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得那么不醒人事的，最后還不是回了公主這兒了，皇上雖是雨露均沾，還是最寵愛公主了！”善柔一臉天真，繼續問到，當初雨露均沾這二字可是這公主一副大方模樣安慰她的，如今后宮就剩她二人，她倒要看看這尊貴的公主如何同她翻臉！

　　紫萱眸子掠過復雜，正要開口，善柔卻又拉起她的手來，又道，“公主，皇上現在誤會你太多了，那誤會才解開多久，皇上就寵你了，當初早就不該瞞下替身公主這事兒，白白受了那么多委屈！而今南疆捷報又至，皇上定是更對你好了。”

　　“善柔！你夠了！”小札脫口而出！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寒王在利用主子嗎？

　　“怎么了？”善柔一臉不解，蹙著秀眉看向了小札。

　　“你……”小札不知如何解釋！若不是先前一起經歷了那么一劫，他定會懷疑她是故意的！

　　“公主，善柔說錯了嗎？”一臉的天真無辜，又看向了紫萱。

　　紫萱緩過神來，淺淺笑了笑，親自替她倒了一杯茶，淡淡道，“沒錯，我早該把誤會澄清的，不過現在也挺好的。”

　　“嗯。”善柔這才笑開來，俯在紫萱耳畔，低聲笑道，“公主，你可加把勁，趕緊懷個還孩子，皇上定是歡喜。”

　　紫萱心中一咯，蹙眉看了善柔一眼，沒有說話，稍稍后退，對小札道，“換些茶葉來，這些太煮太濃了。”

　　“青奴你去拿吧。”小札終于主動對她開了口。

　　“什么茶？”這事一向都是他做的，茶葉都張一樣，她分不清。

　　“青茶。”小札淡淡說到。

　　“不懂。”青奴亦是淡漠。

　　“架子上第二排第三列。”屋里有專門放置茶葉的架子，任何種類應有盡有，小札再熟悉不過了。若不是怕善柔再說出些什么話來，他早自個去了。

　　青奴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離去，小札本低著的頭，卻還是忍不住抬起，目光追了出去。

　　“公主，你這煮茶的方式倒是很特殊。”善柔又尋了話。

　　“你進宮不久便隨我到鐘離了，定是沒見過我母后和父王煮茶吧？”紫萱輕輕將壺底的燭火吹滅，細細的白煙頓時裊裊而上。

　　“嗯，沒見過，第一回還是公主大婚第二日見的。”善柔點了點頭，這身子的主人確是入宮不久。

　　“一起留下來用午膳吧，許久沒同你一道用膳了。”明顯地扯開話題，不再想談寒王。

　　“好啊，要不別讓御書房送過來了，我親自下廚炒幾個小菜，讓小札去把皇上也請過來吧？”不談寒王，她偏偏就要談。

　　紫萱微微蹙眉，道：“南疆的戰事剛停，皇上定有諸多事宜要處理，就別擾他了吧。”

　　“是啊是啊，娘娘，你一會不是還要出宮去祈福的嗎？時辰也快到了。”一旁紅玉連忙提醒。

　　“我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善柔連忙起身來，“公主，我一會還要到大鐘寺里祈福的，這同你一聊就給忘了！”

　　“祈福？”紫萱驟然蹙眉。

　　善柔笑了笑，道，“其實是皇上想吃那兒的齋面，昨日還未醉時，應要拉住我去，還是德公公給勸下來，我今日就想去祈福，順便帶些回來給皇上個驚喜。”

　　紫萱仍是噙著淺笑，道：“那還是趕緊過去吧，別太晚了。”

　　善柔點了點頭，便同紅玉退了一下去。

　　“主子，善柔她故意！”小札一直沉默的，終于有了定論！句句不離寒王，再明顯不過了。

　　“她也是妃子嘛。”紫萱懶懶地倚了下來，心中自是清楚明白。

　　方才第一句話她便聽出了端倪了，那日在琉璃宮第一次見善柔時，這小丫頭便將一切都分析地清清楚楚了，到了鐘離注定不幸福的，這話可是出自她的口，今日卻這幅天真模樣，終究是妃子，宮里只剩她二人了，感情再好，也終究是開始同她爭寵？

　　“她這也太明顯了！她故意挑撥你和皇上的！這丫頭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會這樣子，要是她知道主子你……”

　　“小札！”紫萱立馬呵住，“妃子爭寵再正常不過了，別苛求善柔了，畢竟皇上寵過她，她如何會不失落？”

　　就只是如此一眼便識破的小心計而非她防不勝防的詭計，她只覺得欣慰，這丫頭為妃半年多了，仍舊保留著些許單純，已是不易了。

　　如果，善柔大度地不管不問，她倒是會起疑的，那才是反常。

　　然后，就這份簡單的挑撥，也許，如果沒有昨夜他那句話，她還真會信了？因為她的婚約里有太多的不單純了。

　　利用本就是被允許的，只要不是完全。

　　這時，喜樂快步小跑了進來，道，“皇后你娘娘，秀宮的錢嬤嬤求見！”

　　“錢嬤嬤？”紫萱一愣，這嬤嬤尋她做什么？

　　“宣進來吧。”

　　“是。”

　　青奴終于取來了青茶，一手掩在背后，快步走了過來。

　　“尋盒茶葉用得著去那么久嗎？！”小札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到。

　　紫萱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連忙側過頭，紫萱無奈不好再說什么，只得任由他去了，此事提起來，最傷的終究是他。

　　“打破了一盒，已經收拾好了。”青奴淡淡答到，將茶葉放到案幾上便有要退下，只是藏在背后的手卻突然被小札拉了過去，“傷了也不知道要上藥嗎！？”

　　“不疼。”青奴猛地縮了回來，這點小傷比起受過的，真的不疼，只是，最近心好疼，她也不明白為什么。

　　“真是的！笨手笨腳的！”小札依舊沒好氣地說到，拉著青奴便朝內屋而去了。

　　青奴沒有掙脫，任由他拉著，太習慣了，以前總是這樣拉著她的。

　　“記住了，以后受了傷，再小的傷都得上藥！”取了常備的藥膏來，正想替她敷，手一僵，隨即放開了她。

　　“自己敷，還有，以后別老吃那么少的飯，要是餓了，要懂得自己到火房里尋吃的。”語氣很不善，話卻像極了叮囑。

　　“你要去哪里？”這是她的直覺，他要走。

　　“我一個太監能去哪里？”他依舊沒好氣，瞥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

　　青奴，主子要走，我定也不會再留的，你要懂得自己照顧自己了……

　　小札回到大廳中時，錢嬤嬤早就到了，一身錦白鑲紅的宮裝，一看便認得出是秀宮的主子，被賜了坐不知同主子聊些什么，而身后站著的藍衣嬤嬤，很是眼生，似乎從未見過。

　　“娘娘，是老奴疏忽了，若是不是前日里德公公來說，老奴還一直以為已經派人過來了！”錢嬤嬤很是恭敬。

　　“不礙事的，本宮身旁也不缺人手。”紫萱溫婉地笑了笑，這錢嬤嬤就接觸過兩回，印象頗好。

　　“娘娘，老奴查過了，棲鳳宮里的婢女可都是些不懂事的小丫頭，難得沒給娘娘鬧出事兒來，不過還是差個嬤嬤來為好，嬤嬤見識多，資歷深，娘娘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商量商量啊！”錢嬤嬤解釋到。

　　身后那藍衣嬤嬤立馬上前，欠下身子，道，“皇后娘娘，這宮中之事，無論巨細老奴都能做，還請娘娘留下老奴吧！”

　　小札這才聽明白過來，原來是秀宮差派老嬤嬤過來伺候了，本就是主子不想要的，否認怎么會任由著拖到現在呢？這幫人就是這幅趨炎附勢，只討好得寵的主兒。

　　連忙大步走了過去，打量了那藍衣嬤嬤一眼，道：“不用了不用了，主子身旁伺候的人夠多了，小丫頭動作利索，好管教，這位嬤嬤還是請回吧。”

　　她來了這宮里奴才不久便都得歸她管了吧，當然也包括他！

　　紫萱見小札那心急模樣，忍住了笑意，仍是得體大方地說道：“本宮這宮里的事都放給小札打點著，小札若說不用了，那定是不缺了，錢嬤嬤你的好意本宮記在心上，還是請回吧。”

　　錢嬤嬤為難了，眼前的皇后是主子，話說得如此明白了，她再不走，就是不敬了，可身邊的也是主子啊，她若這么走了，定是一頓臭罵。

　　藍衣嬤嬤一下子跪了下來，哀求道，“娘娘！皇上娘娘！您就收下奴婢吧，奴婢做牛做馬也會好好伺候您的！奴婢……奴婢……”

　　“娘娘，劉嬤嬤若是這么回去了定招笑話的，娘娘就醒醒好，隨便給的差事也行啊！”錢嬤嬤連忙接上，心中唏噓不已，主子竟用上這招！

　　“劉嬤嬤，地上涼，你趕緊起來。”紫萱又心軟了，小札無奈聳了聳肩。

　　“娘娘答應了？”錢嬤嬤驚喜地說到，而劉嬤嬤立馬就站了起來了。

　　“嗯。”紫萱點了點頭，道，“這宮里都是事兒都小札管，劉嬤嬤聽他安排吧。”

　　“老奴遵命。”劉嬤嬤欠了欠身，眸子一絲不悅一掠而過。

　　“青奴的手傷了，這幾日你就暫時跟著青奴吧，有事情勤快點，別倚老賣老，這宮里可沒有什么年老和年小之分。”小札的語氣甚是嚴肅。

　　“老奴明白。”劉嬤嬤眸子的不悅之色更濃了，奈何爆發不了。

　　“還有，以后主子早上和午后用過的茶具都由你來洗了。”小札指著案幾上那已經沸開了的琉璃茶壺，繼續道：“看到沒，這一整套都是琉璃制的，專門從月國帶來的，千萬小心點，別打破了！”

　　“是。”劉嬤嬤重重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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