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獻舞
來到盛泱衛城北楚時,離除夕還有三天,血影宮徒眾以及曦王府的人均已喬裝易容潛進了附近的鄉鎮村落。
曦王府那邊來和璃月接頭的是宴幾,兩人聚過之后璃月便欲去盛泱與金縷會合。
葉千潯盛名在外,臨近年關去盛泱恐怕會引起某些人不必要的關注和跟蹤,于是璃月便讓他留在北楚,她則和蘇吟歌一起去盛泱。
送兩人走的時候,葉千潯那哀怨的眼神讓璃月都不忍回頭。
蘇吟歌卻是露出了大半個月來最最開心的一個笑容,氣得葉千潯差點不顧璃月的淫威攆上去揍人。
最憋屈的是,自從蘇吟歌這個礙事的家伙來了之后,別說上床了,他連吻都沒偷到一個。一直憋著倒也算了,偏讓他前不久又嘗到了那銷魂蝕骨的滋味,這一個多月,璃月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看得見吃不著,就像貓對著吊在空中的魚一般,抓心撓肺地餓啊。
于是暗自發狠:蘇吟歌,你有種一直呆在璃月身邊,一旦離開,哼哼!弄不死你我就不姓葉!
回到盛泱時,離除夕只有兩天了,璃月先去東宮與金縷碰了面,做了詳細的行動計劃,血影宮和曦王府的人主要負責協助金縷的人擺平城內金威一方的衛隊和附逆以及衛城中可能聞訊趕來的皇城近衛軍。
而皇宮則由金縷自己的人馬全權負責。
最后就剩一個動手時間的問題,璃月提出,要金縷設法讓她混進舞女的行列,以她在殿上襲殺金威為準,她動手,潛伏在殿內殿外的暗線便一起動手。
只要先弄死金威,事情也許會簡單得多。
與金縷議定之后,璃月便去豐匯樓找蘇吟歌。
是時,盛泱剛下了幾場大雪,一片銀裝素裹,她一路跑到豐匯樓,踹開蘇吟歌的房門,然后在房中一邊跳一邊叫:“冷死了冷死了!”
蘇吟歌正坐在火爐邊擺弄一張人皮面具,見狀,眉梢一挑,勾著唇角問:“要抱嗎?”
見他面帶挑釁亦真亦假,璃月才不管那么多,蹦過去往他腿上一坐,打個寒戰,然后安靜下來。
本以為他會故態萌發將她掀下去然后兩人開始例行吵架,不想他卻沒有,而是極其自然地將她環在懷里,雙臂從她胳膊下面穿過,繼續擺弄那張薄如蟬翼的面具。
這樣的姿勢讓兩人挨得極近,他的臉就在她頰側,呼出的熱氣拂著她耳后的細發,絨毛般觸碰著她的肌膚,一陣微癢,旁邊的火爐很暖,他的懷抱也毫不遜色,只片刻,璃月便從寒冷的淫威中掙脫出來。
看著他那雙修長素白的手就在自己眼前翻弄著那張晶瑩剔透的面具,璃月心中似悄悄伸進了一根毛絨絨的狗尾巴草,酥癢酥癢的。
什么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和他這樣相處了?不管是針鋒相對的吵架還是默默無言的相擁,都顯得如此的親昵和自然。
曾經她不是很討厭他么?看到他欠扁的表情邪肆的笑就想一腳踩到他臉上去,可如今……看他這樣,竟然心情很好?
前陣子受傷吃他藥吃太多把腦袋吃壞了么?
她偏過頭,著意看了看他的臉。
嗯?這么近看這家伙還真是五官精致皮膚白凈,如假包換的美男一個,只是那眼眸狹長,烏黑的眼珠在里面滾動起來,狐貍般狡黠卻又總是射出輕蔑的光,某些特定的場景下,這種表情能把人生生氣死。
他的唇很薄,卻又棱角分明,淡淡的色澤,比起金縷那軟軟的紅唇來便多了一絲冷漠和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以前在妓院時,常聽那些妓女說,唇薄的男人大多薄情。她不知此話是真是假,但唇厚的男人也未必深情,看逛妓院的那些嫖客也不都是一線薄唇。
靜靜地被她看了片刻,蘇吟歌突然眉眼不抬地問:“是不是發現我比葉千潯好看?”
璃月一愣,問:“干嗎跟他比?”
蘇吟歌眼瞼一翻,烏沉沉的眸光鎖定在她臉上,似笑非笑:“在我眼中,你可從來都不是喜歡裝傻的女人。”
璃月移開目光,少頃,嘴角微微一彎,問:“你憑哪一點認為我們適合在一起?”
“我不需要你負責,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對你負責。”蘇吟歌神情淡淡地說著認真的話。
“那你不是很吃虧?”璃月調笑。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蘇吟歌一本正經地冒出不著邊際的一句。
璃月僵了僵,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臉頰罵道:“地獄?我是地獄么?即便是,誰求你下地獄來著?”
“死女人,放手!痛死了!”蘇吟歌掙扎著回嘴。
“廢話,不疼我掐你干嗎?”璃月身子一轉跨坐他身上,試圖讓豬臉重現。
“再不放手我發飆了!”蘇吟歌見女人八爪章魚一般黏在身上,皺著眉頭大叫。
“怕你不成!”璃月努力捧正他的臉,拇指剛要頂上他鼻尖,腰間突然一緊,身體失了平衡向他懷中撲去,同時,他的唇迎了上來。
璃月一開始還有些抵觸,但,蘇吟歌抵開她的牙關之后,她便不抵觸了。
璃月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有著三妻四妾的男人,習慣成自然,所以,這輩子即便投胎成了女人,也要三夫四君,征兆之一便是:每接受一個新的男人,她心里毫無負罪感啊。
葉千潯的吻,是微顯野蠻的侵略,小粉嫩的吻,是小心翼翼的討好,皇甫絕……算了,不想他,而蘇吟歌的吻,與眾不同。
此刻,她覺得自己既不是被侵犯的那一個,也不是被討好的那一個,而是與他共同撐起愉悅觀感的另一半,很放松,很和諧。
寒風在窗外呼嘯,室內溫暖如春,忘情擁吻的男女,心中卻炙熱如夏。
這無疑是難忘的一吻,直到夜晚璃月回到東宮躺在床上時,唇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觸感和氣息。
蘇吟歌……她知道他喜歡她,至于什么時候開始的,她不知道。
對于他倆之間的事情,她從未仔細考慮過,一來忙忙碌碌的也沒有時間,二來……因為他和慕容倦的朋友關系,她總覺得別扭。
如果,她和蘇吟歌在一起,別的且不論,將來若與慕容倦見面,豈不尷尬?
但慕容倦是她堂哥,看他在永安時得知此事后的表現,似乎也是掙扎著想和她劃清關系的……
想起他,璃月心中便一陣陣的泛酸。果然,這世上再牢不可破的友情,都禁不起愛情的利刃,一劍,便傷了,痛了,怕了,逃了。
罷了,早點了斷也好,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只愛一個男人了,她愛上了駕馭男人的感覺,不管是床上還是床下。
她不需要男人為她負責,也不想對任何一個男人負責,在一起的時候,玩得開心便好,人生苦短,沒必要浪費在追求看不見摸不著的真情上。
如阿紗姐,她相信,她執著,她堅守,但命運最后給了她什么?又有誰能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翻個身,閉上眼睛。
明天,就在明天,阿紗姐,我便可以為你報仇了。
元齊這個心存僥幸的男人,過了兩個月安穩日子,便以為危險已過,早在半個月前便帶著家眷返回了穎王府。
她一回來金縷就告訴她了。
明天的宮宴,他身為穎王,必到無疑。
很好,實在很好。
不自覺的捏起雙拳,隨即發現此刻發狠也是白發,又緩緩松開。
她長長地吁了口氣,臨睡之前,卻又想起方才離開客棧前蘇吟歌那句:“明天小心點,跳舞的時候少做轉圈動作,別轉暈出丑!
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她喃喃自語地罵:“臭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次日傍晚,盛泱皇宮崇阿殿。
冬季天黑得早,外面細雪飛揚滴水成冰,設有地龍的殿內卻和暖如春。四壁上百盞蓮狀銀燈晃出雪色銀光一片,照得寬敞莊嚴的大殿亮如白晝。沿著大殿兩側的墻壁擺了一溜的梅瓶,淡淡的梅香充盈了整個大殿。
宴席早已擺上,文武百官按品階高低依次坐了,元齊雖身為穎王,卻也只能與眾臣一般坐在殿中的矮幾上,而丹陛之上,龍椅空著,臨近龍椅的兩側則分別坐著金威和金縷兩人,身后都是成排的侍衛。
皇帝龍體欠佳,去年的除夕宮宴就沒參加,今年更是起不來,等到明年,恐怕新君就得坐在龍椅上來主持宮宴了。
想起新君,眾臣不由就將目光投向上面那兩位最有希望角逐皇位的皇子。
說實話,就個人條件來看,金威無疑更具備威嚴穩重的帝王氣質,而金縷……看他那嬌花般的容貌柔弱稚嫩的神情,咳,無可否認,很多大臣每次見過他之后,回去再看自己的妻妾便完全失了性趣,因而,很多大臣都表示不能接受他成為國君。
如果每天上朝都見到這么一位美貌國君,回去再看看自己相形見絀的女人,時間一久難免有不舉的可能啊。
不少大臣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投入了金威的陣營。
當然,實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參考因素,金威的實力有目共睹,而金縷么,留給人們更多的是亦真亦假的猜測。然而這種欲隱還現的神秘感卻似比展露在面前的實力更讓人忌憚,正因為如此,金威一直未敢貿然對他下手,而另一個原因則是,當朝首輔,三朝重臣鮑良旭,這老家伙在朝中影響力很大又很固執,金威屢次派人去游說,他只一句話:“我不支持任何勢力,我忠于我的朝廷。”
于是金威決定等到皇帝駕崩之時發動宮變,讓這老家伙和金縷一起去死。
皇帝不參加的宮宴,一向是沉悶而無趣的,因為底下臣子不是支持金威就是支持金縷的,此時若發言,除了浮華于表的歌功頌德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話題可講,但一年之中能有多少歌功頌德的事情可供他們長篇大論?
于是看歌舞表演便成了這些各懷鬼胎卻又怕旁人看出來的老奸巨猾們很好的掩飾手段。
宴會過半,歌舞也表演了好幾場,殿中眾臣都有些醺醺然了。
金威抬眸看向對面的金縷,卻見他斜著身子,一手支著頰側靠在扶手上,正在打瞌睡,紅滟滟的嘴角一點晶亮,類似口水。
他鄙夷地皺了皺眉頭,隨即又開始為自己感到悲哀。
想他五皇子文成武就不乏智謀,后面又有母妃一族如此雄厚的勢力撐著,這么多年竟然爭不過這個類似智障的東西。
他就不明白,當年那天圣宮老宮主是不是眼瞎了,竟然挑他當太子?!而父皇竟然也同意,母妃哭瞎眼都沒法讓他改變主意,害他這么多年一直居于人下。
這幾年來,母妃也曾冒險動過一次手,本以為萬無一失,不想這智障胸口中劍竟然還能活著回來。自那次以后,母妃便開始采取保守政策了,說金縷許是氣數未盡,讓他不要著急下手,待老皇帝歸天再說。
如非母妃從中作梗,他早動手送這智障歸天了。
想到郁悶處,金威恨恨地喝了杯酒,然后轉眸看向殿中。
恰好一曲歌舞結束,短暫的間隔之后,絲竹之聲格外悠揚地響起,一群白衣女子托著一只碩大的花苞從殿外身形翩躚地魚貫而入,放下那花苞后,便開始圍著花苞跳舞。
半人高的花苞,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且,隨著那些女子的舞蹈,花苞竟然層層綻開。
金威及金縷身后的侍衛們警覺起來,隨時提防里面蹦出一名刺客來。
金縷還在睡,金威則微微瞇眼,向后靠在椅背上看著那層層綻放的花朵。
隨著一朵巨大的絹布牡丹漸漸顯露原形,一名蜷在花心中的少女也應勢出現在眾人面前,但見她紅綢裹胸流蘇墜胯,全身上下就這么一點遮蔽,瓊脂般的脊背嫩藕般的雙臂,以及修長勻稱白皙如玉的雙腿都毫無遮掩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一瞬間,滿殿都是吞咽口水的咕咕聲,連金威都不由自主地挪了下身子,只因這少女的身體無論是曲線之柔美還是膚澤之皙潤都堪稱極品,入目的瞬間便勾得人春心蕩漾,只是不知臉長得怎樣。
既然被內侍府挑來獻舞,應該長得不差。
隨著花瓣散開,殿中的燭光撒到她身上,她似是受了驚嚇,茫然地抬起頭來,一張小臉即便稱不上傾國傾城,也當得羞花閉月了。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璃月,而臉上那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正是出自蘇吟歌那雙巧手,非常巧妙地遮去了她原來的容貌卻依然是如花似玉的一張臉。
她甚至還給這張人皮面具化了妝。
隨著眾舞女在她身邊翩翩起舞,她也跟著站起身,霎時,春光滿殿。
腰肢纖細曲線窈窕,肌膚勝雪長發如瀑,右肩后三寸,一朵艷色瑩然的荼蘼紋身襯得肩若春柳背如凝脂,誘人無限。
滿殿飽讀詩書熟知禮儀的閣老大臣,卻無人知道“非禮勿視”這四個字,一個個目光灼灼地盯著殿中衣衫不整美艷絕倫的豆蔻少女,眼睛眨都不眨。
璃月毫無羞赧之色,一臉青澀純真地跟著那幫舞女一起跳,仿若初涉塵世的花之靈,惹火的曲線配上那不食人間煙火般的表情,當真是與眾不同勾人魂魄。
金威看得有些欲|火升騰,想起金縷也好色,眸光一掃去看他。
果然,剛剛還在打瞌睡的太子此刻已然蘇醒,不僅蘇醒,還精神奕奕地盯著殿中那精靈般舞姿輕盈的尤物,目光灼灼就差沒垂涎三尺。
看他那樣,金威心中立時便起了相爭之意,同時心中又警覺,這女子會不會是他特意安排的想潛進他身邊當臥底呢?
想到這層,他沉靜下來,不動聲色靜觀事態發展。
金縷看著璃月,表面一臉向往,心中卻早已氣得磨牙。
他同意她今天來獻舞,但他沒想到她會穿成這樣來獻舞。誠然,這樣穿著的確有利于讓人放松對她的警惕,可……看看那群目光灼灼盯著她的色鬼們,他恨不能把他們的眼珠子都挖出來!
璃月當然不知金縷心中在想什么,她滿心都是如何最自然地接近坐在上面的金威,于是便刻意跳到臺階下,邀寵般看著上面一左一右兩位尊貴的皇子。
烏眸盈盈粉唇微抿,裹著紅綢的酥胸隱約可見一條深深的勾縫以及小半個雪白豐盈的渾圓,讓人真恨不得伸手進去好好撫弄一番。
金縷恬不知恥地伸出了手,帶著勾引般的表情向璃月招手,輕聲喚道:“小美人,過來。”
璃月心中暗笑,想:這家伙可夠能裝的,看他一臉的急色樣,還真令人難分真假呢。
如此想著,她愛嬌地一扭身子,轉而看向金威。
金威勾著嘴角微微笑了起來,美女嘛,誰不喜歡,尤其是又美又嫩的少女,看她扭胯的動作如此嫻熟銷魂,在床上定然也是個要人老命的妖精。
璃月見他笑了,趁熱打鐵地向臺階上邁上一步,見無人喝止,便扭著小腰一臉羞澀加崇拜地移到金威案前,誰知剛一靠近,金威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借著她仰躺的姿勢伸手便撫上了她滑膩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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