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天空中閃爍著清冷的殘月與黯淡的星斗，校園里彌漫著一片陰森森的霧氣。

　　聽過少女的話后，沛衍他們沒有去警察局，而是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麥當勞。

　　雷小勾歡天喜地在一旁吃著奧旋風，甚至打電話向某然炫耀。

　　驀然然是夜間工作者，一聽到有東西吃，連頭都沒梳，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沖了過來。

　　沛衍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趁她啃雞翅的時候把案件的整個過程說了一遍。

　　“笨然，想不想多賺點銀子？”

　　驀然然聽了，拿著雞爪子來回搖：“想是想，不過我更想活命。”

　　沛衍抿了一口綠茶，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夏空戀，繼而邪佞一笑：“如果這次你能幫我，我就介紹你一個帥哥給你認識，讓你盡情YY怎么樣？”

　　“呃，我是有原則的。”驀然然摸了摸自己毛絨絨絨的頭。

　　沛衍挑眉，在她耳邊加上了一條:“那帥哥可攻可受喔。”

　　“我考慮一下。”驀然然動心了：“這樣，你做我這次小說的主人公，我就幫你怎么樣？”

　　沛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要把我寫進你的色情小說里？”

　　“呸，呸，呸！”驀然然一連呸了好幾聲,義正言辭的說：“我那是開發未成年感情世界的教科書！”

　　雷小勾皺了皺眉頭，身子僵在座椅上：“驀然然，你大爺的說話就說話，不要噴口水！”都噴他臉上了！

　　夏空戀睜開眼，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然后起身坐到別的桌子上去，擺明了不認識這幾個人。

　　沛衍維持著自己良好的教養：“至于你的小說性質我們先放在一邊，這件案子你怎么看？”

　　驀然然憤憤不平的啃著雞腿：“到處都是疑點，毫無頭緒，好好的高中生居然墮胎，她爸爸媽媽和老師們都不知道嗎？最詭異的是小勾居然見不到死者的靈魂，真懷疑他的陰陽眼是不是該去檢查檢查了！”

　　“等等。”沛衍好似想起了什么，食指敲著桌面：“我記得張雨潔的舍友曾經說過，當晚她們吵架的時候，外面明明有主任看到了，可是這些特殊情況校方并沒有向法政人員交代清楚。”

　　“他們一定在隱瞞什么！”驀然然翻了翻白眼：“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學校的升學率那么高，要顧及自身形象，否則會影響到明年的招生。”

　　沛衍偏了下頭：“我認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一來是老師們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二來是因為張雨潔在死前發生過性行為，而且兇手很狡猾的破壞掉了精液，讓法政人員無法驗證DNA。”

　　“哇靠不會吧。”驀然然張了張嘴：“莫非是奸奸殺。”

　　沛衍優雅的站起身來：“是不是奸殺，問一下今天抓到的嫌疑人就知道了。”她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剛好到兩點鐘，這個時候是人類最累最困，也最容易說出事實的時候。夏長官，我們去趟警察局？”

　　夏空戀無聲的點了點頭，即便是一夜不眠，俊美的臉上卻不見絲毫疲倦。

　　沛衍穿上外套：“然然，你帶小勾回家睡，順便把小白也帶回去。”

　　驀然然點了點頭，死命的拖著銀狼往外走，結果小白咬著沛衍的褲腳，連動都沒有動。

　　“算了，還是讓它跟著我吧。”沛衍拍了拍銀狼的頭，然后跟著夏空戀走出了麥當勞店。

　　等他們到警察局的時候，已經兩點半了，值班警察剛剛審訊完了嫌疑人，口渴舌燥的正在一旁發牢騷，看到有人進來，語氣有點不耐煩：“喂，你們是來干嘛的？”

　　夏空戀也沒有說廢話，只從衣服里掏出一個證件，從他們眼前晃了晃：“我要提審明星中學的犯罪嫌疑人。”

　　辦案人員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穿的竟然是軍裝，而且還是兩杠一星陸軍少校！

　　于是，幾個值班警察對望了一眼，趕緊將人請進了審訊室。

　　那里面關的是一個身著校服的高三學生，少年的相貌是時下流行的哈韓風，高鼻梁，單眼皮，左耳上還戴著耳釘。

　　他見到有人進來，猛地睜開了眼睛，舔著干澀的雙唇說：“我沒有殺人，警察叔叔，我真的沒有殺人！

　　“你說謊。”沛衍冷笑了一聲：“如果你沒有殺人，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在女生公寓周圍來回晃悠？”

　　少年楞了一下，然后雙手遮住自己的臉：“我是去找我女朋友的。”

　　“找你女朋友？”沛衍哼笑了一聲：“白天不找非要等到晚上去嗎？而且女生公寓昨天才有人自殺了，你不害怕嗎？”

　　少年垂低了頭，臉色越發的白了：“我女朋友剛剛打過胎，她打電話給我說，總覺得不舒服，一睡覺就能聽到有小孩哭。她很害怕，想我過去看看她。”

　　“誰知，我剛到女生公寓，就聽到了一道尖叫聲，我以為被人發現了，連忙逃回了宿舍。”

　　“再出來的時候，她，她就已經死了。”

　　少年眨了眨睫毛，一道晶瑩的淚流了出來：“我真的很愛我女朋友，我還答應過她，等畢業之后就去找份工作，然后娶她。她以前說過，想要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然后住著我們兩個人。”

　　少年說完舉起手，撐著額頭，雙肩開始悲怯的顫動了起來，他的手很漂亮，無名指上戴著一個不起眼的銀戒。

　　銀戒是半弧形的，發著微微的亮光，一看就知道是情侶戒。

　　沛衍盯著銀戒看了幾秒鐘，然后轉過頭去,對著夏空戀使了個眼色。

　　兩人從審訊室一前一后的走了出來。

　　“他應該不是兇手。”沛衍單手捏了捏眉間：“沒有哪一個兇手殺了人還會心安理得戴著情侶戒，一般人都會害怕的扔掉一邊。而且，他很情緒化，絕對不是心思慎密之人。這樣的高中生怎么會想到用漂白水來破壞自己的精液。”

　　就這樣，線索又斷了。

　　沛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望了一眼霧氣迷蒙的天空，究竟還有什么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呢？

　　“給你。”夏空戀用熱牛奶碰了碰她的手，俊臉上不帶絲毫波紋：“一會我開車送你回去，你的車就先放在警局吧。”

　　沛衍一手按了按自己疼的要命的脖頸，一手接過牛奶，微揚薄唇：“謝謝，那就辛苦夏長官咯。”

　　“為人民服務。”夏空戀冷冷的丟過來一句話，然后掉頭走在了沛衍的前面。

　　沛衍咋舌。

　　為人民服務？

　　果然是陸軍少校死板的作風！

　　可她并不知道，就在夏空戀側身的一瞬間，嘴角卻揚起了一抹邪氣的弧，這與死板兩字近乎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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