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白骨靈堂
拂衣大師在一旁等了龍玄一會(huì)兒,讓龍玄再一次將這些皚皚白骨看一遍。
“走吧,”龍玄片刻之后,就對(duì)拂衣大師道。
兩道由人的頭骨串成的骨簾被拂衣大師掀開,“陛下,請(qǐng)吧,”他對(duì)龍玄說。
看了一眼全是由嬰兒頭骨串成的骨簾,龍玄走進(jìn)了內(nèi)室,從骨簾下走過的時(shí)候,龍玄不禁要想,當(dāng)年大周的開國之戰(zhàn),究竟將這座江山血染成了何種模樣?這兩道骨簾,就得用上多少嬰兒的尸骨?
內(nèi)殿同樣是白骨壘成,只是這里面,是跟隨開元大帝一起征戰(zhàn)天下的開國功臣們,還有普通的兵將,全是沒有親見大周建國,卻為大周葬送了性命的人。
內(nèi)殿的最里面,一張石龕上,放著一具身首分家的高大尸骨,在兩盞蓮狀長明燈的照耀下,這骸骨呈怪異的青色,讓人不敢多看,惟恐心生惡夢(mèng)。
龍玄跪下,給這具讓人生怖的尸骸磕頭。
這就是他龍氏的開元大帝了。不光是大周的史書,全天下諸國的史書里都寫著,大周開元大帝是于長明殿病亡。如果不是親見,龍玄也不會(huì)相信,夏川皇陵里的開元陵,竟是一座空陵,他們的先祖一直以來,就在上都地下的白骨靈堂里,看著他的子孫們。也只有親眼看見這具尸骸,大周歷代的國君,才會(huì)知道他們的先祖,是先身中劇毒,隨后被人斬下頭顱而死的。
“情殺,”拂衣大師在龍玄的身后說道:“陛下要記住,縱是開元大帝這樣的人,也逃不過一個(gè)情字,所以為帝王者,最好無情。”
“朕每次來,你都要說一遍這話給朕聽,”龍玄起身冷道:“那朕就再問你一遍,既是情殺,兇手是何人?”
拂衣大師說:“貧僧的師父就是這么對(duì)貧僧說的,但凡是帝君前來,務(wù)必說此話,只為提醒陛下們知道,情字傷人。”
“朕是問兇手為何人?”
“想必是后宮的一名女子,不然當(dāng)年新帝繼位后,不會(huì)將后宮女子全部坑殺。”
“太久遠(yuǎn)的事,朕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龍玄問佛衣大師道:“情字傷人,這世上又有誰能無情?”
“陛下之前一直做得很好,”拂衣大師道:“為何現(xiàn)在要說,世人怎會(huì)無情這話呢?”
龍玄冷冷地看了拂衣大師一眼,抬腿繞過開元大帝的尸骸,走到了這白骨靈堂的最后一堵骨墻前,這墻上鑿著長方形的小洞,一個(gè)緊挨著一個(gè),將這有三人高的墻幾乎排滿,所有龍氏子孫的排位,不管你日后有無成皇,只要是皇子,死去的,在這里都能找到刻著他們姓名的排位。
拂衣大師替龍玄舉著燈燭,龍玄早已能從這眾多的牌位中,找到他父皇興武皇帝的牌位,然后是他大哥龍玉的,再然后就是羅維的。
龍玄伸手摸了一下羅維的牌位,這上面原本刻著名字是龍維,只是龍玄堅(jiān)持要改成羅維,這里是龍氏帝王子孫們的魂歸之處,龍玄是怕羅維若不記得他的真名是龍維,不知道歸來,怎么辦?當(dāng)龍玄看了這牌位上,字體的顏色后,厲聲問拂衣大師道:“為何這字還是黑色的?!你明明說過,魂歸之后,這上面的字會(huì)血染變紅,為何就是羅維的牌位上是黑字?!”龍玄說著,還看了看他目光所能及的這位牌位,都是紅字,字體鮮紅,真就如同血染一般,他父兄的牌位亦是如此。
拂衣大師不急不忙道:“貧僧與陛下說過,錦王爺姓龍名維,這羅維二字,不是他的名字。陛下命貧僧寫下這兩字,錦王爺?shù)幕昶遣粫?huì)歸來。”
“他恨自己姓龍,怎么會(huì)以龍維二字為名?”龍玄道:“國師,你老實(shí)與朕說,這紅字是你自己描上去的吧?這世上根本就無歸魂之說?!”
但凡不可說之事,拂衣大師都不會(huì)開口說話。
龍玄將羅維的牌位又摸了一下,突然就拿起這牌位,狠狠地?fù)ピ诹说厣稀?br />
“阿彌陀佛,”拂衣大師念了一聲佛號(hào)。
“兩年了,他的魂能在外面游蕩兩年嗎?!”龍玄沖拂衣大師怒道。
拂衣大師的神情有些無奈,但面對(duì)龍玄的怒火,他倒是不見一絲一毫的慌張。
“你告訴朕,羅維去了哪里,”龍玄突然又放軟了聲音,對(duì)拂衣大師道:“真的死在了北燕,他就回不來了?還是說司馬清沙將他的魂魄困住了?”
“陛下如今與貧僧說錦王,”拂衣大師對(duì)龍玄道:“就算錦王爺魂歸,陛下又能做什么?陛下是一國之君,錦王已是黃泉的亡靈,與陛下陰陽相隔。這是陛下自己種下的因,如今您來這里,所求何事呢?”
“你在跟朕說因果報(bào)應(yīng)?”
“貧僧不是此意,只是木已成舟,多說無益了。”
龍玄望著地上的牌位發(fā)怔。
拂衣大師彎腰,將牌位拾了起來,擦了一下上面的灰塵,道:“陛下說錦王爺恨龍這個(gè)姓,那這個(gè)龍氏的白骨靈堂,他也許永遠(yuǎn)不會(huì)來了。”
“那他會(huì)去哪里?”
“貧僧不知。”
“你都不知道,那這世上,朕還可以去問誰?”
“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緣法。貧僧與陛下說過,要破執(zhí),您這樣執(zhí)著于錦王爺?shù)娜ヌ帲窍胫浪膩硎溃恐懒擞帜茉鯓樱克粼偈罏槿耍退阆嗝策是前世的相貌,但與陛下,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了。”
“朕已經(jīng)江山在手了,”龍玄有些失神地道:“只要找到他,哪怕只是他的投生,朕也會(huì)好好對(duì)他,現(xiàn)在朕什么都可能給他了,與他共享這江山都可以。”
白骨靈堂里發(fā)出了聲響,明明只是地下的風(fēng)吹過,吹在了骸骨的空洞上,卻發(fā)出了如同千軍萬馬奔騰而過的怒吼聲。
拂衣大師淡然道:“陛下,江山何等重要,承天命之人才可得,與他人共享這話,您不可再說了,以防先皇帝子們靈魂不安。”
“朕管這些死人做什么?”龍玄在靈堂聲起時(shí),有過瞬間的心驚,但此刻已是一臉的冷傲,道:“國師,你不要再跟朕說這些天命的話,朕若是信了天命之說,那朕如今就不可能是皇帝!”
拂衣大師將羅維的牌位放回到了原位。
“還有一種可能,”龍玄看著這黑字的牌位,幽幽道:“羅維根本就沒死,所以他也不可能魂兮歸來。”
拂衣大師的手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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