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從容一笑。“不后悔。從我決定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要后悔。”他不是那么不堅定的人。

　　陸以陌的心臟慢慢地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她雖然想得決絕，可其實也害怕，害怕他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楚悠。她希望楚悠幸福，可事關自己，誰又能完全淡定從容？

　　左岸晃了晃懷里的肥團子，讓他傾身過去，說：“昶昶，親陌陌阿姨一口好不好？”

　　肥團子就乖乖的親了一口，留下響亮的兩聲啾啾。然后他自己拍著小胖手，呵呵地樂。

　　左岸看看肥團子，又轉頭看著陸以陌。“剛才我跟昶昶坐在凳子那，我就一直想：這輩子跟你結婚，生一個像昶昶這么可愛的孩子，我就覺得滿足了。”他知道，她是個愿意過平淡日子的女孩，他不能保她榮華富貴，卻會不斷地努力讓她和孩子過得更好！

　　陸以陌彎著眉眼，開心地笑了。她一直都知道，他跟自己的想法是差不多的，他們要的生活也是一樣的。“什么意思？意思是我生不出昶昶這么精致可愛的，你就不滿足了或者是打算讓我一直生下去？”

　　“那也行啊，咱們生一支足球隊唄。”

　　“想得美！我又不是母豬！”

　　“……。”

　　兩個人邊走邊聊好不開心，卻差點忘了糖葫蘆的問題。當他們走到那個地方，發現賣糖葫蘆的人已經走了。多多小盆友看著昶昶手里的糖葫蘆，直接哇一聲哭了。

　　左岸和陸以陌于是手忙腳亂地哄孩子，最后給她買了個魚丸子，這才勉強把人給哄住了。

　　左岸心有余悸地說：“我突然有點擔心了，將來咱們生的是個愛哭包，可怎么辦啊？”

　　陸以陌斜著眼睛去看他，道：“你小時候是個愛哭包嗎？”

　　“不是。我媽媽說我小時候不哭不鬧，很好帶。”

　　“那我也不是。所以你放心，咱們不會生出個愛哭包的。”

　　左岸很認真地點頭。“也對，就算是愛哭包，也是最可愛的愛哭包。”

　　陸以陌抿唇而笑。“走吧，回剛才公園那地方坐下來。多多，下來自己走好不好？”她手都酸了。

　　“累了？要不你抱昶昶，我來抱多多吧。”左岸看她揉捏著手腕子，有些心疼地說。

　　陸以陌撲哧一聲就笑了，看向他懷里的肥團子。“得了吧。你沒發現，肥團子的分量比多多還夸張呢。這小家伙，就是一小肉墩。”伸手，捏了捏肥團子的胖屁股。

　　肥團子知道陌陌阿姨說他呢，于是咧著嘴兒對她笑，伸手去摸摸被捏的地方，神情嬌憨可愛。

　　左岸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昶昶，再看看多多，發現果然懷里的重量更夸張一點。“溫暖和高楊不知道怎么養的，愣是養出個胖墩，而且還是個精致得讓人壓根不在乎他胖的胖墩！”

　　“他們兩俊男美女的組合，孩子長得精致是很正常的。而且教育得好，你看他乖得很，沒事就親你一臉口水或者奶聲奶氣地喊人，讓人喜歡他都來不及，哪里還會嫌棄！”

　　左岸聞言，湊到她耳邊說：“我們也是俊男美女，沒準生出來比昶昶還漂亮！到時候咱們把他教育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兒！”

　　陸以陌有些臉紅，直接伸手去掐他的腰，卻讓他牽了手去。

　　于是，回去的路上，就變成左岸抱著肥團子。另一只手牽著陸以陌，陸以陌牽著多多。旁人看來，那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羨煞所有人！

　　肥團子在左岸的懷里坐了一會，看看下面的姐姐，自己也想走了。于，嗯嗯幾聲后，就開始扭動胖身體。“下去，下去！”

　　左岸聽他奶聲奶氣的，愣了一會，才明白什么意思。“他會走了？”這胖乎乎肉嘟嘟的一團，真的會走路了？

　　“溫暖說過他已經會說話會走路了，你放他下來試試。”陸以陌也來了興致，自從小家伙會走路之后，她還沒有空上門去呢。

　　左岸蹲下來，將他小心地放到地上。他也不敢真的松開，而是把手護在兩邊，只要發現不對勁就趕緊抱起來。這可是高家的寶貝疙瘩，傷了他估計得切腹自殺！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小東西居然穩穩地站住了，胖腿兒，還真的能走！只是不像多多那樣走得穩穩的，還有些搖晃。他抬頭看了一眼陸以陌，說：“像不像小鴨子？”

　　“像，但是很可愛！”

　　多多看弟弟下來了，也跑到他身邊去，兩個小朋友靠在一起走。

　　陸以陌和左岸一邊一個人，緊張地盯著肥團子。看他那小模樣，估計走不了幾步就要喊抱抱了。不過他們還真的看扁肥團子了，他可是很愛動很勤奮的！兩條小腿兒雖然還不穩妥，可是勁兒不小！

　　眼看就要到原來的石凳子那了，左岸也有些驚詫地瞪大眼睛。“這小家伙可以啊，居然能走這么遠，而且也沒摔倒！”

　　“虎父無犬子，他雖然有點像暖暖，可性子更像高楊。”有那樣出色的一個父親，生養的孩子自然不會差！

　　“也對。”他心里更加癢癢了，很想現在就制造一個屬于他們的胖娃娃出來！

　　到了石凳子那，肥團子呼哧呼哧地喘氣，讓左岸給抱起來放到凳子上，讓他跟多多坐在一起。

　　左岸伸手攬住陸以陌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上，享受著冬天微冷的風。如果穿得厚實，這么吹風還是挺舒服的。“冷不冷？”

　　“傻呀，我穿著羽絨服呢，雖然是薄的，可也夠暖和了。嗯，這風真舒服！”吹得人懶懶的，都不想動一下。

　　左岸微微一笑，伸手撥了撥沾染到她臉頰上的發絲，心內一片平和。

　　“不知道她們聊成什么樣了。”過了一會，陸以陌又忍不住說。

　　左岸收了收鎖住她腰間的手臂，親了一口她的額頭。“放心吧，溫暖和任爾雅會說服楚悠的。就算說服不了，你也不需要有想太多。我從來沒想過跟楚悠再在一起，將來就算是相親找一個還順眼的女人結婚生子，我也不可能跟楚悠。”

　　楚悠的存在，就等于一再提醒著他曾經被一個女人背叛！他們兩個人再在一起，日子始終是有疙瘩的！

　　“我希望悠悠能幸福。”她不止是左岸的前妻，她更是陸以陌的好姐妹！

　　“我也希望她能幸福，但這幸福不是由我來給。放心吧，她會遇到的。”楚悠的性子更堅韌也更樂觀一些，她比陌陌更容易幸福！

　　就在這時，陸以陌兜里的手機響了，是溫暖打來的。“喂，暖暖？”

　　“你們帶著孩子一起進來吧。”

　　“哦，好。”陸以陌的心臟頓時一緊，笑著看向左岸。“暖暖說讓我們帶著孩子進去。”

　　“那走吧。”站起來時，他捏了捏她的手。“別瞎想，凡事有我在呢！”

　　陸以陌笑了。女人在面對困難的時候，最想聽的一句話就是“有我在呢”，那樣，她就安心了。哪怕最終他的存在并不能解決問題，可在當時給了她無盡的勇氣和信心！

　　“媽媽，媽媽！”肥團子顛顛地從包廂外面跑進去，奶聲奶氣地喊媽媽。

　　溫暖張開雙臂，他就撲了進去。

　　肥團子到了媽媽懷里，小胖手就把糖葫蘆給舉起來，送到媽媽的嘴巴。“媽媽，吃，吃！”

　　溫暖裝作舔了一下。“哎呀，真好吃！昶昶喜歡嗎？”

　　“嗯！”大腦袋用力地點了一下，然后嘎嘎地笑。

　　溫暖親他一口，又捏捏他的腮幫子，將他轉了個方向對著楚悠。“看看，這個是誰啊？昶昶認不認識啊？”

　　肥團子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楚悠，然后大眼睛一彎，小嘴兒一咧，喊：“姨姨！”

　　楚悠頓時眼內冒紅心，一把將他抱了過去。“哎呀，怎么可以這么可愛呢！可愛爆了！來，讓姨姨親一口，親一口！”

　　肥團子乖乖地讓楚悠親，然后自己回饋一個給她。只是沾染了糖分的吻，直接把楚悠的臉給弄臟了。

　　看著楚悠臉上一個黏糊的紅印子，其他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溫暖急忙從包里扯出紙巾來，給楚悠擦了擦。掐了一下小家伙的肥屁股，說：“看吧小壞蛋，涂了姨姨一臉的臟口水！”

　　肥團子吃著糖葫蘆，一臉的無辜，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瞅過來，做大人的就得心軟了。

　　楚悠看著，又忍不住親了他幾口。“暖暖，你可真會生！這小家伙簡直太精致太可愛了，比年畫兒上的金童都要漂亮！”

　　溫暖抿著嘴在笑，這話她聽過很多遍了，已經不驚喜了，但還是很開心！

　　楚悠一手抱著肥團子，一手指了指座位。“大家別站著了，快坐下來吃東西吧，菜都涼了。”

　　一頓飯，幾個挺長時間不見的老朋友，聊得還算歡暢。

　　楚悠很明顯是暫時把自己的心情給壓下了，就當作沒這回事一樣，跟大家有說有笑的，許多還是她到了另一個城市的趣聞。

　　加上有兩個小包子在呢，不時地添添亂，也能活絡氣氛，讓大家慢慢地變得自如起來。至于心底里，肯定有那么一些東西是不能馬上抹去的。

　　吃完了，服務員把碗碟收起來，送上了餐后水果甜點。

　　肥團子一看到紅豆沙，就兩眼發光，嗷嗷地叫著要吃。

　　溫暖給他弄好圍兜，讓他自己拿著勺子吃。

　　“他能行嗎？”楚悠好笑地看著肥團子，這么小就會自己吃東西了？

　　溫暖挑了挑眉。“你還別說，九月初還是八月底的時候，他爸帶著我們一起去旅游。那個時候他就能顫巍巍地自己喝粥了。”

　　楚悠聽了，更是喜愛地看著肥團子。果然就見他胖乎乎的小手抓著勺子，舀起一勺子紅豆沙，小嘴兒湊過去，一點一點地吃掉。難得的是，居然沒有吃一半掉一半！“得，我現在是明白了！基因真的很重要！”

　　溫暖哈哈大笑。“放心吧，現在的孩子都長得好也聰明。你有沒有發現，如今的小孩子都是遺傳父母好的地方，不足的地方都避開了似的。我經常碰到一些小孩子，長得特別精致，可是父母都很普通。”

　　“還有營養好了，孕前孕中檢查也比較充分，本來就把一些缺陷給避免了。”左岸補充道。“當然，父母的基因還是很重要的。”

　　任爾雅猛點頭。“我贊成暖暖那個說法。你看我家多多，直接繼承了她爹的美貌。當初我可擔心了，生出來跟我一樣就慘了！”

　　“胡說八道，你又不丑！”任爾雅就是個普通人，也不算丑。

　　任爾雅呵呵地笑。“跟她爹比起來，我肯定丑！所以說，虧得她長得像季越！不過溫暖你不怕，不管像你還是像高楊，那都好看！所以說，俊男美女的組合就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溫暖聽著，吃吃地笑。“你不停地在這夸獎我，是有求于我的意思嗎？”

　　“滾邊兒去！別以為你是富家少奶奶就可以看扁人，惹毛了我一樣揍你！別忘了你家高楊雖然比我家季越能打，可是他有空的時間不多，這點上我們肯定贏的！”

　　“敢情你打算使用持久戰！”

　　這一回，大家都笑了。

　　“媽媽，媽媽！”肥團子又叫了起來，放了勺子，拿小胖手去拉媽媽的衣服。

　　溫暖收住笑，轉過頭去看他，拿紙巾擦擦小臉蛋。“咋啦兒子？不吃了？”

　　“嗯，飽飽！”還特地腆著小肚子拍了拍，用事實來說話！

　　“那就不吃了。”剛剛吃了糖葫蘆，又喂了一碗粥，難怪他喝了幾口紅豆沙就夠了。

　　肥團子還不滿意，抱著媽媽的手臂。“媽媽，家，家，爸爸！”小胖手還指著那碗紅豆沙。

　　其他人一腦袋的問號在那飄著呢。“這是什么意思？回家找爸爸嗎？”

　　溫暖笑著搖搖頭。“把紅豆沙拿回家給爸爸吃，是嗎？”

　　肥團子乖乖地點頭。雖然陪他最多的不是爸爸，可是小東西很喜歡爸爸的！

　　“好，那等下咱們打包回去給爸爸吃。就告訴爸爸，是昶昶拿回來的，昶昶最愛爸爸了，好不好？”溫暖摸摸兒子的大腦袋，滿腹笑意。

　　肥團子嘎嘎地樂了！

　　“這小東西，真是太聰明了！”

　　“是啊，長大了肯定是個鬼靈精！”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肥團子像是知道在說自己呢，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胖手摸著胖腦袋，身體一歪，就把臉藏媽媽懷里去了。

　　“看吧小樣兒，還知道不好意思呢！”

　　陸以陌越看越心動，忍不住所：“暖暖，你給我帶回去養兩天唄。保管照顧好，絕對不會傷了瘦了！”

　　“干嘛，帶回去沾點喜氣啊？”任爾雅嘴巴快，直接就說了。等話出口才發現，有些不妥。

　　果然，氣氛一下子就又尷尬起來。大家都下意識地看楚悠的臉色。

　　楚悠微微一笑。“你們都看著我干什么？難道我會把喜氣帶走不行？”

　　又是一會沉默，終于溫暖開口了。“悠悠，要不我和小耳朵先出去，你們三個談談吧。事情已經這樣了，總是要解決的。”不可能捂著過一輩子！

　　“不用。”楚悠直接拒絕，眼睛掃過，最后定在左岸的臉上。“你們兩也不用回避，大家一起敞開來說吧。無論如何，我希望我們四個永遠是好姐妹。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如果就這么毀了，那也太不值得了！”

　　“你想明白了就好。”任爾雅覺得，楚悠終究是要接受現實的。

　　楚悠點點頭，繼續看著左岸。桌子下的手，指甲已經將掌心刺破，微微有些疼。可此刻，她需要這點痛感。“左岸，你是不是選定了陌陌？”

　　左岸很堅定地點頭。“從我決定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確定了。事實上，如果不是陌陌心里還有負罪感，希望能得到你們所有人的祝福，我們已經結婚了。楚悠我很抱歉，不管我們曾經有過什么，但從我們離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跟你再有任何的瓜葛。我不認為一對離婚了的夫妻，中間沒孩子牽絆的話，他們還能成為朋友。當然，目前的情況有所不同，你跟陌陌是好姐妹，那么你仍是我的朋友。可僅此而已。”

　　楚悠差點掉下淚來，可仍努力地笑著。“左岸，你可真直接。不過也好，也好。”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跟左岸還有關系，竟然是因為陌陌的存在！左岸的這一番話，像一把刀割在她的心尖上，讓她疼得厲害卻連叫一聲都不能！

　　“悠悠，我很抱歉。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你的打算，我不會跟左岸在一起的。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他選擇的人是我，那我也不會拱手相讓。我只能說，我很抱歉。”如果是真的愛，從來就沒有想讓的道理！

　　楚悠笑出聲來，也笑出了眼淚，有些蒼涼的味道。“你們兩個，可真是般配啊！連說出來的話都一個樣！”

　　然后，楚悠像是被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一臉的淚痕，心魂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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