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她活在地獄,他卻又有了別的女人 1
李丹聞言,伸手想接。
“李丹,”蘇涼末看向她,“你都找到排解難受的方法了,沒必要再多學會一種。”
李丹想了下,又把手收回去。
“你們啊,不懂得享受。”龐麗穿上拖鞋,踢踏踢踏地往前走。
每逢探監日,蘇涼末和李丹都會坐在一張床上,她看著李丹將那朵早已破爛的紙花拆開了折,折了又拆開。
蘇涼末通常都是抱著膝蓋,一有時間就發呆,這樣的年紀埋葬在了陰暗中,仿若花種正在迅速枯萎。
晚上,她縮在被子里面,連腦袋都沒有露出來,驚醒時全身的汗,蘇涼末抱緊被子,咬住手背后忍住哭聲。
她又夢到占東擎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的夢魘,想要尖叫喊不出聲,想要掙扎卻仿佛被人按住雙手雙腳難以動彈,她夢到她站在一個巨大的深坑前,那坑深的望不到底,呼嘯出來的冷風吹得面皮發疼。她卻能看見身后出現一只手,男人的臉慢慢從黑暗中浮現出來,蘇涼末的腳被他逐漸逼向坑沿,就只有半個腳掌控制住全身,她求饒,她呼喊,她拉住占東擎的手腕。
他的手是冰涼的,就和他的心一樣。
占東擎一根根扳開她的手指,然后右手重重推向蘇涼末的肩膀。瞬間失重感令她整個人往下栽,蘇涼末伸手,卻什么都抓不住,她猝然驚醒,臉上一抹,全濕透了。
心里還未愈合的傷口被一個夢給撕裂開,蘇涼末坐起身,她捂住嘴巴慟哭,周邊靜的只有同監舍人的翻身和打鼾聲,蘇涼末對自己深惡痛絕起來,只因為夢里的一面,就把她什么都給摧毀了。
本應該,他是他,她是她。
卻沒想到占東擎給予她的一擊過重,留給了蘇涼末如此沉痛的后遺癥。
李丹聽到動靜,睜開眼,朦朧間看到蘇涼末坐起了身,她才要喊她,就看見蘇涼末掀開被子,藏在里面的手臂露出來,她掐上去似乎不覺得痛,李丹膽顫地看在眼里,蘇涼末換個地方,李丹數在眼里,一共掐了9個地方。
心痛,她就掐自己,要是還痛,她就死命用力。
一塊塊白皙的肌膚眼看成了調色板,蘇涼末松開指尖的力道,她看著自己的手臂發怔。
李丹跟著難受起來,她想起身過去,可又怕這時候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突然聽到蘇涼末自言自語起來,說的什么并不是很清楚。
蘇涼末側臉枕著膝蓋,“小小獸,姐姐真沒事,這地方以后別來了,陰氣太重。”
李丹不由打個冷戰。
蘇涼末人往外挪,做出和人近距離講話的樣子,“還有上次,你差點把人嚇壞了。”
她把手臂伸出去,“姐姐不疼,走吧,以后別來了知道嗎?”
李丹被子卷過頭頂,這會連下床的勇氣都沒有了。
蘇澤總是吵鬧著要去見蘇涼末,他是親眼看到警察把蘇涼末帶走的,所以流簡想瞞都瞞不住。
可蘇涼末那邊始終不肯松口,別說是流簡,她連親生弟弟都不肯見。
流簡走出房間,交代保姆幾句,“晚上記得看著點,別又踢被子。”
“是是。”
蘇宛才將豆豆放進嬰兒床,轉身見流簡進來,“睡了?”
“嗯。”
“蘇澤又鬧著要去見涼末吧?”
流簡神色不由煩躁起來,他走向大床,“你是他姐姐,你以后也多帶帶他。”
“他跟我親近不來,”蘇宛口氣冷淡,彎腰給豆豆將薄被蓋好,宋芳身體不好,孩子晚上又喜鬧,蘇宛索性將小床搬進自己的房間里面來,“蘇澤這孩子脾氣怪,跟他姐姐一個樣。”
流簡走到床側,看了眼熟睡的豆豆,蘇涼末說要將蘇澤交給她時,他也覺得吃驚,當初蘇涼末入獄快得幾乎令他連想要翻轉的余地都沒有。
他走向陽臺,蘇宛已經習慣他這個樣子。
流簡自顧抽著煙,幾個月過去了,他說什么都要見到蘇涼末一面。
男人吐出口氣,狠狠吸了口煙。
蘇涼末被帶到教官辦公室,她垂著頭坐在那,四十來歲的沈教官進來,蘇涼末頭也不抬,沈教官拉起她的手臂,手上青一塊紫一塊,“怎么回事?”
“我自己弄得。”蘇涼末將衣服往下按。
“你傻啊,自己弄成這樣?是不是龐麗欺負你?”
沈教官是好人,平時也和藹可親,并沒戴著有色眼鏡看她們。
蘇涼末搖頭,“真不是,沒人欺負我。”
沈教官嘆口氣,“還有探監時間為什么總不出去?你還有個弟弟吧?前兩天有人帶他來見我,孩子哭得雙眼紅腫吵著要見你,聽說性子也變了很多,你再這樣當心以后后悔。”
“我弟弟怎么了?”
沈教官坐到蘇涼末對面的辦公椅內,“我碰到過不少這樣的案例,你弟弟又寄養在別人家里,長期以往心理壓抑,再說你又是他唯一的親人,自然盼著能見見你,你倒好……監獄這種地方誰都不愿意進來,可做錯事當然要受到懲罰,但你不可以用這種方式去懲罰身邊的人。”
蘇涼末抿緊菱唇,沈教官起身遞杯水給她,“說句難聽的,你這幅樣子也沒人會心疼你,在這兒能想通的,出去照樣過得好,想不通的話,下半輩子可就廢了。”
“我知道。”
“知道你還和自己過不去。”
蘇涼末垂著頭,沈教官走到她身側,拍拍她的肩膀,“我會替你安排,見見吧。”
蘇涼末又何曾不想,蘇澤是流簡抱來的,一看到蘇涼末扯開嗓門就哭,蘇涼末難受地握緊左手,流簡在蘇澤耳邊說了句什么,孩子立馬懂事地擦掉眼淚,撲上前來。
“姐姐,姐姐。”
蘇涼末知道不是直系親屬一般是很難見到面的,而且沈教官又給他們單獨安排了個房間,雖然也有獄警在旁看守,但對她已經開了最大的人情。
蘇涼末將蘇澤抱在手里,她想沈教官說得沒錯,蘇涼末明顯能感覺到蘇澤跟以前不一樣,她撥了撥蘇澤的頭發,“在蘇宛姐姐那里乖不乖?”
“我想姐姐,你快點回來然后我們回家好不好?”
“蘇澤別鬧,”蘇涼末抱緊弟弟,“你好好上學……”
“我不要,為什么媽媽走了,姐姐也走了,我心里好難過。”蘇澤按住蘇涼末的手臂,她一時沒忍住,眉峰緊皺,疼痛盡管隱忍卻還是沒逃過流簡的眼睛,他打從進來就沒說過話,流簡傾起身,拉過蘇涼末的手臂將袖子往上推,“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蘇涼末想要將手收回,“別大驚小怪,我自己弄得。”
“自己?”流簡抬起眼簾看向她,他面色疑慮,“為什么把自己弄成這樣?”
蘇涼末沒開口。
流簡手指按著蘇涼末淤青的地方,有些舊傷口已經變成淡淡的黃色,還未好透,一把掐出的痕跡就覆蓋上去,連手臂都這樣了,身上看不見的地方肯定更加觸目驚心,他指尖不由用力,蘇涼末嘶了聲,卻還是忍住痛。流簡眸里的暗色越來越沉,他扣緊蘇涼末腕部,“你瘋了是不是?”
“你別管我。”蘇涼末一手還抱著蘇澤,掙了下仍舊沒掙開。
流簡氣得臉色微變,眼里的疼惜一點點往外透。“你就這么想不開?為了個占東擎你把自己弄成這樣?你知不知道他身邊又有女人了?”
蘇涼末猝然抬首,她吃驚的樣子更加刺痛了流簡,他將她的手狠狠甩開,“你不恨他?”
她知道她不該有這樣的反應,可流簡說的話太突然,本能的反應還是泄了蘇涼末的底,她狼狽地別開視線,“他的事跟我再沒關系。”
“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這句話。”
蘇澤有些話聽不懂,他抱住蘇涼末的脖子依偎在她頸間,模樣乖順,流簡看向蘇涼末別過去的側臉,“你好好表現,我爭取讓你早點出獄。”
“早一天和晚一天有什么區別嗎?”蘇涼末嘴角含著抹意味深長的笑。
流簡眼里頓覺一刺,他忽然起身用力抓著蘇涼末的手臂,“沒區別是嗎?我問你死了和活著有沒有區別?蘇涼末,你干脆這樣虐死得了,你為占東擎做的蠢事外面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可沒人同情你,你活該!”
“我沒要你們可憐!”蘇涼末情緒激動,忽然抓起手邊的杯子想要砸向流簡,流簡坐在那一動不動,獄警喝道,“怎么回事!”
她清醒過來,握緊的手慢慢松開,又把杯子放回去。
蘇澤嚇得直哭,這段日子他的膽子越來越小,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失了魂似的,蘇涼末抱著蘇澤的腦袋,臉埋入他頭頂,“對不起,對不起。”
也不知是跟流簡還是蘇澤說的這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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