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兩撥千斤
所有人看到歐陽暖居然也來了,都愣了一下。總管孫和倒底是個有眼色的,急忙上前兩步行了個禮:“給大小姐請安。”看到他這么做,其余的人也拜了下去:“大小姐安。”
歐陽暖看著這些仆從們跟在孫和的身后進了花廳,重新整理了衣衫后對著自己拜了下去。她輕輕道:“不用多禮了。今天是李姨娘要見你們,我不過是來陪她來的,你們不必理會我,只管同她說話就是。”
說完,歐陽暖看了一眼孫和,慢慢道:“老太太的吩咐你們都知道了嗎?”
孫和躬身下去:“回大小姐的話,已經(jīng)知道了。”
歐陽暖點了點頭道:“這就好。李姨娘剛到我們府中,很多事情并不清楚。我想有你們在,她料理府中的事情應該沒有什么難處才對。是不是,孫總管?”
孫和與眾管事們躬身行禮:“大小姐放心,我們一定盡心盡力。”
歐陽暖說完,便不再開口,只是取了丫頭奉上來的茶,輕輕的抿著茶沫。
眾人看著歐陽家大小姐盈盈端坐上首,說話緩慢斯文,瞧著清雅難言,一派柔雅和氣,可那份大家氣度,讓誰也不敢小覷。
李姨娘站在廳中,看著眾人微笑:“今天也沒有什么事兒,只是來見見大家,彼此認識一下,日后要勞煩各位的地方還有很多,還請各位盡心盡力的助我才是。”
聽李姨娘開口,這些仆從們?nèi)慷挤潘闪讼聛恚盒鹿偕先稳鸦穑不是那些個套路?這位姨娘也就這么點斤量了……誰也不會真的往心里去。
一旁有丫頭給李姨娘端了把椅子來,她卻自動坐到歐陽暖的下首,繼續(xù)發(fā)問:“你們哪個來給我說一下你們各自管的事?”
人群中一個矮個圓臉盤的中年女人臉色轉(zhuǎn)了好幾圈,上前大聲道:“姨娘可考慮的太不周到了,這一時半會怎么說得清。再者,若是外頭進來的人自是要清楚盤問的,可是咱們這兒站著的卻是歐陽家?guī)资甑睦先肆耍伪厝绱耍坷钜棠锏胁幻靼椎模梢匀柪咸蛉搜剑 ?br />
李月娥一愣,她以為歐陽暖在這里,這些人至少會在明面上過得去,誰知道他們竟然連歐陽家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她想了想要說話,卻叫不出這位媽媽的名字。
“錢媽媽。”歐陽暖手中茶鐘蓋兒與杯子相碰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她斂去笑容,只淡淡的看著剛才說話的女人,目光冷冽清明,隱隱透著一股寒意,錢媽媽額角慢慢沁出汗來,她實在不明白,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看起人來怎么這般有威懾力!
廳堂上下一片寂靜,眾人都等著看。
“依錢媽媽的意思,李姨娘要如何做才好呢?”歐陽暖輕聲說道,語氣并不似發(fā)怒。
錢媽媽舒了一口氣,揚起脖子:“原來夫人管家,也不曾有這樣麻煩。我們只要按原來的規(guī)矩行事不就好了,本來也是夫人定下的規(guī)矩,難道還能有錯不成?李姨娘新官上任,可也沒必要那么麻煩,大家手上都有事兒,何必多此一舉……”
歐陽暖看了錢媽媽一眼,心中知道她必然是林氏的人,想也知道普通的奴仆哪里敢這個時候亂開口說話而且還說這種明顯是冒犯、頂撞自己的話。
錢媽媽看到歐陽暖的笑容愣了一下,心里卻沒有安穩(wěn)下來,反而有些不安:大小姐她在笑什么?這個時候就算她城府深不露怒意,也不該笑啊。但她就是要惹怒歐陽暖,最好她直接把自己拉出去打一頓板子,這樣一來她就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是為了維護夫人的規(guī)矩才被大小姐打了,這么一來不管歐陽暖是為了什么處置她,傳出去名聲都不好聽。
歐陽暖微笑著問了她一句:“哦,我說過要更改母親定下的規(guī)矩了嗎?李姨娘,你是不是說了要改這府里的規(guī)矩?”
李姨娘立刻回答:“當然不是了大小姐,我只是想要了解府里的情況,方便管理而已。”
一般的情形下新主子掌理府中時,總會弄些新規(guī)矩出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雷厲風行,相信李月娥的目的也是如此,但是她的的確確是沒有說出來啊,錢媽媽愣了愣,“奴婢是以為……”
“哦……原來這府里的下人已經(jīng)聰明到可以擅自揣測主子心里想什么了?還是說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歐陽暖冷冷地說。
錢媽媽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神色有一些驚慌,大小姐說的話跟自己想得完全不同,這樣下去錯的人豈不是變成自己了嗎?不過她也沒什么好怕的,夫人說過會為她做主呢!想到這里,她挺直了腰板,壯著膽子道:“大小姐說的哪里話,老奴不過是提醒你一下,免得出了錯以后夫人怪罪下來……”
歐陽暖盯著錢媽媽,溫和的聲音里竟然帶著一種令人心顫的冰冷:“這么說我要謝謝你教我怎么做事了?看來我這個歐陽家大小姐還不如你一個管事媽媽,要勞煩你提點我做事兒?要不這樣好了,我去回明了老太太,從明天起就由你打理歐陽府,其他人都聽你的派遣好不好?”
錢媽媽聽了這話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大小姐好厲害的嘴巴,她覺得自己徹底被繞進去了,立刻跪下,顫聲道:“不敢,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歐陽暖冷冷道:“我以為,你們是來給我和李姨娘做幫手的,現(xiàn)在看來,倒像是給我們做奶奶的。”
錢媽媽背心一陣出汗,連聲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語氣變得很快,這么快就是老奴了,歐陽暖心里冷笑一聲。
孫和看場面不好,打哈哈道:“錢媽媽是年紀大了亂說話,大小姐勿怪!勿怪!”
歐陽暖慢條斯理一點兒煙火氣兒也沒有,微笑著低聲道:“老太太昨天還說這府里人浮于事,要打發(fā)些多嘴多舌又不做事的人出去,錢媽媽既然年紀大了,還是回去養(yǎng)老罷。”
錢媽媽一個激靈,連忙道:“大小姐說的是,老奴一時糊涂,再也不敢了,以后您說什么,咱們便做什么便是!”
歐陽暖輕輕一笑,梨渦隱現(xiàn):“錢媽媽能記住現(xiàn)在說的話嗎?可別一轉(zhuǎn)身就忘記了。”
“絕不敢忘!不敢!不敢!”錢媽媽連連磕頭,額頭上青了一片,歐陽暖隨意地揮了揮手,她忙不迭地退了下去,已是渾身被冷汗?jié)裢噶恕?br />
歐陽暖緩緩靠進高背大椅里,端茶輕呷,“今后記不住這點的,這府里可用不起。”
原本眾人看歐陽暖柔柔弱弱的樣子,都以為她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很好對付,誰知道她淺笑輕斥,連脾氣都沒發(fā),話也不多說半句,就鎮(zhèn)住了場面。這樣一來,還有誰敢廢話半句,李姨娘看到底下鴉雀無聲,第一次體會到了上位者被人敬畏的感覺,立刻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欣喜,仿佛那份尊敬里頭也有她一份兒似的。
歐陽暖看到李月娥微微翹起的嘴角,心底冷笑,你若是以為林氏就這么點阻撓的伎倆就太單純了,這不過是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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