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
爺爺走了……一輩子都在惦記生個親生兒子的爺爺,毫無征兆的走了。
徐亦辰整個人窩在大班椅里,手里夾著支煙,眸色清冷的盯著對面的律師,以及公證處的公證人員。壓抑在心底的復雜情緒,即將逼近噴發邊緣。
對面的律師整理好文件,扶了下眼鏡,淡漠開口:“徐老先生的新遺囑內容,跟您有關的部分已經詳細告知,徐先生,請您在文件上簽字確認。”
“我想問下,爺爺立遺囑時腦子是否清醒?”一支煙抽完,徐亦辰捏著煙盒,又拿了一支含在嘴上。
“有錄音和醫院的證明,包括公證處的兩位工作人員都可證明,徐老先生的遺囑沒有任何問題。”
徐亦辰眉峰漸低,“好,你們可以走了。”
律師走后徐亦辰從椅子上站起來,命黑子發布爺爺的死訊,自己去了地下室見顧經理。
顧經理已恢復清醒,見徐亦辰進來頓時垂下腦袋,一聲不吭的盯著自己腳尖。千算萬算,他沒想到徐亦辰有一天,也會使用這種下作手段綁人。
“你們的計劃開始了多久?”徐亦辰落座,視線掠過他微禿的頭頂,落在身后的綠植上。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顧經理揣著明白裝糊涂。
“不說也沒關系,你真以為徐然拿到公司,會給你一個董事的位置?老顧,你太天真了。”徐亦辰淡淡的笑了,打開微型錄音筆的開關。
徐亦儒和人通話的錄音清晰流瀉出來,顧經理起先還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聽到后來謝了頂的腦門上全是豆大的汗粒。
徐亦辰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觀賞他表情的變化。是人都有弱點,徐然抓住的顧經理貪婪的那的點,而他抓住的卻是致命的那個點:顧經理的一雙兒女。
沈北曾說身為執法者,最最無力的感覺就是明知一個人犯法,你卻沒有理由去抓他。杜御書曾說弱肉強食,抱著信仰努力避開規則的人,遲早會被輸得粉身碎骨。
徐然父子之所以一再挑釁,一再的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樣,就是篤定他不屑于利用規則。可惜,他不是傻子,不會眼看著自身利益被侵犯不出手。他是在等,等待合適的時機一舉奪回。
可是爺爺居然將他名下的股權,無條件贈與黎想,這是他唯一沒有想到的。酒會之后黎想對他一直很冷淡,冷淡到他都不敢相信她真的有孕在身。
尤其是爺爺和黎奶奶的關系,不論怎么看都透著某種蓄謀已久的味道。
跟喬志遠的合作,其實是與虎謀皮。當時情況混亂,他不得不讓他出面去醫院帶走黎想,以防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誘供。陸書記對于女兒被害的案子,一直盯得比較緊,黎想的口供容不得出現一絲差錯。
錄音筆內的對話結束,徐亦儒鬼魅一般的聲音卻還環繞耳畔。滿頭大汗顧經理“撲通”一聲從椅子上滑到地面。他抹了額上汗,竹筒倒豆子的將徐亦儒父子的計劃全盤托出。
徐亦辰錄好錄音,不置可否的拿著錄音筆離開了地下室。
此刻的他心理再多怨恨也于事無補,爺爺的喪事只能由他出面辦理。回到頂層的辦公室,他找來梁武和黑子,吩咐完工作,自己帶著錄音筆去公安局。
和沈北談完已經下午,徐亦辰疲倦之極,只好先回云城風景小憩。自從黎想離開,這套房子就沒了生氣。徐亦辰踢開鞋子,一路扯著扣子走進主臥室。
黎爺爺和黎奶奶同天過世,此時的她一定難受到不行。徐亦辰拿著手機躺在床上,想象著她無助哭泣模樣,禁不住撥出她的號碼。
呼叫音響了一遍又一遍,那邊始終沒有接聽。徐亦辰不死心,又撥過去。結果還是一樣。他沉吟半晌,丟了手機蒙頭大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徐亦辰突然清醒過來,想起黎想最后一次來這的情形。腦子有個模糊的念頭閃過,快到他來不及抓住。起身打開衣柜,果然她常穿的衣服都被帶走了。
他怔了下重重的坐到書桌前,拉開放著結婚證的抽屜。證件還在,但戒指還回來了。他拿起那枚自己精心挑選的戒指,俊臉一片死寂。
起身的時候,動作過大,帶落了黎想放在擱板上的畫袋。
無數張人物素描散落出來,紛紛揚揚的落在地板上。徐亦辰蹲到地上一張一張拿起那些素描,慢慢翻看。
睡覺的他,生氣的他,傻笑的他,在廚房做早餐的他,還有情欲迷眼的他。每一張畫下都寫著一句話。有的是老大的樣子好帥,有的則是簡單的兩個字:愛你。
難以言說的幸福,將他的胸膛填得滿到要溢出來。徐亦辰愉悅的收起那些素描,寶貝一樣仔細裝進畫袋。最后一張素描放進去,他的手背不期然的被硬物劃了一下。
心情過于愉悅的他,以為又是黎想留給自己的驚喜,忙不迭的找出劃到自己手背的元兇一只密封的信封。
小家伙還給自己寫了情書?徐亦辰嘴角上揚,小心把信封的正面翻過來。滿臉的笑意瞬間如潮水般退去,雙眸黑沉沉的盯著信封上印章。
鄺律師在醫院躺了一個月,黑子四處暗查這份原件的下落,誰會想到東西居然就在黎想手中。徐亦辰親啟,用記號筆手寫的五個字,紅得刺目。黎想沒有理由沒看到,她之所以提都不提,難道她也是徐然派來的人!
可怕的想法在他心底水草一般瘋狂蔓延。徐亦辰渾身發抖的站起來,所有的感動都化成濃烈的恨意。提出要接收實習生的人是他,去學校面試招人的一直是徐然。
實習第一天,她那么晚還跟著許俊去工地,她那么快就將自己的身體交付……過往的一幕幕,猶如斷層的無聲電影,不斷的在徐亦辰的腦海中盤旋。
恨意一點一點滋生,他煩躁的將畫袋踢到一旁,拿了鑰匙轉身下樓。
走出電梯廳,紀航打來電話,他滑開接聽鍵,慍怒的口氣:“什么事?”
“徐然找了工程隊假裝是我們的人,準備強拆栲膠廠家屬院,嫂子家正在辦喪事……”紀航的聲音透著不確定。
“將計就計,把領頭人控制住,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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