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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別走


  “阿——衍~”

  斷斷續續的聲音,瀕臨死亡的求饒,逼得沛衍抬起了槍。

  砰~子彈擦過手臂,劃出一道藍色的血痕。

  男人停了動作,煞氣頓無,滿臉的迷茫,不敢相信和執拗得委屈。

  沛衍維持著開槍得動作,蒼白得唇抿成一條線,眼眶通紅的微微發顫。

  她竟打傷了她的吸血鬼。

  一瞬間。

  心是疼的,手中得槍重的不得了。

  血腥味刺激著男人的獸欲,他身子一閃,由窗而出,行動迅速的攀上槐樹,黑色的雙翼慢慢展開,如同一道旋風,消失在了墨色中。

  沛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的想要下樓去追,身體滾燙著,頭昏目眩中,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

  街道上來回穿梭著跑車,一輛又一輛得駛過,她赤著腳,疼到沙啞的嗓子拼命的喊著:“路易斯,路易斯~”B市的冬天是極冷的,夜間的風打在臉上,如同刀子一般的凌厲。

  沛衍就這樣走啊走啊,單薄得影子在狂傲的北風中垂垂欲落。

  終于,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她靠在墻壁上,看著流血不止得腳趾,那里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割傷了,口子不深,卻還是見了血。

  那一日,有個人,笑容那么溫暖,瞪著大眼睛俯身吻著她的腳踝,傻傻自語:“親親,就不疼了。”

  如今她的腳幾乎沒有一處是好得,那人卻離開了,是她親手逼走了他。

  有些事,說起來容易。

  選擇起來,卻是太難太難。

  淚水瞞過眼眶,沛衍忍著一步步的疼,抬起腿來繼續尋找著男人的身影,長長的油漆馬路上留下了一滴又一滴的鮮紅,遠遠望過去,就像是開出得玫瑰花,絢麗而悲傷。

  有些人說,想要學會愛,必須想要學會疼痛。

  路易斯嘗到了疼痛,不是手臂上,而是胸腔處無以安放的騷動。

  灰暗得下水道里,無數老鼠涌動著,他抓一只來,狠狠地撕咬,吸食。吸干之后,再抓起另外一只,開膛破肚。

  溫熱得鮮血劃過喉嚨,卻怎么也潤滑不了那份澀澀的痛。

  他抱著雙腿,倚靠在一側,長長得黑發染上了污水,獠牙雌露在薄唇外,靜靜從墻角滑落到冰涼的污水里。

  全身冰涼透骨。

  阿衍,阿衍,他念著她的名字。

  聲音有點小,又有點傻:“疼。”

  好難受。

  手臂好難受,心臟好難受,眼睛好難受,喉嚨好難受。

  男人像只被拋棄的寵物,安靜得舔著傷口,舌尖劃過藍色得血痕,新得肌膚滋生出來,空蕩的眸卻沒了色彩。

  阿衍把他弄疼了。

  好疼好疼。

  男人想撒嬌,抬頭,卻沒有看到要擁抱的身影。

  于是委屈被一萬倍的放大,手指戳著自己的臂膀,眼眶通紅。

  瞧,多么大不了的事,多么堅強的你我,卻輕易地被彼此打敗。

  只因為那一槍,還是故意避開重點位置,擦著肉皮而過,不值一提的一槍。

  只因為傷口是最愛的人留下的,所以才會難受的不像自己。

  如果早一點能明白,就好了。

  可眼下的少爺卻是不懂的,他垂著頭,吸足了肚子,一心認為沛衍成了壞人,賭氣的不起身,不出現,就算偶爾會聽到頭頂飄來的呼喚,也依舊抿著薄唇不應聲。

  漸漸的,四周安靜了起來。

  男人站起身來,側耳聽了聽,眉眼中帶著認真的不爽。

  從下水道里飛身而出,來回看了看,找不到熟悉的人,著急的雌了牙,長發無風飛揚。

  “路。”一抹倩影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長長的道袍垂在地上,笑的艷麗三分:“你把自己搞的真狼狽,像極了我們第一次相遇時候的模樣。”

  男人抬起頭來,眼睛被相似的容顏所迷惑,他伸了伸手,濃眉皺起:“阿,衍?”

  沛無艷的眸低飛快得閃過一道陰霾,容顏上卻帶著曖昧不明的笑:“是我。”說著她伸出手,牽過了男人血淋淋的大掌,厭惡的屏住了呼吸:“老鼠血?路,你什么時候開始吃老鼠了!”

  男人沒有說話,俊顏上還帶著迷茫,一字一頓得說著:“阿衍,會疼。”所以不吃人,吃老鼠。

  沛無艷冷哼了一聲,笑的妖嬈:“路,從今天起,你可以吸人血了,想吸多少都可以。”

  男人皺了皺眉,思緒被打亂,腦子亂成了一團。

  沛無艷輕輕地在他耳邊吹著氣,指著迎面而來的一個老太太說:“就她了,上去吸干她。路,你好長都沒有喝過活人得血了吧,我能察覺出來,你的能力大大的不如以前了,這怎么行呢?”她推了推男人的背,笑的邪惡:“去吧,難道你不想用你獠牙刺破她的脖頸,然后狠狠的咬斷她的脖子,感受鮮血滋潤喉嚨的美妙么?去吧,我知道你沒有辦法抗拒的。”

  男人似是被蠱惑了,輕輕的動了動身子,朝著彎腰撿水瓶的老太太走了過去。

  老太太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身處危險中了,還在忙碌著自己的事。

  男人伸出手臂,一個動作就將老太太按在了墻壁上,刺眼的獠牙閃著兇猛的光澤。

  微微的逼近,滿腦子的混亂。

  不遠處的聲音還在說著:“路,吸吧,好好的美餐一頓。”

  男人張開嘴,難以抵抗的本能催促著他快點行動,獠牙劃破動脈的剎那,他舒服的呻吟出了聲,隨后瘋狂的,不停的,難以自制的吸食著。

  沛無艷開心極了,拉過他的手:“好喝嗎?”

  男人點了點頭,滿足的用舌尖舔了舔薄唇。

  “怎么沒有吸干她。”沛無艷皺了皺柳眉,又道:“算了,肯定是你對老太太提不起性質,明天我會找個處女給你,她得血很香,到時候你一定要把人吸干喔。”

  男人滿臉的迷茫,聽到血字后,雙眸通透的亮。

  沛無艷伸出手,柔軟無骨得身子靠在他胸膛上:“路,你本就應該和我在一起,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她竟然想讓一只吸血鬼和人類一樣,不殺人只喝血庫的血,真是愚蠢呢。你說,是么?”

  男人聽不懂,容貌好看的傾國傾城。

  沛無艷踮起腳尖來,媚笑著吻上男人帶血的薄唇,舌尖來回挑逗著,細致而溫柔。

  熟悉的小臉,讓男人只是一頓,并沒有推開她,血色的瞳孔里寫著遲疑。

  相擁相吻的兩個人在燈光下,異常顯眼,柔和的光澤幾乎能刺痛沛衍的雙目,但是她并沒有去懷疑男人,她的心里還在掛念著他手臂上的傷口。

  于是,她再度舉起靈異槍,對著沛無艷冷聲說:“放開他。”

  沛無艷很不悅親吻被打斷,雙手貼著男人的胸膛,細細的喘息著:“你說這種話還真好笑,我和路可是兩情相悅的在親熱,你讓我放開誰?”

  沛衍用盡力氣保持著清醒,滾燙燒著全身,思緒卻帶著執念:“放開他。”

  “呵呵,我告訴你,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我早就想辦法殺了你。”沛無艷笑的嬌媚,清冷如冰:“路,我們走。”

  男人看著兩張相似七分得臉,站著沒有動,神情痛苦的抱住頭,腦袋疼得幾乎要爆炸了。

  沛衍一見他這模樣,拖著受傷的腳,不顧一切的想要沖過去。

  沛無艷舉起桃木劍來,殺氣縱橫的擋在她面前,笑中帶著嘲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身上的血味騙不了我,憑你這幅身子,也想和我爭路?”

  沛衍抿著唇,蒼白得臉上布著暗紅,雙眸早已燒的視線模糊:“走開,他在疼。”

  沛無艷嘲諷笑了一聲,偏頭看了看身邊的男人:“路,我們走,這個女人瘋了。”

  “我說了,讓你走開!”沛衍的眸赤了紅,想要開槍,卻發現男人竟擋在了沛無艷前面,詫異的呢喃自語:“為什么?”

  沛無艷得意的拽過男人的手:“沛衍,這次是路主動要跟我走的。”

  男人動了動,看著沛衍,又不夠肯定,猶豫著又住了身子。

  沛衍也看著他,動了動唇,話未出淚先流:“別走。”

  那一槍,無論開不開,她都會后悔。

  如果不開,她就會失去最重要的朋友。

  如果開了,她就會傷到他。

  即便是她費盡了所有力氣去控制方向,還是擦傷了他的手臂。

  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的她,別說是打斗,就連站在這里,全身都疼痛的宛如陵遲。

  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留下那個男人欲走欲遠得身影。

  疼到麻木的腳再度邁開,遲緩無力,想要觸碰他的手,卻被桃木劍抵了回來。

  噗通的一聲。

  整個身子向前倒著,跌在了水泥路上。

  不疼的。

  就是再也沒有力氣起來。

  她趴在地上,伸出手,握住男人的腳踝,吐出滾燙無力的氣:“別走。”

  男人頓了腳步,低頭,混亂,再抬頭,看向旁邊,依舊混亂。

  沛無艷見他在猶豫,立刻傾身靠在了他的耳側:“路,前面還有很多甜美的鮮血在等著我們呢。”

  很快,男人的眸閃過光亮,將拉著他的手踢開,榛榛自語:“血。”

  給讀者的話:少爺沒了心智,就像是一頭隨時爆發的野獸。沛衍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根本無法控制他什么時候會咬死人。其實阿衍已經盡力了,她拼命得說服了那么多人把少爺留在身邊好好保護。但是,要知道,花蕊是她姐妹啊,在選擇上很難做得。再加上孩子為了照顧少爺根本睡不好又來回折騰,發燒昏迷,連個正常人體能都沒有,她又不是神人,沒辦法警覺的說。咳咳,總之,你們可以罵我是后媽了~其實在某葦心里覺得沛衍才是最苦得那一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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