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娘親對不起你啊！不該把你生到這個家里，不該讓你受了這么多年苦，還英年早逝。記住啊，下輩子投胎，一定要投到個正房的肚子里；實在不行，投生在一個窮人家也成。”

　　少年聽了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大姨娘，你說什么？你說大哥因為是你的兒子才英年早逝，難道大哥不是那個伙計害死的？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你說啊，你趕快說！”

　　女人搖搖頭：“王明，你別瞎猜，你哥哥明明是被那個伙計毒死的，我還能知道什么啊？”

　　王明儼然是個聰明的，還是不肯放棄：“我不相信！出事兒那天，大哥異常地煩躁！剛才聽您這么一說，我才感覺這絕對是有事兒了！你難道想讓大哥枉死？他可是你親生的！”

　　女人一聽，大哭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想說出真相？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啊！現在石頭已經死了，我說出來他也不能復生。可是，我和你還有下半輩子，咱們還要好好過啊！我就算是說了，也沒有人能管。”

　　“我能管！”說著，范子杰和莫果果破門而入。

　　他們的對話，范子杰和莫果果都聽得一清二楚。搞了半天這殺人的既不是店小二，也不是這個王明，而是另有其人啊！

　　兩個人覺得他們是該出來的時候了，便一起出來了。

　　女人趕忙擦擦眼淚，站了起來：“你是？我們剛才的對話，你聽見了多少？”

　　范子杰回答：“不多不少，剛剛好！”

　　“你……”

　　女人還要說話，地上的王明急忙起身：“大姨娘，這個人是范大人！”

　　“什么？”女人一聽，急忙拉著王明跪拜：“民婦羅氏拜見范大人！”

　　范子杰這會兒為了震懾他們，拿出了他的官架子：“起來吧！”

　　說完了，他隨手拉出了一張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莫果果也狐假虎威，拉了一張椅子，做到了他的旁邊。

　　嘎嘎，當官兒就是好，想怎么放肆就怎么放肆！

　　坐好之后，范子杰才開口問道：“羅氏，剛才我們在外邊聽見你和王明爭吵，怎么，王石的死有隱情？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羅氏一聽，急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民婦不知道，民婦什么都不知道！”

　　“啪！”范子杰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大膽婦人，你竟敢欺瞞本官！”

　　羅氏的腿瞬間就抖了，立即又跪了下來：“大……大人，您冤枉我了，我真沒有欺瞞您啊大人！”

　　莫果果一聽，開口重復著女人剛才的話：“‘你以為我不想說出真相？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啊！現在石頭已經死了，我說出來他也不能復生。可是，我和你還有下半輩子，咱們還要好好過啊！我就算是說了，也沒有人能管。’這剛才是誰說的？范大人告訴你我們剛才什么都聽見了，就是給你提個醒，誰料你來不知好歹！那可是你的兒子啊，你就真想讓你兒子死不瞑目，順帶著再陷害一個無辜的人？”

　　王明也勸著這個羅氏：“是啊，大姨娘，你說吧！以后我肯定會拿著你當親娘，成不？”

　　羅氏這邊被范大人逼迫，那邊被莫果果威脅，這里又被王明勸著，終于崩潰。

　　她一邊哭著一邊說了實話：“好，我說，我說還不成嘛！王明，你別怪我！”

　　羅氏的話又讓莫果果吃驚了，為何這個女人現在又說這樣的話，剛才的意思不是明顯不是王明了嗎？怎么現在又說讓王明別怪罪自己？

　　羅氏邊哭著邊說：“我是老太太的丫頭，深得她的喜歡，當年老爺成人的時候，就當了老爺的通房丫頭，后來生了兒子之后，扶成了大姨娘。再后來，老爺又娶了正房太太，還娶了幾房妻妾。正房太太生了王明這個孩子之后，我就更不受待見了。兩個孩子玩兒得很好，經常來我這里玩兒，倒是也是像一個娘親生的。因為我兒子是長子，老太太的意思，將來是要讓王石長家。可是，老爺和正房夫人都想要明兒當家。因為這個，前天，我們家里起了爭執。”

　　王明奇怪地看著羅氏：“大姨娘，你說這個做什么，你不會也覺得是我殺了大哥吧？”

　　羅氏看了王明一眼：“傻孩子，你從小在大姨娘身邊的時間比在你娘親身邊的時間還長，你是什么人大姨娘還不知道嗎？別說殺你哥哥了，就算是殺只雞你都不敢。更何況你和你哥哥關系那么好，怎么可能要去害他？”

　　這會兒，莫果果、王明和宋滿存都奇怪了：“你說不是王明，那你說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羅氏看了看王明，像是下了什么決心，繼續說道：“我只是說了一下那個過程。至于你們要找的兇手，是我！是我殺了我的兒子！”

　　聽到這里，范子杰冷冷地問了一句：“為什么？”

　　羅氏似乎很凄楚，回答道：“因為我不想王石和王明之間互相殘殺。不過，我當時不是想殺王石，而是想殺王明。我買通了王明身邊的下人，讓他想辦法在飲食里下毒。我想要自己的兒子沒有阻礙的繼承家產，可是沒想到本來該明兒吃的東西被我的親兒子吃了，我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王明聽了，立即蹦了起來：“不會的，大姨娘，你說謊！去年我生了天花，我娘親都放棄我，不肯管我了，是你和大哥一直在照顧我。如果你真的是怕我爭家產，當時你就可以不管我，或者是趁機給我下點藥，那樣死了豈不是人不知鬼不覺？我絕對不相信是你要殺大哥！”

　　羅氏還是不肯松口：“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說得是實話！當時我不殺你，是因為你跟你大哥關系好，而且當時你對他沒威脅！如果我知道你有威脅，我肯定早就把你殺掉了！就算你長在我的身邊，我也更愛護我自己的兒子啊，怎么會更在意你呢？”

　　王明搖著頭，哭著抱著羅氏的腿：“大姨娘，你跟我說不是你做的，你肯定不會這樣對我，也肯定不會這樣對大哥的！”

　　羅氏還要說什么，范子杰忽然開口：“羅氏，你也不用把事情都往身上攬著，我知道這個人不會是你的！如果是你的話，你開始就不會跟王明說那些話，現在也不會這么快招認。你到底是在替著誰隱瞞，跟我說實話！”

　　羅氏似乎鐵了心：“大人，您不管怎么問，我的答案都是我！是我嫉妒，我嫉妒明兒，嫉妒正房夫人。憑什么我先進門，家里的產業都要交給明兒和那個女人？我不服，所以才要殺了他們。”

　　她說到正房夫人的時候，莫果果忽然靈機一動，轉身出去了。反正現在估計也問不出來了，她不如就出去看看能找到什么線索。

　　在外邊碰見了幾個人，她詢問了一番。開始的那幾個人都不肯說，知道遇見了一個比較老的婆子，才跟莫果果念叨了起來：“哎，孽障啊！都怨老爺，閑著沒事兒娶那么多媳婦干嘛？既然娶了媳婦，就該把家里的事兒安排好！這下好，老爺還沒死呢，兒子們爭家產爭得頭破血流，還爭得死了一個兒子！更讓人生氣的，是這個老爺死了兒子，居然一點都不難過，今天又娶了一個妾。哎……”

　　原來，在家產的爭奪上，其實大夫人和王石是占到了上風。按照家族的規矩，是不論嫡庶，只論長幼的。所以，王石至少能得到十分之六的家產。那天王石和王明去之所以不高興，是正房夫人找了王石談話，威脅他主動退出家產的爭奪，否則就要對大夫人不利。所以王石才會不高興，在靜書齋里對王明發脾氣。

　　可是這一切開始大夫人是肯定不知道的。從正房夫人的房間出來，王石當時就碰見了王明，然后兩人去了靜書齋，當時大夫人應該還以為情況是向著自己的，怎么會想要去殺這個王明呢？

　　真實情況就是大夫人說謊，在維護別人，那這個人是誰呢？這個家能讓她維護的，估計不是老爺，就是王明。到底是誰呢？

　　莫果果不是圣人，既然姐姐洗脫罪名了，她就想抽身而出。不過，姐姐和店員受冤枉是冤枉，那大夫人受冤枉就不是冤枉了？算了，她就當一回女“公孫策”吧！

　　屋子里，羅氏還在搶著認罪：“大人，您不用懷疑，就是我殺了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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