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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交鋒二


  沈千染放完最后一個蓮花燈時,站起身時踉蹌了一下。

  “腳軟了?要不要去那里坐坐?”蘭亭傾身上前,他的兩只手穩(wěn)穩(wěn)固住她的身體,讓她舒舒服服后仰在他的身上。

  “沒事,可能是因為蹲太久的原因,雙腳有些麻!站一會就好!”她閉著眼將頭靠在他的胸前,憂傷的情緒瞬時被安撫。

  蘭亭支撐著她軟綿綿地身體,輕輕地?zé)o聲而笑,這幾天下來,這小丫頭身上的刺都快被她撥光了。如今,也能坦然地接受他隨時而至的懷抱。

  沈千染看到對面來了很多的官差以及侍衛(wèi)正在維持秩序,那些侍衛(wèi)看上去都不象普通的侍衛(wèi),沈千染不由得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才發(fā)現(xiàn),河道的兩旁已人把守了不少的侍衛(wèi),禁止百姓隨意進(jìn)出。

  盡管如此,好象也沒多大影響祭祀活動的開始,她看了看對面亂哄哄的人群,和尚開始誦經(jīng),一些嚷著叫賣的聲音亦此起彼伏地滲在人群喧嘩中。

  沈千染留意到那些侍衛(wèi)在盤察可疑人時,動作、神情很利索,一舉一動都象受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她蹙眉道,“蘭亭,你瞧那些侍衛(wèi),好象不是衙門的!”

  蘭亭挑了一下眉,語氣倒有些輕描淡寫,“方才那被擄的小姐身份不輕!”

  沈千染向來只對有關(guān)自已的人和事才了解,聽了后倒有幾分好奇,便開口問,“剛才那被擄的人是誰?”

  “就是那天在臺下戳穿騙局的那個小姑娘!”方才趙十七的丫環(huán)大嚷大叫時,蘭亭一眼就認(rèn)出。他微微思忖片刻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她才是真正永安候府的小姐!”義凈淡出西凌已有十五年之久,能如此了解義凈的,又是這般年輕的少女,應(yīng)該是義凈的俗家弟子。

  沈千染細(xì)細(xì)地回憶那日之事后,點點頭道,“有道理,那黃裳的少女一開口就問那騙子,知不知道義凈現(xiàn)在所在何處,那說明,她知道義凈在哪!”

  蘭亭神色有些凝重,“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父皇已將趙小姐許配給蘭錦!”蘭亭眸光略含探究地看著沈千染。

  沈千染沒有聽出蘭亭語氣中帶著提醒的意味,不感興超地淡淡一笑。這一天下來,她的心情太壓抑了。她看著水面上一盞盞載著所有人的寄托的蓮花燈,神思微微隨波而晃。

  “蘭錦也同意了!”蘭亭覺得,這小丫頭今日怎么會變得遲鈍了?對面的趙小姐被劫,那就是說明,很快會驚動趙家,驚動蘭錦,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

  “哦!”沈千染隨意地點了點頭,心想,重生前,蘭錦差點娶了沈千雪,果然,她的重生改變了很多。

  突然,她感到一絲不解,按理,蘭御謖如此恨沈家,怎么可能會將沈千雪許配給自已最疼愛的兒子?

  難道,前世中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一想及此,她的心就突突而跳。

  “怎么啦?”蘭亭見她神情不定,失笑地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戲謔,“想什么呢?這般專注!”

  “在想蘭錦的事……”她半呢喃一句,突然一種詭異甚至不詳?shù)母杏X浮起,轉(zhuǎn)念間,仿佛每根神經(jīng)都被凍結(jié)了一般,她猛地抬首,對著劈口便道,“蘭亭,你快離開這,走近道回京城,去一趟瑞王府,把賜兒給我?guī)С鰜怼!?br />
  她猛然把眼前發(fā)生的一切與自已聯(lián)系起來。

  那日在景華街遇蘭錦,她就知道她策劃讓父母離開西凌的事瞞不過蘭錦。她之所以放心由蘭錦帶走寧天賜,是因為,在放離寧常安的沈越山遠(yuǎn)走高飛的計劃上,她知道她和蘭錦是同一陣線。

  如今五天過去了,事態(tài)已經(jīng)朝著蘭錦無法預(yù)測的發(fā)展方向了,她想,蘭錦多少肯定知道一些,一定是坐不住!

  “你擔(dān)心蘭錦對賜兒會不利?”蘭亭不以為然地勾起唇角,心道:得讓你急一急,長長記性!

  “他或許不會傷害賜兒,但他絕對會拿賜兒來威脅我。”沈千染嘴角彎起一股難以言狀的辛酸,明明是自已親人,卻是這一種痛徹心扉的傷害,她閉上了眼,如同那一夜,郭嬤嬤將她的頭狠狠砸在墻上時夢魘,“我不甘心,我籌了之么久,我決不允許我敗在這里。尤其是自已想要償試去信任的人手里。”

  沈千染心中沉痛難忍,但因為蘭亭就在她的身邊,此時,她那雙明眸沒有一絲的慌亂,帶著十足的信任看著他,“蘭錦肯定猜到了我下一步的行動,所以,他借著趙小姐的這個局來引我出來,我現(xiàn)在全明白了,那日我們所見的騙局是針對我們的一個局,蘭亭,在我和蘭錦談之前,你得馬上把賜兒救出來,我不想,讓賜兒受制于蘭家!”她那日在臺下時,還很奇怪,為何那個青衣丫環(huán)會提出丁勝奇這個名字。

  現(xiàn)在回想,一定是蘭錦知道了什么。

  從回西凌開始,她防的就是蘭亭,因為蘭亭暗衛(wèi)的信息收集天下無雙。

  對蘭錦,她不僅僅輕敵了,還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把賜兒交給他時,把他當(dāng)成兄長,而不是蘭御謖的兒子。

  一想到,自已的親哥哥會拿著她的兒子來威脅她,她就覺得隱晦難測,散著入骨冷詭。

  蘭亭早就知道沈千染的下一步行動,更知道只要沈千染控住這一局,至少在半年之內(nèi),蘭御謖不敢動她分毫。雖然這一局會引起西凌的社稷動蕩,但他還沒牢牢掌握皇權(quán)時,他愿意看到這結(jié)果。

  他神色鎮(zhèn)定地瞧著沈千染,依然不語。

  沈千染此時心就像被攪亂的潭水,所有的智慧和冷靜全被掏空了般,思緒一片混濁,她完全猜不透蘭亭的想法,看著他侃侃而笑,說著慵懶而滿不在乎的話,只覺得心都要嘔出血來,她眸光透出一股凌歷,“蘭亭,如果賜兒有任何事,我決活不成!如果你擔(dān)心留下我一人,你相信我,我不會有事。你走近道,以你單獨(dú)的腳程,估計半日就能到京城,我在這里和蘭錦周旋,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能做到么?”

  “這么說,你就給我半天時間,讓我救人?”蘭亭眸色一瞇,帶著抱怨的語聲,“蘭錦離開京城前肯定做了一系列的準(zhǔn)備,要從龍衛(wèi)手中劫出賜兒,談何容易?小丫頭,你真當(dāng)我是神?”眸色一轉(zhuǎn),口氣突然變得曖昧,“除非……”

  沈千染萬萬料不到蘭亭是這種態(tài)度,她那雙美目如同有燈花一爆,瞬間的怒焰歸結(jié)到泯滅的灰冷,聲音反而不再急噪,近乎冷笑地反問,“除非如何呢?”如果蘭亭敢說出半個字勿略她賜兒的事,她就一把將他推進(jìn)河道中,從此各走各的路。

  “除非,事成了,你答應(yīng)本王的求婚!”蘭亭竟象猜中她的心事一般,眸內(nèi)好似閃逝過一抹妖異流光,攬了她一把,將她帶離河岸,嘴角弧度高高挑起,“想想看,你答應(yīng)越快,我就越早動身,賜兒就越早安全!”

  沈千染愣了下,這個節(jié)骨眼上,蘭亭竟會有心思考慮這些?

  卻在抬頭一瞬間,看著蘭亭嘴角的一抹捉弄,福至心靈般心思一亮,瞬時笑了出來,“蘭亭,是不是賜兒已經(jīng)在你手上了?”蘭亭怎么會是看她如此焦急,還在慢悠悠地兜著她玩。

  “你就一個翻臉無情的丫頭!”蘭亭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深遂的眼窩下一雙鳳眸透亮如星辰。看著她,暖暖的微笑中,唇角浮泛起溫柔而迷離的薄霧來,“傻丫頭,我都說了要護(hù)住你,怎么會把我們的兒子給忘了?”

  “倒是你”蘭亭輕責(zé)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神色變得異常認(rèn)真,“不應(yīng)輕信蘭錦,要記住,蘭御謖和蘭錦之間的父子情,并不亞于,你和賜兒的母子情。一下次較量時,千萬要記得這一點!”他相信這一次后,沈千染會和蘭御謖沖突不斷,蘭錦肯定難以置身事外。

  “蘭亭……”她帶著哭腔喚了他一聲,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被一個人如此周全地呵護(hù)著。

  蘭亭一時沒料沈千染有這般小女孩的模樣,微微一懵,旋即展眉失笑,“好了,好了……別太感動,你這梨花帶淚的小模樣,我會趁機(jī)向你提要求的。”

  他牽了她的手,走了幾步,指了指上游的方向,嘴角掠起一絲可惡的笑,“走,今兒本王帶你喝花酒去!”

  這時,一陣金鑼響起,為首衙獄的大聲嚷著,“都過來,趙知府來了,有話要問大家。”他又指了指對岸,敲了一下鑼后,扯著嗓門吆喝,“對岸的聽到?jīng)]有?快過來!我們趙大人有事要問!”

  “這回總算正戲要開場了,那你是想迎頭而上,還是再跟他們玩幾圈?”蘭亭看著河面上沉沉浮浮的滿是蓮花燈,臉上帶著一抹閑然的笑意。

  “先讓他們等等吧,我肚子餓了,先找吃的去!”蘭錦居然想用她的兒子來威脅她,她豈能讓他如此順意?先帶著他們兜玩。

  “好,就依娘子!”蘭亭吹一聲口哨,遠(yuǎn)處很快傳來一聲的馬嘯,接著,一匹赤紅的馬從岸上不遠(yuǎn)處的小林中跑了出來,赤野很快地就跑到蘭亭的身邊,親膩地用腦袋挨著蘭亭。

  “怎么換坐騎了?”沈千染記得來時,他們騎的是一匹普通的白馬,而這只,顯然比之前的矯健。

  “它叫赤野,日行千里,是從異族的族長那奪來的,跟了我快三年了。之前怕泄露我們的行程,所以,沒騎它。現(xiàn)在,蘭錦估計很快就會出現(xiàn),我們騎上它,讓他慢慢追!”說完,雙手托了沈千染的腰,將她抱上了馬背,自已一躍而上。

  在馬兒奔馳過來時,已經(jīng)驚動了一些官差,他們提著明晃晃的刀沖了過來,邊跑邊喝,“不許動,趙知府有話要問!”

  蘭亭哪會將這些小螻蟻看在眼里,他雙腿一夾馬腹,那赤野四足馬上帶風(fēng),沿著河道向上游疾馳而去。

  前方的侍衛(wèi)見狀,立即抽出腰中的長劍,歷指蘭亭,大喝,“大膽刁民,馬上停下,否則刀劍無情!”

  沈千染本能地?fù)Ьo蘭亭的腰,將小臉半埋進(jìn)他的肩窩,瞇著單眼緊張地盯緊侍衛(wèi)手中那發(fā)著寒光的利劍。

  蘭亭吃吃而笑,對懷中的沈千染道,“害怕就閉上眼!”說完,手中的馬鞭向著侍衛(wèi)手中的刀抽去,沈千染看到,明明是短短的馬鞭,在揮出的那一剎那,挾著尖銳的空氣劃破聲,象蛇信一般變長,一把就將侍衛(wèi)手中的劍挑飛。

  蘭亭狂妄一笑,諷刺,“永安候的家將,不過如此!”

  不過是喘息之間,抬頭時,沈千染就發(fā)現(xiàn)他們倆已經(jīng)沖出侍衛(wèi)的包圍圈,并遠(yuǎn)遠(yuǎn)甩開。她看著道旁的低矮樹木極速地從她眼前晃過,疾速產(chǎn)生的風(fēng)鉆進(jìn)鼻息時,呼吸都感到困難,她方體會什么叫日行千里。

  “我們?nèi)ツ膬海俊鄙蚯咎а蹠r,就看到蘭亭咽喉處微微凸起的地方,臉微微一紅,想側(cè)開。

  “你說什么?”蘭亭收緊雙臂將她擠回,他將耳朵靠近她的嘴唇,風(fēng)馳電掣似乎讓他聽不清楚她在說什么。

  “我在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沈千染提高了音量。

  “聽不清呀,你說什么?”蘭亭的臉開始在沈千染的嘴唇上摩擦了起來,沈千染這時才從他的捉狹的鳳眸中看出他的意圖。

  又是這德行了!沈千染搖搖首不理會他。微微放松身體,閉著眼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處,任風(fēng)呼嘯地從耳畔刮過。

  想到不久就要和蘭錦面對面地撕破臉,她不知道,將來她和蘭錦會不會走向陌路,這是她極不愿的事,但要她為了蘭錦放棄報復(fù)蘭御謖,她做不到!蘭錦他永遠(yuǎn)也無法體會,她失去了什么!

  “別想太多了,你這心就不能裝點別的?”蘭亭忍不住抱怨一句,突然雙手叉了她的腰,將她一接,讓她分開腿面對面地坐在他的膝上。

  “別這樣!”這種與他共騎的姿勢讓她產(chǎn)生了極強(qiáng)的羞恥心。

  “怎么呢……”他的聲音帶了些微啞,眼睛落在了她的胸口處,因為她被他緊緊擠在他的胸前,磨蹭中,她胸口的飽滿若有若無地斯磨著他的。

  他突然就撫上了她的眼角的淚痣,就在他的手指與她肌膚相觸的一剎那,一種莫名的悸動瞬間傳遍她的全身,難以言喻的微妙觸感,帶著冰涼,帶著淡淡香草的氣息,讓她變得恍惚、沉醉……

  “不夠了,不夠了……”蘭亭緊緊地托著她的后背,將她用力摁向他的懷中,他聽見自己的心跳不由控制地加速,氣息恍若也跟著亂了,胸前少女柔軟的身軀緊緊煨著他,但僅僅這些似乎不夠了。

  就在那心思一念間,他低下頭,牢牢捕捉到了她的唇瓣,淺啜吮吸,輾轉(zhuǎn)不停。

  疾速中,她似乎被帶進(jìn)一種陌生的視覺中,所有的感官被放大。她感受著他帶著香草的氣息,漸漸地在她的肺腹間暈開來,唇舌間柔軟帶著溫潤的觸感,象帶著一股魔力催促著她去靠近,去回應(yīng)……

  她伸出舌頭償試去舔一下,好甜……她伸了進(jìn)去,很快被他整個捕獲,被他吸了進(jìn)去。

  他第一次看到懷里的人癡迷的模樣,鳳眸漾開一絲瑰麗的波瀾,“染兒……”

  “蘭亭……”她喃喃地回應(yīng)著。

  他修長如玉的手一圈一圈地?fù)崦m然隔著衣裳,但那炙熱的溫度從他的手心中,直透她的心臟。

  那是一種陌生的帶著奇異又震憾的感覺……她感到自已幾乎綿軟地化為一攤的水。

  可是……象哪里有些不對的……

  他的手掌從她的后腦勺緩緩摸過她的后頸,滑過她的纖腰,最后落在她的后臀部,輕輕一托,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她象被突然掏空似的,一種異樣的空虛感讓她本能地?fù)u擺著腰肢向她蹭著。

  蘭亭全身的血液瞬時沸騰地暢流到四肢百骸,全身的細(xì)胞變得赤熱躁動起來,他低吼一聲,便掀開她的裙子。

  沈千染往后仰著,一手本能地想捉住些什么,一觸,卻是馬兒狂震動的背肌,沈千染驀然驚醒,她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已身處野外,而且是在奔馳的馬上。

  “蘭亭,不要……”她臉色急劇地慘白,尖叫一聲,她想不到自已變得如此放浪起來!

  而蘭亭,這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怎么能這樣對她?

  蘭亭的神智被她的尖叫一下抽了回來,但身體傳來的異樣,讓他感覺自已要撐爆了,他也不想的,只是受不了這種陌生的感覺。以前,他從不這樣失態(tài)。

  他急劇地喘息著,不再動,只是靜靜地抱著,一圈一圈地收緊。

  她在他懷里,感受著他舒張有力的肌肉在緊繃著,感覺到他極力地壓制自已欲望的抬頭。她知道,這對一個成熟的男子是極大的考驗和折磨,可是……可是,她真的沒有勇氣!

  “對不起……”蘭亭用力吐出胸臆里快焚化的火焰,擰了一下她的臉,“你這小魔障,總有一天,我會死在你手上!”

  她看到蘭亭聲音雖清冷了下來,但那眸中的欲焰并未消失,忙撐離身體,極力想找著話題。但她心緒太亂,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蘭亭,你們說說話,說說話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說什么呢?”蘭亭笑開了,他張開口,讓風(fēng)肆無忌憚地灌進(jìn)自已有胸腹中,漸漸熄滅體內(nèi)的焰火。

  “比如……比如……”

  在沈千染以為他終于冷靜了下來時,蘭亭突然一個俯身,俊美的臉?biāo)查g在她眼前放大,連鼻翼細(xì)小的毛孔都能看見,還有那雙狹長的鳳眼,長長的睫毛幾乎都要扇到她臉上了,“比如,你今日的月信該好了吧!”

  沈千染臉色一紅,轉(zhuǎn)開了臉。

  蘭亭吃吃而笑,瞧著她不敢靠在他的身上怕勾起他的欲火,又擔(dān)心摔著,極力地?fù)沃哪印H滩蛔∩斐鰞芍福罅四笏谋穷^,“遲早一天,收了你!”說完抱起她,讓她側(cè)坐著。

  那日抱著她騎馬,就聞到她身上傳來淡淡地香灰的味道,知道那是女子用信時用的東西。所以,那晚在客棧給她點烏雞湯。夜里偷偷地抱著她時,他也是循規(guī)蹈矩,好不容易忍到今天,可惜地點不對!

  她聽到蘭亭語氣中的痞意,偷偷地噓了一口氣,安安心心地重新靠回他的懷里。

  與他相處幾日后,她也摸出些門道,蘭亭總是時不是地說一些讓她臉紅耳赤的話,這時候,她最好的回應(yīng)就一沉默。

  蘭亭狀似不經(jīng)意地又問了一句,“上個月,你明明在月中來月信,怎么這回繞到月頭了?”此時,他的聲線低呤婉轉(zhuǎn),纏綿如愛人般體恤,“我聽說女孩子月信還是準(zhǔn)一些比較好!”

  這回沈千染無論聽到他說什么,都不理會了,連眼睛都不肯睜開。直到蘭亭勒馬停住,她才睜開眼。

  “這是河道的上游?”沈千染難以置信地看到,整個水面已經(jīng)被來往的船只照得煌如白晝。河道上只有兩種船,一種是船頭船尾掛著長長燈籠竄的花船,船首處擺了張長榻,幾個衣裳艷薄的女子以各種姿態(tài)坐在上面。另一種是前來觀看的恩客的船。

  “這里離麗水府只有二十里地,地點很小,卻是整條麗水江有名的銷金窟。”

  “你帶我來這干什么?”

  蘭亭下了馬,將她抱下來,左右看了幾眼后,拉著她的手往前走,臉上帶著惡趣味的笑,“不是帶你來,是帶蘭錦那廝來!”

  沈千染雖有些莫名其妙,但蘭亭向來做事總有理由,她也不多問,看蘭亭東張西望地找著上花船地渡口,也不象是熟門熟路的樣子。

  兩人找了一條花船,登上船時,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迎了上來,蘭亭個頭高很扎眼,那三個少女一見喜得就想上前牽了帶上樓臺。

  蘭亭忙退一步,躲在沈千染后,將她往前一推道,“我陪我家娘子來的,她有銀子,你們得好好侍候好她,到時才有賞銀拿!”

  當(dāng)中一個年紀(jì)相對大的女子先是一怔,這年頭,帶自家夫人來玩的倒是第一次見到,但有銀子就是爹娘,她很快就朝著沈千染福身,“這位夫人,請問要聽小曲還是看歌舞?”

  沈千染淡淡笑道,“先弄幾道特色的菜,先上一壺?zé)峋疲 ?br />
  酒菜上來時,沈千染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吩咐那些美姬,“來幾段小曲!”

  一個粉衣的少女忙上前領(lǐng)了,一看眼睛就放亮,笑道,“多謝夫人!”

  蘭亭笑道,“你倒大方,聽個小曲打賞一百兩!”

  幾個穿著輕紗薄裙的女子,很快又唱又跳。

  蘭錦來得很快,沈千染放下手中的未吃完的半碗粥,抬頭瞧蘭錦時,臉上已沒有那日分別的的溫情。

  蘭亭明知故問地笑著,“什么風(fēng)會把七弟給招來?”

  蘭錦琉璃眸中溢出暗冷,“若非九鯉彎出了些事,小弟還不知道三哥大駕光臨,這還不是給三哥的赤野給招來么?想不到三哥這么有閑情,祭完英靈就帶著沈二小姐逛起花樓了。”蘭錦并不坐下,他眼睛并沒有看著蘭亭,而是直視著沈千染,“我想和沈二小姐談一談,請!”他做了一個手式后,便負(fù)手而出,站在了船尾的扶欄處。

  沈千染看了蘭亭一眼,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蘭亭淡淡一笑,眸中帶著鼓勵。

  兄妹面對面時,兩個的眸光并不交錯。

  “丁勝奇!‘丁’姓也就是‘寧’去了寶蓋頭,二小姐兩年前就有這個意思,想脫離西凌,從此不要西凌的僻護(hù)?”

  “僻護(hù)?”沈千染嗤笑一聲,滿是不屑,“七殿下說得真可笑!自從蘭御謖登基以來,寧家就是他的銀庫,打戰(zhàn)也好,震災(zāi)也罷,先不動國庫,總是先跟寧家開口。如今,寧家連采礦權(quán)也還給了西凌,又把十幾年累積的財富雙手奉上給蘭御謖。七殿下,還有什么立場來提‘僻護(hù)’二字?”

  蘭錦對她的質(zhì)問無動于衷,他對寧家的何去何從并不關(guān)心。

  “我今日跟你來談,是說購糧之事。三倍的價格,太高,希望你以原價賣給西凌!”

  “原價?七殿下,阿染是做生意的,不是開慈善館的!”

  蘭錦看著沈千染控不住的憤恨神情,冰冷的聲音里聲音帶了一絲戲謔,“沈二小姐,本王來找你,說好聽是商良,說不好聽就是來通知,如果你不愿意,好,我們京城見!”他冷然一笑,轉(zhuǎn)身欲離開。

  “哥哥”方才一直無法開懷的情感翻騰、極速涌動,仿佛要撕破身體沖出來,她嘶聲質(zhì)問,“是想拿賜兒來威脅阿染么?別忘了,你身上流著一半與阿染一樣的血。”

  蘭錦驀然轉(zhuǎn)過身,帶著泠泠的氣息,精致的五官上沒有任何感情,炫麗的琉璃眸中一片冰霜,“你錯了,這一半的血,在二十多年前,我已經(jīng)還給寧常安!”

  沈千染身軀一震,眸現(xiàn)驚疑,震撼,無法置信交替出現(xiàn),“什么?”她一直不解蘭錦在三年前就知道自已生母的情況下,依然一點作為也沒有,看著寧常安苦苦掙扎地活在沈家。

  蘭錦冷冷地瞥視她,聲音冷而緩慢,“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寧常安,請你告訴她。當(dāng)年,她不顧我才出生二十幾天,就帶著我離開醫(yī)谷。在落水時,她雖為了我而將我扔到父皇的手上,可她沒有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我的后腰已被水中的一根荊棘刺進(jìn),到父皇上岸發(fā)現(xiàn)時,我身上的血已經(jīng)流了大半。”

  沈千染微微翹起唇角,嗤之以鼻,“那你是否又知道她被沖走時,后腦被撞傷,失憶呢?七殿下,阿染只能說這是陰差陽錯!”

  “陰差陽錯?是啊,這才是寧常安的一直借口所在,她已把一切過往全然忘記,她與父皇的愛全成了一場空!”蘭錦臉上除了疲憊之色,還有濃濃的嘲諷,“如果那日她看到父皇和秦之遙時,她不是選擇逃避,而是給父皇一個解釋的機(jī)會,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她就是一個沒有勇氣、自私、只追求自已感受的女人。沈二小姐,別在我面前說她的委屈,你說父皇逼她?笑話,她是什么身份,父皇又是什么身份?她憑借的不過是父皇對她的一片癡情罷了。父皇若想逼,何苦用二十年的時間?逼她?她怎么不去死呢?她要是敢拿著刀架在自已脖子上,父皇敢傷你們半分?她用的是賭,她想賭一局,逼父皇成全她和沈越山,在她的眼里,除了沈越山,我們這些子女在她眼里算什么?”

  “不,不是,你對她的成見太深!”那一瞬,沈千染被蘭錦這一番話挑到心口,想起重生前的自已是那么的無助,丑陋、嘲笑伴她成長。因為太需要被人關(guān)愛,而被有心機(jī)的申氏哄騙,被郭嬤嬤殺死

  疼痛和錯亂從裂開的胸口處傳來,她死死盯著蘭錦,眸光里全然是絕望與烈焰般憤恨,“不,一直是你的父皇在逼她,她沒有選擇的,沒有”

  蘭錦冷然笑,他的話帶著倒刺一樣,緩緩刺進(jìn)她的心,再緩緩地?fù)艹觯澳阋恢币詾楦富适悄弥銈兊拿扑阍趺床幌胂耄羲诤踝砸训膬号?dāng)年就不會輕易扔下我。甚至這么多年來,寧常安也一直在欺騙自已,她不肯原諒父皇,是因為父皇用沈逸辰的命來相挾。這回,她走得倒干脆利落,也不想想,這后果由誰來承受!”

  沈千染重重地?fù)u搖首,她怕蘭錦的話象一株蔓毒扎進(jìn)她的心,從此生根發(fā)芽,從此讓她再也不能擁有一些溫暖的回憶。她顫著聲,語不成調(diào),她極力地說著一些想說服蘭錦,說服自已的話,“難道你不希望她幸福?一個女人就因為被一個皇帝愛上,所以就必接受強(qiáng)權(quán)么?她有選擇的權(quán)力,這是她的自由。”

  蘭錦猛然朝天而笑,眸中滿是鄙夷,“對,所以我從不恨她,因為她連讓我恨的資格也沒有。沈千染,我倒是很喜歡有你這個妹妹,相對寧常安,你懂得愛和恨,你想為你寧家做些事,我不阻止,但你想傷害父皇,我是決不會允許。如果你這次不退一步,你一生也休想見到你的兒子。”

  沈千染的淚再也控不住狂泄而出。

  蘭錦漠然看著,沒有任何安慰的情感,在他看來,是這個妹妹太傻,活得太不明白,這樣的淚活該她流。

  沈千染在蘭錦淡淡地注視下,她心底明白,蘭錦看得比她透,她狠狠地吐了一口胸中的齷齪氣,不愿再糾纏在這種話題中,她冷聲道,“好,兩倍,兩倍的價格,隨你們要不要!”

  “兩倍?你真敢搶!”蘭錦扯了一下嘴角,不以為然。

  “不是搶,是還!我收這些糧食費(fèi)了四千多萬兩銀子,現(xiàn)在賣你們八千萬,你們蘭家出這筆錢,其中有五千萬是寧家的,現(xiàn)在把這錢吐出來,合情合理!”沈千染再一次嘲弄地彎起嘴角,“如果我不肯賣,我可以擔(dān)保,江南會餓死十幾萬的人!到時,恐怕江山都會變色,血祭成河!”

  “你的心倒真是狠!”

  “過獎!”沈千染毫不客氣地指出,“這批糧,不會一次性到京城,一個月分兩次押送,為期半年,如果這半年,我少了一根寒毛,那這江南的幾萬人,就給我賠葬吧!這話,望哥哥好好跟你的父皇轉(zhuǎn)達(dá)!”

  “要不要讓父皇給你頒個免死金牌?”蘭錦毫不客氣地嘲笑一句。

  “那是最好!”沈千染毫不客氣地回應(yīng)。

  “好!”蘭錦思忖片刻,八千萬兩,如今戶部也拿得出來。朝庭已拿回寧家的采礦權(quán),待災(zāi)后,可以分包給一些商人,屆時也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蘭家確實沒有理由再收寧家這筆五千萬兩的白銀。

  沈千染突然語峰一變,幽幽地看著蘭錦,“哥哥,可以幫我一件事么?以兄長的身份!”

  “什么?你說吧!”蘭錦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先確實問一下,現(xiàn)在說話安全么?我不想任何人監(jiān)聽到!”

  “放心,有龍衛(wèi)在,他的暗衛(wèi)無法藏匿在四周!”

  沈千染還是不放心,走上前,附著蘭錦的耳輕輕說了一陣。

  蘭錦聽完后,先是難以置信,接著看著她時,如同看著一個怪物一般。最后,唇角挑起一抹諷意,看著她時,帶著地獄的審判,“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后悔!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回頭的,再堅韌的東西也是會被摧毀!”他淡淡地看著沈千染,轉(zhuǎn)首離去。

  “蘭錦,其實,賜兒已不在你的瑞王府,阿染這一步退讓,只是為了你是我的兄長。”沈千染看著蘭錦的背影幽幽一句。

  蘭錦倏然轉(zhuǎn)身,猛然想起那很多無法按正常推理的事,從半年多前瘋狂采購糧食開始,好象是算定了今天!還有寧常安和沈越山的假死,以他得到的消息,那時間拉鋸得太巧,象是算準(zhǔn)了哪一天,哪一刻會發(fā)生山體滑坡似的。他審視著她,一字一句,“有時,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人!好象,好多東西,你算計得超過活人的范圍。”

  “哥哥放心,這一次不是我算計,而是蘭亭在你一離開瑞王府,就派人把賜兒接出來!”她回得巧笑嫣然,心里卻如驚濤駭浪。既然蘭錦能想到,那蘭亭呢?他的信息更全,他是否也會這樣懷疑?

  “好,既是此,我答應(yīng)你的事,也一定會做到!”蘭錦眼眸上下逼視著她,帶著無情的審視,琉璃般的瞳孔攸的射出一道寒澈的眸芒,似乎在搜尋著什么,然后,一字一句道,“但你想過沒有,他日,你如何對蘭亭交代?”

  “我沒有選擇!”沈千染苦笑,她若不捏死珍妃,只怕死后,也沒有臉去見她的賜兒,沈天賜!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失去了什么!或許活著的時候,她會愧對蘭亭,但死后,大家相聚在地獄中時,他就會知道她所有的委屈!她不欠任何人,是這世人虧欠了她!

  蘭錦驀然而笑,“沈千染,你果然夠狠,我很期待有一天,蘭亭為了你吃盡苦頭,這廝,太欠治了!”

  “哥哥,希望到最后,阿染還能叫你哥哥!”

  蘭錦腳步一滯,不語,仍大步離去。

  沈千染默默地站在憑欄處看著蘭錦上了岸的背影,直到看到侍衛(wèi)牽了馬上前服侍。還有一個侍衛(wèi)過來,拿著一雙干凈的靴子給他換上。她微微感到莫名其妙,不覺低頭看看自已白凈的繡鞋。正想進(jìn)去時,卻見蘭錦突然沖到一邊狂吐起來。

  沈千染微微吃了一驚,身后卻響起蘭亭帶著興災(zāi)樂禍的笑,“這廝,回去后,準(zhǔn)是要喝上兩天的清水,把自已內(nèi)臟沖個干干凈凈。然后,洗上三天的澡,象僧侶齋戒沐浴。”

  “為什么?”沈千染不解,方才蘭錦進(jìn)來時,什么也沒吃一口,至于么?

  “蘭錦有嚴(yán)重的潔癖,他認(rèn)為這里臟得連吸進(jìn)去的氣都是臟的。你瞧到?jīng)],除了一雙腳,他的身上的衣角都不曾沾到這里的任何一個物件。”

  “難怪,你要來這里……”沈千染看著蘭錦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不覺得問,“蘭錦為什么會這樣?”她知道潔癖到這種程度其實是一種疾病。

  “這應(yīng)該說是……長得太妖孽惹的禍!”蘭亭微微一笑,不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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