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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旖旎


  陸少帆焦急地一聲提醒,卻是已來不及,在閔婧害怕地緊閉上眼地瞬間,疾速地沖進(jìn)浴室。

  “噗通!”

  浴缸內(nèi)濺起浪高的水花,打濕了大片的地磚面,而浴缸內(nèi),卻是另一番旖旎風(fēng)景。

  陸少帆整個身體幾乎俯身在浴缸上方,一手用力撐著浴缸邊,一手固定著閔婧下垂的腦袋,防止她磕到碰到。

  閔婧喝進(jìn)幾口水,忍不住難受地咳嗽,兩條白皙的藕臂本能地圈住陸少帆的脖子,想要尋求支靠點(diǎn),免得整個人落入水中。

  本在她手中的浴巾早已經(jīng)不知所蹤,水面上稀疏的泡沫遮不住她的光潔而裸露的身體。

  閔婧適應(yīng)了被水漫過下顎的窘境,猛然發(fā)覺到什么,垂眸,在水面下,看到是自己不著一縷的身體。

  美眸驚愕地睜大,雙手放開陸少帆,惶恐地往胸前遮去,想要掩藏起泄露的春色。

  “陸少帆……”

  閔婧的語氣帶著顫音,心跳劇烈地加速,似要從喉嚨里跳出,急急地想要喚醒熾熱地望著她的陸少帆。

  陸少帆低俯的身體忽然下沉,慢慢地,和她一般,浸入浴缸的水中,熱水將他的襯衫浸濕,緊緊地貼合著他優(yōu)美精瘦的身體曲線。

  “陸……”

  閔婧整個人猛烈地一震,本推搡陸少帆的雙手忘了動作,傻傻地貼在他的胸膛上,驚愕地微啟雙唇,任由他薄涼的唇瓣貼上她潤澤的紅唇。

  四目相對,閔婧錯愕地瞪著陸少帆,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卻是笑意閃過,輕輕地闔上眼眸,纖長的睫毛掃到她的臉頰,就像一根羽毛,在她心頭撓癢。

  這種感覺很奇妙,卻也很糟糕!讓她惴惴不安,想要從他懷中逃離!

  她的唇上,似有柔軟的東西在舔舐她的唇形,一圈又一圈,來回描繪著,孜孜不倦。

  浸在水中的身體莫名地有些燥熱,連帶著臉也火熱地?zé)饋恚h婧忍不住伸出香舌想要舔舔自己越發(fā)滾燙的雙唇。

  只是,還未觸碰到出唇瓣,一股強(qiáng)烈的力道,忽然將她的小舌禁錮住,在她想要阻止這份不安時,又有什么東西鉆進(jìn)她的口腔,若有似無地在她的口中觸碰。

  “嗯……”

  “陸少帆……”

  別這樣……

  他嘶啞地誘哄:“別怕!”

  她就像一朵妖冶的火蓮,在他的寵愛下,盛開出嫵媚的風(fēng)采,讓他深深著迷,不能自拔。

  他的吻細(xì)細(xì)地落……

  不要……

  閔婧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在陸少帆的柔撫下,身體不住地顫抖,眼角,卻是落下晶瑩的淚珠。

  她和陸少帆還沒達(dá)到這般親密的程度,做出這種事,完全只是收到欲念的驅(qū)使,不,不可以的……

  當(dāng)她想要反抗時,腦海中又出現(xiàn)另一個聲音,蠱惑著她紊亂的意識:你們是夫妻,這種事天經(jīng)地義,就答應(yīng)他吧!

  渾身因?yàn)樗妮p撫失去所有力氣,柔柔地任他擁在懷中,她能感受到他,那么渴望,讓她口干舌燥,不知所措,陌生的情潮瘋狂地涌入大腦。

  “不要!”

  當(dāng)所有的恐懼在大腦皮層聚集在一起,她使出吃奶的勁,死命地推開陸少帆,害怕地遮掩著自己的身體,怯怯地望著因?yàn)楸痪茱@得狼狽的陸少帆。

  被閔婧大力一推,陸少帆離開了浴缸,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站在一邊,衣衫有些不整,一件濕漉漉的襯衫也只有兩顆扣子還扣著,白凈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

  閔婧滿眼的驚恐,對上陸少帆狼狽中顯得有些薄涼的神情,說不出的愧疚和尷尬。

  她是他的妻子,她沒有忘記這一點(diǎn),可是,她接受不了在他們還沒有多少了解的情況下就發(fā)生關(guān)系。

  她害怕,害怕把自己交給陸少帆后,換來的結(jié)果會讓她后悔自己的沖動。

  低垂的眼眸掙扎地閃爍,閔婧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陸少帆,怕看到他眼中的生氣和失望,怕他因?yàn)樗木芙^而不再理她。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陸少帆什么時候,對她已變得不再是可有可無了。

  客廳里響起電話鈴聲,陸少帆慢慢地褪去,對閔婧那惶恐卻又愧疚他的神情有些心疼,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起剛才掉落在地上的浴巾,蓋在她冰涼的身上。

  溫柔地?fù)崦n白的面頰,性感而沙啞的嗓音響起:“我去接電話。”

  看著他渾身濕嗒嗒地走出浴室,閔婧才整個人軟倒在浴缸里,低眸掃過胸前的紅色印記,說不出的滋味。

  穿好睡衣的閔婧,在浴室里躊躇了半會,才打開門,四下張望一番,悄悄地走出來。

  陸少帆不在客廳里,閔婧有些擔(dān)心,訕訕地走到玄關(guān)邊,看到鞋架上的皮鞋,才放下高懸的心。

  陸少帆還在,沒有負(fù)氣離開,在她那樣不知趣地拒絕了他之后。

  閔婧咬著依然紅腫的嘴唇,憋屈地朝客廳走去,其實(shí)她也不想這樣子的,只是進(jìn)展太快了,脫離她的掌控,懊惱地嘆息,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公寓內(nèi)忽然響起房門開啟的聲音,閔婧的心臟“咯噔”一下,迫不及待地扭頭循聲望去。

  陸少帆身上已經(jīng)換上了白色的休閑衫和米色的褲子,只是短發(fā)還是有些潮濕,他身后是廚房,當(dāng)他走出來時,手里端著兩個盤子,清幽的眸光射向閔婧:“過來吃飯。”

  在遇到陸少帆的二十四年里,她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什么叫珍惜;當(dāng)她人生中出現(xiàn)陸少帆這個男人,她才懂得,自己想要的,一直很簡單。

  乖巧地跟著他走到餐桌前,望著陸少帆放在她跟前的盤子,里面,是剛做好的炒面,黑乎乎的,看得出做的人其實(shí)不諳廚藝。

  所有的尷尬窘迫被溫暖取代,閔婧幸福地一揚(yáng)嘴角,拿起筷子,埋頭吃了起來。

  酸咸的味道充斥著口腔,還帶著黑焦的熏味,油膩在齒間殘留不去,桌上傳來筷子擱盤的清脆聲,閔婧邊咀嚼著邊抬頭,只看到陸少帆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做的晚餐。

  “很難吃,倒了吧!”

  陸少帆想要來端閔婧的盤子,卻被她一手阻止,她仰首,笑意漣漣地望著他,看著他臉上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沮喪,將口中的面食吞咽入喉,一咧嘴,笑彎了美眸。

  “不難吃,只是咸了點(diǎn)。”

  明明難吃得難以下咽,她還是不嫌棄地吃了下去,認(rèn)真的語氣,要不是他自己嘗過,還真會被她騙了,以為自己是神廚了。

  看著她又要去夾第二筷,陸少帆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對于她迷惑的眼神,陸少帆輕幽地嘆息,拿過她指間的筷子,溫柔地低聲道:“明明很難吃,不要勉強(qiáng)。”

  “不會啊!”閔婧凝視著陸少帆俊雅極致的面龐,因他眼中的細(xì)膩柔情而動容,一撇嘴,探身想要去搶筷子:“第一次有人為我做飯,我要吃完!”

  陸少帆不肯將筷子給她,連同盤子也推到了一邊,惹得她不滿地哇哇直叫:“陸少帆,你很浪費(fèi)哎!”

  陸少帆寵溺地望著她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清澤光潤的唇一彎,俯身,將她摟入懷中,不顧她此刻表現(xiàn)出來的怒意,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說:閔婧,我發(fā)現(xiàn)我娶對了老婆。

  她說:陸少帆,難不成你發(fā)覺你娶錯了還想退不成?

  “呵呵……”

  陸少帆愉悅地笑出聲,擁著她的力道更大,下顎頂著她的發(fā)頂,寵愛地輕輕摩挲。

  “陸少帆?”她輕喚道。

  “嗯?”

  “你擦嘴了么?”她稍稍離開他的懷抱,微揚(yáng)頭,好奇地看著他閃著光澤的雙唇。

  陸少帆不解地挑眉,答應(yīng)顯而易見。

  “那你也該擦了親啊,不然我又要去洗臉了!”

  看著閔婧撒嬌般的抱怨,那白玉蔥指直指著那沾著油漬的額頭,陸少帆好笑地輕嘆,一把抱住她,好不介意道:“大不了你也親我一下,不就扯平了?”

  閔婧瞬間沉默了,倒在陸少帆清爽的懷中,雙頰盈上粉暈,嘴硬地嘟道:“想得美!”

  他們輕輕地相擁,兩顆心,不再那么遙遠(yuǎn)。

  “陸少帆?”

  “嗯?”

  “明天晚上,回家吃飯吧!”

  陸少帆低頭,便看到她如月牙般彎彎的美眸中,明亮的星光,不由一怔,俊臉上染上笑意,捏捏她的鼻尖。

  “是陸夫人親自下廚么?”

  陸夫人?原來,她已經(jīng)是陸夫人了啊!呵呵……

  得意地一揚(yáng)眉,閔婧驕傲地?fù)P起削尖的下巴,斜睨著陸少帆道:“怎么,不相信我的廚藝?”

  “不是不相信,是受寵若驚了!陸夫人。”

  陸少帆的懷抱清新而淡香,讓她不由得迷戀上,依賴著,不愿離開。

  臉頰輕蹭他的胸口,悶聲問道:“那陸市長,想吃什么佳肴呢?”

  “只要不是牛排就好。”

  清潤的聲音卻像一個刺,扎在她的心口上,有些酸疼,卻不再是窒息的疼痛,閔婧闔上眼,埋入他的懷中,雙手尋求依靠般,環(huán)住他的腰,輕聲喃語:“好,以后,我都不做牛排了。”

  夜晚,他們就像是老夫老妻,躺在同一張床上,但是,什么也沒有做,也許是沐浴時發(fā)生的事給她留下了陰影,她一直貼著墻壁睡,和陸少帆保持著一定距離。

  背后,一陣窸窣,她好奇卻又不敢回頭去看,只能注意力集中地偷偷去聽。

  一只大手,悄悄地從被褥下伸過來,攬過她纖細(xì)的蠻腰,溫柔地將她拉進(jìn)那充滿男性清涼氣息的懷中。

  神經(jīng)有些緊繃,閔婧面對著墻壁,眼睛睜得大大的,意識清晰,聽到身后傳來的細(xì)微呼吸聲,心跳才慢慢平穩(wěn)下來,身體一放松,閉上眼,合著他的呼吸,漸漸入睡。

  明媚的陽光照進(jìn)房間,刺眼的明光打在她的眼皮上,有些閃眼地難受,閔婧輕嗯一聲,一個翻身,撲了個空,只摸到一陣冰涼。

  強(qiáng)撐開惺忪的雙眼,閔婧用手擋住晃眼的陽光,瞇起美眸,掃過安靜的屋子,只有她一人,心里,竟有莫名的失落感。

  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時針已經(jīng)指向十點(diǎn),原來這么晚了,陸少帆怕是早就上班去了。

  閔婧掀了被子,套上拖鞋,走到窗邊,伸手用力地拉開了紗簾,任由金色地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輕推開窗,深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只覺得心情舒爽不少。

  從今天開始,她就會像所有女人一樣,做一名賢淑的妻子!

  洗好臉?biāo)⒑醚溃h婧換了衣服,走到客廳,才看到餐桌上擺放著兩個白色的打包盒子。

  餐桌上還有一張便利貼,閔婧疑惑地拿起來,看到上面陸少帆的字跡,低頭掃過那兩個盒子,忍不住地?fù)P起唇角,甜蜜而羞赧。

  “早飯別忘了吃,要是冷了就用微波爐熱一下。”

  閔婧坐在椅子上,吃著陸少帆準(zhǔn)備好的早餐,心田被暖流滑過,嫁給陸少帆,有太多的顧慮和不安,也有太多的幸福,讓她恍若置身天堂。

  曾今的她狠狠地墜落黑暗的地獄,在她萬劫不復(fù)之前,遇到了陸少帆,這個像神般完美神秘的男人,將她拖出死亡的絕望,給了她生活的希望。

  天堂和地獄,只有一步之差,而陸少帆,就是那一步。

  “真的打算和他一起生活了?”

  閔婧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將衣服收拾好放進(jìn)箱子,還有寄居在甄妮家中的生活用品也一一地整理起來。

  甄妮依靠在門框上,看著閔婧一點(diǎn)也不牽強(qiáng)的舉動,有疑惑,也有擔(dān)憂。

  陸少帆是好,堪稱男人中的優(yōu)質(zhì)品種,可是,倔強(qiáng)如閔婧,真的愿意和他這樣湊合著過日子么?

  望著閔婧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意,雖淺顯卻流露著平淡的溫馨,這是三年來她所沒有見過的。

  “你不愛他了么?”

  閔婧理衣服的手一頓,臉上有霎那的晃神,只是,頃刻間,她便恢復(fù)如常,淡淡回道:“愛上紀(jì)陌恒是個錯誤,三年的時間已經(jīng)懲罰我曾今那無知的自信,現(xiàn)在想通了,才覺得自己早已輸?shù)脹]了尊嚴(yán),而且……”

  閔婧纖長的手指珍惜地拂過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現(xiàn)在有了那么一個男人,他愿意為了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不睡覺,從地球的這端飛到那端,愿意為了我親自下廚,我也應(yīng)該知足了。”

  甄妮心疼地嘆息,不再多說什么,將車鑰匙和公寓鑰匙都交還給了閔婧。

  閔婧接過車鑰匙,至于公寓鑰匙,她只是瞟了一眼,并沒有接過的意思。

  “要是有人要,就幫我把它賣掉吧。”

  閔婧說得很輕松,淺笑地解釋道:“最近不是要準(zhǔn)備索賠的事情么?賣了它,也能湊個一百多萬。”

  真的是這樣么?

  望著閔婧提著箱子離去的背影,甄妮惆悵地皺起眉頭,婧,希望如你說的,你對他真的已經(jīng)放下了。

  將車開到商場地下停車場,閔婧正準(zhǔn)備下車,可是,視野中卻出現(xiàn)了一輛黑色的奔馳,牌照上熟悉的數(shù)字讓她一怔。

  昏暗的停車場內(nèi),高檔的奔馳車慢慢地停下,車燈熄滅,引擎也熄火,駕駛座邊的車門打開,走出一名穿著西裝的英俊男人。

  如神塑般完美的五官,刀刻般深邃的輪廓,冷峻高貴的氣質(zhì),閔婧紅唇緊緊抿著,明媚的桃花眸冷冷地望著對面車位上走動的男人。

  紀(jì)陌恒幾步到副駕駛座邊,紳士般打開車門,一只高跟鞋踏在地面上,他小心翼翼地為她擋住車門上方,生怕她磕到頭,一貫冷漠的俊顏上,是淡淡的笑意,那般清悅,如沐春風(fēng)。

  閔婕打扮得儼然一貴族千金,嫩黃色的細(xì)帶禮服,雪白的小坎肩,筆直的長發(fā)挽成發(fā)髻,耳垂上,戴著鑲鉆的耳環(huán)。

  她沖著溫柔細(xì)心的紀(jì)陌恒甜蜜一笑,自然地環(huán)上他的臂彎,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向電梯。

  握著方向盤的手心被上面的花紋擱得有些發(fā)疼,閔婧后知后覺地松開手,攤開掌心,才發(fā)現(xiàn),因?yàn)檫^于用力而失了血色,蒼白而無力地疼。

  望向電梯口,已經(jīng)闔上了,偌大的停車場,只剩她一人。

  呵!

  自嘲地苦笑,原來他的不在乎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只是,她執(zhí)迷不悟了三年,時至今日,才徹底看透。

  戀了,所以愛了;愛了,所以痛了;痛了,所以,才會如此心灰意冷,直至心死。

  車頭上的手機(jī)微微震動,喚回閔婧的意識,是陸少帆的簡訊。

  “等我回家吃飯。”

  六個字,卻讓她憤憤不平的心情抹去得一干二凈,望著明亮的屏幕,閔婧滿足地一笑,上天待她不薄,最起碼,送走了一個紀(jì)陌恒,帶來了完美的好男人……陸少帆。

  陸少帆值得她付出真心,因?yàn)椋沧屗瑯痈惺艿搅苏嫘模?br />
  快速地按了幾個鍵,當(dāng)一個“好”字發(fā)出時,閔婧深吸口氣,解開安全帶,將手機(jī)放進(jìn)包內(nèi),下了車。

  世界很小,小到你隨時隨地都會遇到你討厭看到的人,閔婧看著距離自己幾步遠(yuǎn)的男女,一抿唇,正打算轉(zhuǎn)身繞道,卻被閔婕眼尖,撲捉到。

  “小婧!”

  閔婕的開口呼喚讓閔婧不得不止住腳步,看到閔婕臉上溫和的微笑,竟有種虛偽的厭惡。

  紀(jì)陌恒在看到閔婧的霎那,冷峻的臉上閃過瞬間的錯愕,但是,瞬即便恢復(fù)了冷漠,不再多看她一眼。

  “姐。”出于禮貌,她不得不這么喚閔婕,即使咬牙切齒,也必須叫出口,只是那一聲“姐夫”,恕她恥于出口。

  “陌,我們既然選不出買什么,就讓小婧幫忙選選看!”閔婕笑得一派純真,撒嬌地晃動紀(jì)陌恒的手臂,轉(zhuǎn)而沖著沉默的閔婧笑道:“小婧,我們想給紀(jì)伯伯買酒,可是,不知道該買哪種,小婧,你來幫我選吧!”

  閔婧拎著菜蔬的手緊了緊,鴨舌帽下的小臉上,閃過難堪和憤怒,紅唇緊閉,忍下了破口大罵的沖動。

  “紀(jì)董事長喜歡什么酒,問紀(jì)總裁不是更清楚?”閔婧冷冷地反駁,冷眼掃過閔婕略顯僵硬的笑臉和紀(jì)陌恒陰沉下來的臉,冷嘲地一勾唇角:“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閔婕秀美的臉上掠過傷心,扯著紀(jì)陌恒的衣袖,難過地低聲道:“陌,算了,我們自己去選吧。”

  閔婧著實(shí)佩服閔婕的演技,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姐姐才是最佳女主角!

  不過現(xiàn)在,她也懶得理會這些,這兩個人,她一刻也不想見到。

  “閔婧,做人不要得寸進(jìn)尺!”

  轉(zhuǎn)身前,紀(jì)陌恒壓抑著慍怒的聲音環(huán)繞在她的周圍,咬牙切齒的口氣恨不能將她掐死。

  就因?yàn)樗亟^了閔婕的要求,她就活該被他這般辱罵么!

  閔婧無懼地迎上紀(jì)陌恒泛著寒意的冷眸,看著他的大手緊緊地?fù)碇h婕因?yàn)椤半y過”垂下的削肩,無聲地安慰,自嘲地?fù)P起唇角。

  “到底是我得寸進(jìn)尺還是你們欺人太甚,大家心知肚明!”

  他恨不得殺了她,她又何嘗不是,恨不能親手手刃這對狗男女!

  就因?yàn)樗龕鬯裕涂梢赃@么肆無忌憚地侮辱她,一再地為了別的女人傷害她?

  不會了,她再也不會給他任何機(jī)會,任何在她心口捅刀子的機(jī)會!

  對著閔婧倔強(qiáng)而憤恨的目光,紀(jì)陌恒有短暫的驚愕,薄唇一動,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冷冷地盯著她,似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厭惡地看了兩人一眼,閔婧緊繃著臉,轉(zhuǎn)身,一刻不停地離開,不想再面對這里的一切。

  直到坐進(jìn)車?yán)铮h婧憤憤不平的情緒還是沒有平復(fù)下,闔上眼,深呼吸幾下,才插上鑰匙發(fā)動引擎。

  紅色的轎車隱入車流中,看著從車身邊不斷擦過的轎車,閔婧的眉宇間,才恢復(fù)了寧靜。

  遇見紀(jì)陌恒和閔婕,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卻也是他們提醒了她一件事:丑媳婦總要見公婆。

  閔婕和紀(jì)陌恒訂婚了,都時常去拜訪紀(jì)父紀(jì)母,那她呢,身為陸少帆的妻子,是不是也該拜訪陸家的長輩?

  就算長輩們真的不喜歡她,她也該登門,她作為兒媳婦的,必須盡到道義上的責(zé)任和義務(wù)。

  事實(shí)上,不用閔婧煩惱,但她開車回到“江南一品”的公寓樓下時,已經(jīng)有一輛綠色的軍隊(duì)拍照的悍馬車停靠在路邊。

  身著軍裝的年輕小伙子一看到閔婧下車,就從車?yán)锵聛恚叩介h婧面前,禮貌地問道:“請問是閔婧小姐么?”

  “我是,請問有事么?”

  相對于閔婧的不解,年輕小伙子倒是松了口氣,微微一笑,恭敬道:“閔小姐,我是陸參謀長的警衛(wèi)員,今天是特意接你回大院的。”

  回大院?陸家大院?

  閔婧不得不承認(rèn),她有些慌張,事情比預(yù)期的來得快,快到她還沒來得及做足準(zhǔn)備,陸家的長輩就找上門來了。

  “那陸少帆呢?他也回去么?”

  “哦,夫人會通知市長晚上過去的,閔小姐可以放心。”

  閔婧笑得有些僵硬,小伙子也有些尷尬,目光落在閔婧手里的菜蔬上,恍然大悟,“閔小姐,你先回去放好這些東西吧,我就在樓下等你。”

  閔婧訕然地點(diǎn)頭,提著兩袋蔬菜魚肉,匆匆地上了樓梯。

  閔婧匆忙地打開門,鞋也不脫,將所有東西扔在餐桌上,又急忙地奔回房間,打開衣柜,開始挑選適合的衣服,第一次見長輩,她希望留下個好印象!

  目光在衣柜里來回幾遍,閔婧還是沒有選出一件合適的,太暴露的不能穿,太死板的她也沒有,像陸家這樣的家族,一定希望媳婦穿著得體,上得了臺面。

  一道精光在眸底閃過,閔婧忽然想起剛從甄妮家?guī)Щ貋淼南渥永镉幸粭l白色的連衣裙,裙擺上有著淡淡的花紋,低調(diào)而不失檔次。

  當(dāng)閔婧又火急火燎地跑下樓,從轎車的后備箱里拎出箱子時,尷尬地沖著小伙子一笑,歉意地點(diǎn)頭。

  他只是禮貌地一笑,安慰道:“閔小姐,慢慢來,不必著急。”

  話是這么說,閔婧跑上樓前,還是瞟到他伸手看表,軍人有極重的時間觀念,她可不敢真的慢吞吞的。

  到時,陸老參謀長不讓她進(jìn)門,找誰哭去!

  樓下的警衛(wèi)員聽到高跟鞋踩在樓梯上的聲響,一抬頭,就看到閔婧從樓上下來。

  墨黑的大波浪卷發(fā)披散在身后,整齊得一絲不亂,發(fā)間,別著一只銀色的蝴蝶發(fā)簪,明艷絕色的小臉化著精致的淡妝,所謂美人如玉,稱贊的就是她吧?

  一襲遮膝的白色連衣裙,襯托出她窈窕有致的高挑身材,細(xì)致的花紋鑲嵌在裙擺上,雅致而簡單,隨著她邁動步伐,在空氣中,滑過優(yōu)美的弧度。

  當(dāng)閔婧在警衛(wèi)員面前站定,淺淺一笑,年輕的小伙子有瞬間的走神,驚艷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憋紅了臉,看得閔婧也窘迫得干咳一聲,不禁反思自己這打扮是不是哪里不對勁?

  “閔……閔小姐,我們走吧!”

  警衛(wèi)員羞澀地紅著臉,為她開了車門,閔婧輕聲道了謝,就坐了進(jìn)去。

  發(fā)動機(jī)發(fā)出低鳴的響聲,悍馬軍用車飛快地駛出江南一品,匯入車流。

  閔婧安靜地坐在后座上,看著車來車往,思緒萬千,在陸家,等著她的會是什么?

  車子開到一個大院前停下,警衛(wèi)員按下車窗,向外遞出一本證件,閔婧順著他的手臂看去,只看到窗外也站著一名一身軍裝的男子。

  他接過警衛(wèi)員的證件,看了一眼,嚴(yán)肅的臉上才有松動,精銳的目光朝車?yán)镱┝搜郏呸D(zhuǎn)頭朝身后的房子一揮手,示意放行。

  閔婧有些緊張,透過車窗看著兩邊站崗的警衛(wèi)兵,手里都拿著槍支,站在崗臺上,昂首挺胸,臉繃得緊緊的,很難想象,那個如春風(fēng)般和煦的陸少帆,竟是從這里出去的。

  車子緩慢地開進(jìn)大院,不再如車道上行駛的速度,開得十分小心,連車鳴聲也徹底消失,壓抑的氣氛讓閔婧抓緊了膝蓋上的包。

  一排排略顯陳舊的洋房不斷地倒退,參天大樹在道路上投下大片的陰影,打在車窗上,閔婧還能時不時地看到一兩個軍裝筆挺的男子在道路上行走。

  “閔小姐,到了。”

  年輕的警衛(wèi)員停下車,禮貌地朝后座的閔婧提醒道。

  閔婧收回四處張望的目光,才看到車子前方,是一幢比先前見過的洋房大上好多的別墅,四周還圍著矮墻和鐵門,足以看出主人的身份地位。

  會意地向警衛(wèi)員點(diǎn)頭微笑了下,閔婧打開車門,一陣清爽的涼風(fēng)拂過臉龐,她深呼吸了一下,才鼓足勇氣邁下了高跟鞋。

  警衛(wèi)員將車子開到別處去了,閔婧獨(dú)自站在鐵門外,仰首望著那類似于八十年代老上海房子的別墅,目光有些悠遠(yuǎn)沉重。

  就算這里面住著洪水猛獸,她也必須進(jìn)去,為她和陸少帆的婚姻,極盡全力地努力一把!

  纖長的玉指輕輕地按在門鈴上,閔婧挺直背脊,有禮地站在鐵門邊,等待開門。

  “哪位?”

  鐵門稍稍打開,一名中年女子出現(xiàn)在門口,打量著門口打扮得體的閔婧,好奇地問道。

  看得出她是陸家的保姆,閔婧禮貌地笑道:“你好,我是閔婧,是參謀長……”

  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閔婧只是尷尬地笑笑,倒是那位保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將鐵門開大,“閔小姐,請進(jìn),夫人已經(jīng)在等您了!”

  夫人?不是參謀長么?

  閔婧迷惑地想,卻不敢多問,盡量少說話少出錯,安靜地跟著保姆跨進(jìn)了鐵門。

  別墅的周圍種滿了各色的花草,都修剪有當(dāng),優(yōu)雅中透著寧靜,只有風(fēng)吹過,響起的細(xì)微動靜,還有一陣淡淡的花香,看得出,主人的高雅情緒。

  “閔小姐,夫人在后花園里等你,我這就帶你去!”

  “嗯,謝謝。”

  閔婧自從進(jìn)了陸家大院的門,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十足的小心,拘謹(jǐn)?shù)萌莵肀D窡o奈的笑言:“閔小姐,你不用緊張,夫人很好相處的。”

  被人看出窘迫,閔婧不好意思地訕然點(diǎn)頭,心里卻不是這么認(rèn)為的,陸夫人對別人好相處,可是,對她,就說不定了!

  兩人正走著,忽然,從角落里跑出一個小肉團(tuán),在兩人驚愕的神情下,一股腦地?fù)湎蜷h婧,重重地趴在她的身上。

  “媽媽!”

  軟糯的叫喚聲,稚嫩而甜美,夾雜著天真的喜悅,閔婧一低頭,瞳眸中就映入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

  可愛的蘑菇發(fā)型下,是一張肥嘟嘟的臉蛋,水嫩嫩的白皙肌膚似能擰出水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睜得大大的,新奇地盯著她瞅,淡淡的眉毛間,有幾分讓閔婧熟悉的相似,卻又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短小的身體穿著大紅色印著卡通圖案的小襯衫,一條背帶褲和一雙小皮鞋更是襯得他可愛無瑕,似從畫中走出的小仙童。

  “媽媽!”

  琉璃般美麗的大眼睛里流光溢彩,他再次愉快地喚道,兩只胖乎乎的小手緊緊地捏住閔婧的裙擺,還不忘撒嬌地晃動幾下,圓滾滾的身體也在左右晃動,說不出的滑稽。

  閔婧素來喜歡小孩子,忍不住笑出聲,輕輕地俯下身,揉揉這個只有三四歲大的孩子的蘑菇頭,柔聲道:“好可愛的孩子,我不是你媽媽哦,你認(rèn)錯人了。”

  小男孩粉嫩的水唇有些翹起,漆黑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仰望著閔婧,兩只小手卻是不肯松開閔婧的裙擺。

  “小少爺,怎么跑出來了?”

  保姆看著小男孩纏著閔婧有些不好意思,看得出來,這個孩子在陸家的地位不一般,最起碼,保姆不敢上前去驅(qū)趕。

  閔婧安慰地?fù)u搖手,對小孩巴巴的糾纏沒有厭煩,“沒事,我也很喜歡小孩子的。”

  這話一出,那小孩白嫩的小臉立馬生出了笑花,搖晃著圓圓的小腦袋,討好地湊近閔婧,連聲喚道:“媽媽,媽媽!”

  閔婧對這孩子對自己的稱呼有些頭疼,無奈地輕聲提醒道:“乖,我不是你媽媽哦,我只是來做客的阿姨。”

  小孩有些不信,就是抓著她的裙子不放,仰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看向?qū)擂蔚谋D罚坪踉谔岢鰺o聲的詢問。

  “豆豆少爺,你在這里啊!”

  一道驚喜的女聲打破了安靜,閔婧一抬眸,就看到一位三十來歲的大姐一臉開心地朝他們跑過來,閔婧也看到了被稱為“豆豆少爺”的這位小男孩晶亮大眼睛閃過的不悅。

  兩只小手死扒著閔婧不肯放,任由那位大姐好勸歹說都不管用,最后還是實(shí)行強(qiáng)硬政策才將他強(qiáng)行拉走。

  閔婧沒有忽略那孩子被帶走時,依依不舍的眼神,一步三回頭地望著她,害得她都覺得自己是拋棄孩子的壞媽媽了。

  “閔小姐,我們走吧。”

  閔婧低頭看著裙擺上兩個黑乎乎的小手印,有種仰天痛苦的無奈,好不容易穿得得體大方,現(xiàn)在,全完了!

  繞過一個彎,閔婧就被帶到了別墅后面的花園里,和前院的珍奇花草不同,后院種的竟是一片紫竹林,幽靜而涼意絲絲傳來,林間,筑造著一座古風(fēng)的涼亭。

  亭內(nèi),鋪著一張幾乎覆蓋了整個亭子的毛絨地毯,上面擺放著一張矮茶幾,而一位美麗的貴婦正跪坐在上面,不知道干什么,表情格外專注。

  保姆帶著閔婧過去,走到?jīng)鐾ね猓屯O聛恚瑢﹂h婧不好意思地輕聲說明道:“閔小姐,您可能要等會兒了,夫人沏茶時,不喜歡有人打擾。”

  “沒事。”

  閔婧不礙事地笑道,和保姆安靜地站在亭外,好奇地朝著陸母所在的地方瞅去。

  陸母看上去很年輕,白皙的臉上完全沒有陸少帆說的五十幾歲中年婦女的衰老痕跡,烏黑的頭發(fā)盤成發(fā)髻用一支黑色的大夾子固定在腦后,穿著一套純白的運(yùn)動裝,素凈的裝束沒有金銀首飾的點(diǎn)綴,倒更襯托出她的素雅高貴。

  閔婧知道陸母是她娘家企業(yè)的管理者,可以說掌管著陸家的經(jīng)濟(jì)命脈,也是有頭有臉的實(shí)業(yè)家,但是,就像現(xiàn)在,她安靜地坐在那里,優(yōu)雅地沏著茶,卸下了商場上的雷厲風(fēng)行和霹靂手段,只以為是一位賢淑的貴婦。

  陸母沏茶很慢,每一個步驟都是全神貫注在做,一點(diǎn)也不懈怠,對亭外的兩人也是沒抬眼瞧一分,纖細(xì)優(yōu)美的手不是拿起茶匙就是放下茶夾,動作連貫而熟稔。

  淡淡的茶香在亭子周圍飄逸開來,沁人心脾,閔婧乖巧地站著,不敢表現(xiàn)出一絲的不耐煩,對陸母的泡茶過程也是目睹了一半的過程,不可不說,陸母是個高雅不俗的人。

  莫非陸少帆就是遺傳了陸母的性子?

  想到那張清俊高雅的臉龐,和那股和陸母極為相似的雍容氣質(zhì),閔婧忍不住地勾勒起唇角。

  閔婧淺微的笑容正好被剛抬頭的陸母看在眼里,精光閃逝,眼臉微垂,陸母若無其事地拿過毛巾擦拭著雙手,隨后才朝亭外的兩人禮貌地一笑。

  “閔小姐,可以進(jìn)去了。”

  保姆提醒著閔婧,自己率先脫了鞋子,只著襪子走進(jìn)亭子,跪坐在茶幾邊,開始收拾沏茶用過的茶具。

  第一次見陸家家長的閔婧有點(diǎn)緊張,小心地脫了鞋子,輕步走向陸母,到了茶幾前,卻是沒有主動坐下,正打算向陸母問候,陸母卻率先開口:“閔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阿姨,冒昧把閔小姐請來,還請閔小姐莫怪。”

  謙遜有禮的一番話,讓閔婧心頭的壓力更大,陸母看似溫柔和善,但是,話語間的犀利一點(diǎn)也不亞于紀(jì)母,如果將紀(jì)母必做慈禧太后,那么,陸母定是那孝莊太后,不如紀(jì)母刻薄犀利,卻是更為睿智,無形之中便能重?fù)魧κ帧?br />
  她閔婧本就是陸少帆的妻子,陸少帆不可能沒有和家里說過,不然,陸母也不可能會主動找她,可是,在知道事實(shí)的前提下,陸母還是讓她叫“阿姨”,這不是在說明,她陸家不承認(rèn)她這個媳婦么?

  閔婧有些頹喪,卻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還是禮貌地喊了一聲“陸阿姨”,然后微笑道:“陸阿姨可以叫我小婧,不必叫閔小姐的。”

  陸母會意地點(diǎn)頭微笑,白玉般柔美的手一指對面的座位,“閔小姐要是不嫌棄,就陪我這老太婆坐會兒吧。”

  對于陸母對自己的稱呼,閔婧有些尷尬地怔愣,卻不敢忤逆陸母的意思,乖乖地在茶幾的對面坐下,等著陸母發(fā)話。

  保姆已經(jīng)收拾好茶具,陸母溫柔的聲音響起:“梅姨,你先下去吧,我要和閔小姐聊聊天。”

  “是的,夫人。”

  被稱為梅姨的保姆,不再多說多看,端著一套茶具就下去了,當(dāng)亭子內(nèi),只剩下閔婧和陸母,閔婧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呼一口。

  陸母淡雅地一抿唇,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拿起紫砂壺倒了一杯茶,然后推到閔婧面前,“這是我剛才沏的,閔小姐不介意可以嘗嘗。”

  閔婧素來不懂茶道,再好的茶到了她嘴里都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當(dāng)白開水飲。

  瞧見陸母笑吟吟的神情,閔婧只覺得如坐針氈,顫顫地端起小茶杯,輕抿一口,在陸母詢問的目光下,咽下口,才慚愧地低聲道:“陸阿姨,我不懂得品茶,所以……”

  陸母聞言月眉一挑,卻沒有面露不悅,只是安慰地笑笑:“沒事,這也只是我的業(yè)余愛好而已,不懂得品茶,不礙事。”

  陸母明明是在安慰她,但是,閔婧聽在耳里,卻是難受在心里,如果說紀(jì)母給她的是顏面上的難堪,那么,陸母,則是從精神上給予她強(qiáng)大的壓力。

  “聽少帆說,閔小姐不久前去好萊塢了?”

  閔婧去好萊塢的事可謂眾所周知,電視上不說,報紙上也會有報道,但是,陸母這般問起,卻讓她有些局促,其中的緣由多少和陸少帆有關(guān)。

  “嗯,幾個月前拍的新戲去那里參加影展。”

  對于閔婧的拘謹(jǐn)陸母沒有在意,輕抿了一口熱茶,帶著微笑看向閔婧,溫雅地繼續(xù)道:“少帆幾天前也碰巧去了洛杉磯,想必,閔小姐應(yīng)該見到少帆了吧?”

  陸母像是無心的詢問,可是,閔婧卻有種被明知故問的尷尬,組織著語言,考慮著怎么回答才算得體,不會讓陸母生氣。

  陸母卻像是自言自語地柔聲喃道:“年輕人就該多認(rèn)識些朋友,少帆整天忙于工作,連朋友也不怎么交,我都不知道囑咐過他多少次,讓他多去參加一些年輕人的活動,現(xiàn)在,能認(rèn)識像閔小姐這么知書達(dá)理的小姐,我這老太婆也放心了,這兒子總算不是個榆木腦袋。”

  閔婧對陸母的話愈發(fā)摸不著頭腦,只能配合地道:“陸阿姨,過謙了,像少帆這樣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名門千金搶著嫁呢。”

  當(dāng)然,現(xiàn)在她是萬萬不會說自己就是陸少帆的妻子,免得拂了老虎的屁股,惹怒陸母,自討沒趣。

  陸母一直是優(yōu)雅地淡笑,聽到閔婧對陸少帆的夸贊也沒有得意,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好奇地問道:“聽說,閔小姐見過謝家的小姐?”

  謝家的小姐?記憶回放到大概半個月前,咖啡廳外和陸少帆的偶遇,那個時尚的摩登女郎,被陸少帆擋掉的相親對象!

  “有過一面之緣。”

  聽到閔婧的承認(rèn),陸母滿意地一揚(yáng)眉,美麗的眸子略帶笑意地掠過閔婧放置在膝蓋上,被捏成雙拳的手。

  “謝小姐是我和少帆爺爺千挑萬選挑出來的好姑娘,雖也是留洋歸來,卻是正經(jīng)八個的姑娘,家教修養(yǎng)都是上乘,和少帆也是登對,只是最近,少帆忙著工作,冷落了人家,閔小姐,要是有機(jī)會,可要幫我這老太婆勸勸少帆,年紀(jì)也不小了,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jì)了!”

  陸母含沙射影的話語,不僅諷刺了閔婕,也連帶著她也牽扯進(jìn)去,一竿子打倒一船人,不可以不說,她深受閔婕的連累。

  閔婧的謙和有禮的臉色有些皸裂,膝蓋上的皮包被捏得有些變形,但是她還是強(qiáng)忍著,牽強(qiáng)地一笑:“少帆是成年人,感情這種事,陸阿姨也知道,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免得,適得其反。”

  陸母沒料到閔婧會頂撞她,本含笑的臉一僵,隨即,便掩蓋起了怔愣,舒雅地笑言:“閔小姐這話倒也是沒錯,只不過,太感情用事,以后,吃虧的還是自己,不知道,我這話說得可對?”

  對上陸母飽含深意的眼神,閔婧有瞬間的狼狽,就像是被陸母精銳的眸光看穿了自己的曾經(jīng),不知該如何回答。

  陸母對閔婧的流露出來的局促視若無睹,只是安靜地執(zhí)起茶杯,慢慢地品嘗,亭內(nèi)的氣氛愈發(fā)的詭異。

  “吱吱……”

  古怪的輕微叫聲打破了一亭的寧靜,閔婧迷惑地一動眼眸,卻不敢當(dāng)著陸母的面,無禮地張望。

  “吱吱……”

  閔婧有些頭疼,這到底是什么聲音,像是老鼠在叫,可是,大白天的,老鼠哪敢出來招搖?

  陸母忽然放下杯子,朝著閔婧的背后望去,揚(yáng)起唇角,露出一個寵溺的大笑容,親昵地喚道:“豆豆,是不是想奶奶了?進(jìn)來吧!”

  豆豆?是剛才在前院見到的小男孩么?

  閔婧順著陸母慈祥的目光回頭望去,便看到一個小肉團(tuán)正蜷縮在地毯上,兩只小鞋往半空一蹬,爬上了地毯。

  雪白的小腳丫一蹦一蹦地在毛絨毯上蹦跶,短小的身體朝著茶幾這邊跑過來,兩條蘿卜小短臂里還抱著一只毛茸茸的金絲熊,時不時發(fā)出“吱吱”的叫聲。

  “奶奶的小心肝,到奶奶這里來!”

  此刻的陸母哪里還有剛才面對閔婧時的綿里藏針,整一看到寶貝金孫就笑得合不攏嘴的慈愛奶奶。

  豆豆遲疑地放慢了奔跑的速度,雪白的小牙齒咬著粉唇,兩條淡淡的眉毛糾結(jié)在一起,明亮的琉璃黑眸在閔婧和陸母身上來回轉(zhuǎn)動,最后,卻是撲向了閔婧。

  閔婧看著強(qiáng)擠到自己身上的小孩,有些無措,尷尬地瞅向陸母,陸母的面色不是很好,淺笑退去,淡淡地,拿起茶杯飲茶。

  豆豆忽然將手臂中的金絲熊塞到閔婧的手里,然后,兩只小胖手抓著閔婧另一只手,讓她去摸金絲熊的腦袋,一張白嫩的圓臉上是天真可愛的笑容。

  望著那笑彎了的黑溜溜的大眼睛,也許是被這一份純真打動,閔婧不由得心頭一蕩,也合著他,露出恬靜的笑靨,順著他的手勢,撫摸著金絲熊的毛,不忘稱贊道:“很可愛!”

  豆豆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著,稠密如扇的睫毛輕輕顫抖著,粉頰上,染上了喜悅的眼色,肉呼呼的小手攀著閔婧的手臂就要往她身上爬。

  “豆豆,不要胡鬧!”陸母的語氣有些嚴(yán)厲,本溫和的眸子里也有些不悅,盯著豆豆的動作,蹙起了眉頭。

  閔婧夾在中間,為難地半抱著還吊在自己身上的孩子,不知是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下去還是抱上來。

  “豆豆,你要不乖,今晚爸爸可又要不來了。”

  果然,一聽到“爸爸”兩個字,豆豆兩眼發(fā)光,明顯“爸爸”的誘惑很大,對著閔婧神色復(fù)雜地?cái)Q擰清秀的眉頭,似乎在舍取什么,就像個小大人,可愛而狡黠。

  “豆豆!”

  在陸母的再次叫喚下,豆豆終究是咬著小牙下了決定,自覺地從閔婧身上滑下,接過閔婧遞過來的金絲熊,屁顛屁顛跑向了陸母。

  “到奶奶這里來!”

  陸母慈愛地抱起乖巧的豆豆,親了親他胖嘟嘟的臉頰,臉頰蹭著豆豆的蘑菇頭,溫柔道:“豆豆是不是想爸爸了啊?”

  “恩恩!”

  小腦袋猛力地點(diǎn)了幾下,一雙黑亮的眼珠閃爍著真誠的光芒,在陸母懷里還不忘偷偷地瞄閔婧,連著他懷里的金絲熊,也瞪著綠豆眼瞅著閔婧。

  看著子孫倆親昵的互動,閔婧有些無所事事,卻也不好插話,畢竟,在陸母眼里,她只是局外人,言多必失。

  “豆豆,今天家里來客人了哦,來,我們豆豆告訴客人阿姨,咱們豆豆的爸爸叫什么啊?”

  陸母寵溺地捏捏豆豆的粉頰,將豆豆摟在懷中,眼角卻是含笑地瞟了閔婧一眼。

  閔婧放下杯子,保持著笑容,為了配合小孩子,還不忘表現(xiàn)出好奇,望著在陸母懷中乖巧的豆豆。

  豆豆見閔婧殷切地看著自己,圓圓的小臉上是自豪的笑容,烏溜溜的眼珠閃著興奮的光芒,摸著金絲熊的毛,搖頭晃腦地高聲道:“我爸爸叫陸少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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