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休妻
宮玥戈望著望著,神色中,也有那么片刻的茫然。有生以來第一次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走。低低的幾聲咳嗽,自唇角溢出來。片刻,起身,一件一件穿戴上衣服……
安靜的房間內!
床榻上的夜千陵長睫微微一顫,旋即,緩緩地掀開,怔怔的望著頭頂白色的紗幔。隱隱約約的畫面,自她的腦海中拂過?諝庵,甚至還可以清晰的聞到歡愛過后的氣息。
身體,一瞬間,如墜冰窖。
下一刻,深深地、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夜千陵面無表情的掀開被子起身。取過床頭整整齊齊疊放著的那一套白衣,一一穿戴上。雙足,在落地的那一刻,一陣無力,險些向著地面跌去。
夜千陵咬了咬牙,不想在這里再多呆一分鐘,快步的向著房門走去。
紛紛揚揚的白雪,飄飛在茫茫天地之間!
夜千陵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風雪寒氣,撲面而來,剎那間將她的衣袍肆意的吹揚而起。扶在房門上的雙手,微微一松,便任由房門被風雪吹出‘吱呀吱呀’聲。
邁步,一步步離去。
人造湖畔的涼亭內,一襲與紛飛白雪不相上下的白衣,負手而立,靜靜的望著亭外凝結成冰的湖面。側臉的輪廓,在亭子四周飄飛的白紗下若隱若現。
夜千陵自亭子外走過,目不斜視!
亭子內的宮玥戈,在聽到腳步聲遠離的那一刻,緩緩地回頭望去,一如她上一次離開之時。
只是,萬萬不料,那一個離去之人,竟會毫無征兆的驀然回過頭來!
時間,一剎那,仿佛追溯到了那一次法場初見上!
當時,他靜靜的審視著她的背影,卻不防,她忽然回眸一笑。
那一笑,令他猝不及防,直入他眼底,波動他心弦。至此,生根結蒂,再揮之不去。
夜千陵回頭,望著亭子中那一個恍若神祇一般的男人。衣袖下的手,緊緊松松,最后,卻是淡淡一笑。在對方呆怔之際,折身,不緊不慢的向著亭子走去。
宮玥戈想到了再見之時面前之人會有的萬般神情,千般怨恨。但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竟會對自己笑。那笑容,極美極美。卻如煙花般虛無而又飄渺,又如指尖的流沙,抓不住、摸不著、求不得。心,一瞬間的微微慌亂。
四目相對!
夜千陵淺淺微笑,緩緩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石凳很冷很冷,但夜千陵卻絲毫感覺不到,或許,是她的身體更冷。接著,并不見外的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宮玥戈輕拂衣擺,也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坐在夜千陵的對面。
片刻的無言!
之后,只聽夜千陵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悠然響起,神色平靜如水;腥,對面坐著的,不過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對陌生人,是不需要浪費一絲一毫感情的,“宮丞相,昨夜在弄堂之中,多謝你救了我!
宮玥戈望著夜千陵,深邃黑眸似乎想要望進那一個人的心底深處。
夜千陵迎上宮玥戈的目光,不閃不必、無波無瀾,略染一絲蒼白的唇角,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疏離淡漠皆有,“另外,宮丞相,請你寫一封休書,從今往后,我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的牽扯!”
一剎那,宮玥戈整個人一僵。
若是對方狂怒怨恨的與他說這樣的話,那么,他自可不理會,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太過平靜,平靜到一切都顯得她很理智,沒有摻雜半分的情緒在里面。
心,像是突然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住。絲絲疼痛,順著血液蔓延開來!
宮玥戈輕輕地咳嗽了一下,目光,微微側開,落向湖面上凝結的那一層薄冰。似乎,沒有聽到夜千陵的那一句話,又似乎,裝作沒有聽到夜千陵的那一句話!
夜千陵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盞茶,里面的茶水,是冰冷的。她掀開唇角,輕輕地抿了一口,又緩緩地放下,似乎在等著一個回答!
宮玥戈突然站起身來,背對著夜千陵。許久許久,自夜千陵進入亭子后,第一次開口說話,“如果我說,像那一日那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呢?”
聲音,很低也很沉,恍惚就如他此刻的心境。
聞言,夜千陵輕輕地笑了一聲,但最后,卻是落幕的隕落了下去。輕輕地話,似乎,忽然間提不上力氣,“像那樣的事,當然不可能再發生,難道,我身邊,還有其他親人么?”
只那么片刻的時間,已經,什么都沒有了,不是么?
宮玥戈又是渾身一僵!
“宮玥戈,以后,不要再說喜歡我了。你真正喜歡的人,也就只有你自己而已。你強要我,那一日,你似乎還說想要有一個孩子。宮玥戈,我想,你定是以為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大哥就不會傷我了吧?可是,你宮玥戈想要護著一個人,又有誰能傷的到?你只是不想站在兩個人中間為難罷了。宮玥戈,你看上了我,就一定要將我得到手,而當真正遇到事前的時候,你心中想的,自始至終都只是你自己而已。所以,宮玥戈,其實你心中,并非如你所說的那般喜歡我,所以,別再說喜歡我了!
夜千陵無力的說著,緩緩地站起身來,向著亭子外走去。
空氣中,許久許久再傳來一句不帶任何情緒、險些被風吹散的話語,“宮玥戈,或許我說的不對,或許你心中真的有那么一點喜歡我。只是,若是真的喜歡,就不要再來糾纏我了。我不保證下一次見面,會不會就是殺你之時。”
宮玥戈僵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動蕩。
那最后一句話,一遍又一遍回蕩在宮玥戈的耳邊,遠比世間任何一把匕首都要來的鋒利:若真喜歡,就不要再糾纏!
夜千陵獨自一個人步出府門,四周,是下人婢女詫異的眼神!
夜千陵似乎看到了,又似乎沒有看到。望著前方,從今晚后,再也沒有‘夜千陵’這一個人,有的,只有‘陵公子’!
三日后!
司寇戎軒御駕親征,夜千陵跟隨在側!
城門口,文武百官前來恭送,唯獨少了那一襲輕輕咳嗽的白衣。
遠處,一間酒樓的雅間內,一襲勝雪白衣的男子臨窗而坐。深諳的目光,獨獨落在駿馬上那一襲白衣之上。既然,她不想再看到他,那么,他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便是。
都城歡聲笑語,而邊關,早已是烽火連天!
每日每夜的趕路,晚間,大帳之中,司寇戎軒召集全部將領商討應對之策。而夜千陵,自然在側!
諾大的軍事地圖,高高的懸掛在書桌后方的簡單架子之上。
萬里江源,清晰的展現在一紙之中!
夜千陵同所有人一樣望過去,只聽,司寇戎軒對著自己問道,“陵公子,你可有什么妙策?”
在軍中,最重要的就是樹立‘威信’二字。當初,夜千陵雖然一戰成名,被世人傳得神乎其神,但那畢竟是夸大其詞。在陌生的軍隊之中,自然無法贏得人信服。所以,夜千陵知道,很多人在背后等著看她笑話,而她要做的,就是讓所有的人都臣服與她。
第一仗,事關重大!
夜千陵目光平靜的環視了一圈,而后,不緊不慢的上前一步,手,指了指軍事地形圖上的兩處。繼而,肅然的聲音,平緩的出口……
與此同時的月城,城主府內!
宮玥戈一襲亙古不變的白衣,修長的身軀,懶散躺在湖畔大樹下的躺椅之上。手中,展著一幅縮小的軍事地形圖。目光,審視了一圈后,落在兩處。
一行十數個蒙面黑衣人,在這個時候,無聲無息的出現,屈膝跪在了宮玥戈的身側!
宮玥戈沒有側頭,淡淡的吩咐了幾句,末了,輕輕地揮了揮手,“去吧!
月涇垣從遠處緩步而來,當走近的那一刻,一行黑衣人剛好離去。自行拉過一旁的那一條椅子,在宮玥戈的身側落座了下來,“既然擔心她,何不自己親自去?”
宮玥戈對著月涇垣喚了一聲‘大哥’,便沒有再說話!
“上一次,你為了她,向我隱瞞夜璟天的行蹤,玥玥,你真的很在意她!”月涇垣望著宮玥戈說道。
宮玥戈收了手中的軍事地形圖,放在一旁的木幾上。繼而,端過木幾上的茶盞,抿了一口已經冷卻的茶水。聲音,好半天才響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可惜,她心中沒有我!”
“玥玥,這可不像你!”
“其實,她上一次說的很對,我只是想到了我自己而已!”
宮玥戈仰躺著身體,目光,落向遠方的天際。那灰蒙蒙的天空,他似乎看到了她當時的神色。眉宇眼梢的黯傷,全都是他帶給她的。
月涇垣看著這個樣子的宮玥戈,轉開話題道,“玥玥,我剛剛收到消息,夜璟天此刻正在‘西鄰城’內,你是否要與我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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