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圈套
溫暖毫不意外地被請到了院長辦公室。
“溫暖,你還在為席冉旭的事情跟我斗氣?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席冉旭已經(jīng)出院了,我們沒對他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
溫暖吸一口氣,抬頭,帶笑對上溫長庚的視線:“我沒有跟誰斗氣。我辭職那天就說過,我最想做的不是醫(yī)生,而是畫圖設(shè)計房子。我只是選擇了我最喜歡的東西,僅此而已。”
“就算你喜歡建筑設(shè)計,那又能怎么樣?你還能再回去重新讀大學嗎?”
“為什么不能?我才25歲,什么都來得及,不是嗎?”
“你在醫(yī)學上很有天賦,放棄了不可惜嗎?”
溫暖苦笑著搖搖頭:“其實我沒什么天賦,我不過是笨鳥先飛罷了。我總是想著如果我很出色,你們就會喜歡我了,所以我拼了命地去學,哪怕我不喜歡。”她低下頭去,用力地吸氣。多少個夜晚挑燈夜讀,恨不得懸梁錐股,那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溫暖,我”
“院長!我心意已決,誰來說,說什么,我都不可能改變的。如果你是擔心我會把席冉旭的事情說出去,那你可以放心。關(guān)于那件事,我一個字多不會多說,只當……如果沒什么事情我出去了。”
溫暖沒有理會他的叫喊,在他攔阻之前就跑了出去。跑出一段距離,她靠著走廊的柱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主任辦公室。
蔣文婷坐在宋招福的腿上,一條白嫩的手臂纏繞在他的脖子上,另一邊纖纖玉手在他胸前畫著圈圈:“老公,你不是說要整治那個賤人的嗎?怎么她現(xiàn)在都要走了,你還不動手啊!”
“我也沒料到她之前說辭職居然是真的,更沒想到真快。”他的局還沒布好,溫暖就要滾蛋了。
“嗯嗯嗯”蔣文婷嘴巴撅得老高,越想越不爽:“那就這樣放過那個賤人啊?她把你整成這樣,難道就這么算了啊?你肯,我還不肯呢!你是我的,我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別人碰一下都不行!”
宋招福嘿嘿地笑得無比猥瑣,摟著蔣文婷狠狠地親了幾口:“你這個小妖精!真是愛死你了,我的心肝寶貝!”
“哼,你的心肝寶貝很不高興,你一點也不關(guān)心!”蔣文婷在他膝蓋上動來動去,挺翹的臀部有意無意地摩擦到男人最敏感的地方。整不了溫暖那個賤人,她不甘心!
“那寶貝兒你想怎么樣啊?”宋招福的手落在她胸前,粗魯?shù)啬罅艘话选?br />
蔣文婷不僅不閃躲,反而更加迎上去,嘟著紅唇,媚眼如絲:“那賤人壓在人家頭上這么久,還打傷了你,人家不甘心嘛!你那個計劃就不能加快一點嗎?”
“我擔心布局得不夠周全,到時候整不死她,反而要惹禍上身。上次打我的那人似乎來頭不小,我們還是小心為好。”宋招福還是心有忌憚。想到那天的情形,他就覺得骨頭又疼得厲害。
蔣文婷嘴巴撅得更高:“你不是說你在檢察院、警察局有熟人嘛,干嘛還怕他啊?”
“寶貝兒,你讓我想想,你讓我再想想。”說著將蔣文婷按倒在辦公桌上,一張豬嘴就這么湊了上去。
蔣文婷強忍著惡心,笑著更加纏了上去。
平復(fù)了情緒,溫暖到人事部去拿離職需要填寫的表格,然后去找相關(guān)的人簽字。辦好這些,溫暖又找來助手,把一些病人的情況交代于她。
“溫醫(yī)生,你真的要辭職嗎?”助手是很喜歡溫暖的,醫(yī)術(shù)好醫(yī)德好,最重要的是心地好脾氣好。要是醫(yī)生都像溫醫(yī)生這樣,那真可謂是百姓的福音。
溫暖對她笑了笑,伸手拍拍她的肩頭:“我手續(xù)都辦好了,還能假嗎?”
“可是我舍不得你,我喜歡跟著你做事。”
“沒事,你會遇到跟你更合拍的人的。好好加油,我看好你的。”雖說學醫(yī)不是她的志愿,但在這個領(lǐng)域浸泡了8年,經(jīng)歷了這么多,她也是有感情的。但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就不能再搖擺了!
“那你沒事來醫(yī)院轉(zhuǎn)悠轉(zhuǎn)悠,來看看我們哦。”
“呵呵,哪有你這樣,讓人沒事來醫(yī)院轉(zhuǎn)悠?”溫暖失笑:“別多想,就算我離開了圣安,咱們還是可以保持聯(lián)系,沒事一起吃飯的不是?”
“你說的啊,我要是上你家蹭飯,你可不準拿掃帚趕人!”
“哪能啊,我還巴不得你來給我解悶?zāi)亍!?br />
“那要不我把我家那老男人踢了,搬到你那去,咱兩一起過?”助手有個恩愛的戀人,比她大了幾年,所以總是喊人家老男人。
“好啊好啊,反正男人都靠不住的,干脆咱兩過一輩子!”溫暖心想,高楊那就是名副其實的老男人了!
話落,兩個人都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
笑聲未落,助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從兜里掏出一疊子錢,遞給溫暖:“這是你幫17號病房的病人墊付的醫(yī)藥費,我剛剛?cè)ゲ》苛耍麄兙妥屛翼槺銕Ыo你。”
溫暖一怔:“他們這么快就能周轉(zhuǎn)過來了?”
助手聳聳肩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人家既然還給你,你就拿著唄。總好過以前那些病人,出院之后就再也不記得這么一回事了。也是你心地好,墊付了一次又一次,還不吸取教訓!”也有醫(yī)生做過這樣的事情,但一兩次之后也就不再做這種傻事了。
溫暖笑了笑:“沒關(guān)系啊,反正幫他們一把,我又不少吃少住的。好啦,你該干活了,要不等下被逮到可就慘了。”
“那我去忙了。”
“好。別忘了,中午一起吃飯。”溫暖打算中午請那些跟自己關(guān)系還不錯的同事吃飯,剛才碰到已經(jīng)一一通知了。
捏著錢怔了一會,溫暖聳聳肩頭,揣進了兜里。手續(xù)也辦得差不多了,該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溫暖回到辦公室,其他人都在門診那邊,只有她一個人,顯得有些冷清。環(huán)視這里的一切,雖然曾經(jīng)有過不快,但還是覺得很舍不得。習慣了消毒水的味道,習慣了藥的味道,習慣了白大褂,也習慣了手術(shù)刀……一下子把這些全都戒掉,總覺得好像把什么東西從身體里剝離了一樣。
良久,溫暖用力搖了搖頭。過去的,揮手讓它過去。明天,努力讓它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終于無事一身輕,干脆窩在座位里看書,等同事下班了一起吃午飯。不時的,忍不住拿起手機來看。
原來,習慣真的很可怕。短短的時間,她已經(jīng)習慣了那個人的打擾。一天沒接到電話,便覺得渾身不對勁。
嘆一口氣,將自己的心安撫下來,溫暖強迫自己投入書中。可怎么也無法凝神,反倒越來越心煩氣躁。
她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想不明白怎么會這樣。
就在這時,電話就響了起來:“老公”兩個字已經(jīng)被溫暖換成了“流氓”,在屏幕上歡快地跳躍著。
在看清楚來電顯示的那一刻,溫暖的嘴角就下意識的揚了起來:“喂?”視線落在窗外,碧空萬里無云,陽光真好!
“寶寶,吃飯了沒有?有沒有想老公我啊?”高楊對于老公的自稱是說得越來越順溜了。
溫暖撇著嘴,翻翻白眼:“誰要想你這種大流氓啊,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打電話給我干嘛,有話快說,要不我掛電話了。”
“寶貝兒,你嫌棄我了。我被媳婦兒嫌棄了,真可憐,再也沒有比我更可憐的了!”絕對可憐兮兮的語調(diào),偏偏出自一個鐵錚錚的漢子,怎么想怎么覺得別扭。
溫暖惡寒,又哭笑不得:“我說大流氓,你不去做配音或者做演員真是可惜了。”
“寶寶,搶人飯碗是不道德的。不過寶寶,有一場戲我很想演的,如果你肯做女主角的話。”
“什么戲?”類似于《我是特種兵》的那種讓人熱血沸騰的?
那端清了清喉嚨,似乎很認真地回答:“床戲。”
溫暖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就罵:“高楊,你這個超級無敵大流氓!我才不要做女主角,有本事你找蒼井空去!”
“哈哈哈……”高楊爽朗大笑:“寶寶,這場戲我這輩子只想跟你演,也只跟你演。寶寶,你可不能不跟我演,我都憋了三十多年了,就為了等你出現(xiàn),你不能這么殘忍的。”
“你這個臭流氓,警察掃黃打非怎么沒把你抓進去!”溫暖被他氣得無力了,罵根本不管用,難道要她像老師教小朋友那樣語重心長諄諄教導,說這樣子是不對的?
高楊再次笑得開懷:“寶寶,警察只管那些茍合的人,可不會管人家夫妻性生活的。不過,居委會大媽可能會管的,要不你去問問?”
“你我再理你我是傻子。我掛電話了,拜拜。”溫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這話她說了很多次了,但每次接電話都接得很歡快。那些流氓的話在當時聽來很生氣,可在過后回味起來,又樂不可支。
“寶寶!”高楊突然提高了聲音:“寶寶,我真的想你了,想得夜里都睡不著。你呢,你想不想我?”
溫暖切斷電話的動作停住了,聽著他突然變得認真變得感性的聲音,一時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她想他嗎?想嗎?
“寶寶……”那端又喚了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像是有意識的一股風趁著縫隙強悍地鉆到人的心底里去。
溫暖覺得喉嚨有些發(fā)緊,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心里有個聲音,卻沒辦法通過喉嚨發(fā)出來。她想他嗎?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問自己,在腦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想所有的一切。她想他嗎?
靜靜的,誰都不說話,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傳遞到對方的耳朵里。
“寶寶,我算了,既然你沒話要跟我說,那我掛電話了。”低落的聲音,讓人能通過它想象出他臉上的苦笑。
溫暖嘴巴張了又張,一直到電話切斷,她還是什么都沒說。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最終頹然地垂下雙臂。轉(zhuǎn)頭,看到窗外刺眼的陽光模糊了視線,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寂寞的潮水。
高楊失落的聲音一直回蕩在耳邊,怎么也不肯消散。溫暖揣著手機,等待著它再次響起,可始終沒有動靜。
他失望了嗎?他要放棄了嗎?溫暖在心里反反復(fù)復(fù)地問自己,翻出通話記錄,看著那個號碼。拇指來回的滑動,幾次要按下?lián)芴栨I,卻又放棄了。
緩緩地靠在椅背上,怔怔地出神,心卻越來越煩。
“溫醫(yī)生,被宰的時間到了哦。”張醫(yī)生背著手走進來,賊兮兮地笑。
溫暖這才如初夢醒,猛地站起來,臉還有些僵硬:“下班時間到了?”
“你看看時間。我說,你雖然辭職了,可今天人還在醫(yī)院呢,這么快就把什么都忘了。還是說,你剛才在想情郎,想得忘了一切?”張醫(yī)生笑得曖昧,湊到她面前想讓她無處遁形。
溫暖伸手推了推她的肩頭:“哪有,你就愛亂說。對了,其他人呢?”
“有吃的我總是跑得最快的,其他人還在后面呢。”
不一會,大家就都到了。一行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出發(fā)到附近的餐廳去。在醫(yī)院門口,就碰到了扭著水蛇腰的蔣文婷踩著高跟鞋招搖而過。
“不要臉的狐貍精!”不知道是誰,低聲罵了一句。
有人挽著溫暖的手,問:“溫醫(yī)生,你辭職是不是因為那個狐貍精啊?如果是的話,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當然不是,我沒那么傻。我只是想休息一下,然后做回我當年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好啦,現(xiàn)在是happy的時間,咱們不談工作不談那些討厭的人和事。”溫暖始終不喜歡說是道非,哪怕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
午餐氣氛熱烈,大家都吃得很高興。因為還要工作,不好喝酒,但拿著涼茶當啤酒也喝得很High。
“祝溫醫(yī)生,不對,祝我們的溫暖大美人前途一片光明,每天都快樂得跟豬一樣!”
“去!你才跟豬一樣!”
打打鬧鬧,一行人又回到醫(yī)院,走向各自的崗位。
溫暖打算回辦公室去搬了東西就走人,反正需要告別的人都已經(jīng)見過了,那就可以回家了。
辦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果籃子,溫暖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在意,想著也許是哪個病人送給自己的。她不喜歡收禮,所以等下問問是誰送來的,給人家送回去。
而當檢察院的人出現(xiàn)在面前,溫暖還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被問了一通話,溫暖總算是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有人告發(fā)她利用職位之便收受賄賂,如果證據(jù)確鑿,她就犯了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
自己從來沒做過的事情,溫暖自然是不害怕的。只是溫暖怎么也沒想到,辦公室那個果籃子最下面那個西瓜里,藏的竟然是6000塊現(xiàn)金!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帳戶里突然多出了好幾萬塊錢!更想不到,某高檔小區(qū)的一套兩居室就這么掛在了她的名下……這下子,她真的是有口難辯!
“溫醫(yī)生說如果我們不給她塞錢,她就不盡心給我們孩子治療,我們做父母的沒辦法,為了孩子,只好……”
“據(jù)我們調(diào)查所知,溫暖幾天前還幫你們墊付了醫(yī)藥費,是不是有這回事?”
“有這回事。但這就是溫醫(yī)生的高明之處,讓別人看來她就是一個為病人著想的好醫(yī)生。而實際上,她在私下里不僅要我們還她幫忙墊付的錢,還要我們多給一些錢來回報她!所以,我們就把錢放在果籃子里,這樣神不知鬼不覺。”
“溫醫(yī)生這個人呢,醫(yī)術(shù)是沒問題的。就是品行上,可能有些小瑕疵。其實這也難怪,現(xiàn)在生活壓力大,所以……”說這話的,是宋招福。
“這不可能的。溫醫(yī)生心地善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這里所有人都有可能做這種事情,但溫醫(yī)生絕對不可能!別說是錢,就是水果都沒見她收過,除非是一些孩子給她送的自制的小禮品。”
溫暖不知道檢察院到底問了多少人,他們有多少人肯為自己說這句公道話。總之她反反復(fù)復(fù)地被問了很多次,他們似乎就想問到她肯認罪似的。
溫暖更不知道的是,一些曾經(jīng)被她救過的人,在一些誘惑或者威逼之下,也對她磨刀戳戳。
在那個奇怪的房間里被問了一遍又一遍同樣的問題,溫暖的情緒有些失控。對于這些黑暗的手段,溫暖也是聽說過的。她只是沒有想到,這事情有一天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那些給她問話的人很厲害,字字句句都是陷阱,輕易地就能把她繞進去。繞到后來,溫暖自己都暈了,她只好沉默,她怕再多說一個字,就把自己陷入了沒救的深淵里。
“對不起,我可不可以打個電話?”她想給高楊打電話,她想聽到他用壞壞的聲音說著那些混話,她想聽到他喊自己寶寶……
“對不起,不可以。”
溫暖頹然地跌坐在椅子里,將臉埋在自己的雙手里,她覺得好累。她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明明她什么都沒做!
“寶寶,別擔心,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呢。”她想起高楊說過的話。那么溫暖,她聽到的時候幾乎要掉眼淚。
可現(xiàn)在,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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