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誰都不能帶你離開
果然沒有猜錯!
沛衍揚起一抹帥氣的笑,蹲下身子,想要召喚仙靈進行重新封印。
可在這個時候,對鮮血的渴望像火焰一樣灼燒著她的整個身體。
沛衍本能的雙腿一曲,整個蘆葦田似乎都隨著她動作在一起震動。
她劇烈喘息著,喉嚨幾乎被風吹干了,一陣陣撕裂似地痛從心臟傳來。
“把身體給我。”
是誰?是誰在叫?
白蓮么?
沛衍捧住自己的頭,腳下的雜草迅速枯萎,騰起濃厚的黑氣。
耳邊還在不停的回蕩著那個聲音,仿佛真的能將自己摧毀一般:“把身體給我。”
“不!”
隨著沛衍的低吼,路易斯已經將她整個人擁擠了懷里,大掌捧起她的臉,眸低蕩著濃濃的霧氣:“阿衍,你怎么了?”
熟悉的玫瑰香讓沛衍松弛下來,驚恐和害怕的心情漸漸隱去,男人厚實的肩膀讓她感到安慰——這個肩膀是那樣的強壯和溫暖,好似就算是天塌下來也能扛住一般。
沛衍驟然紅了眸,伸開手緊緊抱住男人的腰:“大少爺,我不想離開你。”
“誰準你離開我了,老子殺了他。”路易斯抱住懷中的珍寶,指間,鼻子,嘴唇,好像都是冰的,只有指甲擦去的淚是熱的。
他的靈魂,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哭的像只受傷的小野豹。
他抱住她,稀釋了心底所有的凄涼和空虛:“別哭。”
“離開這兒,我要離開這兒。”沛衍拽著男人的襯衫,揚出一抹笑,雙肩卻微微發著顫,即便想要忍下來,卻還是紅了眼眶。
路易斯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伸手將她打橫抱起,什么都沒有問,只淡淡的應了一聲好。
黑色雙翼從襯衫中伸展出來,微微一彎,就將兩個人帶上了夜空。
“阿衍。”他用手碰了碰懷中之人的臉,只覺得指尖發涼。
上一刻,她還在偷笑自己。
可如今,藍色的羽絨服在雪中變得異常刺眼,他用盡了力氣抱緊她,低頭吻了吻她的額:“沒事了。”
“嗯。”沛衍將臉埋進冰冷的懷里,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克制住心里一發不可收拾的不安。
濃濃的霧氣騰在冰面上,搖晃的蘆葦田深處,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子夜般的眸望向空中越漸越遠的雙影,蕩起一層層令人難解的波紋。
難道還是不行?
微風吹過,卷起他干練的短發,男人單手一扣,一道黃符從袖中飛出來,貼在了隱隱發紅的粘土上。
咯吱——
木門開了。
驀然然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路易斯,楞了楞問:“阿衍怎么了?”
男人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指縫間染著血:“睡著了。”
驀然然干笑,她當然知道睡覺了,不過阿衍不應該這個時候睡覺吧?兩個人不是去追兇手去了么?兇手呢?
一個個的疑問像小爪子一樣撓著驀然然的心。
可男人很明顯不愿意討論這些,抱著懷里的沛衍,一步步的踏上樓梯,走進了臥室里。
驀然然咽了咽唾沫,對著身旁的唐少將說:“好像有點不對勁。”說完,就想跑上去問個仔細。
唐少將卻擋了個徹底,把她裹在懷里,低聲道:“你去了,也問不出結果來。”
驀然然伸手,拽住他的耳朵:“狐貍,男女有別,知道不,你不能動不動就抱我。”
唐少將低頭笑著,唇角離她的鼻尖很近很近:“你抱我的時候,怎么不說男女有別。”
“那不一樣。”驀然然繼續拽耳朵,聲音低低:“阿衍,她不會有事吧?”
唐少將眸光微閃,欲言又止:“然然,你還記不記得在閻羅殿里,看到的那一行血咒,魔王轉世,沛氏應劫。”
“我當然記得。”驀然然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以前爺爺也說過,沛無艷當初召集各界得道之人,立下血咒將所有妖魔都鎮壓在黃泉之下。雖然保住了人間安樂,可也算是逆天而行,因為不管是人,鬼,妖,魔,都分善惡,就算是妖魔也有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利。星宿陣就這樣強行將它們鎖了起來,自然會引起前所未有的怨氣。封印不破還好,一旦封印接觸,那些妖魔第一個要報仇的就是沛家,所以那里才會說魔王轉世,沛氏應劫。”
唐少將若有所思的低眸看著她:“我覺得魔王轉世,沛氏應劫這句話,并沒有那么簡單。”
“什么意思?”驀然然抬頭,小臉皺成了一團。
唐少將臉無波紋,好似一方古井:“如果只是那么簡單,潛入閻羅殿的人沒有必要連沛家的訊息都篡改掉。他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掩飾魔王與沛氏的關系。”
驀然然瞳孔一縮:“你,你在開什么玩笑,魔王和沛氏能有什么關系。”
“然然,你不要裝傻。”唐少將捧住她的臉,皓齒明眸:“你從小就是這樣,明明心中知道的事非要裝傻,你在害怕吧,害怕魔王會——”
“住嘴!”驀然然伸出手,使勁拽耳朵,拽不過,就張開嘴開咬:“你在胡說八道,我就咬死你。”
唐少將看著懷里瘋了般人,只伸手按住她的背:“行了,我不說了,以后你離唐僧遠點,什么時候染上了它的毛病。”
驀然然倒是安靜了,乖乖的鉆在男人的懷里,細細呢喃著:“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笨。”唐少將的指滯了滯,揉亂了懷里那顆毛茸茸的頭。
窗外的風雪還在持續著,路易斯彎腰將沛衍放在雙人床上,手上還沾著血,卻沒有心情去洗,只用食指撥開亞麻色的短發,看著她通紅的眼眶,許久許久俯身過來,烙下一吻:“安心睡,我不會容忍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躺在床上的沛衍皺著的柳眉略微放開了,眼皮卻沉沉的,怎么也無法張開,只想沉睡。
睡著睡著,就入了夢。
那好像是一個初夏,成都的樹葉格外的茂盛。
她坐在軍區大院的角落里,抿著嘴,偷偷卷袖子,擦眼淚。
她告訴自己說,哭一下,只哭一下下就沒事了。
“阿衍。”不遠處傳來男人熟悉的呼喚聲。
她將自己的身子縮在大樹干里,眼淚卻怎么也擦不完。
不行,不能讓爸爸看到自己哭。
爸爸好不容易才回來一次。
這么想著,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打算悄悄的繞回自己的房間去。
“阿衍,這么大了還和爸爸玩捉迷藏。”一身軍裝的男人垂眸看著她,一根雪糕就這么毫無預警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不敢抬頭,只看著自己的腳尖,怕被陽光刺疼了眼:“爸爸,歡迎回來。”
“阿衍。”男人嘆口氣,將厚實的大掌放在她的頭上:“笑一笑。”
她嗯了一聲,咬了咬唇:“爸爸,阿衍是怪物么?
“怎么會呢。”男人彎了彎唇:“阿衍是爸爸最乖最可愛的女兒。”
她不相信:“可媽媽說我是怪物!”
“那阿衍的心會痛嗎?”男人垂下眸,臉上帶著溫潤:“被媽媽說成是怪物。”
她伸手捂住胸口,紅著眼眶:“很痛。”
“阿衍,怪物是不會感覺到痛的。”男人伸手將她舉高:“因為它什么都沒有,沒有任何想要去保護的東西,阿衍也一樣嗎?”
她搖頭,急忙掰著手指頭數:“阿衍不一樣,阿衍想要保護好爸爸,保護好媽媽,保護好爺爺,保護好哥哥們!”
男人笑了,如微風拂面:“阿衍,你要記住,不管以后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忘記今天你自己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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