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咯吱，素手輕推木門，霓莎將臘八粥放在桌上，回頭望眼木桶，卻驚的僵住了身。沒有，哪里還有楚凡的影子，可只是片刻，她卻笑了。
“凡哥哥？”
白衣男子回身，手護玉笛，依舊是燦如桃，清如風的笑：“你都知道了？”不然她是不會叫自己凡哥哥的，楚凡垂目，他寧愿她未曾知道。
“嗯！”霓莎點頭，兩手端上一碗臘八粥：“林中就只有竹筍，五谷米，少了紅棗，味道怕是不如以前，凡哥哥趁熱喝吧�！彼苄眩迅械饺f幸，虧欠的始終要還。
輕笑接過，楚凡指指竹影下：“我們端著碗去那里喝，如何？”就像小時候，不離不棄只有唯一，手指鑲嵌在肉里，似是只有這樣做，才能支撐住這瀕臨至死的軀殼。
“好！”霓莎上前想要攙扶他，豈料楚凡只是擺手笑笑，率先走出了屋。步子凌亂了幾分，也只有習武之人才能看破。
兩人席地而坐，說說笑笑的將碗中臘八粥喝凈，羨煞了一旁的士兵。
雷小勾則是滿臉讒樣，遭受了趙剛和小鑰無數(shù)白眼，這小鬼是幾百年沒吃過東西��！
“莎兒，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币员晨勘常p眸緊合，楚凡笑容可掬道：“那時你才幾歲，又瘦又小，活像被人虐待過。躲在皇府的御膳房里偷偷熬粥，真像個小老鼠�！彼麄兌颊f，人之將死時的就會憶起一生中最美麗的場景。那現(xiàn)在的他，是快要死了么？
他笑，她亦笑：“記得，怎會不記得。那時候凡哥哥被人打的遍體鱗傷，真慘真慘！”記憶已經(jīng)全部復(fù)蘇，那一年也是臘八，燕王做壽宴請百官。他與她自是上不了臺面，只能互相偎著喝粥。
“是挺慘的�！背残σ庥麧�，背對著眾人，雙肩微微抽搐.誰都不知道，他是在想止住發(fā)自心肺的咳。只是嘴角流出的血痕，紅的驚心動魄。
“不過卻覺得最數(shù)那天高興，小時候的你真是好笑的可以。端來粥給我，一邊呵著氣，一邊說大哥哥不痛，不痛了喔�！比缓螅驼娴挠X得不疼了，稀薄的光線越發(fā)欲多，最終匯集成一個叫做溫暖的詞匯。
嘟著雙頰，霓莎扳扳手指：“那時候還小，確實笨了些�！闭l都有天真爛漫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這幅身子的原因，往往說到過去，心總會緊緊抽疼。
“莎兒�！蔽惨粲悬c發(fā)顫。
她答聲：“嗯�！�
“莎兒。”未曾出口的話，終究還是咽進了心中。
“嗯？”霓莎想要回頭，卻被大掌一把按住，清清亮亮的咳聲響在頭頂：“那你還記不記得四年前，我出征時，你在桃花樹下詠的詩歌？”血水漸在白衫上，一霎那，楚凡的神情是無法描述的眷戀。
“記得。”秀鼻一擰，怎么總覺得有鐵銹味，霓莎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又是笑道：“凡哥哥想聽了？”那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結(jié)尾，每每想來都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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