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輕點頭，她的眸中沒有自己。

　　仿佛得到認可，霓莎窩在他懷里，悲戚聲驟然四起，如同耶律無憂哭泣的眸。

　　我愛你，我也愛你，可是這句話，我卻找不到機會告訴你。

　　夜色更濃，薄霧徐徐而至，嘭！一棵梅枝應聲倒下，男子以額抵著樹干，嘲諷的抿起唇。

　　耶律離人，你是不是瘋了，怎么能指望棋子有心？她根本不在乎你娶的是誰！

　　這樣最好，這樣該死的最好，什么愧疚，什么不安，什么于心不忍都給本王統統見鬼去。

　　那個丑女人只不過是救過一命罷了，你何必花下重金只為烏玉，你何必總憂心她是生是死，你何必拋開榮耀由她踐踏！

　　嘭！又是一拳落下，血染梅花，朵朵如夕陽。

　　“三，三殿下。”細弱蚊聲之音，梨花帶雪之姿，霓顏從團團白霧中走出來，含羞憂心抬眸：“您怎么了？若，若是心里不舒坦，倒不如說給小女子聽聽。”時常在這附近來晃，今兒終于讓她撞著了，豈有放手之理。霓莎，你就準備承受妹妹的第二份大禮吧！惡毒的笑劃過嘴角，讓人措眼不及。

　　“公主是來賞月？”耶律離人收拳，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溫潤有禮退后一步，避開撫上來的玉手。

　　霓莎尷尬一笑，輕折下梅枝，點點頭道：“其實小女子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公主有事，但說無妨。”

　　“大姐，喔，不對。應該是王妃，我想請殿下好生待她。”霓顏宛然一笑，面帶愧疚之色：“說起來大姐不算燕國長公主，可王爺信中并未言明是要娶誰，父皇母后不忍看她日夜在宮中受下人們的白眼。便想將她嫁給殿下，以解受辱之苦，可他們哪知，哎。”深深的嘆了口氣，又接著說：“他們哪知大姐心中早已有了良人，那便是奪我疆土的不良臣子——楚凡。”

　　耶律離人擰起眉，胸口悶悶作痛，他很不喜歡談論這個話題，因為自己比誰都清楚，那個丑女人只要楚凡。

　　“他們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以桃為媒，互拜天地。”霓顏輕聲呢喃著，咬牙切齒時多了份妒忌，那種無顏女憑什么得到主子的愛憐！

　　以桃為媒，墨眸一暗，怪不得她說喜歡桃花勝過四公子，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呵！雙拳握起，耶律離人的側臉多了份冷冽。

　　“鎮遠將軍作亂犯上，得到那龍椅。我想也只不過是為了報復大姐遠嫁一事罷了。”霓顏垂頭，掩去滿腔恨意，又是柔水擰眉：“我擔心楚凡會為了她來攻打軒轅王朝，所以，所以殿下若不嫌棄，就讓我替大姐來做離王妃可好？這樣既能避免百姓受戰亂之苦，又能替王爺分擔一點點憂。”嗓音漸弱，雙頰緋紅一片，霓顏將頭壓的更低，看來羞魅無限。實則卻在暗笑，像離王這樣的男子，怎會容忍自己的王妃心中藏著別人。霓莎，等你出了這離王府，我定要你不得好死，讓主子斷了念頭，只娶我做妻！

　　“好，就按公主所說，三日后你我成親。”耶律溫潤笑著，拂袖轉身：“早些歇息，本王還有事要去處理。”眼前的女子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兒，她傾國傾城，惠心如蘭。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娶了她，就能名正言順的攻打南燕，為何他卻感覺不到贏棋的暢快淋漓。

　　霓顏輕笑欠身，雙瞳閃著毒辣的光，我的好姐姐，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沒嘗過吧？這次，享受個夠吧！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寒風飄雪，耶律無憂哼著歌，輕拍霓莎的背：“我的一生最美好的風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他一聲聲的唱，猶如叮嚀泉水，給人以安心。直到女子眉目舒展，鼾聲四起，他才彎腰將她放在床榻間。滿足一笑，便破窗而出，消失在夜幕中。

　　鏘鏘鏘，三更響起，方才還熱鬧如白晝的街道恢復了冷清，煙花巷深處再也找不出一個人影。耶律無憂穿梭在城中，風如刀般刺臉，果然，他只能選擇恨才配活下去！

　　皇城，西北角，慕容將軍府。

　　素衣女子飲著茶，滿臉淚痕，不擦不躲，彷如再等一個人，再等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出現的人。

　　驟然，哐當一聲，窗響，紅燭滅。

　　“是誰？”慕容婉兒糾緊胸前的衣衫，玉手欲欲抬起，想去拿她的寶劍。

　　唰唰唰，三把銀刀一閃，便把她硬生生的困在了劍與桌之間。

　　從夜里走出一片血紅，男子邪笑的把玩著手中的銀刀：“婉兒姐，許久不見。”

　　“是你！”慕容婉兒心中一驚，臉色蒼白道：“你想干什么？殺我？”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下賤之人竟敢之身來這慕容府，是他的能力太強，還是自己太低估他了。

　　男子不語，緩步走向貴妃椅，懶散的半躺下，執起木桌上的熱茶，輕抿一口道：“本來打算殺的，不過，我又改變主意了。”這茶暖的了胃，暖不了心，苦澀的揚起唇：“婉兒姐倒不如說說，你深夜未眠是在等誰？”

　　“要殺就殺，休得啰嗦！”她不屑和一個奴隸血統之人說這么多，沒想到離人哥養了一匹白眼狼，卻是不自知。

　　耶律無憂大笑，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婉兒姐難道不想要三哥了？”

　　“要，怎么能不要。”慕容婉兒滿腹痛楚，雙手攥成拳：“可是我做不到，親手毀了他我做不到！”

　　搖搖手指，輕放在唇邊，耶律無憂慵懶起身：“這次不需要你毀了他，只想讓你進宮，王后本就喜愛婉兒姐，當個皇妃又有何難？”慕容家男子為將，女子為妃，這本就在朝廷中不是話題了。

　　“這就是替你保密的條件？你助我為妃？”慕容婉兒凝眉，她想入宮，只因不甘心。

　　耶律無憂扯開笑，燦爛無邪，卻血腥如水：“不，這是我不殺你的條件，怎么樣，要不要合作？”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厭倦了廝殺，倒不如換個方式來自保。

　　“好！我答應你！”不進宮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要能進宮陪著他，總有一天，哪怕那一天要等很久。也能等到一個回眸吧，所以她必須進宮！

　　左手舉杯，男子呢喃：“愿婉兒姐能得到他的心。”語罷，人影退，燭光亮，飄動的紅衫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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