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有疑
“夢溪,冰藍家里還有沒有其他親人?”明媚的陽光暖暖的照著,再加上洛夢溪與南宮玨又走了大段路程,兩人的手都已經暖和了許多。
不過,不知是不是洛夢溪的錯覺,南宮玨大手的回溫速度,竟然比她慢,她的手已經快要出汗了,南宮玨的手還有些冰。
洛夢溪輕輕搖了搖頭:“應該沒有了,荀嬤嬤買冰藍回來時,她正在街上賣身葬父,據冰藍說,那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南宮玨,你怎么會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的?”
“本王覺得,冰藍與你情同姐妹,人又能聰明,做丫環真是可惜了,如果她家里還有親人,就送她回家,讓她與家人團聚!
“或者,幫她找戶好人家嫁了,這樣一來,她也有個好歸宿,不必再奔波勞碌。”南宮玨輕聲解釋著,冷眸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夢溪轉念一想也是:在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后便可嫁人,冰藍比洛夢溪小一歲,已經到了出嫁年齡了……
想想菊花宴時,冰藍繡到絲帕上的那些情詩,洛夢溪忍不住心中暗笑:冰藍這個年齡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她該不會是已經有心上人了吧,否則,怎么會繡了這么多情詩在絲帕上面……
見洛夢溪并未對他所說的理由產生懷疑,南宮玨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
“南宮玨,你的手,怎么還這么冷?”兩人走了大半天的路,天氣又這么好,就算手不出汗,也該暖和起來了,可南宮玨的手與洛夢溪相比,很冰,很冷。
洛夢溪緊緊握住了南宮玨的大手,以自己的手溫溫暖南宮玨冰冷的雙手:南宮玨的桃花癆究竟嚴重到了什么地步,走了這么遠的路,他的手都未能暖和起來……
望著洛夢溪微皺的眉頭,南宮玨輕輕一笑,寬慰著:“不必擔心,本王一向體溫低!”
如果是其他男子說出這句話,洛夢溪肯定會笑,因為女子的體質偏陰,怕冷,體溫低有可能,但男子的體質屬陽性,不可能會有體溫低這一說。
可是如今,這句話從南宮玨口中說出,洛夢溪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因為南宮玨得了桃花癆,肺弱體虛,體內血液流動的速度減慢,所以,他的體溫比女子還低,他的雙手才會常年如此冰冷。
洛夢溪不經意間碰到了南宮玨的手腕,發現,他的手腕竟然也是涼的,洛夢溪心驚的同時,抬手撫上了南宮玨的額頭:還好,額頭的溫度正常,不過,他的身上,怎么好像有寒氣冒出……
唯恐自己弄錯,洛夢溪依偎到了南宮玨懷中,果然不出她所料,南宮玨就如同剛從冰窖中走出的人一般,全身上下,都是涼的:
他的身體冷成了這個樣子,寒氣占了大半,只怕時日無多,他的時間,應該要以天來計算了……
這是洛夢溪第一次主動依偎到南宮玨懷中,一開始,南宮玨還有些不太自然,漸漸的,便習慣了。
若有似無的野姜花香飄入鼻中,南宮玨有些沉醉,嘴角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輕輕擁住了洛夢溪,心中感慨萬千: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那該有多好……
遠遠望去,藍天白云,青山綠樹,兩人如同畫中所畫的,天造地設的璧人站在畫中央,周身被金色的陽光渡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圈,在美景的映襯下,是那么般配,那么夢幻,美的不切實際。
不遠處,一隊人馬快速趕來這邊,為首一人一襲藍色衣衫,眼神疲憊、焦急,面容憔悴,在望見相擁在一起的南宮玨與洛夢溪時,藍衣男子焦急、疲憊的眸底閃過一道亮光:“南宮玨,洛夢溪。”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帶著眾侍衛,從昨天找兩人找到現在的北堂曄。
聽到呼喚聲后,南宮玨側目望向眾人,卻沒有松開洛夢溪。
得知是北堂曄帶人前來尋找他們,又看到了剛才她與南宮玨相擁在一起的場面,洛夢溪面色微紅,快步與南宮玨拉開了距離,但小手仍然被南宮玨緊握在手中。
洛夢溪依偎到南宮玨懷中是為試試他身上的溫度,但北堂曄等人并不知道,這件事情她又不能解釋,否則,只會越描越黑。
得知不遠處的真的是南宮玨、洛夢溪,北堂曄暗自松了口氣,快步向兩人跑來,眾侍衛緊追其后,走在最后的一人,不是侍衛,而是林玄霜。
望著站在一起,如同畫中仙人一般,非常般配的南宮玨、洛夢溪,林玄霜冷若冰霜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慢步向兩人走來。
到得近前,望著南宮玨與洛夢溪交握在一起的手,北堂曄不滿的報怨:“南宮玨,洛夢溪,你們兩人在此卿卿我我,打情罵俏,本皇子可是急急忙忙,慌慌張張的找了你們很長時間了……”
“我們失蹤了很久嗎?”洛夢溪眸光微沉。
“也不是太久!北碧脮险Z帶傲氣:“你們兩人是昨天下午失蹤的,現在被本皇子找到了,按照時間來算,本皇子也差不多找了你們一天一夜了……”
還好,我們失蹤的時間并不長……
就在洛夢溪暗自松了口氣時,北堂曄四下觀望片刻,語帶疑惑:“你們沒看到冷絕情嗎?他是和你們兩人一起失蹤的,本皇子帶人找遍了整個山坡,仍然沒有找到你們三人的蹤影,你們究竟被劍氣震到哪里去了?”
冷絕情雖然在和南宮玨搶洛夢溪,但是,他身為絕世四公子之一,為人正直,武功高強,除卻洛夢溪一事,他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如果因此事而喪命,那江湖中還真是痛失英才……
“我們下落的地方,就在山坡下,不過,我們都被葉子蓋住了,可能正是因為如此,你與侍衛們,才沒找到我們吧。”洛夢溪眸光微沉:“黑衣人長劍斬落時,冷絕情和我們離的不遠,可能掉落在我們附近了,并且,同樣被葉子蓋住了……”
剛才清醒后,我怎么沒想起這件事,否則,也可以親口問問冷絕情,為何知道我的名字后,他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原來如此。”北堂曄了解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對著侍衛們吩咐:“你們幾個,再去山坡下找找,記得翻翻葉子,冷絕情應該還在那里!
“是!睅酌绦l恭敬的答應一聲,領命而去,北堂曄緩步走至南宮玨、洛夢溪面前,戲謔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一遍:“你們兩人看似倒霉,其實也幸運了一次……”
聞言,洛夢溪與南宮玨想到對望一眼,眸底皆閃著疑惑與不解:“此話怎講?”南宮玨問出了洛夢溪也想問的問題。
“昨天晚上……”
“洛王爺,你身受重傷,不宜再過多勞累,需立刻服藥或運功打坐。”站在不遠處的林玄霜打斷了北堂曄的話,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您身染重病,心、肺本就虛弱,黑衣人那一劍,雖未傷到您的心脈,卻震傷了您,加重了您的病情……”
“南宮玨,你受傷了?”洛夢溪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驚訝:為什么不告訴我……
南宮玨輕輕笑了笑:“不必緊張,小傷而已,沒什么大礙的……”
為防洛夢溪知道實情后自責,南宮玨快速轉移了話題:“北堂曄,剛才你說,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
“不是大事,是怪事。”北堂曄目露疑惑:“昨晚子時左右,有百名黑衣人攻打皇城,武功不錯,作戰能力也很強……”
“最后他們失敗而歸!狈駝t,你北堂曄現在也不可能悠閑自在的站在這里與我們聊天。洛夢溪清冷的語氣中是肯定,不是詢問。
“那是自然!北碧脮献孕艥M滿:“皇城士兵眾多,守衛森嚴,如果僅百名黑衣人就將皇城攻下了,那青霄也不可能成為三大強國之一!
“不過,那些黑衣人并不是被打敗的,而是自己撤走了!闭f到這里,北堂曄更加疑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子時一過,那些黑衣人便撤的一干二凈……”
只以百名黑衣人攻打皇城,明顯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攻打皇城只是掩護,他們應該另有計劃。
攻打皇城可是死罪,究竟是什么計劃,讓他們冒著殺頭的危險做掩護:“昨晚京城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
北堂曄輕輕搖了搖頭:“除了你們兩人失蹤外,沒聽說京城發生什么大事,不過,今天早晨傳來消息,馮天罡,南宮楓,即將被押入大理寺監牢……”
大理寺監牢,眾所周知,那就是死亡監牢,凡是進去的人,絕不可能活著出來,青皇將馮天罡與南宮楓打入大理寺監牢,已經無聲的說明,他們兩人命不久矣……
南宮玨與洛夢溪的腦海中,幾乎是同一時間閃過一道靈光,眸光越凝越深:原來如此,聲東擊西,偷天換日,李代桃僵,馮天罡,南宮楓,你們可真聰明……
北堂曄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心中的疑惑,南宮玨與洛夢溪已運用輕功快速向前飛去:“你們兩人去哪里?”
“大牢。”南宮玨與洛夢溪腳步未停,頭也不回的回答著。
“洛王爺,你受了內傷,不能用內力與真氣!绷中渎曁嵝阎蛟S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那一向冷若冰霜的聲音中帶著擔憂與關切。
“小傷而已,不礙事。”南宮玨回答的輕描淡寫,腳步未停,頭也未回。
望著南宮玨與洛夢溪漸行漸遠的身影,林玄霜冰冷的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失落:原來,一直以來,我都誤會南宮玨了,他身染重病,無法施展武功,卻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洛夢溪不受傷害。
被劍氣所傷后,為防洛夢溪內疚,他竟然一直強撐著沒說……
腦海中浮現出洛夢溪失蹤,南宮玨心急如焚,四下尋找的情形:他很愛洛夢溪,為了她的安全,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這樣的男子,才值得托付終身……
洛夢溪與南宮玨運用輕功來到監牢外,南宮玨拿出了自己特有的皇室玉佩,得以暢通無阻的進到了大牢中。
此時,時間已到,馮天罡、南宮楓正被提往大理寺監牢,南宮玨與洛夢溪穿過層層關卡,進到了大牢中,正好看到犯人被戴上枷鎖,仔細打量一遍,未看到馮天罡與南宮楓。
“在這批轉至大理寺監牢的犯人中,有沒有馮天罡與南宮楓?”南宮玨語氣冰冷,強勢,帶著皇室特有的高傲。
“回洛王爺,前面那兩人就是馮國師與景王爺!币幻±裟弥麅钥戳丝,手指著不遠處,那兩名身穿囚服的人犯。
洛夢溪與南宮玨順著小吏的指向望去,看到了兩名兇神惡煞,眼冒寒光的囚犯,這兩人是誰洛夢溪不知道,卻十分肯定,這兩人絕不是南宮楓與馮天罡。
犯人被帶走,洛夢溪與南宮玨又在大牢里走了一圈,并未見到他們要找的人,心中明了,昨晚圍攻皇城一事的真正目的,是為趁機救走馮天罡與南宮楓……
“不知救走馮天罡與南宮楓的究竟是什么人?”緩步走在回洛王府的大街上,洛夢溪語帶惆悵。
南宮楓眸光微沉:“父皇將馮天罡與南宮楓關進大牢,只是想讓他們面壁思過,卻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選擇了越獄逃跑。”
“想必父皇已經知曉了此事,才會命人將假的馮天罡與南宮楓轉進大理寺監牢,目的,是希望他們兩人能改邪歸正,以新的身份,重新開始新生活……”
“南宮楓野心勃勃,是不可能改邪歸正的!甭鍓粝Z氣肯定:“他們從大牢逃脫,是由明轉暗,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要嚴加防范了。”
“馮天罡、南宮楓原本與大夫人有聯系,他們兩人被抓后,應該也和大夫人之間保護著一定的信息,昨天我在山洞遇到的那名神秘男子,想必就是為此事而來,他口中所說的計劃,應該就是指營救馮天罡與南宮楓……”
只是,那個人是誰?他的武功很高,他所帶的黑衣人,武功也不錯,并且,他曾說過,他不是江湖中人,難道會是朝堂中人,一般人不可能擁有如此厲害的勢力……
“其實,我們也不必太擔心!蹦蠈m玨驀然開口:“南宮楓一心想登基為帝,所以,他一定不會離開京城,找個相對隱蔽之處藏身,大夫人在明,他在暗,兩股勢力密切留意本王與父皇的一舉一動……”
“如果我們想要找到南宮楓并不難,有兩個辦法,一是密切監視大夫人的所有動作,因為大夫人是南宮楓的明眼,南宮楓定會和她聯系。”
“再就是,引蛇出洞,不過,此方法是兵行險招,如果要實施,必須要將各方面全部考慮周到……”
說到引蛇出洞,洛夢溪猛然想起洛王府之事:“南宮玨,日夜監視洛王府之人找到了嗎?”
“本王已將此事交給北堂曄去調查了,想必不久之后,就會有答案!蹦蠈m玨深邃的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冰冷:就算查到那人的真正身份,暫時也不宜打草驚蛇,說不定可以利用他,放長線,釣大魚……
南宮玨與洛夢溪在山坡下昏迷了將近一天一夜,自然是滴水未盡,回到洛王府后,用過飯菜,不知是午膳,還是晚膳洛夢溪洗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澡,躺到床上睡覺去了,剛才一番奔波,她是真的累了。
南宮玨沐浴后,換上一身干凈衣服,去書房處理事情:“北堂曄,找到冷絕情了嗎?”
南宮玨與冷絕情皆在絕世四公子之列,并且,兩人的性格有幾分相似,武功,才華也是不相上下,如果他們之間沒有洛夢溪,定會成為好朋友,所以潛意識中,南宮玨不希望他死。
北堂曄將杯中茶水飲盡,微微搖了搖頭:“我們的人趕到山坡下時,看到兩大片樹葉有翻動的痕跡,其中一片是你和洛夢溪的,另一片想必就是冷絕情的了!
“你們與冷絕情掉落之處,相隔五十米左右吧,蘇醒后竟然沒有發現他,看來當時他還是昏迷的,又或者說,冷絕情先你們一步醒來,你們兩人撥開樹葉后,他已經走了……”
南宮玨,看來你最近的運氣不錯,因為,無論是哪種原因,你們都與冷絕情錯開了,他沒有帶走洛夢溪。
但如果你運氣不好,和冷絕情同時清醒,那此時,洛夢溪怕是早已被他搶走,因為剛剛蘇醒后的你身體虛弱,根本不是冷絕情的對手……
北堂曄派去的人沒找到冷絕情,大量的痕跡也說明冷絕情已經走了,既然他沒事,南宮玨自然也沒空再去理會他的事情。
“北堂曄,派人在暗中監視冰藍,本王懷疑,故布疑陣,將我們引向與夢溪相反方向的人是她!蹦蠈m玨眸光深邃,眸底隱有冷光閃現:冰藍天天跟在洛夢溪身邊,她是最有時間與機會制造這些假相之人……
“冰藍與洛夢溪情同姐妹,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對于這一點兒,北堂曄心生不解。
“本王也只是在懷疑,并不是十分確定,所以才讓你調查!蹦蠈m玨放下手中茶杯,微微低頭,深邃的目光望向書本:“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讓夢溪知道!
“為什么?冰藍是洛夢溪的貼身丫環,如果事情真的是冰藍所做,那她對洛夢溪的安全就有威脅,我們不可能時刻保護在洛夢溪身邊,但冰藍卻時時呆在洛夢溪身邊,如果冰藍趁洛夢溪不備,暗算于她,怎么辦?”
對于南宮玨的做法,北堂曄有些不太認同:“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讓洛夢溪知道,如此一來,她便可有所防備,以洛夢溪的聰明,冰藍想設計她,就不容易了!
“夢溪與冰藍看似主仆,卻情同姐妹,如果這件事不是冰藍做的,我們的懷疑會讓夢溪與冰藍心生隔閡,姐妹情毀于一旦……”
“那如果這件事情是冰藍做的呢?”北堂曄說出了另一種可能性。
“查明真相與原因后再告訴夢溪!睂⒋耸聦粝膫,降到最低。
原來你一直都在為洛夢溪著想。北堂曄眸光微閃,語帶戲謔與疑惑:“南宮玨,自從你娶了洛夢溪后,整個人都變了,雖然你的病情加重,但氣色卻比以前好了很多,愛情真的這么美好嗎?”
南宮玨深邃的目光依然在書本上流連,嘴角微微上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等你遇到心愛女子后,就會明白了!
北堂曄故做無奈的重重嘆了口氣:“本皇子閱美女無數,對她們,從未有過特殊感覺,看來,本皇子今世怕是遇不到心愛之人了……”
“未必!蹦蠈m玨修長的手指將書翻至下一頁,深邃的目光依然未離開書本:“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在遇到夢溪前,本王也以為今世不會有喜歡的人……”
“啟稟王爺,四皇子,林姑娘在外求見。”侍衛恭敬的稟報聲自門外傳來,北堂曄搶先一步開口:“請她進來吧!
回頭望向南宮玨,北堂曄語氣微沉:“南宮玨,你的病已經很嚴重了,應該讓林玄霜好好幫你診治一下,不能再掉以輕心……”
南宮玨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抬頭望向北堂曄,深邃眸底閃過一絲戲謔:“北堂曄,你是不是對林玄霜……?”
“怎么可能……”北堂曄急聲否認:“林玄霜冰美人一個,雖然相貌不錯,卻整天冷冰冰的,你讓我娶尊冰雕回家,還不如送我一塊千年寒冰,這樣用處還多些……”
洛夢溪性格狂野,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你喜歡上她是你的事,這林玄霜冰雕一尊,本皇子可沒興趣……
“吱”北堂曄正欲再說些什么,冷不防書房門被推開,冷若冰霜的林玄霜帶著診病的藥箱,緩步走了進來:“民女參見洛王爺,四皇子!闭Z氣微冷,聲音不卑不亢。
“林姑娘不必多禮,請坐吧!蹦蠈m玨尚未答話,北堂曄已搶先開口,輕輕站起身,將自己所坐的位子讓給了林玄霜。
原本南宮玨與北堂曄之間只隔著一張桌子,如果林玄霜要為南宮玨診病,自然要坐在北堂曄的位子上。
“多謝四皇子!绷中Y貌的道謝,緩步走至北堂曄的位子上坐下,快速將診病之物拿出:“洛王爺,請將手臂伸出!
如今是在診病,自然不能再讓林玄霜站在南宮玨一米外,林玄霜身上散發的,是草藥香,南宮玨雖不喜歡,也不是太討厭,便將手臂伸了過去。
在林玄霜的纖指搭上南宮玨手腕的瞬間,林玄霜微微吃驚了一下:他的手腕,好冰。
隨著南宮玨脈博的不斷跳動,林玄霜冷若冰霜的眸光越凝越深,稍頃,林玄霜松開了南宮玨的手腕,卻沒有說話。
南宮玨收回手臂后,面容平靜,重新將目光轉到了書本上,仿佛對自己的病情不太關心。
反倒是北堂曄,急于知道南宮玨的病情:“林姑娘,他的病情如何?”
“洛王爺的桃花癆已到了晚期,怕是時日無多……”林玄霜實話實說,原本她是想說幾句話來安慰一下的,可是,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南宮玨面容平靜,仿佛早就料到會是如此,目光望向書本,思緒卻不知飛到了何處,北堂曄急聲詢問:“那他最多還有多長時間?”
“不到半年。”林玄霜抬頭望向南宮玨,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冰冷,隱隱,帶著一絲怒氣:“原本洛王爺的病情不會惡化的這么快,但洛王爺最近這段時間,經常強行用功用內力,以至于,病情快速惡化,壽命縮短大半……”
南宮玨仍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目光望向書本,北堂曄望了他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那還有沒有延長他壽命的方法?”
“龍草你們知道嗎?稀世珍寶,世間只有幾株,如果可以找到龍草,洛王爺還有一線希望!绷中馕⒊粒
龍草世間少有,就連他藥王谷原本也只有一株,后來為救貧苦百姓,入了藥,如今,到哪里再去找一株龍草回來救南宮玨。
“這件事情,本皇子來想辦法!闭f著,不等南宮玨與林玄霜說話,北堂曄已快步走了出去。
一時間,書房中就只剩下南宮玨與林玄霜兩個人,南宮玨仍然未說話,坐在桌后看書,只是不知他的思緒是在書上,還是已經飛去別處……
林玄霜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無聲無息,整個書房內,靜的令人窒息。
收拾好藥箱后,林玄霜抬頭望了望南宮玨:“洛王爺,你肺弱,不易在這書房內久坐,應該到外面四處走走,看看,外面的氣息,比這里清新,對您的病,也有好處。”
“多謝林姑娘提醒!蹦蠈m玨禮貌的回答著:“如今尚有很多事情未處理完,本王暫時走不開!
林玄霜沒有再多說什么,背起藥箱,緩步走向書房外,走至門口,林玄霜輕輕轉過身,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卻是什么也沒說出來,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出了書房。
林玄霜走后,南宮玨放下了手中的書本,身體后傾,靠到了椅背上,深邃的眸底閃過苦澀無奈的笑意:
真的只剩下幾個月時間了,我是不是該為夢溪安排一下以后的事情,畢竟,幾個月后,我便不能再陪在她身邊,南宮楓,馮天罡,大夫人等各方勢力都對她虎視眈眈,一旦她脫離了洛王府的保護,肯定活不久的……
夜幕降臨,洛王府臥室的大床上,洛夢溪還在熟睡,不知是因為太累,還是什么其他原因,雖然她已經睡了大半個下午了,卻仍然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夢溪,夢溪……”南宮玨坐在床邊,輕聲呼喚,半天后,洛夢溪才極不情愿的睜開了疲憊的雙眸:“什么事?”
“天色不早了,起來用晚膳吧!蹦蠈m玨語氣輕柔,心中卻是濃濃的無奈:不知我還能與你在一起用幾次晚膳……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我好累,好困,先睡了……”洛夢溪的聲音很輕,并且有些模糊,最后幾字,輕的幾不可聞。
話音未落,洛夢溪已再次閉上了眼睛,時間不長,均勻的呼吸聲音響起……
奇怪,無緣無故,夢溪怎么可能這么累。南宮玨手背輕觸洛夢溪的額頭,體溫正常,沒有任何感染風寒的跡象:“夢溪,夢溪……”
南宮玨急聲呼喚,洛夢溪卻毫無反應,不對,事情不對勁:“來人,去請林玄霜!
時間不長,林玄霜被請了過來,把脈之后,林玄霜給出了結論:“王妃吸入了少量的迷香,所以才會昏睡,房間中沒有燃燒迷香的痕跡,看來,迷香應該是從窗外飄進來的!
“并且,王妃中迷香的時間并不長,就在天黑前左右!
“冰藍,你一直跟在夢溪身邊,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南宮玨語氣微冷,帶著王爺應有的威嚴。
“回王爺,奴婢服侍王妃睡下后,一直在門外守著,未發現任何異常,天黑時分,奴婢去了大廳,領自己的月俸,再過來時,王爺已經回來了……”
“如此說來,那人是在你走后給夢溪下的迷香!蹦蠈m玨語氣微沉,沉下的眼瞼,一絲寒光一閃而逝:“夢溪沒事,算是有驚無險,你們都下去吧!
其他人全都告退離去,林玄霜也走了,但北堂曄卻留了下來:“南宮玨,事情不對啊,按照冰藍所說,她去大廳再回來,需要大約一柱香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中,如果有人要對洛夢溪不利,下迷香將她迷昏,然后再抓走她,或殺了她都可以,可洛夢溪只是被迷昏了,其他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事情說不過去……”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想借夢溪被迷昏之事來掩蓋什么!甭斆魅缒蠈m玨,自然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沒錯!北碧脮暇彶阶呦虼白樱骸澳莻人很聰明,已經察覺到了我們在懷疑她,所以,她當然要做些事情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你是說冰藍!蹦蠈m玨微微斂眸思索片刻:“也不盡然,如果冰藍真的聰明,而她又想借這件事情洗脫自己的嫌疑,應該會對夢溪做些什么,不會僅將她迷昏了事……”
“說不定冰藍正是想到了這一點兒,才什么都沒做!北碧脮鲜稣f自己的分析:“更何況,她與洛夢溪又情同姐妹,傷害洛夢溪,她可能有些于心不忍!
“但此事也有可能是別人故意陷害,在暗處,有一雙眼睛時刻緊盯著洛王府所有人的一舉一動!蹦蠈m玨沉聲提醒著:“不管是哪種原因,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對于冰藍,派人嚴密監視,另外,夢溪的安全,也需要另外安排人手了!
夜深人靜,燭光跳躍,睡了近十個時辰的洛夢溪悠悠轉醒,熟悉的淡淡檀香縈繞鼻端,清析的心跳聲傳入耳中,微冷卻強有力的胳膊緊擁著她的小腰,不用睜眼洛夢溪也知道躺在她身邊的是誰。
腹中傳來一陣饑餓,洛夢溪輕輕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南宮玨絲質的白色里衣,里衣上方有兩顆扣子開了,露出里面白皙、精壯的胸膛。
洛夢溪微微抬頭,望見了南宮玨俊美無籌的熟睡臉龐:不得不說,這南宮玨還真是優秀到沒有天理,身份高貴,武功高強,琴棋書畫更是無所不通,眼前這俊美的容顏,只是看著,也是一種享受……
難怪那么多純情少女為之瘋狂,爭先恐后撲向他的懷抑,因為他的確有這個資本……
夜已經很深了,洛夢溪腹中的饑餓感更濃,本打算將南宮玨推到一邊,然后再去找吃的本想去廚房找點吃的,可南宮玨抱她太緊她掙不開,再加上南宮玨身上傳來的陣陣冷意,洛夢溪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明天早晨一起吃吧,這南宮玨身上怎么還是這么冷,他的時間,恐怕是真的不多了……
心中嘆了口氣,洛夢溪更緊的靠向南宮玨懷中,以自己的體溫溫暖南宮玨微冷的身體:真是天妒英才,南宮玨這么優秀之人,卻注定活不久……
不知為何,一想到南宮玨隨時可能離她遠去,洛夢溪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陣不舍……
“夢溪,你醒了!蹦蠈m玨一向淺眠,再加上他武功極高,對周圍的發生的一切,十分敏感,在洛夢溪睜開眼睛時,他已經醒了過來:“頭還昏嗎?”
洛夢溪輕輕搖了搖頭:“頭不昏了,好像還有點迷蒙,你怎么知道我頭昏的?”
南宮玨緊抱著洛夢溪的手臂不知不覺間又緊了緊:“日落時分,你被迷香迷昏了!
接著,南宮玨將之后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洛夢溪,不過,冰藍有嫌疑一事,他沒有讓洛夢溪知道:“暗中監視洛王府之人十分狡猾,夢溪,你以后要加強戒備,小心行事,以免再次被設計……”
“如果監視洛王府之人真如你所說,聰明異常,有些事情我們是防不勝防的,林姑娘是藥王谷的人,應該能配制出解迷香的解藥吧,不如讓她配制一些,我們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如此一來,暗中監視我們的人定不會知道我們已對他有所防備,在他再次動手時,我們可趁機將其抓獲……
經洛夢溪這一提醒,南宮玨猛然想起,藥王谷的人都隨身攜帶一些解藥,雖說不能解百毒,但解一般的毒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林玄霜身上應該有解迷香的解藥,根本不用配制,那她為什么不拿給夢溪服用,而是任由她睡到現在才醒,也是他疏忽了,未向林玄霜要解藥……
“大夫人那里本王都已經安排好了,會日夜監視她,有什么風吹草動,我們可在第一時間內知曉!蹦蠈m玨語氣溫柔:敢監視我洛王府之人,本王定不會讓他有好下場……
“南宮玨,林玄霜幫你診過病了嗎?”白天在郊外遇到林玄霜時,林玄霜說南宮玨受了內傷,所以,洛夢溪有些擔心。
“已經看過了,沒什么大礙,休息幾天就沒事了!蹦蠈m玨說的輕描淡寫,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疑惑:“夢溪,你今天怎么沒把本王推開?”
以前只要是洛夢溪清醒后,發現南宮玨抱著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將南宮玨推到一邊……
“我發現你的胳膊比枕頭舒服,懷抱嘛,也比被子暖和,所以就讓你占占便宜吧,我也好順便取暖。”洛夢溪語帶戲謔,清冷的眼底卻閃過一絲無奈與可惜。
南宮玨心中卻升起一陣苦澀:她應該是知道我的時間不多,所以,凡事不再與我多做計較,相比之下,我倒是希望你睡醒后快速將我推開,至少這樣可以證明,我能陪在你身邊的日子還有很多……
這一次,洛夢溪與南宮玨敞開心扉,聊起往事,現今與未來,猛然發現,兩人有許多共同的愛好,在一些事情上有相同的觀點,相同的看法與做法,兩人從丑時凌晨一點到三點一直聊到天亮,還意猶未盡。
直到外面傳來丫環的提醒聲,南宮玨與洛夢溪才依依不舍的停止了談話,起床、梳洗、沐浴。
洛夢溪一向喜歡泡澡,在熱氣縈繞的木桶中泡了大半個小時的花瓣澡,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當她穿好衣服,吃過早膳后,南宮玨還在屏風后未出來。
洛夢溪一時好奇,緩步走至屏風后,發現南宮玨赤身坐在池水中,微低著頭,好像是睡著了,洛夢溪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現在犯困了……
洛夢溪拿過放在椅子的南宮玨的衣服,緩步走至水池邊,輕輕拍了拍南宮玨的肩膀:“南宮玨,醒醒……”
這水池上方熱氣縈繞,水溫很暖,坐在里面沐浴的確很舒服,可是,這與睡覺的大床相比,不能一概而論,沐浴在水池,睡覺自然要去床上,坐在水池中睡覺,不難受啊……
可不知為何,洛夢溪呼喚了半天,南宮玨仍然低垂著頭坐在水池中,沒有絲毫反應,洛夢溪心中一驚,纖手輕撫上南宮玨的額頭,很冰……
難道南宮玨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兒,洛夢溪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陣驚慌,急聲呼喚著:“來人,快去請林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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