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奕:阿楚,給我一次機會
忽然,又有一輛車,飛速的駛進(jìn)了安靜的私人停車場,剎那間,停在了秦楚與仲博宇的面前,旋即,車上快速的下來一名五官如刀刻般完美、不容人直視的英俊男子。
“秦楚,有沒有受傷?”
楊辰奕剛一步下車,便急急地對著秦楚問道,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秦楚看著面前的男人,昨天晚上,仲博宇曾告訴她,他還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不過,他傷害過她,她正要與他離婚。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傷害過自己,弄得兩個人竟到了要離婚的地步,但此時此刻,面對著他的關(guān)心,秦楚先無法去想那些,淺淺一笑,道,“我沒事。”
聞言,楊辰奕放下心來,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敏銳的察覺到,不遠(yuǎn)處,那一指向他們這一個方向的槍口。
“小心!”不容細(xì)想,楊辰奕一把抱住秦楚,一個快速的轉(zhuǎn)身,擋在了秦楚的身后。
下一瞬間,秦楚只聽到耳畔響起了一道壓抑的悶哼聲。
秦楚與仲博宇背對著身后的那一個拿槍的人,所以,事先一點也未曾察覺到。
秦楚一剎那猛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一個奮不顧身救了她一命的男人,喃喃的問道,“為什么?”
楊辰奕未曾側(cè)眼看一眼看自己右手手臂上的那一個槍傷,任由傷口上的鮮血,順著手臂,透過指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對著秦楚,緩緩一笑,答非所問的道,“幸好,你沒事!”
秦楚睫毛顫動,這一刻,心中的震撼,絲毫不亞于剛才楊辰奕的舍命相救。
仲博宇快速的反應(yīng)過來,右手,倏然往腰間一拂,一把槍,已經(jīng)握在了手中。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只見,剛才開槍的那一個男人手心,徒然多出來一個血淋淋的小洞,子彈,硬生生的穿過他的整一只手臂,從肩膀處,飛射而出,深深地埋入他身后的墻壁當(dāng)中。
霎時,一聲慘叫,一遍遍的回蕩在靜謐的空間內(nèi),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幸好,這里是私人的停車場,平常甚少有人會前來,所以,沒有人會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仲博宇并沒有殺任何一個人,原因,一是因為這里是國內(nèi),出了人命,屆時會非常的麻煩,二是因為他答應(yīng)過仲博雅,絕不殺人,“滾!”一個字,冷冽的令人不寒,而顫,周圍的空氣,在一瞬間,也都硬生生冷下來三分!
黑衣人頓時狼狽的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了無生氣的手臂,靜靜的垂與一側(cè),鮮血,滴了一路的向著黑色面包車跑去。
車子,剎那間,逃也般的快速離去。
“我們,先送他去醫(yī)院吧!”
秦楚雙手扶著面色漸漸變得有些蒼白的楊辰奕,一手的手心,已然被他傷口上不斷蔓延出來的鮮血浸透,側(cè)頭,維持著平靜的對著仲博宇說道。而,眼中,則布滿了掩飾不住的憂心,絲毫顧不得那些個離去的黑衣人。
仲博宇點了點頭。
皇廷集團名下的一所醫(yī)院中。
仲博宇開車到停車場,帶著扶著楊辰奕的秦楚,坐電梯,直接往頂層而去。槍傷,不同于普通的傷,不能讓外界知曉,否者,會引來很多的麻煩。
叮咚一聲,電梯的門,緩緩的向兩側(cè)開了,消毒水的氣息,一瞬間,變得越發(fā)的濃郁,撲面而來,令秦楚突然間再也忍受不住,一手捂著唇,低低的嘔吐了起來,并且,面色,在不知不覺間,也染上了一絲異樣的蒼白,直覺的,竟有了一絲想逃的沖動,說不清為什么。
“阿楚,你怎么了?”
“秦楚,你怎么了?”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
秦楚強忍住心底那一股莫名的、窒息壓抑般的絕望,對著關(guān)心的仲博宇,和面色慘白的楊辰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說著,扶著楊辰奕出了電梯。
電梯外,因為仲博宇來得路上已經(jīng)打過電話的緣故,所以,早已經(jīng)等候了一排白衣白大褂的醫(yī)生。
秦楚望著那一行略呈包圍之態(tài)站在面前的醫(yī)生,扶著楊辰奕的手,忽然間,不由自主的松了開去,腳步,甚至還微微的后退了一步,腦海中,倏然閃過一個畫面。不過,那一個畫面閃動的速度太快了,她一時間,沒有抓住。
一直望著秦楚的楊辰奕,將秦楚的神色,絲毫不漏的盡收眼底,心中,猛然一窒,呼吸間,都是抑制不住的疼痛,但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一行醫(yī)生,顯然是訓(xùn)練有素,有條不許的準(zhǔn)備好一切。
手術(shù)室的門,緩緩地合上。
燈,亮了起來。
仲博宇察覺到秦楚神色的不對,關(guān)切的道,“楊辰奕傷的,不過只是手臂,不會有事的,不如,我們先下樓吃一點東西?”
秦楚點了點頭,但卻并不是因為餓,而是純粹的想要逃離這里。
對于楊辰奕的相救,秦楚心中,是懷著感激之情的,但是,那一個到處彌漫著消毒水氣息的地方,她卻怎么也沒有勇氣再邁進(jìn)腳步,于是,唯有通過電話,來表達(dá)自己的謝意。
“你現(xiàn)在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秦楚獨自一個人站在仲家別墅的落地窗前,手中,拿著仲博宇的手機,對著手機那頭的人問道。窗外的燦爛的陽光,透過水晶般的玻璃折射進(jìn)來,靜靜的映照在那一張美貌絕倫的臉上,無形中,成為了一道令人移不開視線的風(fēng)景。
“莫擔(dān)心,我沒事!”
秦楚的來電,令楊辰奕非常的意外,他不認(rèn)為自己救了她,她就能原諒他過往所做的一切,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的預(yù)兆。
“那就好!”
秦楚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誰也沒有說話,秦楚想著是不是要掛斷電話,而,就在她想要開口說一聲再見,繼而,掛斷的時候,手機那一頭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欲言又止,“秦楚……”
“嗯?什么事?”秦楚疑惑的問道。
手機那頭,又是一陣沉默,不像是楊辰奕平常的作風(fēng),許久,等得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才聽他再一次緩緩地啟聲,道,“秦楚,昨夜,爺爺已經(jīng)出院了,中午的時候,不知道可否請你回家一趟,去看看爺爺,爺爺他,非常的想你。”
秦楚微微一怔,那一個家字,無形中,似乎對她有著一股非常誘人的魔力,令她一時間竟怎么也無法開口拒絕,只是,聲音異常的平靜,“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秦楚……”
“我失憶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楊辰奕握著手機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收緊,心跳,更是無法抑制的加快,壓抑著呼吸的問道,“什么,都不記得了么?”
“對!”
病床上的楊辰奕聞言,側(cè)頭,望向窗外,只覺得此刻窗外照射進(jìn)來的陽光,甚是明媚,漆黑如墨的瞳孔,不知不覺帶起了一絲異樣的淺淺波瀾。
仲家別墅內(nèi)。
秦楚掛斷電話,腦海中,還不斷地回蕩著那一個家字。其實,她心中,隱隱約約的知道仲博宇對她的過往,有所隱瞞,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隱瞞她,但是,她卻非常的、迫切的想要了解清楚。微微的思忖了一下后,向外而去。
怎么也沒有想到,有一天,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踏入這一座富麗堂皇恍若城堡宮殿一般的歐式別墅。
“少夫人!”
送秦楚前來楊家別墅的仲家司機,才剛一停下車,便有楊家的下人,熱情的迎了上來,并且,恭敬的打開了車門,等候著秦楚下去。
秦楚對著面前的人,有禮的一笑,而后,回頭,示意司機先回去,而自己,跟隨著下人,向著別墅內(nèi)走去。
“少夫人,董事長在花園中喝茶,我?guī)氵^去!”下人對著秦楚笑著說道。
秦楚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后,遠(yuǎn)遠(yuǎn)地便望見了那一個坐在花園中、沐浴著陽光的老人。
楊中天隱隱約約的聽到腳步聲,回頭望去,溝壑的臉上,在看到那一個人時,立即布滿了和煦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阿楚,過來爺爺這邊,讓爺爺好好地看看你!”
秦楚的腳步,一時間,不由自主的向前邁出,輕踏在柔軟石鋪就的小道上。
下人,在這一過程中,早已經(jīng)輕聲的退了下去。
“阿楚,這兩個多月,爺爺真的好想你!”楊中天在秦楚離自己還有三步之遙的時候,便急急的站了起來,大步的向著秦楚邁去。
秦楚連忙伸手扶住。
下一刻,楊中天反手一把握住秦楚的手,手掌,帶著一絲明顯的顫抖,連連的喚道,“阿楚,阿楚……”
秦楚靜靜地看著面前過份激動的老人,腦海中,沒有印象,但無形中,卻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猶豫了許久,不確定的輕輕喚道,“爺爺!”
聞喚,楊中天笑著連連點頭,許多的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爺爺,我扶你坐下吧!”秦楚猶記得昨天楊辰奕說的,面前的老人住院的事,于是,關(guān)切的道。
“好好好!”楊中天唇角的那一抹笑容,一時間,怎么合也合不上,仿佛,要將這兩個多月失去的歡樂,通通補回來一般。
楊辰奕不顧醫(yī)生的阻攔,從醫(yī)院回來,揮退了下人,獨自一個人向著花園的方向而去,遠(yuǎn)遠(yuǎn)地便望見了那一幕異常熟悉的畫面。只是從前,他一直不曾正眼相看,更別提珍惜了。
“是辰奕回來了!”
還是楊中天最先察覺到楊辰奕的到來,回頭望去。
秦楚一時間不由得順著楊中天的視線望去,只見,站在廊道上的那一個人,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棉質(zhì)上衣和長褲,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他健碩的體格,以及修長有力的雙腿,俊美的毫無瑕疵的臉上,唇畔,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整個人,一半隱在暗處,一半沐浴在陽光下,側(cè)身的光線,愈發(fā)的襯托出了他周身縈繞著的那一股無與倫比的高貴氣質(zhì)。
楊辰奕向著花園中有說有笑的兩個人走去,不緊不慢的步伐,風(fēng)過處,微揚起他如緞的黑發(fā)與一角衣袍,令那一抹俊美中,又不知不覺融入了一絲飄逸的氣息。
這一刻,再爭奇斗艷的花草,再美的花園,也成為了他的陪襯。
“爺爺,阿楚!”
楊辰奕走近后,淺笑著對著兩個望著他的人喚道。并且,目光,在觸及到秦楚的時候,那笑,便越發(fā)的深了一分,直入眼底,讓人一不小心,便很容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辰奕,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楊中天望著近前來的楊辰奕,詫異的問道。
聞言,秦楚猛然想到什么,驟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向著楊辰奕右手的手臂望去,眼中,同時劃過一抹明顯的擔(dān)心。
楊辰奕對著秦楚微微的搖了搖頭,繼而對著楊中天道,“公司沒什么事,就回來了。”
楊中天注意到面前兩個人的神色交匯,唇角,帶出一道輕輕地笑聲,道,“辰奕,你既然沒事,就好好地陪陪阿楚,爺爺有些累了,要上樓去休息一下。”
秦楚知道,楊中天一定是誤會什么了,可楊辰奕似乎不想楊中天知道自己受傷的事,于是,也就沒有解釋。
楊中天著著拐杖起身,走出兩步后,回頭,對著秦楚囑咐了一句,道,“阿楚,你剛才答應(yīng)爺爺要留下來吃中飯的,別忘了!”
“爺爺,阿楚記得的!”面前的這一個老人,顯然是孤獨太久了,秦楚從他的言行與神色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來,不忍拒絕,點了點頭。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花園中,一時間,只剩下坐著的秦楚,和站在她面前的楊辰奕。
秦楚站起身來,關(guān)切的問道,“你怎么出院了?手上的傷,好些了么?”
楊辰奕笑著點頭,沒有說自己是在接到下人說她到楊家來的消息后,急急忙忙趕回來的。而后,在之前楊中天所坐的那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道,“不過只是一些小傷,莫擔(dān)心,另外,我希望你能夠像爺爺保密,爺爺他老了,我不想他擔(dān)心!”
他,是一個孝順的人。寥寥數(shù)語,秦楚對面前的人,又多了一層了解,含笑道,“好。”
“阿楚,坐!”
楊辰奕對著還站著的秦楚說道,同時,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秦楚坐了下來,心中,久久的猶豫后,依舊還未曾與楊中天說的話,對著楊辰奕開口道,“我絲毫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此次回來,是想看看以前住的地方,看看能否記起些什么!”
楊辰奕聞言,忽的一陣沉默,許久,自言自語般的低低道了一句,“如果可以,真希望你永遠(yuǎn)都不要記起來!”
“你說什么?”楊辰奕剛才那一句話,說得實在是太輕了,秦楚即使與他坐得那般的近,一時間,還是沒有聽清楚,于是,不由得問道。
楊辰奕旋即笑了一笑,黑眸中,所有的神色,剎那間,滴水不漏的掩去,道,“那待會,我?guī)闳タ纯茨阋郧白〉姆块g。”
“好!”
中飯,是留在楊家別墅吃的。
飯桌上,一眼望去,都是秦楚平常喜歡吃的菜,楊中天的心情,顯然非常的不錯,一個勁的給秦楚夾菜,示意秦楚多吃一點。而楊辰奕,偶爾也給秦楚夾一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阿楚,吃這個,爺爺特地讓李嫂準(zhǔn)備的,你以前最喜歡吃。”
“嗯。”
“阿楚,這個也吃。”
“嗯。”
“阿楚……”
同桌吃飯,不像別的大家族那般,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整個餐廳,充滿了歡聲笑語,秦楚不覺得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溫暖,似乎,有些喜歡這里呢!
“爺爺,你也吃。”
“好好,爺爺吃,阿楚,你也吃。”
飯后,客廳中,下人送上來已經(jīng)切好的水果。
楊中天示意秦楚多吃,然后,忽的對著秦楚道,“阿楚,你住在仲家,終究有些不合適,搬回楊家來住,好么?”
秦楚一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爺爺,這一件事不急,讓阿楚考慮考慮再說!”楊辰奕留意著秦楚的神色,適時的開口,解了秦楚的圍。
秦楚感激的向著楊辰奕一笑。
楊中天看著對面那兩個人之間的互動,也笑了,暫且不再提這個問題。
這時,有下人從樓上下來,楊辰奕抬頭看了一眼,站起身來,對著秦楚道,“阿楚,我?guī)闳シ块g看看。”
秦楚笑著點頭。
楊中天看著那兩個并肩走在一起的身影,滿足的松了一口氣,心中,也不希望秦楚恢復(fù)記憶,只希望此刻這樣的溫馨,能夠長久下去。
安靜的廊道,跟隨著楊辰奕的步伐,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不一會兒后,楊辰奕帶著秦楚,在一間虛掩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秦楚微微的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推門而進(jìn)。放眼望去,只見房間內(nèi)的格局與擺設(shè),每一樣,都帶起了她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腳步,一時間,不由自主的踏了進(jìn)去,而后,再不由自主的向著床頭的那一個床頭柜走去,手,在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便伸向了床頭柜抽屜的把手。
然,在即將要拉開床頭柜的時候,卻又突的頓住,繼而,緩緩地收了回來。
“阿楚,這本就你的房間,你當(dāng)然可以動這里面一切的東西!”楊辰奕站在秦楚的身后,聲音,平靜的說道,可衣袖下不自覺微微緊握的手,出賣了他并不如表面看起來那般的平靜。
秦楚回頭,望向楊辰奕,似是在思索著他的話,然后,緩緩地、緩緩地打開了抽屜,低頭望去。下一刻,眸中,倏然不受控制的閃過一絲似有似無的失落,喃喃的道,“這里面,好像應(yīng)該有小孩子的衣服與襪子的。”為什么應(yīng)該有,不知道,只是一種莫名的直覺,而后,心口,毫無征兆的開始疼了!
楊辰奕留意到秦楚的異樣,開始后悔自己為何只是吩咐下人將所有有關(guān)小孩子的東西都收拾起來了而來,而不是直接讓下人重新整理一個房間。
“阿楚,那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都讓他過去,好么?”同時,也給他一個機會,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么……后半句話,楊辰奕沒有說出來,周身,不知不覺縈繞上了一絲沉重的壓抑人呼吸的哀傷氣息。
秦楚被那一絲氣息包圍,望著楊辰奕,脫口的詢問中,帶著一絲肯定的道,“我們曾今,是不是有過孩子?”
楊辰奕徒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一個問題,猛的側(cè)開視線。
“那一個孩子,如今,在哪里?”
楊辰奕的神色,無形中,證實了秦楚心中的猜想,于是,秦楚不由得返回身,走近楊辰奕,心跳,在行走的過程中,無法抑制的加快了起來,仿佛,就要跳出她的胸口一般。雙手,更是在站定腳步后,不自覺的就握牢了楊辰奕的手。
楊辰奕一時間倒退了一步,本能般的拂開了秦楚的手,無法對上她那一雙期盼的眼眸。
秦楚不防,也是退了一步,頓時,跌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胸口,因為楊辰奕的那一個動作,而猛然像是被壓上了一塊令她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大石。心中,真的好想好想記起以前的一切,記起有關(guān)那一個孩子的一切,想知道他現(xiàn)在,究竟如何了?長得什么樣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楊辰奕心中不舍,猛然閉了閉眼,然后,跨近一步,在秦楚的面前,緩緩地蹲下身來,一字一頓、緊張的道,“阿楚,那一個孩子,是你我之間的痛。不過,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我們以后,還會有別的孩子的,好么?”
秦楚低頭望去,面前的這一雙眼睛,是那般的深邃,點點滴滴,都散發(fā)著悔恨的氣息,手,一剎那,鬼使神差般的伸了起來,撫了上去。
“秦楚……”
“仲博宇對我說,你曾經(jīng)傷害過我,那傷害,是不是與孩子有關(guān)?”
“……”
“孩子,是不是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上了?”明明沒有記憶,但心口,卻還是抽絲剝繭般的疼痛,快要難以呼吸。
“……”
“到底,是什么傷害?”雙手,在克制不住的輕顫。
楊辰奕凝望著秦楚,無法再一次的失去她,斂了眼簾的道,“那一日,我沒有照顧好你,你跌倒了,孩子,沒有了,你因此怪我!”
秦楚的手,猛然緊握成拳,原來,孩子是因為她自己才會……
“阿楚,那些,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么?讓這一個家,恢復(fù)到以前一樣,我會對你好的,”再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
家,無法抗拒的誘惑!
秦楚靜靜的凝視著楊辰奕,一時間,無法點頭,亦無法搖頭,道,“其實,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有照顧好孩子,都是我的錯!”
“不,是我的錯!”
“楊辰奕……我們,離婚吧!”
楊辰奕不可置信的望著秦楚,一剎那,甚至懷疑她突然恢復(fù)記憶了。
“楊辰奕,你無須自責(zé),一切,都是我的錯,應(yīng)該由我自己一個人來承擔(dān)。另外,當(dāng)初,我既然決定與你離婚,那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再加上,我如今,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猛然打斷秦楚的話。
“楊辰奕……”
“阿楚,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么?”
秦楚回到仲家別墅,腦海中,都不斷地還回蕩著楊辰奕對她懇求的那一句話,然后,飄遠(yuǎn)的思緒,被身后的一道突如其來的剎車聲,給喚了回來。
“阿楚!”
身后傳來的女子聲音,秦楚熟悉,回頭望去,從車上下來的,是仲博雅,和親自去機場接她的仲博宇!
仲博雅普一下車,便快步的走近秦楚。那一個世界發(fā)生的一切,她通過回去的那六日,都已經(jīng)了解的清清楚楚,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當(dāng)年的那一個孩子,竟還活著,并且,還愛上了面前的人。而與他同時愛上面前之人,還有祈千昕。
所有的事情,連在一起,突然,變得有些混亂。
“姐姐!”
秦楚同仲博宇一樣,對著仲博雅喚道。
“阿楚,我這一次回來,主要是想送你回去的,洛華與千昕,都非常的想你!”仲博雅急切的開口,忘記了之前在車內(nèi),仲博宇與她說的有關(guān)秦楚失憶的事。
“回去?去哪里?還有,洛華與千昕,是誰?”非常熟悉的名字,但秦楚怎么也想不起來。
仲博雅聞言,驀然反應(yīng)過來,失笑自己今日怎么失去了以往了淡定,只是,只要一想起自己的親生兒子,正因為面前之人的舍命相救而陷在痛不欲生的悔恨自責(zé)當(dāng)中,她便無法淡定下來,道,“我們,進(jìn)屋再說。”
廳內(nèi),下人送上來茶盞后,都安靜的退了下去。
仲博雅開門見山的對著秦楚問道,“阿楚,以前的一切,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么?”
秦楚點了點頭。
“有關(guān)那一個世界的一切,也都不記得了么?”
“哪一個世界?”
秦楚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仲博雅再問,“洛華與千昕,你也一點都不記得了么?”
秦楚的腦海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閃而過,抓不住,看不清,頭,有些微微的疼了,手,忍不住伸起,撫了撫額角。
仲博宇察覺到秦楚眉宇眼梢的那一絲痛色,道,“姐姐,你先別急,慢慢來。”
仲博雅自然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起身,輕輕地拍了拍秦楚的肩膀,嘆息的道,“不急,慢慢的想,不過,一定要想起來。”柔軟的話語,說到后面,語氣,不知不覺的加重。
“為什么?”
“因為,那邊,有好多人,都在等著你回去!”
秦楚眼中越發(fā)的迷茫了……
夜晚。
仲博雅的房間。
仲博宇端了一杯茶上去,敲了敲門,推門而進(jìn)。
“阿宇!”聽著身后傳來的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仲博雅笑著回過頭去,而臉上的神色,在回頭的瞬間,悉數(shù)掩去。
仲博宇不緊不慢的一步步走近仲博雅,而后,站定腳步望著她。這世間,最了解她的人,莫過于他,雖然,再次見面后,她除了對秦楚失憶之事外,一直都表現(xiàn)得很是平靜,可他就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那一絲掩藏極深的澀然。
“姐姐,是不是已經(jīng)弄清楚一切的事了?”
仲博雅輕輕地點了點頭,失笑,笑容中,有著一抹說不出的酸澀,側(cè)頭,望向落地窗上倒映出來的身影,許久,喃喃自語的道,“原來,一切不過只是誤會。當(dāng)年,薛海棠在我的身上下了毒,可我自己卻一無所覺,而他,因為這個受制與薛海棠。他當(dāng)日逼我喝下的,并不是什么毒藥,而那樣做,不過是演戲給薛海棠看,從而想從她手中拿到解藥。”
“那姐姐,接下來,你想要如何?”
聞言,仲博雅右手指尖撥了撥左手手腕上的那一串透明的水晶鏈,沉思的道,“這世間,水晶鏈,只有一串,只能維持一個人如正常人一般的永遠(yuǎn)的呆在那一個世界當(dāng)中。如今,洛華與千昕,都在等著阿楚回去……”
“姐姐,那你是想將水晶鏈給阿楚么?”
仲博雅點了點頭。
“姐姐,我想問你一句,你將水晶鏈給阿楚,僅僅只是因為那邊有人在等著阿楚,而不是因為你已經(jīng)放下那一個人了么?”
仲博雅回望向自己的弟弟仲博宇,良久,笑一聲,“阿宇,還是你最了解我!”說著,目光,再一次緩緩地落向面前的落地窗,繼而,透過落地窗望向窗外明亮的星空,“這么多年來,姐姐一直執(zhí)著一個答案,但是,時至今日,得到了答案,才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些年來,是那么的愚蠢。不管當(dāng)初他是因為什么原因那么做,一切,早已經(jīng)回不到過去。無情傷我,回不去,有情傷我,則表示著他不了解我,若是了解,便不會這么做!”
“姐姐,莫要難過,有阿宇在!”仲博宇自身后擁住仲博雅,輕輕地道。
仲博雅笑著點頭,將腦海中那一抹纏繞著她多年的身影,一點點的、不再猶豫的、徹徹底底的抹去,而抹去后,徒然另一抹身影所替代。她傻,原來還有一個人,比她更傻。她如何能不知道他這么多年來對她的付出,只是,那樣一個霸道強勢慣了的人,她要如何告訴他一切?告訴他,她為別的男人生下了一個孩子?
他們,終已成過去,回不去了!
“阿宇,去休息吧,姐姐也要休息了,順便要告訴那邊的人一聲,阿楚如今很好!”
“那好,姐姐,你早些休息!”
“好!”
退出房間,仲博宇反手合上了房門,站在廊道上,一眼便看到了樓下那一個獨自坐在沙發(fā)中發(fā)呆的人,于是,抬步,下了樓,走近,道,“怎么這么晚還不休息?”
秦楚抬頭望了一眼仲博宇,道,“睡不著!”
“因為什么?”
秦楚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什么睡不著,輕輕地?fù)u了搖頭,旋即,道,“你能與我說一說你姐姐之前說的那兩個人么?”
“你說的是封洛華和祁千昕?”
秦楚點了點頭。
仲博宇在秦楚的對面坐了下來,仲博雅當(dāng)初在那一個世界發(fā)生的一切,都會與他說,所以,他對祁千昕倒是有些了解,至于封洛華這個名字,今日,他也確確實實才是第二次聽到。第一次,是面前之人那一次在大雨中暈倒后,誤把他當(dāng)做了那一個人,低喃的對著他喚出來的。
夜,月光明亮,繁星,如閃爍的燈光,點綴其中,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
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輻射進(jìn)屋內(nèi)的時候,秦楚的腦海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那一抹身影,莫名的熟悉,甚至,還能隱隱約約的牽動起她的心來。
“秦楚,天亮了,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吧。至于其他的,你等姐姐醒了之后,親自問姐姐吧,姐姐能更好的回答你。”
秦楚聞言,點了點頭,起身,向著樓上而去。
房間內(nèi),秦楚負(fù)手站在窗邊,靜靜的望著窗外的陽光,口中傾吐出的呼吸,在玻璃窗上,不知不覺暈染開了一層淺淺的水汽。
眸光,微微一頓,下一刻,手,抬了起來,在玻璃窗上,鬼使神差般的落下了三個字:祁千昕!
“咚咚咚!”
敲門聲,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秦楚回頭望去,道,“進(jìn)來。”
推門而進(jìn)的人,是一名下人,只聽她恭敬的道,“秦小姐,你的電話!”
“是誰打來的?”
“環(huán)球集團的楊總裁!”
秦楚微微猶豫了一下,沒有拭去窗戶上的那一個名字,抬步,下了樓,接起電話,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沒事。”
電話那頭,傳來男子好聽的磁性聲音,“秦楚,今天中午,我可以請你吃飯么?”
秦楚抿唇,似是在考慮,半響,應(yīng)道,“好!”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去環(huán)球集團找你吧!”
“好!”
秦楚掛斷電話,記憶的空白,注定了生命的不完整。不管過去的那一段記憶,究竟是酸,是甜,是苦,還是辣,她都想記起來,也一定要記起來。
環(huán)球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nèi)。
楊辰奕在對方掛斷電話好一會兒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手機,一切的雨霧,都已經(jīng)過去,以后,都會是陽光明媚、晴空萬里。
“阿楚,以后,再不會傷你分毫了!”
獨自一個人,自說自語,俊美的臉上,布滿了令任何一個女子都忍不住心動的溫柔笑容,那幾乎是很少很少在一貫冷冽的楊辰奕身上會出現(xiàn)的。
可能是坐了一天飛機的緣故,仲博雅在接近中午的時候,都還未曾醒來,秦楚等不了她,便獨自出門而去,目的地,是本城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廈:環(huán)球集團大廈!
高聳入云的建筑,直入云層,站在地面上的人,仰頭望去,一眼望不到盡頭。
秦楚下車后,環(huán)視了一圈,繼而,步入大廈!
“少夫人好!”
“少夫人,你好!”
“少夫人,請隨我這邊來!”
一個個熱情迎接的員工,令秦楚一時間應(yīng)接不暇。而他們的稱呼,在楊家別墅的時候聽那些下人這樣喚,還不覺得什么,然此刻,卻是有些別扭,可又不好說什么。
安靜的辦公室,地面上,鋪著奢華的地毯,沙發(fā)、座椅、擺設(shè),無一不彰顯著高貴。
在秘書的帶領(lǐng)下,上了樓的秦楚,敲門而進(jìn),只見,站在窗邊的那一個人,聽到聲音,立即笑著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自己,淺笑溫柔的喚道,“阿楚!”
秦楚微微一怔,走了進(jìn)去。
“阿楚,你要喝什么?”楊辰奕走近秦楚,問道。
“茶!”
楊辰奕喚來秘書,送了兩杯茶進(jìn)來,而后,示意秦楚坐,而自己,則在秦楚的身側(cè),坐了下來。
秦楚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對于楊辰奕昨天所說的話,她回去想了很久很久,雖然,心中莫名的有些貪戀昨日在楊家別墅時的那些歡聲笑語,但,對面前的人,終究已沒有了那種感覺,不想勉強自己,也不想傷了他,猶豫了一下的開口,道,“我們還是……”
“阿楚,你剛才答應(yīng)我,要與我一起吃中飯的,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有意無意的,楊辰奕打斷了秦楚的話。
“楊辰奕……”
“今天處理了許多的文件,真的有些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好么?”楊辰奕神色平靜的說道。
秦楚望著楊辰奕,輕輕地點了點頭。
楊辰奕起身,拿過一旁的西裝外套,先一步向著門口走去。
秦楚也跟著站起身來,而,就在這時,余光,不經(jīng)意間瞥見了辦公桌上放著的那一只小小的嬰兒襪子,于是,腳步,一時間,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楊辰奕打開門后,回頭望向秦楚,卻見她站在辦公桌前,怔怔的望著辦公桌上的那一只襪子發(fā)呆,心,猛然一緊,那是昨天他臨時讓下人收掉后,今天又帶在身邊的。那些失去面前之人的日子里,都是她留下來的那些小孩子的東西,陪伴著他一路走了過來。
秦楚的手,突然間,像是著魔一般的向著那一只小小的襪子伸去,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起來。
這時,一道聲音,忽的響徹在了秦楚的耳邊,“這是我們孩子的襪子。”
手,忽的一松,襪子,從手心滑落了下去。
楊辰奕眼疾手快的接住,一點點的握緊,然后,緊張的望著秦楚的眼睛,一方面,害怕她突然記起什么,另一方面,又想大膽的試上一試,“阿楚,這是我們孩子的襪子。”
秦楚的呼吸一窒。
“阿楚,若是孩子還在,他一定希望他的爸爸和媽媽,永遠(yuǎn)的在一起的!”有些人,有些弱點,不管失憶與否,一樣的適用。
秦楚睫毛顫動,恁恁的望著面前近在咫尺的楊辰奕。
“阿楚,你難道想要讓孩子失望么?”楊辰奕一聲又一聲輕柔的說道,句句不離孩子,直讓秦楚無招架之力。
楊辰奕凝視著望著自己的人,腳步,忽然間,再靠近了一步,雙手,撐在辦公桌的邊沿,將面前的人,牢牢地鎖在自己與辦公桌之間。
獨屬于男性的氣息,一瞬間,從四面八方縈繞而來,將自己,密不透風(fēng)的困住,秦楚不自覺的握緊了手心,身體,慢慢的向后仰去。
楊辰奕聞著面前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而后,情不自禁的驀然垂下頭去,毫無征兆的吻上了面前之人的唇。
一剎那,秦楚的長睫,刷的一下掀開,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楊辰奕實在是太過想念面前之人,而她的唇,對他而言,更是如罌粟一般,一旦沾上,便再無法掙脫,只想要更多。雙手,本能般的摟上面前之人的腰,欲要將這一個吻,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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