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既是說了要去給老祖宗和父母祈福,怎么著也得到慈濟寺去一趟,再說了,好不容易出來一回,總要好好玩一玩,慈濟寺就建在城南的南山上,京里高門貴戶大都喜歡去寺里為府上祈福求簽,所以香火也很旺盛。
不過一個時辰的樣子,就到了南山腳下,下了車,南山下倒是有幾家客棧和小酒館,還有不少小攤點,賣些小吃,小花傘之類的東西,與前世那些旅游景點倒有些相似,許是仲夏,又是中午最熱的時候,這會子山下來祈福的香客倒是很少,酒館里就顯得有些冷清,想著自己與麗娘還沒用過午飯呢,謹言興致勃勃地拉著麗娘進了一家看著體面些的酒館。
吃過飯,謹言又去買了把小花油紙傘,與麗娘二人開始爬山,說是山,其實也不高,只是地勢有些陡,但山間修了一條石階一直伸向山頂處,麗娘功夫好,爬起山來腳步矯健,謹言一開始還好,可是爬到二半山亭后,她就有點受不出了,累得直喘氣,兩人便坐在半山亭里休息。
山間樹林茂盛,濃密的樹葉交錯相連,倒是讓盛夏的暑氣消散了不少,清風吹在身上,涼爽舒適,坐了一會,謹言便感覺心情舒暢了起來,麗娘卻想著到山頂寺里還得走半個時辰呢,再耽閣下去,回去時,天就會黑了,便催促著謹言上路。
謹言精神也養(yǎng)好了,再爬山時速度就快了很多,總算到了山頂,就看到了一座雄偉的寺廟矗立在眼前,兩人走到寺前,一個知客僧從寺內迎了出來,單手立于胸前,宣了聲佛號,謹言便說明來意,知客僧人便將二人引至觀音堂,進了堂,麗娘捐了二十兩香油錢,拿了香,拜了觀音,謹言裝模作樣的在觀音圣像前誦讀了幾遍清心普善咒,讓堂里的住持點法,開了光,并把咒文疊成平安符的樣式收好,算是完成了任務了,謹言便想在寺里逛逛,時辰還早,現(xiàn)在回去天氣也熱,麗娘倒是不介意,跟在她后面隨侍著,其實也就是怕遇到那不開眼的,沖撞了謹言,畢竟謹言可還是個未出閣的閨中小姐。
謹言從觀音堂逛了出來,就想去大雄寶殿看看,一般能取為大雄管殿的地方,都是寺里建設最為雄偉的建筑,來了不看看,那可對不起自己。
好在麗娘來過,對寺廟的布局還熟悉,兩人繞過幾個小廟堂,來到大雄寶殿后院,從小門進去,謹言正要往前殿走,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慎言,為什么?這是為什么?”一個男子聲音里帶著沉痛和憤怒,壓著嗓子質問。
謹言立即止了步,顧家大小姐可不就叫顧慎言么?她不是正在家中待嫁嗎?怎么也來了慈濟寺?麗娘也警剔地看來來,謹言便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偷偷地躲到一尊佛像后藏好。
“沒有為什么,這是我的命,我身為顧家嫡長女,就應該承擔家族的責任,嫁給那個人,是家里從小就給我的使命,玉表哥,這是慎言最后一次與你在此相見,以后,慎言就要嫁進那個黃金墳墓去了,你。。。。你就忘了慎言吧。”女子的聲音溫婉柔和,果然是顧慎言。
“使命?你不過是個弱女子,憑什么要你承擔家族延興的責任,顧家的男人不覺得臉紅么?”那男子似乎終于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小聲吼了出來。
“玉表哥!慎言敬你是有情有義有擔當?shù)哪凶硬艜活櫮樏鎭泶伺c你相會,請你注意你的言辭。”顧慎言語氣里有些幽怨和嗔意。
“慎言,我知道,我知道這不該怪你,可是,你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嫁作他人婦?這么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么?”男人聲音柔和了一些,嗓音有些沙啞了,想來是傷心所致吧。
顧慎言長嘆了一口氣,半天也沒做聲,謹言躲在佛像后看不到前殿里的情形,不過,聽聲音,前殿里應該只有兩個人,如此私密之事,顧慎言肯定屏退了隨侍的下人,畢竟這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要是泄漏了半點風聲,讓人知道既將成為太子妃的顧家大小姐在寺廟里與的男子幽會那還得了,只怕太子殿一怒,不只是顧慎言的名聲問題,怕是整個顧府都會危險,所以,謹言心里隱隱害怕起來,卻又不敢亂動,只希望前院的兩個人盡量能發(fā)乎情,止乎禮,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來才好。
好在很快又聽顧慎言說道:“聽說大舅媽已與你求了寧伯候家的三小姐,兩家也正在議親,那寧伯候家的小姐也很端莊賢淑,玉表哥,忘了慎言吧,慎言。。。。”
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前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聽那聲音,來的人至少在二三十人以上,緊接著便聽到有人高聲在說:“圍起來。”
謹言嚇得心口撲撲直跳,不會是有人泄漏了顧慎言的行蹤吧。
前殿的顧慎言與那位玉表哥也嚇了一跳,那玉哥倒也沉著,對顧慎言道:“別怕,你去后殿躲躲,我想辦法出去,只要沒人看見我們兩在一起就行。”
顧慎言也嚇著了,剛抬腳往后殿跑,便聽到了有人冷笑著進了殿,二人躲無可躲之地,呆怔地原地。
“來人,將這男人綁了。”那聲音有些沙啞,語氣里透著股陰寒。
就聽顧慎言驚恐地叫了聲:“太子殿下!”
謹言腦子飛轉著,心里像透著冰一樣涼到了骨子里,腦子一急,她也顧不得許多,從佛像后轉了出來,突然了現(xiàn)在大殿里。
“大姐,我。。。。我再也不敢了。”謹言羞怯地對正跪在地上的顧慎言說道,邊說,邊幽怨地瞟著地上的玉表哥,要演戲,總得認識唱對手戲的人吧。
一句話含羞帶怯,又透著少女的委屈,卻把殿里的三個主角給怔住了。
太子殿下?lián)]手讓侍衛(wèi)暫時停手,眼睛陰戾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大殿之上的陌生女子。
顧慎言抬頭驚詫地看了謹言一眼,謹言將自己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顧慎言一動也不動,其實她是聽說過,用這種方法能讓眼睛里泛出淚水來,但她這樣子在殿里其他人看來,就像她正在用眼神控訴顧慎言,似乎顧慎言壞了她的事情一般。
顧慎言何等聰明,她立即明白了妹妹的意思,謹言是想幫她頂缸,她有些不忍,如此雖然能免了顧府的危機,卻是壞了謹言的閨譽的,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眼里卻酸澀得很,自己以前也沒少欺負過這個庶妹,她。。。。她竟然肯如此幫自己。
那位玉表哥還有點弄不清狀況,他并不認識謹言,顧府的庶女很多,除了大爺顧知儒生的一個,二爺、三爺都個有兩個,平日里,顧府的庶女們都養(yǎng)在后院里,是不允許出來見客的,顧默言他是認識的,這位女子叫慎言大姐,不是默言就一定是謹言了,人不認識,名字還是知道的。
謹言一見玉表哥看過來,她眼里便泛起了淚珠,眼神也迷離起來,她嬌怯地輕挪蓮步,委屈地走到玉表哥面前,無比哀怨道:“玉表哥,我不過是沒有給你清心普善咒而已,你就在大姐面前告我的狀,表哥,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玉表哥聽了一怔,他平日里最是心思機敏,立即明白謹言的用意,不由也拉下了臉,故作氣憤地瞪了謹言一眼道:“表哥不過也是想給母親祈個福,謹言妹妹你也太不通情理了,你多抄幾份就是,為什么就是不肯給表哥一份呢?”
謹言冷笑一聲道:“哼,表哥,你不過是想討了我這佛經去討好寧伯候家的三小姐而已,哪里就是真心為大舅母祈福啦,真是的,你可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不是好人。”
顧慎言聽著謹言與玉表哥一對一答的瞎胡扯,心里直笑得抽抽,她怎么也沒想到,謹言會用這法子來開解眼前的窘狀,先前自己還誤以為她是要為自己頂缸,這法子可比頂缸好,這樣既救了顧府,不損害謹言自己和玉表哥的名聲,她對謹言既感激又佩服,以前的三妹妹膽小又懦弱,哪里有如今這份機智和沉穩(wěn),自己剛才嚇得慌了手腳,以為就此陷入死局,自己死了倒是沒什么,連累整個顧家大小幾百口人也要沒了命,那就是將自己打下十八層地獄也難贖清罪孽了。
她也聰慧之人,知道這會子該她出聲了:“謹言,不得胡說,表哥也是孝順之人,哪里就像你說的那樣了。”
“姐姐,我這佛經可是請了觀音堂的大師開了光的,是為老祖宗和父親母親祈福,哪里能給別人呢。”謹言撒嬌地叫了聲顧慎言,又嗔了地上的玉表哥一眼,扭著身子,跺著腳,那神情活脫脫像個被寵壞的小姐。
“你也是顧府小姐?”太子長得其實很清秀,皮膚很白,長眉入鬢,眼睛不大,卻是狹長的丹鳳眼,很好看,只是眼神太過戾狠,讓人忘之生畏,不過面相卻柔和,嘴唇很薄,使他氣質顯得陰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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