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財之道
次日一早,璃月起床,盥洗一番后,打開衣櫥一看,頓時瞠目。
粉紅,鵝黃,水綠,天藍……咳,觀渡這老頭為她準備的衣裙,還真是粉嫩得可以。
從小缺吃少穿的璃月一向是隨遇而安的,只不過近五年因為跟著玉無塵過慣了那種貴族階層的奢侈生活,穿著打扮早已不似一般少女那般隨意。
撇了撇嘴角,她隨意挑出一件鵝黃色的紗裙穿上,在鏡前一照,鏡中少女膚色如雪明眸燦爛,端的是嬌嫩無比美艷可人。
裝扮妥當,她抬首向窗外看看,時值七月,陽光毒辣暑氣蒸騰。正欲出去找個侍女問問有沒有傘,卻見曲流觴手執那把青色油紙傘站在庭院池塘邊看魚。
仍是一身淡青泛白的長衫,背后看去身姿清麗足可入畫。
璃月微微偏了頭,想:“這男人明明秀色可餐,為何我卻不想把他撲倒呢?真是奇也怪哉。”
頓了頓,又恍然大悟:“定是第一次在山洞中被那黑衣少年整的太痛,以至于現在都不太敢動不動就把人撲倒了。唉,什么時候等他沐浴一定要去偷瞄一下,若是他的那個沒那名黑衣少年那般‘雄壯’,便把他撲倒算了,正好驗證一下如花如月如夢那三個家伙到底誰說的是對的。”
*
陽光燦爛,曲流觴撐著傘,璃月挽著他的胳膊躲在傘下,兩人一同去城中游玩。
七彎八繞地穿過幾條巷子,不多時便來到了那傳說中熱鬧非凡的四方街。
站在街頭,看著那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街道,還真是有點被震住。
沿街擺滿了各色各樣的攤子,有皮料,有珠寶,有布料,有水果,有木材,有漆器,有陶瓷……琳瑯滿目數不勝數,都是從南佛運過來的。
遠處,駝滿貨物的馬隊離開了客棧前往西武內地,也有駝架上空著的馬隊正急匆匆地向南而行,前往南佛采購貨物。
這座位于西武南陲的邊貿城市,人來客往熱鬧非凡。
“嘖,這么多商隊,光賦稅就夠皇甫絕那家伙一輩子躺著吃了。”璃月滿目艷羨。
“此處向南兩百五十多里有座通玄關,隸屬朝廷管轄,所有進出西武和南佛的商人都在那里繳納稅款,作為藩王,皇甫絕沒有權力向這些商人收稅。”曲流觴道。
璃月小心地避著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馬糞,道:“我記得,通玄關和朱武門之間好像沒有大的城鎮。”
曲流觴附和:“的確,沿途只有幾個小山村。”
“朱武門以北四百里之內也沒有像樣的城鎮,也就是說,即使這些駝滿貨物的商隊日行五十里,如果不進朱武門,他們將有半個月的時間得不到任何補給。”璃月道。
曲流觴笑著看過來,問:“你想做什么?”
璃月嬌媚一笑,伸手捏捏他的臉蛋,道:“我想多掙點錢養你啊。”
身側的路人甲乙丙丁聞言,立馬對好運的曲流觴行注目禮。
曲流觴臉一紅,輕咳一聲,道:“我們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吧。”
*
傍晚,沐浴著金色的夕陽,璃月手捧一串葡萄,邊吃邊吊兒郎當地來到曦王府。
是時,觀渡正和府中一名叫做宴幾的幕僚在廊下對弈,得到通稟便一起迎到中庭。
璃月進了府門,眼前的王府庭院只在大道兩旁植了兩排松樹,旁邊便是大片低矮的花叢和草地,顯得空曠而又無聊。
“嘖嘖,老頭,這曦王府的造景,除了藏不住人外,我可實在找不出它第二個優點了。”毫不介意自己正被觀渡身旁那位留著長須、看上去仙風道骨的中年人上下打量,璃月將最后一顆葡萄塞進嘴里,鼓著腮幫揚聲對觀渡道。
王府如此布置,本來就是為了防止朝廷派人來夜聽墻角,見她進府便一語道破,觀渡更自信自己沒有看錯人,遂神情自然道:“我也是這么想的。”
頭一偏吐掉口中的葡萄皮,璃月嘿嘿笑道:“誒,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家那個冰塊要是有你一半幽默,我一定會愛上他。”
觀渡面不改色,只道:“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你要的人還在路上。死的好帶,活的不好帶。”
璃月手一揮,道:“我不是來問你要人的,既然在路上,你不妨吩咐下去,叫他們慢慢走,不要虐待他,每天好酒好肉地伺候著,夜里找水靈的小妞陪著,務求將他養的肥肥壯壯,我才喜歡。”
觀渡眸色微深,道:“沒問題。”說著轉身向璃月介紹了身旁的宴幾。
璃月打聲招呼,左右四顧一番,問:“冰塊不在?”
觀渡道:“王爺出去了,秦姑娘如想見他,不妨先進府中用茶。”
“免了,天氣炎熱,找他不過是想降降溫。眼下,我卻有件發財的事要與你商量。”璃月道。
“既如此,請秦姑娘書房詳敘。”觀渡伸手讓她,璃月點頭,三人正欲走,耳邊卻傳來一聲:
“王爺回府——”
璃月轉身向府門處看去。
這是一個從外表到氣質都無可挑剔的天之驕子。
夕陽下,他的膚色白皙光澤,因而鋒銳卻不失精致的五官就顯得尤為醒目。雖是年少,雖是刻意收斂,但當那閃電般明亮刀鋒般銳利的目光淡淡掃來之時,無形散發的王者霸氣卻無所遁形,直迫得人不由自主地寒毛一豎。
像是一柄雕刻精致而又鋒芒絕世的寶劍,你可以沉迷于他的華光,但你若想再靠近一些,最好考慮清楚是否能避開他懾人的鋒刃。
在這張令人心生向往而又敬畏無限的臉龐上,唯一能讓人感覺到溫和可親的是他的唇,柔軟的弧度鮮艷的色澤,這仿佛是他能向世人展示的唯一一處溫柔。
不知道親起來是否會如外表看起來這般美好?璃月盯著他的唇,想入非非。
皇甫絕抬眸看到她,腳步緩了緩,隨即又大步走到她面前,在觀渡和宴幾的行禮聲中盯著璃月問:“玉佩帶來了么?”
璃月瞬間著惱,跳著腳道:“在我這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面前,你卻只能想到玉佩?你有沒有發育完全啊?”
“你——!”皇甫絕發現,只要這個女人一開口,準能讓他的怒氣值飆升。
璃月貓似的后跳一步,揚首瞪著他道:“干嗎?又想像上次那樣假裝打我,事實上卻趁機吃我豆腐?”
觀渡與宴幾聞言,極有默契地背過身去仰頭看天,好像一瞬間對天上的云產生了無限興趣。
皇甫絕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冷聲道:“我什么時候吃過你豆腐?”
璃月扭著腰挨近他,笑嘻嘻道:“吃就吃了嘛,我又沒說不讓你吃,急著否認干嗎?來,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玉佩在哪。”璃月頭一仰臉一偏,將自己粉嫩可人的右頰送上,長睫撲閃撲閃地求吻。
“你這女人!”皇甫絕忍無可忍,伸手又要像上次那般來抓她手腕。
璃月何其警覺,在他動手之前便“嗖”的一聲往他懷里一撲,雙臂死死地纏住他的腰肢,小臉趁機在他胸膛上蹭來蹭去,一邊蹭還一邊嬌聲嚷嚷:“哎呀!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你這是干嗎?好羞人喲!”
皇甫絕瞠目結舌又氣又惱,雙手握著她的肩欲將她強行推開。
她卻蛇似的一扭身子,更大聲地嚷嚷道:“哎呀,這么猴急!哎呦,不要扒人家衣服嘛。”
看著狗皮膏藥一般纏在自己身上又扭又叫的女人,皇甫絕真的挫敗到了極點,氣急敗壞地叫道:“亞父!”
裝聾作啞無法繼續,觀渡只得回過身子,清了清嗓子,道:“秦姑娘,方才你不是說有事相商么?至于你與王爺之間的私事,我以為晚上解決更合適。”
“亞父?”聽到觀渡說出這樣的話,皇甫絕簡直震驚到癡呆了,他僵立在那不可置信地看著觀渡。
感覺到他驀然僵硬的身子,璃月心中竊笑,表面卻裝作心不甘情不愿地松開了他,道:“看在你的面上……好吧。”
皇甫絕書房。
觀渡與皇甫絕兩個人湊在書桌前盯著一張單子看,宴幾坐在一旁喝茶,璃月慢悠悠地將書房翻了個遍,沒發現什么感興趣的東西,便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無聊地掰手指玩。
“古城維護費,街道清理費,治安保護費,田地荒蕪費……”讀到這一條,觀渡抬眸,問:“這商隊進城跟田地荒蕪又有什么關系?”
“他們整天進進出出到處炫富,城中那些耕地的百姓能不心動么?既然眼饞經商,定然無心種田,那田地可不就荒蕪了么。”璃月解釋道。
觀渡無語,接著往下看,“通奸亂倫費?驚擾四鄰費?攪亂市場費?污染水源費?……”觀渡越看越覺得看不下去,最后皇甫絕揉著額頭,抬眸問了個關鍵性的問題:“你確定你這不是搶?”
璃月嬌笑著走過去,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傾著身子倚在他身上道:“你懂什么叫搶?我要真想搶用得著廢這筆墨么?把人脖子一抹,連馬匹帶貨物一鍋端,不就完事了么?
遇到不懂的地方呢要虛心求教,姐姐我看在你小臉長得蠻俊的份上一定會告訴你的嘛。
這通奸亂倫費我可是收的有根有據的,試想,那么多身強力壯的大老爺們,千里迢迢的走那么遠的路,只要他們下半身沒出問題,可能不碰女人么?妓院不是隨處都有的,在沒有妓院的地方他們該如何解決自己的欲望?自然是勾搭人家老婆。這便是通奸。
而那些被他們勾搭上的娘們兒很可能會看在錢的份上跟他們跑了,到他們那邊又生一堆孩子,這些同母異父的親姐弟親兄妹們彼此不認識,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搞在了一起,不就亂倫了么。
至于驚擾四鄰費就更簡單啦,那些跟著野男人跑了的女人,家中若是還有嗷嗷待哺的幼兒,母親不在家,他夜里醒來餓得慌,能不小兒夜啼?小兒一夜啼,四鄰能不被驚擾到么?
四鄰一被驚擾,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也沒有精神,無論是做買賣還是耕地都沒有力氣,可不就攪亂市場了么。
污染水源就更簡單了,他們整天大隊的馬群來來去去,弄得街道上煙塵四起,人們的衣服臟了自然要洗,天天洗天天洗,水源不就洗臟了么?”
璃月口若懸河振振有詞,直聽得皇甫絕一愣一愣的。
末了,璃月伸出狼爪摸摸他的臉,補充一句:“反正實際執行的人是我,你們只要裝聾作啞在家里等著收錢就好,這么多項目,每匹馬才收他們十兩銀子,還是挺有人情味的不是?”
觀渡點頭,問:“如何分成?”
“五五怎樣?”璃月不假思索。
觀渡表示沒有異議,又問:“你應該還需要一批手下,這一點你準備如何解決?”
璃月直起身子,問:“牢中有多少人啊?如果夠不上殺頭的就都給我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讓他們發揮點作用。”
“這怎么可以?”皇甫絕立刻表示反對。
璃月卻充耳不聞,只看著觀渡。
觀渡想了想,道:“我覺得可行。”
“亞父!”皇甫絕皺眉看著他。
璃月贊賞地看著觀渡,道:“是個能共事的人,跟你合作真痛快。”
觀渡道:“彼此彼此。”
璃月伸個懶腰,轉身看著宴幾,好整以暇道:“大叔,你已經色迷迷地盯著我看了大半個時辰了,眼睛不酸?”
宴幾臉色微變了變,隨即道:“我是在看,姑娘好一副旺夫相!”
“旺夫?”璃月眨眨眼睛,隨即“嗖”的一聲竄到宴幾跟前,討好道:“大仙,你真會看相?”
“一般般。”宴幾嘴上說的謙虛,神情卻頗為自負。
“那,大仙你能不能告訴我,什么時候我才能碰到我的夫君啊?”璃月乘熱打鐵地問。
宴幾仔細看著她,手拈長須,半晌,皺著眉頭道:“不好說,從面相上看,將來你的夫君……好像不止一個。”
“呃……”璃月訕訕,她雖好色,但夫君……她還真沒想過要找幾個啊。
“那你說的旺夫,是指旺哪個?”璃月問。
“既然旺夫,只要是你的夫,便都能旺。”宴幾道。
璃月怔了怔,發現自己巴巴地問了半天,似乎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
她有些無趣地回過身,道:“唉,跟你們在一起真無聊,我還是回去陪我家流觴小乖的好。”
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來,對觀渡道:“有空幫我找個人吧,她叫傅紅紗,今年二十歲,是朱武門人。”
觀渡點頭,看她消失在門外,他轉過頭問宴幾:“真的旺夫?”
宴幾鄭重其事道:“的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旺。”
“哦?”觀渡來了興致,問:“難道其中還有什么玄妙之處?”
宴幾正襟危坐一本正經道:“當然,那是,要多旺有多旺的旺。”
“噗——”
聞言,皇甫絕剛喝的一口茶盡數噴了出來。
抬頭,他驚異地看著臉上全無半分嬉笑模樣的宴幾,有些不明白,從來都惜字如金言簡意賅的他,今天怎么見了那個無賴的女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竟然煞有介事地說出“要多旺有多旺”這樣的廢話來。
還有觀渡,對那女人也與對別人不同。好吧,他承認那女人是有些與眾不同之處,但這也不至于讓他們兩個都變得這么奇怪吧。
如此想來,對那女人,他倒存了一絲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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