了，我總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那些幫過忙的，我要過去謝謝他們。”
張晨點點頭，他也覺得這是應(yīng)該的，不過，“謝謝要謝一個星期？”
“好幾路人馬，又不能把他們都湊在一起，那會很尷尬，只能一路一路謝。”
張晨明白了。
第二天下午，兩個女孩來面試了，她們一個叫趙欣，一個叫姚芬，長得確實都很漂亮，趙欣二十一歲，蘇州工藝美術(shù)學(xué)校剛畢業(yè)，姚芬二十歲，考了兩年藝考沒有考，今年不準(zhǔn)備再考，直接工作了。
兩個人原來學(xué)的都是油畫，今天還帶著自己的作品來了，說是昨天劉立桿要求，讓她們面試的時候帶過來。
張晨心想，劉立桿這個倒是想得周到，他自己不懂畫，她們就是拿給他看，他也分不出好壞，面試的時候讓帶來，這樣自己對她們的手藝，就心里有個數(shù)。
張晨一張張地看著，覺得姚芬比趙欣畫得還好一點，如果去一般的學(xué)校，專業(yè)課沒有不過的道理，但沒辦法，她們兩個，一個可以將就，去讀了大專，還有一個，一門心思認(rèn)定，就是要考幾大美院，最后鎩羽而歸。
“會不會用照相機？”張晨問她們兩個，兩個人都點點頭。
“你們有相機嗎？”張晨繼續(xù)問。
兩個人都搖搖頭。
“出差怕不怕？”張晨再問。
兩個人都說不怕，姚芬說，我們學(xué)美術(shù)的，每年都要一個人，跑到全國各地去考試，怎么會怕出差。
張晨笑道，這倒也是，那好，你們被錄取了。
兩個女孩都吃了一驚，趙欣猶豫了一下問：“張總，面試結(jié)束了？”
張晨說對，結(jié)束了，你們通過了。
“就問這么兩句？”
張晨笑道：“那還要問什么，我們美術(shù)館，你們昨天也看到了，現(xiàn)在一幅畫也沒有，我也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和你們說的。”
趙欣疑惑了，說：“這面試，不是都還要問問家庭情況啦，問問有沒有男朋友這些的？”
“是你們來這里班，你們的基本情況，報名表都寫了，身份證也復(fù)印了，人我也見到了，我還要知道你們家庭情況干嘛，哦對了，你提醒我了，那你有沒有男朋友？”
趙欣搖了搖頭說沒有，姚芬趕緊說，我也沒有。
“太好了。”張晨叫道，“這樣你們出差，就沒有那么多麻煩了，不會有男朋友攔著，舍不得你們走。”
“張總，那我們具體需要做什么工作？”姚芬問。
“你考試，一定去過四川美院吧？”張晨問，姚芬點點頭說去過。
張晨再問趙欣：“你去過中央美院？”
趙欣說去過。
“這樣，你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你去四川美院，你去中央美院，給你們半個月的時間，把他們油畫系的老師同學(xué)都認(rèn)識，還有，把他們每個人的作品，都用照相機拍下來，做不做得到？”張晨問。
“就干這個，沒有其他了？”姚芬問。
“沒有了，哦，還有，我給你們一個人五千，這五千，你們可以用來請他們吃飯喝酒，反正和他們搞好關(guān)系就可以了。”
“張總，我能問一下，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趙欣問。
張晨說：“先認(rèn)識他們，接下來，當(dāng)然是看他們有什么合適的作品，值得我們買的，我們再買，現(xiàn)在國內(nèi)畫油畫的，主要集中在這兩個地方。
“當(dāng)然，魯藝還有沈加蔚、廣廷渤，海還有俞曉夫、韓辛幾個，但人數(shù)最多的，還是在這兩個學(xué)校，我們美術(shù)館的藏品，當(dāng)然要先從他們這里著手，你們的工作，第一步，還是先交朋友。第二步，等我們把資料都集中了，商量好買哪些人的作品，再開始買。”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姚芬問：“那為什么連學(xué)生也要認(rèn)識？他們的作品也可以？”
張晨說：“誰不是從學(xué)生過來的，誰說學(xué)生的畫，就一定比老師畫得差，我們這美術(shù)館，和其他美術(shù)館不一樣，我們不看作者的名氣，只看作品的好壞，說真的，要是我發(fā)現(xiàn)哪個學(xué)生的作品，畫得很好，我還更愿意買。”
“價格還便宜，幾百塊就可以搞定了。”趙欣說。
張晨笑了起來，問：“你賣過畫？”
“賣過。”趙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五十塊錢一幅，不過顏料和畫布都是他們出的，我就花了一個晚幫他們畫，是給蘇州一家咖啡館畫的。”
“畫的是安格爾的《泉》吧？”張晨問。
“你怎么知道？”趙欣奇怪了。
張晨笑道：“全國的咖啡館，掛著的不都是安格爾的《泉》？”
趙欣和姚芬都笑了起來，說這倒也是。
“工資待遇，昨天劉先生和你們說過了，你們滿意嗎？”
兩個人都點點頭。
“出差補貼，全公司一個標(biāo)準(zhǔn)，等會你們?nèi)ヘ攧?wù)預(yù)支差旅費的時候，財務(wù)會告訴你們。”
兩個人再點點頭。
“你們出差在外，還要完成一個最重要的任務(wù)。”張晨說。
“什么任務(wù)？”兩個人異口同聲問。
“注意安全，明白了嗎？”
兩個人都說好。
“對了，你們還有沒有什么要求？”張晨問。
姚芬搖了搖頭，趙欣遲疑著，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張晨和她說：“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來。”
“張總，我們公司，一定要求我們用藝名嗎？”趙欣問。
張晨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沒有沒有，是劉先生和你們說的吧？他在和你們開玩笑，我們沒這個要求，你們自己的名字，都挺好。
趙欣松了口氣，她說，那太好了，我也沒有要求了。
張晨站了起來，和她們說：“走，那我們這就去給你們配照相機，你們明天就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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