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所謂人心
雪白的青石小路上,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只死老鼠,黑色的身體散發著腥臭味,每只老鼠都張著嘴,口里汩汩的泛著鮮血。
那場面讓人看了,著實覺得惡心。
鎮上的村民們都在議論著,誰都弄不明白隆冬時節為什么會出現這么多死老鼠,可老鼠的尸體也不能放著不管,于是當晚村民們就自發的組織了一場清潔工作。
他們拿著麻皮袋子,用夾子將老鼠的尸體放在里面,然后又在街道上灑了許多84消毒液。
但是這似乎并沒有阻止老鼠的死亡,剛剛清理過的街道,不到一個小時,就又重新覆蓋了一層鼠尸。
鎮上的村民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戶戶緊閉,一夜都沒有睡好,打算明天把這個事捅到市里去。
“阿衍,這好像不是陰氣造成的。”驀然然虎頭虎腦的來回看著,心里如同打了鼓,這老鼠的死相也太不尋常了。
沛衍嗯了一聲,走了一段時間后說:“我們去河邊看看。”
不去還好,去了之后,驀然然徹底腿軟了:“這,這,全國的老鼠是不是都跑這兒集體殉情來了?”
沛衍掃了一眼浮在冰面上的尸體,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兩手攥的緊,十指扣著掌心,印出一道道的月牙彎。
“把身體還給我。”
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那是一個無法用任何形容詞描繪的男人,黑眸黑發,容顏俊美,即便身體被藤蔓束縛著,卻難擋他天生的邪惡霸道,一雙冷淡如蛇的眸子,似乎能將任何人置于死地。
不能輸給他!
沛衍伸手按住頭,重重的搖晃了一下。
饒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路易斯伸手碰了碰她的發:“怎么了?”
嘩——
所有的畫面全部都消失了。
沛衍閉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沒事。”語落,她拽過還在研究老鼠要集體殉情的驀然然說:“然然,你去把第五個封印重新加封。”
“第五個封印?”驀然然驚了一跳:“你找到第五個封印了?在哪?”
沛衍指了指東邊:“就在上次我們去過的蘆葦田里,只有你往里走,就能看到封印散發的光。”
“可是。”驀然然對著手指:“上次你也看到了,那些仙靈們根本不幫我,而且這次又沒舍利子,要怎么加封印啊?”
沛衍楞了楞,想起了在封妖陣里往生的仙靈們所說的話。
“困住他的根本不是星宿陣,而是當年地藏王清空地獄時立下的宏愿。”
“孩子,記住,魔由心生,又由心滅。無論是人類還是妖魔,都有善惡,均系因果。”
“舍利子補上的缺口只能堅持一段時間,要想守住星宿陣,必須先要守住人心。”
人心?
好像驀爺爺以前提起過,星宿陣之所以能設立,依仗的便是神州大地的地氣。
掌控地氣者,便是人們常常說的土地神。
神明顯靈,往往都是人類內心的希望所致。
自古至今,每一則神話故事都需要人類去開啟,才能感天動地。
所以,人心,應該是為他人努力不休的愛。
只要搜集到足夠的心意,再加上仙靈們傳給她的法力,說不定就能重新將魔王束縛在底下。
這樣想著,沛衍猛地抬起頭:“然然,這附近有沒有土地廟?”
“有一座,都荒廢好久了。”驀然然摸了摸頭:“我小時候經常去那偷吃的,不過我長大之后可是都還回去了。”
誰問你這個了,沛衍的額頭滑下幾條黑線:“帶我去。”
土地廟與其說是廟,倒不如說是一個半人高的青磚小屋,很破舊也很矮小,大約一平方,里面供著一個手持拐杖的小老頭,曾經驀然然總稱這里為狗窩。
廟雖襤褸,卻也挺干凈,本來是駐在河邊,周圍卻沒有什么雜草,就連雪也被人掃的干凈。
看來,肯定有人時常來這里做清潔。
驀然然倒驚訝:“真想不到驀老頭不在了,這兒還會保持原樣,奇怪,除了我們驀家人根本沒人會這么重視土地公公。”
確實是奇怪,但是奇怪的不是它的干凈與否,而是它面前竟然擺著的貢品。
炸糕,梭魚,咸鴨蛋,紛紛冒著白氣,還是熱乎乎的。
沛衍的瞳孔微微晃了一下:“然然,這些都是你們這兒的特產吧?”
“嗯嗯嗯,尤其是炸糕喔,一口咬下去,又燙又香!”驀然然舔了舔薄唇,似乎是在回憶下午吃炸糕的滋味。
沛衍的心迅速的跳動了起來。
她從小到大最愛吃的就是火鍋,每次都吃到大汗淋漓,小腹漲漲才肯作罷。
于是,父親每次從特種部隊回來,都會給她帶很多火鍋底料。
他說:“阿衍,你別看火鍋底料才這么一小袋,其實制作過程確是很復雜的,第一步就是要熬湯,不慢慢熬上五個小時,都不能熄火,第二步就是抄配料,火大火小都不行,最后一步把炒好的配料對上骨湯,這才算完成。每一個城市的特產小吃,都是靠人們的共同維護才能延續到今天,單單這個火鍋底料里,就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人的苦心,所以吃起來才會格外美味。”
人的苦心?!
沛衍的手猛然一緊,抬起眸來,來回望著四周。
是父親。
來土地廟的人,一定是父親!
貢品還是熱的,他應該還沒有走遠。
驀然然看她一幅東張西望的樣子,實在搞不懂:“阿衍,你在找什么?”
沛衍沒有說話,只低下頭,看向白雪處的鞋印,跑過去,又走了幾步,前面的雪已經被人掃過了,所以鞋印也就戛然而止了。
“可惡。”她小小的低咒了一聲。
頭頂多了一只手,不似父親的溫暖,冰涼卻能讓人冷靜下來。
沛衍沖著男人笑了笑,然后轉過頭去對著驀然然說:“我們需要搜集愛心還有炸糕。”
“愛心?炸糕?兩者有什么關系嗎?”驀然然頭暈目眩,彎了彎頭,眸光初綻:“難道?”
沛衍挑眉:“你想到了?”
驀然然點下頭,撫著下巴說:“想要成為一個有愛心的人,就不能浪費食物,回去我要把剩下的炸糕全部都吃完。”
“果然,不該對你有期待。”沛衍撫住額頭,也不想多做解釋:“總之,這幾天土地都需要熱騰騰的炸糕來供著。”
驀然然喔了一聲:“那好解決,一會我們去找賣炸糕的大叔多做幾個就行了。”
但是事情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簡單,等他們找到小吃鋪的時候,經常做炸糕的那個大叔正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那大叔的老婆正替自己的丈夫擰著毛巾,看到驀然然來了,連忙將人拉著坐下,如同往常一樣嘮著家長,說著說著就說起來死老鼠的事,直直叫著邪門:“真該讓驀老回來,讓他給驅驅鬼。”
“嘿嘿。”驀然然傻笑著,摸頭看向里屋:“大嬸,大叔他怎么了?”
婦女嘆了口氣:“誰知道怎么回事,出去燒老鼠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之后就說頭暈,嚷嚷著要睡覺,現在還發起高燒來了,別是中邪了吧?你給你大叔看看去?“
驀然然啊了一聲,沖著沛衍使了個眼色,大致的意思就是讓她上。
沛衍點了下頭,走過去,掀開被子,左右看了看:“沒沾上臟東西。”
“真的?”那大嬸有點不相信,畢竟這病來的也太突然了。
驀然然拍著她的肩說:“大嬸,我這位朋友比我爺爺都厲害,你放心吧,她說沒沾上臟東西,大叔就準沒事。”
“那可不一定。”
“那可不一定。”
一句話,是由沛衍和唐少將一同說出來的。
驀然然眨了眨眼:“你們倆好有默契。”
唐少將沒有看沛衍,而是看了一眼身側的路易斯,滿臉玩味:“別誤會,我不知道沛衍是怎么想的。不過,我中午來買炸糕的時候,這位大叔精神飽滿,不像是得了感冒的樣子。現在竟會高燒不退,不是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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