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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露,李纖柔挨打


  裴元歌進了內院,便看到一位衣著華貴的少婦在院中張羅,身著深紫色右衽上衣,外面套著墨綠色繡西府海棠紋的比甲,下著紫羅蘭百褶裙,頭戴著珍珠頭面,容貌秀美,一雙眼眸精光四射,顯得極為精明,吩咐著周圍的丫鬟,顯得十分熟絡。

  柳老太爺柳相權已經致仕,不問朝堂,膝下有兩子一女。

  女兒便是柳貴妃,也是唯一由柳老夫人所出的嫡女,入宮后步步高升,極得恩寵,因此柳老夫人雖然沒有嫡子,地位依然穩若泰山,反倒是兩名庶子都要處處依仗柳老夫人。長子柳瑾一為人精明,又善鉆營,對柳老夫人十分孝順,再加上柳貴妃在宮外也需要幫手,因此兩兄妹格外親近。因此柳老太爺致仕后,柳府便由柳瑾一當家。

  這少婦能夠這樣吩咐府里的丫鬟,想必就是柳瑾一的長媳王氏。

  雖然未曾見過面,但柳少夫人王氏看到裴元歌那身皇子妃正裝,就知道這位定然是新入宮的九皇子妃,忙迎上來行禮,上下打量著道:“九皇子妃真好相貌,像是從畫里走下來的人兒,難怪九殿下愛到心坎里去,寵愛備至。當初九殿下信誓旦旦地說,若不尋到一個容色不遜于他的絕色美人,絕不成親,眼下看來,也只有九皇子妃這相貌,才能配得上九殿下!闭f著掩袖而笑。

  她嫁過來時,宇泓燁已經回宮,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而那時的宇泓墨卻極為收斂,又是柳貴妃的養子,因此柳少夫人對裴元歌自然不像是對待李纖柔那般小心翼翼,言辭謹慎,便放肆了許多。

  這話若是長輩調侃,或者極為親近的人這樣說,可以當做是在贊賞裴元歌。

  但柳王氏和裴元歌是平輩,又是初次見面,論品級比裴元歌要低許多,卻擺出這般調侃架勢,未免顯得不尊重。

  裴元歌不喜歡她的輕狂,微笑嫣然:“這位一定是柳府的大少夫人。本宮雖然嫁入春陽宮不久,也聽九殿下提起過,說從小就和柳大公子相識,時常游玩,彼此極為熟識。”

  宇泓燁失蹤,宇泓墨尚未被抱養到長春宮這六年里,柳貴妃因為失子而痛楚,柳瑾一為了討好柳貴妃,拉進彼此之間的聯系,便經常讓夫人帶著長子柳修賢常到長春宮。因此柳貴妃對這個侄子極為疼愛,后來宇泓墨到了長春宮,柳貴妃把他當做眼珠子似的看待,柳瑾一自然又攀了上去,再加上那時候有葉氏和皇后太后壓著,宇泓墨和柳氏算是一心,因而和柳府的往來極為頻繁。他和柳修賢年齡相近,年輕人之間的往來更多,頗為熟絡。

  聽裴元歌這樣說,柳王氏心中便升起一股自得。

  九殿下這樣心心念念著自家夫君,還對九皇子妃這樣鄭重其事地提起,顯然極為看重,畢竟現在有了七殿下,九殿下在柳貴妃心中的地位定然不如從前,九殿下對柳氏,尤其對柳府的人自然要更加拉攏。因此這位九皇子妃才會對她這樣客氣,刻意示好。若如此,她便不能太降了柳府的身份。

  想著,柳王氏便笑著道:“九皇子妃說得一點都不錯,那時候夫君和九殿下真是如親兄弟般!

  哼,親兄弟?柳修賢他也配?

  裴元歌暗自冷笑,這柳王氏真是自視甚高!緊接著,她便緩緩道:“九殿下和柳大公子關系自然極為親密,九殿下常說,以貌取人者,豈是賢德人?這句話,柳大公子可是時時都記著,更在為人處世中踐諾,顯然是很將九殿下的話語放在心上的。大少夫人和柳大公子是夫妻,定然清楚這點,不是嗎?”

  這句話卻包含著兩層意思。

  宇泓墨說這樣的話,柳修賢便謹記心中,時時踐諾,只有下對上才會如此恭敬,這番話不動聲色地反駁了柳王氏方才所說的“親如兄弟”之說,提醒他柳修賢不過是臣,不要逾矩。

  而另一番意思,則牽涉到柳修賢的家務事。原來柳修賢的妾室中,有位常姨娘,原本是伺候柳修賢的貼身丫鬟,柳修賢極為喜愛,等到柳王氏一過門,便給她開臉,做了通房,很快懷有身孕,升為姨娘,前不久更生下了庶長子,榮寵幾乎連柳王氏都壓不住,恨得咬牙切齒。若說這位常姨娘容貌過人,也就罷了,偏偏相貌普通,遠不如柳王氏,也不知道哪里投了柳修賢的眼緣,竟然如此得寵?

  現在裴元歌說到“以貌取人者,豈是賢德人?”聽在柳王氏的耳朵里,自然而然會想到常姨娘,頓時覺得心中堵得厲害,卻又挑不出半點錯來,只能強行忍下,還得向裴元歌陪著笑臉。

  好在她也不傻,知道裴元歌這是因為她方才的言語放肆而不動聲色地警告。

  這位九皇子妃,當真不能小覷!

  原本想著九殿下現在是養子的身份,裴元歌身纏是非,又早在皇帝面前失寵,因此對于這位新皇子妃,柳王氏難免有著幾分輕視,如今初交鋒便被裴元歌壓了一頭,直戳她的心窩,這才察覺到這位九皇子妃不好惹,立時收起了心思,神色顯得恭敬多了,對旁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這才道:“九皇子妃請入內廳吧!”

  丫鬟會意,悄悄進了內廳,附耳低語,將院子里的交鋒告知了廳內的柳夫人。

  柳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拉著李纖柔和藹地說話,聽到丫鬟的話,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這位七皇子妃的分量,她方才已經試過,并非愚鈍,但總有些怯懦,硬不起來。不過也難怪,以李纖柔這些年的處境,想要硬氣起來的確不容易。倒是這位九皇子妃,以她所得的消息,以及方才院外的試探,倒是要謹慎對待。

  因而柳夫人站起身來,直迎接到了門口。

  正巧裴元歌剛到門口,兩廂遇上。有了柳王氏的前車之鑒,柳夫人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妾身見過九皇子妃,九皇子妃安好!”

  “柳夫人請起!”裴元歌淡淡地道,神色端莊。

  方才那丫鬟進出雖然隱秘,裴元歌卻早看在眼里,立時便知道她們在搗什么鬼。雖然說媳婦進了門,婆婆就該放權,現在柳府名義上的掌府人是柳少夫人,但真正的權柄必然是在柳瑾一的妻子柳夫人身上。因為她和李纖柔嫁過來沒多久,這次壽宴算是初次正式會面,因此這婆媳倆一外一內,這是聯合起來來試探她的盡量來了。

  因此柳王氏放肆,裴元歌便針鋒相對;柳夫人恭敬,裴元歌便也客氣相待。

  見這位九皇子年紀不算大,卻是進退有度,既不卑懦,又不驕矜,竟是挑不出半點差錯,柳夫人眼眸中閃過一抹訝異,不愧是當屬能夠被太后看上的人!而且,三年前明明觸怒了皇上,三年后卻又風風光光地嫁作皇子妃,九殿下寵愛異常,果然心思縝密,應對得體,處處都是大家風范,著實令人驚訝贊嘆。

  相較之下,方才進來的七皇子妃李纖柔,實在太過小家子氣了。

  “為了家母的壽辰,九皇子妃親自前來,實在辛苦,請入座!”柳夫人將她迎入主座,又忙吩咐丫鬟上茶,神色頗為殷勤。

  裴元歌卻并沒有動,目光微掃,看到站在客席第一位旁邊的李纖柔,眉頭微微一皺。

  雖然說柳夫人是長輩,但李纖柔和她是皇子妃,代表皇室,應該坐在主位,而這客席第一位,則是柳夫人所坐的位置。柳夫人慣經場面,不可能不懂得這點,眼下李纖柔在那個位置站著,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柳夫人并未將李纖柔迎入主座,而是自己做著,卻拉著李纖柔站著說話,才會形成如此尷尬的局面。而李纖柔……

  裴元歌嘆了口氣,臉上卻滿是笑意,看著李纖柔道:“七皇嫂怎么站在這里?難道是為了迎接我嗎?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話雖如此,目光卻是看著柳夫人,神情溫婉端莊,眼眸平靜,卻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儀。

  即便以柳夫人的慣經場面,也有些震動。

  這九皇子妃年紀輕輕,怎么就能夠有這樣的威儀?

  七皇子妃和九皇子妃大婚前后不過一月,甚至七皇子妃還要大些,怎么和九皇子妃比起來,卻是天上地下?方才七皇子妃進來時,在院子里,柳王氏已經壓了她些許,七皇子妃卻沒有絲毫異樣,進門后,她仍然坐在椅子上,擺出長輩的模樣拉著七皇子妃說話,卻讓七皇子妃站著,結果七皇子妃也沒有什么反應,神情溫婉,言辭柔和,待她反而十分恭敬,完全沒有皇子妃該有的威儀。

  不過柳夫人倒也機靈,知道九皇子妃這樣說,是不滿她對七皇子妃的怠慢,忙道:“瞧妾身這記性,只顧著和七皇子妃說話,竟然忘了請七皇子妃坐下,實在該打,還請九皇子妃恕罪!

  “柳夫人說笑了,您忘了請七皇嫂坐下,應該向七皇嫂請罪才是,怎么請到我這里來了?”

  裴元歌神色淡淡,依然看著柳夫人。

  眼下這情形,九皇子妃顯然是在為七皇子妃撐腰,定然讓她向七皇子妃賠禮方可。

  以方才的情形,她向九皇子妃致歉,只要九皇子妃順勢下坡,代她向七皇子妃求個情,七皇子妃斷無不肯之禮。這樣一來,九皇子妃既維護了皇室的體面,又告訴了別人七皇子妃的過錯所在,損人利己,又抓不到把柄?墒蔷呕首渝鷧s沒有接這茬,而是將話題轉到七皇子妃身上,這是要讓七皇子妃來決斷,將威嚴給了七皇子妃,顯然是真心誠意的。

  這倒真是稀罕!皇子們之間牽扯到大位之爭,斗得你死我說,誰不是想要冷眼看別人的笑話,樂的別人丟臉,唯獨自己光彩萬丈?甚至,不說皇室之間,就算尋常人家的妯娌,也爭權奪勢,彼此傾軋,鮮少有誠心為妯娌著想的人!看起來,九皇子妃和七皇子妃的交情定然不同尋常。

  再者,七皇子妃也是皇子妃,柳夫人也不敢認真得罪。

  因此,柳夫人忙道:“是妾身的過錯,還請七皇子妃恕罪!”神色頗為恭敬。

  而李纖柔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知道她方才的應對十分不妥,眼下裴元歌正是在為她糾正,便也端起了皇子妃的架勢,淡淡看著柳夫人,故意晾了她一會兒,這才道:“不敬皇子妃,本該是重罪,不過柳夫人是長輩,今日又是柳老夫人的壽誕,本宮就不計較了。柳夫人請起吧!”

  “謝七皇子妃!”柳夫人這才起身,覺得小腿微微有些僵硬。

  裴元歌這才走過去,笑著拉起李纖柔的手,道:“怎么不見若蘭姐姐,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六皇嫂在宮里養胎呢!”李纖柔微微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對柳夫人道,“原本六皇嫂也是要來的,不過柳夫人也知道,六皇嫂如今有了身孕,還不滿三個月,不敢隨意走動,因此不能來,托我向柳老夫人致歉,并恭祝柳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勞煩柳夫人待會兒代為轉告。”

  雖然方才裴元歌刻意為李纖柔立威,但是李纖柔本性懦弱,柳夫人卻還是看出來的,之所以這樣做,顧忌的是裴元歌和李纖柔交好,而不是李纖柔本人。現在聽到這話,又是一怔,看起來李纖柔和六皇子妃杜若蘭交情也不錯。和宮里兩位皇子妃關系都如此親密……這位七皇子妃看來也不能太小覷了。

  想著,柳夫人便道:“六皇子妃懷有子嗣,這是大事,自然保胎要緊!”

  這次卻是真正對李纖柔恭敬了許多。

  李纖柔自然知道裴元歌是在為她造勢,好讓柳夫人不敢小覷她,心中說不出的百味陳雜,看向裴元歌的眼眸復雜異常。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宇泓燁冷冰冰的話語,她的前程,她的榮耀,她的一切一切,都系在宇泓燁的身上,如果不能夠讓宇泓燁滿意,將來一切都是虛幻……

  想到這里,李纖柔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道:“看起來壽宴還要好一會兒才能開始,我和元歌妹妹也許久不見了,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說說話吧?”

  柳夫人忙道:“兩位皇子妃可以到花廳去小坐片刻!

  “多謝柳夫人的盛意,不過我和元歌妹妹都不慣拘束。而且,聽說柳府芍藥花開得極好,連父皇都贊賞不已,眼下正是時候,我和元歌妹妹走走看看,賞賞花,說說話就好,就不必麻煩柳夫人了。”李纖柔笑盈盈地道,上前挽住了裴元歌的手臂,飛快地在她耳邊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裴元歌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芒,卻轉瞬即逝。

  “也好,我幾次派人到德昭宮請纖柔姐姐,偏巧纖柔姐姐都有事,這次正好聚一聚!”裴元歌笑著道,兩人攜手出了內廳,向丫鬟問了路,朝著芍藥園的方向走過去。

  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李纖柔心中暗自欣喜。

  但很快的,李纖柔便發現,裴元歌身后有四名六品服色的宮女緊緊跟著,半步都不肯放松。這樣,就算能夠把裴元歌引到那座僻靜的院落,有這四個丫鬟在,若是讓誰走脫,去告知九殿下,事情鬧將起來,七殿下只怕也不能夠如愿,說不定還會扯出禍端……

  好在七殿下早就教授了遣開宮女的辦法,李纖柔心思才穩住了。

  “纖柔姐姐,不是我說你,你也忒軟弱了!”見四周人煙漸漸稀少,裴元歌便道,“方才你進內廳的時候,柳夫人是不是在椅子上坐著,卻讓你站著?你是皇子妃,身份比她貴重,哪能夠讓她如此輕怠你?當時你就該給她點顏色看看才對,而不是等到我來了才這樣做!”

  “元歌妹妹……”李纖柔望了望身邊的丫鬟,這才低聲道,“她畢竟是長輩,我也不好太過!”

  “她是長輩又如何?你是七皇子妃,身份比她貴重,就這點你就壓死了她。她那樣做,是鐵板釘釘地對你不敬,任誰都說不出你的錯來。”裴元歌面色沉肅,道,“我知道纖柔姐姐你不愿意仗勢欺人,想要寬厚溫和,可寬厚溫和也是要分情形的,才剛開始,自然要立下威嚴,等到她對你心存敬畏,不敢欺你的時候,你再這樣讓她,她才會覺得你溫厚寬和,F在初次見面,她這般欺你,你卻服軟,她非但不會覺得你溫厚寬和,反而會覺得你軟弱可欺,日后更欺到你頭上來,你怎么連這點都看不清楚?”

  李纖柔不是看不清楚,而是因為她底氣不足。

  因為五殿下的時候,她已經毀譽,如今娘家也式微,本人又不得七殿下的喜愛,而柳夫人卻是柳貴妃的嫂嫂,說起來是七殿下的舅母,是長輩,和柳貴妃關系又親密,而且對她又表現得十分和藹親熱,因此李纖柔壓根就沒有察覺到,柳夫人坐著,她站著說話有什么不對。

  直到看到柳夫人待裴元歌的模樣,以及裴元歌的行事做派,李纖柔才察覺到不妥。

  “好妹妹,你聲音小點!”李纖柔有些慌亂地拉住她,刻意又回頭望了望身邊的宮女,滿臉顧慮。

  被她三番兩次望向身邊宮女的行為所吸引,裴元歌順眼朝著那里望去,只見李纖柔身后同樣跟著四名宮女,卻是冷眉峻眼,神色淡漠,看向李纖柔的眼神沒有半分恭敬,卻像是看管囚犯般的森嚴,顯然不是宮女對主子應該有的表情。

  裴元歌微微皺眉,看了眼李纖柔。

  李纖柔暗暗比劃出七來,表示這是宇泓燁派來的人手,故意監視她的。

  “纖柔姐姐,有的人,你越是對她客氣,她就越會騎到你的頭上來,不止柳夫人如此,對待宮女太監同樣如此!”裴元歌說著,聲音慢慢轉冷,忽然厲色向那四名宮女望去,森然道,“你們就是這次跟隨纖柔姐姐出來的宮女?原本是哪個宮里的?規矩又是誰教的?”

  四名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名身著綠衣的宮女道:“回九皇子妃的話,奴婢們從進宮起,就在德昭宮服侍。進宮時,教奴婢們規矩的教養嬤嬤,是柳貴妃娘娘身邊的周嬤嬤!

  “原來是周嬤嬤,聽說她是最懂規矩的,教了幾十年的規矩,從未出錯,眼下看來,并非如此。”裴元歌慢條斯理地道,“纖柔姐姐入宮不久,對規矩還不熟悉,你們卻都是宮里的老人,難道也不知道柳夫人的行為偏差,對纖柔姐姐大不敬嗎?竟然沒有一個人提醒纖柔姐姐,呵斥柳夫人,都是死人不成?你們就是這樣學的規矩?”說到后來,聲音越來越嚴厲。

  四名宮女彼此對視,最后仍舊是綠衣宮女道:“是奴婢思慮不周,請七皇子妃恕罪!”

  “恕罪?本宮平生最恨欺主之人,你們今日所為,讓纖柔姐姐在柳夫人面前失了顏面,已經辱及皇室,按照宮里的規矩,就該統統杖斃,以儆效尤!迸嵩枥淅涞氐,神色狠厲,顯得毫不容情,“纖柔姐姐,這幾個欺主的宮女,不如妹妹來替你收拾了,如何?”

  向李纖柔遞了眼色,表示可以借她的手,給德昭宮的下人一點警示,殺雞儆猴。

  “元歌妹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這四名宮女深得七殿下的信任,七殿下對她們,只怕比對我還要看重些,所以才會派她們來監視我。若是出了意外,回去后七殿下絕不會罷休的!”李纖柔悄聲道,隨即揚高聲音,道,“元歌妹妹,今日畢竟是柳老夫人的壽誕,我在這里懲治宮女未免過了,再說,若她們帶了傷勢,被人瞧見,對德昭宮也有不妥。元歌妹妹看著我的顏面上,就饒了她們吧!”

  既然李纖柔已經將話說到這個地步,裴元歌也不能再掃她的顏面,便道:“若照本宮的意思,就該嚴懲不貸,但既然纖柔姐姐替你們求情,本宮就暫且饒過你們這遭。以后若敢再欺主,落在本宮手里,二罪俱罰,定然讓你們好看!”隨即又道,“纖柔姐姐,若是這些宮女以后再對你不敬,你盡管告訴妹妹!”

  這是在告知眾人,她對李纖柔的看重,好讓德昭宮的人不敢太放肆。

  四名宮女神色稍改,道:“奴婢記住了!

  “現在,我和你們主子有話要說,你們暫且退下吧!”裴元歌淡淡地道。

  誰知道那綠衣宮女卻道:“奴婢們奉命服侍七皇子妃,七殿下吩咐了,不許有片刻稍離。”神色極為堅決,顯然絕不會退步。

  裴元歌微微皺眉,這四個人顯然是宇泓燁派來監視李纖柔的,有她們在,李纖柔就算有話也未必敢說,因此,想要和李纖柔好好說話,就必須要將這四人遣開。但看她們這模樣,就算她再威嚇,要將她們嚴辦,這四名宮女也不會退縮……裴元歌想了想,對著身后的紫苑等人使了個眼色。

  紫苑等四人會意,上前去,一人拉住一名宮女,笑語紛雜。

  “這位妹妹,平日里你們都拘在宮里,難得能夠出來走走,不如和我一道去吃點茶果,欣賞欣賞這柳府的精致。若是回了宮,可就沒有這樣難得的閑暇了!弊显沸σ饕鞯氐馈

  綠衣宮女面色微動:“可是,我奉了七殿下的命令……”

  “哎呦,七殿下是命你們服侍七皇子妃,怕七皇子妃不熟悉地方,有什么閃失。但如今七皇子妃和我們皇子妃在一塊,你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難道我們皇子妃還能讓七皇子妃吃虧不成?妹妹就別犯傻了,跟姐姐到別處走走,讓七皇子妃和九皇子妃說說話吧!”

  紫苑等人說著,一人拉著一個,硬生生地將她們都拉扯走了。

  這樣一來,便只剩裴元歌和李纖柔二人。

  兩人攜手走到芍藥園附近,但柳府的芍藥出名,京城貴婦都有所耳聞,現在到了柳府,哪有不趁機來欣賞的道理?因此芍藥園中人群紛雜,各色綢緞衣裳你來我往,和盛放的芍藥花爭奇斗艷,將芍藥園襯托得一片芳華如夢。

  “這里人太多,不好說話。元歌妹妹,我們尋個僻靜的地方吧!”

  以芍藥園為借口出內廳,再以人多為借口,要找個僻靜的地方……這些七殿下早就交代過,李纖柔早有準備,臉上裝出一副失望之色,又道:“德昭宮的情形,我有很多話要跟元歌妹妹說。說起來,除了元歌妹妹,我也找不到別人去說了。真不明白,為什么七殿下會請旨娶我為皇子妃,卻又這般待我?元歌妹妹,眼下的處境,我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裴元歌默默地看著她,道:“好,那我們找個僻靜地方說話!

  李纖柔邊引著她往東邊走去。為了保證她不會帶錯路,宇泓燁特意早一步來到柳府,告知她院落的所在,眼看著她和裴元歌離宇泓燁藏身的院落越來越近,李纖柔心中越來越激動……只要今日的事情成了,七殿下能夠得償所愿,有這個把柄在手,裴元歌往后不能夠不聽七殿下的話。而她是幫助七殿下的功臣,七殿下對她定然會不同以往,她才能夠慢慢成為德昭宮真正的女主人。

  然而,就在快要到宇泓燁所說的院落時,裴元歌卻突然頓足。

  “纖柔姐姐,我看這里就很幽靜了,就在這里說吧!畢竟壽宴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們也不好走得太遠!”裴元歌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神色溫婉沉靜。

  李纖柔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月亮門邊,柳府的下人,以及偶爾往來的客人。

  若說幽靜,這里的確很幽靜,但是如果七殿下在這里出現,裴元歌叫嚷起來,很快就會被人察覺到,甚至,就算七殿下這時候現身,將裴元歌弄暈,也有很大幾率被柳府的人發現。畢竟七殿下做這種事情,柳府的人不可能看著他胡鬧……只有一步之遙!只差一步!

  “元歌妹妹,這里人來人往的,我擔心,如果我說的話被人聽到,傳到七殿下耳朵里,我就糟糕了!”李纖柔神色慌亂而忐忑,“你不知道,七殿下他……他對我……元歌妹妹,咱們再往里面走走,那邊有個院落,平時很少有人過去,我們在哪里好好地說,好不好?我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幫我拿個主意,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

  說著,微微垂淚,隨即又飛快地拭去,似乎很擔心被人看到,膽怯畏懼之色,令人心生憐意。

  裴元歌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才緩緩道:“纖柔姐姐……在這里說話,如果被人聽到,傳到七殿下耳朵里,你就糟糕了;可是,如果我要是往里走,到了沒有人能夠看到的地方,就該輪到我糟糕了!”

  聞言,李纖柔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冒出,心跳得幾乎出了胸腔,許久才勉強鎮靜下來,故作疑惑道:“元歌妹妹,你在說什么?為什么你會糟糕?”

  “宇泓燁在里面。”裴元歌說的并非疑問句,而是肯定句,眼眸平靜。

  李纖柔只覺得耳邊炸雷驟響,轟得她幾乎站立不穩。只有一步之遙,只差一點點,只要裴元歌進了那個院子,無論七殿下是將她劈昏,還是用別的手段,都不會有人看到,她該做的事情就完全做成了!然而,就在這最為關緊的一步,裴元歌卻停了下來……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會知道?

  “元歌妹妹,七殿下在前院,又怎么會在里面?”李纖柔努力地道。

  她無法承受被裴元歌看穿的后果,如果說裴元歌知道她的用心,絕對會和她決裂,對于裴元歌,她再也用不上任何力,而顏昭白的名字也已經給了七殿下,到時候她就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處境會更加凄慘!

  “別演了,李纖柔,你這個模樣很假!”裴元歌冷冷地道,完全不理會她的遮掩。

  裴元歌顯然是確定的了。意識到這點,李纖柔神情終于變了:“你怎么知道的?德昭宮里有內奸?”眼下事情已經徹底失敗,她必須為這場失敗找個理由,否則原本以為能夠得償夙愿,卻功敗垂成,七殿下的憤怒和失望,是她所無法承受的。因此她必須要找出一個不能歸罪于她的理由。

  若是德昭宮有內奸,那這件事失敗就與她全不相干。

  “何必要內奸?你的表演,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裴元歌淡淡而笑,“纖柔姐姐,我曾經被人騙得團團轉,徹底活在一個虛假的天地里,甚至因此……”裴元歌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神卻漸漸變得森然,冷笑道,“比起那個人的演技,你的破綻太多太多了……”

  李纖柔咬唇:“哦?愿聞其詳!

  “最開始賜婚的時候,我的確半點都沒有懷疑,真的以為你是受我連累,才被宇泓燁盯上,故意迎娶你,拿你撒氣,甚至因此來要挾我。”裴元歌淺笑低語,模樣十分溫柔,“纖柔姐姐,這不能怪我,對不對?畢竟那時候你什么舉動都沒有過,我想看出來,也無從看出啊!”

  不理會她的奚落,李纖柔問道:“那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

  “李明芯入宮那日,我和若蘭姐姐在長春宮偶遇,若蘭姐姐說你處境不太好,希望我能夠常去德昭宮看看你。這件事是你不動聲色的誘導若蘭姐姐這樣做的吧?就是希望能夠在若蘭姐姐的壓力下,我不得不去德昭宮看你,免得落個見死不救的名聲。我沒說錯吧?”裴元歌倒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跟她說著。

  李纖柔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問道:“所以呢?”

  “本來這也沒什么,若蘭姐姐和你關系好,見你處境堪憐,自己懷孕了不宜走動,想讓我多去德昭宮,很理所當然?上,你們太性急了些。我和若蘭姐姐清早才說這樣的話,隨后我派人去請你,居然就被宇泓燁堵個正著,就好像宇泓燁正等著我派人去請一樣,這未免太湊巧!好姐姐,我教你個乖,若要騙人,且不能心急,一定要沉得住氣。拿這件事來說,應該讓我第一次請你到春陽宮成功,第二次再被七殿下扣下,這才顯得自然,不會惹人生疑。”

  李纖柔依然不理會她的奚落:“你就因為這個懷疑我?”

  “我原本擔心,是若蘭姐姐身邊有宇泓燁的眼線,故意攛掇她這樣做,可是旁敲側擊之下,卻發現是你向若蘭姐姐哭訴。本來這也沒什么,你處境不好,向若蘭姐姐哭訴也是尋常,但我心里就是覺得這件事湊巧,難免生了警惕,就派人打聽了你的事端,得知你在德昭宮處境的確很不堪,十分凄慘,連我看到了,都忍不住替你難過。好姐姐,虧你忍得!”裴元歌笑吟吟地道。

  “這又怎樣?”李纖柔不明白,這樣的消息能夠說明什么?

  裴元歌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纖柔姐姐你不夠聰明,說得太籠統了些。不過你放心,我會細細地說與你聽!你故意在德昭宮做出如此凄慘的模樣,無非就是為了讓我同情,同時心生歉疚,更加看重你,好引誘我上鉤?墒,好姐姐,過猶不及。你做的太過了,反而惹我生疑!

  “哪里過了?”李纖柔完全沒覺得,她做得有什么不妥。

  “在關州的時候,你的處境也不好,我偶爾會為你支招,告訴你如何應對逆境。那時候你常常照我說的話去做,也從中學到東西,慢慢改變?墒,在德昭宮里,你這三年學會的東西卻似乎全都沒了,初嫁便被壓得徹徹底底,又形容畏怯,連下人都不將你放在眼里,好像又完全回到了三年前的李纖柔,這難道不奇怪嗎?再者,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可以借柳貴妃的勢為你立威,但是,你卻沒有任何行動!”

  裴元歌淡淡地道,“身處逆境的人,自然會抓住每一個機會,力求翻身。而這三年來,我確定你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之所以不利用柳貴妃為自己立威,改變處境,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你不打算依靠柳貴妃……在這種處境下,如果你連柳貴妃都看不上眼,那么,你依靠的人會是誰?除了宇泓燁,還有誰?而你又能用什么攀上宇泓燁?這不由得我不心生疑問!

  李纖柔定定地看著她,沒想到自己的凄慘處境,反而成為破綻,讓裴元歌生了疑心。

  “就憑這點,你就認為我要出賣你?”李纖柔挑眉。

  裴元歌微微笑著:“當然只是疑心而已,不過我這個人很警惕,既然有了疑心,就會格外謹慎。而今天你的言行舉止,破綻更多……柳夫人請我們到花廳去說話,只要把你手底下的人遣開,再由紫苑等人看門,又有誰能夠偷聽我們說話?豈不是最隱秘的地方?可是,你卻斷然拒絕,偏要把我往外引,這不是很奇怪嗎?”

  原來那個時候,裴元歌已經生疑,卻不動聲色。

  李纖柔暗暗咬牙,這個裴元歌,實在太過狡詐了,像狐貍一樣,但凡有半點風吹草動,便能察覺。

  “你故意頻頻注視你身邊的宮女,好讓我注意到她們是宇泓燁派來的。若是我對你全無疑心,這時候定然會關心你如今的處境,心急想要詢問,就必須調開這四個宮女,正好我身邊帶了四個丫鬟,一人拉一個剛好。”裴元歌依然笑容滿面,“可惜,我才剛剛拿生死之事威脅過她們,她們依然駁回我的話,定要跟著你寸步不離,可是我紫苑她們上前去一拉一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把人帶走了,這前后的反差太大,目的會不會太明顯了?這四名宮女,是為了調開我身邊的人吧?”

  連這個都已經看穿了……

  李纖柔終于明白,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在裴元歌眼里,不過是場拙劣的戲碼罷了:“我不明白,既然你早就懷疑我了,又為何不拆穿我?為什么故意要跟著我走到這一步?”

  “雖然我有疑心,但是我還是不確定,而且,我也知道,李纖柔你究竟能夠做到什么地步!這樣我才能決定,以后要怎么對付你!”裴元歌凝視著她,嘴角彎起一抹笑,“而結果,你完全沒有讓我失望!”

  李纖柔皺眉:“什么意思?”

  “從頭到尾,我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甚至就在剛才,我在柳夫人面前為你立威,讓她不敢小覷你;我幫你懲治德昭宮的宮女,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們,你能夠借我的勢……就算在這樣的情形下,纖柔姐姐你仍然沒有半點猶豫,義無反顧地把我帶到這里,還想讓我繼續往里走!”裴元歌笑著道,眼眸中有著些許悲涼,隨即滑過,變作淺淺的笑意,“這樣很好,這樣我就完全不必歉疚,不必猶疑!”

  在這一路上,李纖柔甚至沒有半點猶豫頓足的表現。

  裴元歌給過她機會的,這樣真心誠意地待她,甚至不惜出手,代李纖柔教訓德昭宮的宮女。只要李纖柔猶豫,只要她還有半點良心,只要她能夠在最后關頭前駐足,將一切真相告知裴元歌。雖然裴元歌不可能真的為了她委身宇泓燁,但是絕對會幫她在德昭宮立足,甚至為她演點戲,敷衍敷衍宇泓燁,她也愿意去做……她會想辦法讓她活下來,最后安置好她。

  因為,裴元歌認為,如果一個人被逼到絕境,為了求生,用什么樣的方法都不算過分。

  但現在,她給過李纖柔無數的路走,可以依仗柳貴妃,可以依仗她,可以自己經營關系……但最后李纖柔仍然選擇了最傷害她們姐妹情誼的方式。

  不過這樣也好,決裂成仇,干脆利落。

  就像章蕓,就像太后,就像柳貴妃,知道是敵人,所以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地對付,總比曖昧不明的情況好得多!

  “宇泓燁在隔壁院落吧?”裴元歌微笑,忽然揚高聲音,道,“纖柔姐姐,你能夠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我,足見你對我的姐妹情誼,我定然不會辜負你。你就去告訴宇泓燁,我無論如何都不肯隨你過來,這樣的話,就算是宇泓燁也不能怪到你的身上!”

  李纖柔神情一慌:“裴元歌,你在胡說什么?”

  她這樣說,又故意揚高聲音,顯然是為了讓七殿下聽到。如果七殿下認為是她泄露了他的謀算,幫助裴元歌脫身,以至于功敗垂成,以七殿下的性情……

  “纖柔姐姐,我明白這話不能跟旁人說。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突然不舒服,所以執意要回去,就只是這樣而已!迸嵩栊χ,聲音關切而體諒。

  這顯然就坐實了是她泄露機密。

  李纖柔越發心慌,喝道:“裴元歌,你以為七殿下會相信你這樣的栽贓嗎?”

  裴元歌淺淺一笑,正要說話,旁邊卻突然傳來一道既冰冷又火熱,似乎冷靜睿智,又似乎火熱異常的聲音:“她原本就沒打算靠這樣的說辭栽贓給你。她只是在告訴我,你們之間的姐妹情誼已經徹底破碎,她甚至會親手將你推進地獄,好讓我明白,李纖柔,你這顆棋子,已經徹底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旁邊的月亮門閃過一道紫袍金線的華貴身影,如火的眼眸定定地落在裴元歌身上。

  不是別人,正是宇泓燁。

  裴元歌心中微微一凜,隨即又微笑道:“七皇兄果然善解人意!”

  看到裴元歌神情從容,眼眸沉靜的絕世風華,宇泓燁就忍不住有種沖動,想要沖上去,將那個輕語淺笑的女子禁錮在身邊,狠狠地揉碎在他的身下,讓她再也無法保持這種平靜而可恨的模樣,像他為她而瘋狂一樣的,為他而瘋狂……裴元歌!裴元歌!裴元歌!

  宇泓燁在心底念著這個名字,眼神越發熾熱,貪婪地用目光啃噬著那道清麗絕俗的身影。

  “可惜,還是功虧一簣,比不得元歌你的聰明!”宇泓燁緩緩地道,每個字似乎都透漏出無限的欲望。

  裴元歌十分厭惡他的眼神,和語調,卻仍然微微笑道:“多謝七皇兄夸獎。看來,今天這一切都是七皇兄策劃的,可惜太心急了些,找的戲子差了些,破綻太多了些!”

  “因為,我等不了了!”宇泓燁慢慢地道,“還有,別叫我七皇兄!”

  他討厭這個稱呼,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裴元歌已經嫁給宇泓墨為妻,現在正是他的弟媳。

  “七皇兄本就是七皇兄,我自然要”

  裴元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宇泓燁打斷:“住口!”看到裴元歌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似乎只這一步之遙,他卻完全無能為力似的,宇泓燁就覺得心中的火直往上沖,說不清楚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渴望和情欲,“裴元歌,在這時候激怒我,對你沒有好處。你以為,在這里只要你一喊叫,就會有人過來,所以我不敢對你動手是嗎?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就乖乖地倒在我的懷里?”

  裴元歌淡笑沉靜:“七皇兄實在太小看我了。不如我們來試試,看是七皇兄的身手快,還是我的聲音快?”

  被她那樣挑釁的眼眸一看,宇泓燁越發難以自制,正要動手

  “不必試了,他沒有機會!”就在這時,一道火紅的身影從天而降,翩然落在裴元歌身前,正好遮擋住宇泓燁的視線,妖魅般惑人的眼眸此刻卻充滿了冰寒,冷冷地盯著宇泓燁。想到他的居心,宇泓墨就覺得前所未有的憤怒,“我倒是可以和七皇兄賭一賭,看是我的劍快,還是七皇兄的聲音快。七皇兄要不要賭賭看?”

  宇泓墨?宇泓燁微微一怔:“你怎么會在這里?”

  “七皇兄和我的皇子妃同時處在柳府,我焉能不謹慎?”宇泓墨若無其事地笑道,“說起來,這柳府只怕我比七皇兄還要熟悉些,哪里沒有人經過,哪里適合殺人滅口,我閉上眼睛都不會走錯。所以見七皇兄不在眼前,我便十分思念,立刻緊追而來,半點都沒有走偏路呢!”

  宇泓燁眼眸一沉,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點。

  宇泓墨曾經和柳氏走得那么近,十一年的時間,對柳府的熟悉只怕遠勝于他,能找到這里絲毫也不稀奇。

  看著宇泓燁的模樣,宇泓墨不再理會他,轉身到了裴元歌跟前,故意當著宇泓燁的面在裴元歌唇上微微一點,隨即伸手將她抱了起來,朝外走去:“此處幽僻,景致也不錯,七皇兄盡管和七皇嫂在這里好好培養培養感情。皇弟我這就找地方和我的皇子妃培養感情,不多打擾了!”

  說著,也不理會裴元歌的抗議,徑自抱著她離開。

  他要和某只不聽話的小貓咪,好好地算一算賬!

  知道宇泓墨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故意刺激他,但宇泓燁卻還是被宇泓墨的行為氣得七竅生煙,居然當著他的面,那般親昵和元歌……還故意說那些話……功敗垂成的失望,再見元歌被撩起的火焰,以及被宇泓墨刺激地憤怒,宇泓燁有著滿腔的情緒無從發泄,忽然看到旁邊的李纖柔,頓時怒從心起,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李纖柔哪能經得起他的力道,立刻被甩得倒在地上。

  衣裳沾了塵土,手被擦破皮,臉上紅腫一片,又燙又疼,嘴角有血絲流下……李纖柔知道自己此時的情形凄慘。但她更知道,和裴元歌決裂后,她對七殿下來說,就喪失了最后的利用價值,到時候七殿下只怕連在人前為她維系體面的心思都不會有,那么她才剛得到的權榮和尊貴,會立刻煙消云散,情形只怕會比先前更慘……

  這邊,宇泓墨抱著裴元歌,一直出了月亮門。

  門外本就有人看守,偶爾也有人來來往往,看到這個場景,都忍不住面露驚訝,神情古怪。

  原本以為宇泓墨最多抱她出了月亮門,看到有人就該收斂,沒想到他就像沒看到周圍有人似的。裴元歌又羞又氣,惱羞成怒道:“宇泓墨,你放我下來!這樣被人看到,成何體統?你不要顏面,我還要呢!”

  宇泓墨轉頭去看周圍的柳府下人,神情冷漠:“你們看到什么了?”

  有機靈的人立刻道:“奴才什么都沒看見,而且奴才正有要事,馬上就要離開!”開什么玩笑?九殿下到柳府又不是一次兩次了,誰知道他的個性?這時候若敢違逆他的意思,以后定然會苦不堪言,還是溜之大吉。

  于是,片刻間,院子里的人便散得干干凈凈。

  “宇泓墨,你這是掩耳盜鈴!”裴元歌咬牙道,拼命掙扎,“你快放我下來!”

  宇泓墨努力克制著自己,最后卻還是沒人住,帶著懲罰意味地一口咬在裴元歌的唇上,見她面顯痛色,很想視而不見,最后卻又不得不松口,仍然神色冷凝地道:“裴元歌,我現在很生氣,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你欺負我,宇泓墨,你欺負我……”裴元歌咬著唇,眼淚慢慢地流了下來,“我剛剛被我的好朋友欺騙出賣,還遇到了宇泓燁,差點出事,又心痛又受驚嚇,已經很倒霉了,你居然還欺負我……故意這樣做,讓我在別人面前沒臉,還咬我……你還說你很生氣!宇泓墨,你不喜歡我了,你開始學會欺負我了……”

  她低泣著,抽抽噎噎地裝可憐樣,希望能夠蒙混過關。

  見她惡人先告狀,宇泓墨恨不得再咬她一口,可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就算明知道她是假裝的,卻還是心生憐惜,最后挫敗地低低咒罵了一句,一腳踹在旁邊的墻上,最后卻還是妥協,將裴元歌放了下來,卻不容她逃脫,飛快地將她抵在墻上,雙手撐在她的頭兩邊,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裴元歌,你別以為這樣能夠蒙混過關!”宇泓墨咬牙道。

  裴元歌有些心虛,越發裝得可憐:“你在說什么?明明就是你欺負我,還要惡人先告狀!”

  “到底是誰惡人先告狀?”宇泓墨厲聲喝道,“裴元歌,你剛才為什么要跟著李纖柔到那個院子里去?你為什么要激宇泓燁?你在打什么主意?”

  見心思被他看穿,裴元歌的哭聲驀然小了起來,微微地低下頭去。

  “你故意激怒他,故意想讓他對你做些什么,然后你叫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宇泓燁品行敗壞,覬覦自己的弟妹,甚至想要欺辱你,是不是?柳氏本就在清流中有名聲,若是宇泓燁背上這樣的名聲,至少好幾年在朝堂都會抬不起頭來,對不對?你沒有觸怒父皇,相反,父皇仍然看重你,而且父皇也知道,宇泓燁曾經想要求娶你,如果出了這種事情,父皇也會認為是宇泓燁德行敗壞,惱怒宇泓燁,是不是?你故意拿你自己做餌,想要徹底毀了宇泓燁的名聲,是不是?”宇泓墨的質問一聲比一聲緊迫,一聲比一聲惱怒。

  裴元歌低頭,緊緊咬著唇,聽出了宇泓墨的惱怒,不敢做聲。

  “裴、元、歌!”宇泓墨咬牙切齒地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你先毀掉的是你自己!就算宇泓燁什么都沒有做,就算你是受害者,別人依然會對你指指點點,依然會有人口誅筆伐,把各種各樣的罪名扣到你的頭上!你到底知不知道?”

  這世道對女子何其之苛刻?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元歌也會被毀掉!

  “我知道!”裴元歌突然抬頭,眼眸異常清亮地看著宇泓墨,柔聲道,“可是我也知道,不管發什么事情,泓墨你都不會不要我,是不是?”

  “……”宇泓墨竟然無法辯駁,最后只能惡狠狠地罵道,“媽的!”

  狠狠一拳砸在了墻上。

  他畢竟是皇室子弟,言辭眼尖也就罷了,這種粗話是絕對不會說的,現在居然被逼得爆了粗口,可見心中的惱怒已經到了何等地步。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元歌,我要對付宇泓燁和柳貴妃,我自己會動手,如果這一切是用你的清名換來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宇泓墨嘶聲道,眼眸中帶著些許血絲看,“我失去了娘親,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我寧可自己粉身碎骨,都不愿意你有絲毫損傷。如果說要用你的名聲來換這些,我寧可不報仇!”

  “泓墨!”裴元歌心中猛地一震,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人比裴元歌更知道,王美人對泓墨的重要,王美人死得那樣慘,還有寒鐵,泓墨報仇的心思比任何人都更強烈?墒撬f,如果要用她的名聲來換這些,他寧可不報仇……

  裴元歌咬緊了唇:“紫苑就在外面盯著,即使宇泓燁會很快把我打暈,紫苑也會及時叫人過來,不會讓我吃虧的。我只是想,這要這件事鬧開,朝堂上宇泓燁便沒有立足之地,而皇上也會因此對他不滿……我知道你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不要我,只要你不在乎,我完全不在乎別人怎么說我。”

  解釋的話語頗為低柔,顯然是在認錯。

  “可我在乎!”宇泓墨迅速地截斷了她的話,“我在乎你的一切!”

  裴元歌終于無話可說:“……對不起,泓墨,我太冒失了,以后不會了!”

  聽到她認錯,宇泓墨覺得怒氣稍微平息了點,但很快又冒了起來:“我看,我和岳父大人太縱容你了,才會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肆意妄為,次次拿你自己開玩笑,上次圍場秋獵你不要命地賽馬,我已經警告過你了!這次居然又想拿你自己做餌,用你自己的清譽來扳倒宇泓燁……裴元歌,我再不給你點教訓,天知道你下次還會惹出什么事來!”

  媽的,她還不如天天給他惹是生非呢!那樣他還能擔著,能替她擺平,甚至能跟她一起惹是生非。

  結果元歌不出事則已,一出事就是跟她本人切身相關!

  “泓墨,你真的要教訓我啊……”裴元歌怯生生地抬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人家已經知道錯了,你饒了我這次好不好?泓墨……”她故意拖長了聲音,嬌媚而柔軟,纖細地手捏著他的衣袖,不住地央求著,剛剛哭過的眼眸帶著些許霧氣,濕漉漉地極惹人憐愛。

  媽的,這女人吃定他了!

  宇泓墨看著她這幅模樣,又是惱怒,卻又不爭氣地被她吸引,原本他就不舍得動她一個手指頭,再看著她這樣,哪里還能夠狠下心來懲治她?可是,不給個教訓的話,誰知道下次她又會把自己放在什么樣的險境?可是這樣子……他要怎么教訓她?呵斥,沒有用;打她,他舍不得!

  真想咬死她算了!

  咬……宇泓墨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他喜聞樂見的懲罰方式,放柔了聲音:“元歌。”

  見他神色和緩,裴元歌只當自己的哀兵之計生效,無比乖巧柔順地抬頭,怯怯地道:“泓墨,人家真的知道錯了,你饒了我這次好不好?我今天也很慘啊,纖柔姐姐出賣我,還被宇泓燁驚嚇,已經受到教訓了嘛……泓墨!”身為女人,還是要發揮下女人的優勢,學會撒嬌裝可憐,某些情況下是非常有用的。

  “知道錯了?”宇泓墨挑眉。

  裴元歌頭點得像是雞啄米:“嗯嗯嗯嗯,我真的知道錯了!

  “可是還要懲罰下,不然你不會記住!不過,要怎么罰你好呢?罵你,你肯定當沒聽見;打你,我又舍不得……”宇泓墨皺眉道,神情煞是苦惱,忽然道,“不過,我現在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既能讓你記住教訓,我又喜歡,不會狠不下心來……”說著,慢慢地俯下身,薄唇覆蓋在裴元歌嬌嫩如花瓣的唇上。

  裴元歌幾乎瞬間就意識了他的想法,訝然睜大眼睛,隨即央求道:“泓墨,不要,別在這里!”

  天啊,這里是柳府,而且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如果被人看到,她真的就再也沒臉見人了。

  然而,宇泓墨這次卻沒有絲毫動容,反而在她耳邊道:“噓,元歌你小聲點,別把別人引來了,被人看到你我這樣,恐怕不太好呢!”知道元歌害怕這點,他卻故意這么說。事實上,他怎么可能讓人看到元歌嬌媚迷人的模樣,以他的聽力和覺察力,別人離這里還老遠的時候,他就能察覺到了。

  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要嚇嚇元歌而已。

  “泓墨,別這樣好不好?”裴元歌果然壓低了聲音,感覺到泓墨這次不是開玩笑,恐怕真的惱了,所以故意欺負她,只怕停不下來,焦慮地道,“泓墨,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會以自己的安危聲譽作為第一要務,再也不會拿自己看玩笑了!你別這樣好不好?泓墨,求求你了!”

  宇泓墨吻過她的唇,輕聲在她耳邊道:“元歌,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說求我的時候,都會讓我更加想要你!”

  “泓墨!”裴元歌這下真的急得快要哭了。

  宇泓墨卻置之不理,和元歌夫妻這些天,他也清楚她……聽到元歌漸漸變得柔軟的聲音,看著她迷離而朦朧的眼眸,以及霞飛滿面的臉,宇泓墨忍耐著心頭的欲望,忽然間退身兩步,道:“這次就饒了你!”

  驟然失卻支撐,裴元歌身體一軟,幾乎倒在地上,下意識地道:“泓墨!”

  “怎么?元歌你現在舍不得我離開了嗎?”宇泓墨把臉湊到她跟前,壞笑著輕聲在她耳邊道,“如果元歌你真的很想要,就算這里是柳府,隨時都有人來人往,會被發現,我也不介意的!如何?要不我們繼續?”說著,笑吟吟地看著裴元歌五彩紛轉的臉。

  終于知道泓墨是在故意整他,裴元歌咬牙切齒地道:“宇泓墨!”

  這個不要臉的無賴,什么懲罰,分明就是他想要占便宜,故意找的借口而已。故意挑起她的情欲,然后撒手不管,根本就是在戲弄她嘛!該死的混蛋,無賴,就知道欺負她……

  “這次給你個教訓,要再有下次,我一定讓你三天三夜起不了床,再也沒有任何精力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裴元歌,你應該要相信,對于這種懲罰,我很樂意付諸行動,絕不會有半點手軟!”宇泓墨盯著她的眼睛,警告地道,“我的耐性不好,下次可未必能夠忍得住,你最好記。 

  知道她現在腿軟,只怕沒力氣過去內院,宇泓墨又抱起了裴元歌。

  他對柳府熟悉無比,知道附近哪里有空廂房,有能夠洗漱整理的地方,帶裴元歌過去,直到她重新梳妝完,確定周身上下沒有半點破綻,這才要再帶她過去內院。

  裴元歌卻忙拉住了他,指著自己的唇道,焦慮地道:“這里怎么辦啊?”

  在別處,宇泓墨控制了力道,倒沒有留下什么痕跡,只要敷了粉就看不出來,但是最開始,宇泓墨含怒咬了她一口,后來又著重侵略她的唇,現在紅腫一片,但凡有經驗的人,看了就知道她方才做了什么好事。要這樣進去被那群貴婦人看到,她真的沒法做人了!

  “你不是很有本事,連宇泓燁都敢算計嗎?自己想辦法!”宇泓墨幸災樂禍地道。

  裴元歌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對著鏡子發愁,實在不行的話,她也只好假裝突然發了急病,直接趕回皇宮算了。但就算這樣,也肯定會有人懷疑……

  “在這里等我!”

  宇泓墨終于裝不下去了,留下這么一句話,便飛身離開。

  沒多久,他又重新回來,手中卻多了一個白瓷瓶。只見他從白瓷瓶中倒出如琉璃般透明的藥膏,小心翼翼地抹在裴元歌的唇上。一陣清涼過后,原本的紅腫很快就漸漸消了下去,再涂上口脂,便半點也看不出異常了。

  裴元歌欣喜不已,忽然又問道:“你從哪里弄來的?又怎么知道在這東西?”這東西對消除吻痕如此有奇效,保不定原本就是這樣的用途。哼哼,泓墨居然這么快就能夠弄來,也不知道從哪里得知的,又是誰告訴他的?說什么只有她一個女熱,誰知道又在哪里學壞了……

  “晚上再告訴你!”宇泓墨卻喜歡裴元歌這樣難得吃味的嬌俏模樣,笑著道。

  哼,還晚上?裴元歌暗自咬牙,這樣嚇唬她,這樣惡整她,晚上他還想怎么樣?哼,今晚她要把房門鎖上,讓泓墨去睡書房!讓他晚上去跟周公說吧!裴元歌恨恨地想著。

  卻不知,內院此刻也是熱鬧非凡。

  而這番熱鬧,則是源于李明芯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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