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魔王呵魔王
河水汩汩地沸騰起來,霧氣繚繞,散發出嗆人的硫磺味道,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聲,從很深很深的地下傳出來。
巨大的妖氣迅速集結,來自地獄的吼聲響徹了整個小鎮,震得四壁瑟瑟發抖。
天狗吞日,兇咒降臨。
白蓮臉色一變,雙手合十,素衣飄然,掠過河邊,朝著飄蕩不已的蘆葦田飛去。
大地上一道又一道的靈符不斷的扭曲著,發出妖紅的光。
白蓮立于蘆葦上方,衣衫飛舞,發絲亂動,她伏身而下,席地而坐,雙手合十,嘴中不斷念著大如來佛經,淡淡的金光將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白色的蓮般化成一滴滴的淚融進大地,企圖化去一切邪惡。
但就在這時,身體失去了控制。
一道低沉的嗓音不知道是從地下還是從她嘴里傳了出來。
“白蓮,真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降下佛淚,我也不會這么快就找到這幅身軀!
白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震住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嘴唇微微挪動,帶著不可思議:“你竟不怕佛祖怪罪!
那個低沉的聲音冷冷的哼了一聲,帶著高傲和不屑:“普天之下,我也只是佩服地藏一個,其他的佛祖?呵,還不配得到我的尊敬。”
白蓮不敢相信,她雙目緊閉,飛快的念著佛經,想要將內心所有的雜念都消除干凈。
“沒用的,你雖是佛淚,卻終究不是觀音,更何況!甭曇粜镑鹊男χ统凉慈耍骸澳阍缫褎恿朔残!
佛光漸漸暗淡下去,妖氣排山倒海而來,分布在神州大地上的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同時失去了效力,黃泉之下的妖怪吶喊著沖出了地面。
“轟隆”一聲巨響,蘆葦田向下癱陷著,滾滾黑霧投向四面八方而去,野獸一般的嘶吼聲中竟然夾雜著陣陣狂笑。
白蓮強撐著,卻抵抗不住魔王所散發出來的絕大妖氣。
佛光被沖得七零八落,轉眼就消失在了茫茫霧色中。沛衍的臉被黑暗和光明同時籠罩著,白蓮想要守住它,魔王卻想要占有它。等到了幾千年,靈與肉開始合二為一!這是何等美妙的感覺,它在黃泉下等待了無數歲月,為的就是這一刻,它一定要得到這具軀殼!
白蓮咬了咬薄唇:“塵歸塵,土歸土,你本就不屬于人世,何不一直呆在黃泉!
魔王只冷笑了一聲:“我不屬于人世?這樣的話聽了真讓人厭惡!
白蓮突然感覺到頭顱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她知道魔王已經開始在侵占這具肉身了,眩暈感如暴雨般向著她襲來。
“媽媽!
是誰,是誰在叫媽媽?
沛衍把頭從雙腿間抬起來,四處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人和景物。
“媽媽。”
又來了。
到底是誰?
沛衍挑著丹鳳眼,對著無人的黑暗說:“你是在叫我?”
“嗯!敝赡蹍s不失刺耳的嗓音來回飄蕩著:“媽媽,你不能這么一直睡下去,爸爸還在外面著等你出去,而我們也想要看看媽媽的摸樣,難道媽媽不想看看我們長的是什么摸樣嗎?”
沛衍的反應有些遲緩,她不明白這孩子在說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呆在這里,她只張了張薄唇:“爸爸,誰是爸爸?”
“路易斯,他是血族的始祖,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王,他是我們的父親,你的愛人!边@孩子的聲音似乎是換了,語調低沉卻揚的高高的,每個字眼里透著一股傲氣。
沛衍想了想,大腦里沒有任何記憶:“路易斯,好耳熟的名字。”
“喔,買糕的!”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軟軟綿綿的說:“怎么辦,媽媽好像失去記憶了!
另一道低沉覆蓋:“別擔心,我有辦法。”
“哇,你好聰明喔,什么辦法?”軟綿綿興高采烈的問,能想象到有星星從它眼里閃過。
低沉嗓音變得鄭重了起來:“等爸爸來。”
撲通!
沛衍聽到了小孩摔倒的聲音。
總之好吵好吵,吵的她再也沒有辦法重新埋下頭。
而此時魔王已經吞噬了白蓮,成功掌控了沛衍的肉身,它冷笑著,中性的俊臉上帶著淡淡的邪氣。
掃除一切障礙后,魔王所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找出沛驀兩家人狠狠報復,它只慵懶的伸了伸腰,踱步走到河邊,審視自己所挑中的軀殼。
嗯,這張臉雖然沒有自己原本的好,但還算是看的過去。
它微微抿了下薄唇,單手插進褲兜,下顎略微揚起,神色高傲的注視著神州大地,現在才真正到了要復仇的時刻。
這樣想著,它伸出舌尖舔干凈薄唇上的血跡,身上所散發的妖氣,讓河底深處所有的水鬼們都為之雀躍了起來。
路易斯和夏空戀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沛衍的身子半懸在空中,神態有些漫不經心,一雙比血還要鮮紅的雙目透著殺氣,腳下是一顆又一顆的頭顱,它們綠幽幽的眸,陰森森的注視著不遠處的小鎮。
誰都沒有料想到,魔王侵占人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竟連佛淚都不能將其戾氣渡化。
眼前之人再也不是沛衍,更也不是白蓮,它是魔王,萬千妖魔推崇的對象。
它的法力不遜路易斯,它的傲氣不輸路西法,它藐視一切神明的存在,只想無拘無束,隨心所欲。
而它現在想要做的就是將令它厭惡的人類,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它首先鎖定的目標,是對面岸上的一戶人家。
它能感覺到,那是驀家之人的氣息。
但是,令它不悅的是眼前阻擋它前進的男人,它瞇著眸,冷冷一笑:“僵尸?”
“血族!甭芬姿沟哪o風飛揚著,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像這樣陌生的感覺,真讓我恨不得殺了你。”
魔王聽了,冷冷一笑,滿是不屑:“就憑你。”語落,它雙腳落在河冰上,略微彎下腰,單手撐地。
嘩啦——
河冰裂開了一條大大的縫隙,一柄黑色入墨,身形如冰的劍錚錚作響的沖出了河面,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直直朝著魔王飛去。
那是從古代相傳下來的魔劍,就連歷史上都曾出現過有關它的記載。
魔王入黃泉之時,本來將它留在了人間。
五百年前,沛無艷立下星宿陣,這才有機會讓它得以回到主人身邊。
魔王持劍而立,似笑非笑,亦正亦邪:“罷了,就用僵尸的血來為你開開鋒。”
“阿衍!甭芬姿箍粗矍爸耍龅膹堥_了雙臂,狹長的桃花眸閃著光耀,伶仃孤傲的懷抱半敞著,禁欲的披風揚在他背后,一下又一下的打在黑色的雙翼上,只為了等待一個人。
魔王手指一顫,感覺到了隱隱的不妙,不過這并不影響它殺人的速度。
它邪魅的彎了下薄唇,冰劍帶著寒意,輕而易舉的刺出了男人的身軀,血腥味一下子彌漫開來。
魔王露出一個淺笑,它喜歡這種味道,但男人的不堪一擊讓它瞇緊了雙瞳,他不應該這么弱才對。
果然。
路易斯單手攥緊了劍柄,不僅沒有拔出,反而利用這樣的時機,一把抱住了持劍之人。
一瞬間,冰藍色的血如雨滴一般零星的噴在了兩人的臉上。
“阿衍!苯Y實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按住了沛衍的頭,將她整個人都帶進了懷中,速度之快,就連魔王也無法及時做出反應。
冰冷的唇擦過耳垂,帶著這具軀殼所熟悉的酥麻,細細的呢喃著:“阿衍,我難受!
阿衍——
這次又是誰?
沛衍漸漸的有些不耐煩,她從冰冷的地板上站起來,看著望也望不到頭的黑暗。
啪嗒——
有一滴東西落在了臉上。
她伸手去摸,只覺得指腹粘稠的很,便伸舌舔了舔。
是血?
但又苦苦澀澀的。
好像,曾經嘗過這個味道。
是什么時候呢。
她抱住自己的頭,用力的想。
“阿衍,我難受!
誰會用這樣的口吻和她說話,明明是霸道的語調卻藏著脆弱,如同逞強的小孩在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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