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默言拉著謹言轉(zhuǎn)到了一間閣樓,閣樓不大,裝飾卻很是精致清雅,臨樓遠眺,便可一覽恭親王府的景致,恭親王府卻實很大,園中樓臺水榭林致錯立,閣前翠竹蔥郁,古木參天,各季花色返季開放,爭香半妍,謹言暗想,恭親王府的花園倒是比皇宮里的御花園還要精致漂亮,方才進園時,只能觀得一偶,此時站得高,視眼開闊,縱不得觀得全景,卻也讓人看得心曠神怡。
“這里美嗎?”恭親王慵懶的聲音緩緩在身后響起,謹言沒有回頭,默言何時走的,她并不知道,但她明白,之所以帶自己到這閣樓上來,定然是恭親王有話要講,她不知道恭親王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樣的,按說,自己對恭親王并無半點私情,她大可以不必在此呆著,但是,她想幫默言,想就此了了恭親王心里那絲并不合宜的暖昧,而后,希望他與默言自此坦誠相待,一輩子相伴到老。
“王爺來了。”謹言沒有半點驚訝之色,福身行了一禮,又轉(zhuǎn)過身,看向園中的景致。
“這些返季的花,我花了很多時間才栽培出來,這幾個月無所事事,心思全花在這些花花草草上了,三妹妹可看出我的心血來?”恭親王語氣里有些淡淡的失意,但更多的卻是看穿世事的恬淡,語氣也不似平素的懶散,倒像是個世外之人一般。
“嗯,看得出,王爺確實花了不少心血啊,能將這些花時都錯改,王爺可謂神人。”謹言由衷的贊道。
“我只是想證明,世上很多事情并非不可能的,就算天時不合,地利不宜又如何,只要肯付出心血和努力,一樣能辦到。”恭親王手了手中的折扇,凝眸看向謹言,眼神灼灼,墨玉般的星眸,如深不可測的幽潭,似乎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一般。
謹言聽出他話里有話,卻道:“王爺仍沒有放棄那爭位之心么?男人有雄心并非是錯,但要看自己的志愿是否符合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若這種成功非要以百姓的困苦,血流成何為代價,就算成功了,那又如何,一樣得不到快樂,我倒認為王爺如今生活得很是愜意,自在安寧,你不覺得比以前過得更輕松快樂了么?”
恭親王聽了唇邊就勾起一抹苦笑來,嘆口氣,邪睨著謹言道:“三妹妹又何必如此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我說的不是這個。”說著,轉(zhuǎn)過身去,歪倚在閣欄前,眼神悠遠,聲音也如飄在風中的輕鴻,浮沉著有點不真實之感:“我的封地在蜀,那里沃野千里,糧米豐足,民風樸實,我知你并不喜歡京城的喧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帶你遠離一切煩憂,恣意恬淡的生活,而且,不會任何另外的女人插在我們中間,三妹妹,你可愿意?”
果然是要說這樣的話么?就是躲也躲不過么?可是,心卻像有些觸動,謹言不知道這個時代的蜀地是否與前世一樣,前世的蜀地可是天府之國,正像恭親王方才所言,那里民風淳樸,糧米豐足,景色奇特優(yōu)美,在那樣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還真是謹言心中所愿呢,可惜,相伴的人不對,那么,去再好的地方也會不對。
恭親王的心思細膩,他懂謹言,知道謹言想要的是什么樣的生話,所以,他將前景描繪得很美,很誘人,而且,就連謹言想要以世俗禮儀的束縛為借口都堵住了,他說,世上之事,只要他肯付出心血,不管多難,他都能辦到,哪怕與皇上為敵,與公孫淳反目,前面的險陰艱難他必定全都考慮到,并有了十足的克服的把握,不然,也不會在此時此地跟她說這樣的話。
謹言捫心自問,跟著恭親王走?舍得公孫淳嗎?原意離開他么?曾經(jīng)的誓言到哪里去了?為了與他對幸福的生活,所付出的那一切難道都要舍棄?
舍得么?早就問過千百遍了,答案一直都沒有變過,還是舍不得啊,謹言也苦笑了起來,鼻子有些發(fā)酸,她轉(zhuǎn)回頭,定定地看著恭親王:“若是在一年多前,你是如今這副模樣,是如今這恬淡的心態(tài),又肯對我說這一番話,我會毫不猶豫地跟你走,哪怕天涯之外并非你說的那樣美好,我也無怨無悔,但是,太遲了,王爺,你要珍惜值得珍惜之人,幸福其實就在你身邊,不要看得太遠了,遠處的會是海市蜃樓,會是虛景,不值得的。”
恭親王靜靜的凝視著謹言,眸不光華流轉(zhuǎn),情意盈盈,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對謹言的欣賞與喜歡,漸漸的唇邊笑意漾開,眸中也帶了笑,神色變得輕松了起來,良久,他才啞著聲說道:“謝謝你,謹言,比我想像中的答案要好了很多,至少,你不是討厭我,至少,我曾經(jīng)是有機會的,只是,錯過了,謝謝你今天了了我的心愿,自此之后,我會收拾心情,不再去肖想那不合時宜的東西。”
謹言唇邊也綻開了一朵燦爛的笑顏,開心地說道:“不用謝,該說謝謝的是我,你讓我知道,只要努力,肯付出,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生活。”
“如此說來,我們就不用謝來謝去了,來來來,三妹妹,咱們一起下樓去,拉了阿淳起來,再喝上他幾杯,來個一醉方休可好?”恭親王爽朗地笑著,心懷放開的他,變得更加俊逸瀟灑,謹言由衷地為默言高興了起來,這樣的男子,他懂感情,懂放棄,能屈能伸,能舍能得,很值得默言真心相待。
下得樓來,默言見兩人臉上都帶了笑,心中一緊,期期艾艾地看著謹言和王爺,欲言由止,一雙玉手不經(jīng)意地就揪緊著自己的衣襟,向來愛整潔的她,竟然將身上的那件紫色繡青竹,鑲紅邊兒的大擺開襟夾襖扯得皺巴巴的,王爺看著便寵溺地撫了下她的頭,大聲說道:“娘子,園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兒,除了迎春,其他全扯了吧。”
默言聽得一震,眼里就泛起了濕意,感激地看了謹言一眼,顫著音道:“是,王爺,妾身這就使了人去扯。”
王爺聽得哈哈大笑,見她真的要走,忙拉她入懷,柔聲說道:“不忙,傻子,只是讓你明白而已,以后,就放開了心懷吧。明兒個我便去請示母妃,立你為正妃,恭親王府從今往后便只有一妃,再不接任何人進來,娘子,你可高興?”
“謝王爺。”默言喜極而泣,躬身又要向王爺行禮,王爺嘆口氣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必王爺妾身的自稱,自在些就好,你看三妹妹就從來不在阿淳面前以妾身自稱呢,也是阿淳那家伙,如今都快成妻奴了,哪里敢在三妹妹面前托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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