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天女,花月萱
云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劍柄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來的。
恍恍惚惚回過神來,就見旁邊夏初一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她,她心里一窒,有些愧疚地道:“對不起,我剛剛……有些魯莽了!
夏初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若是我的好姐妹遭此浩劫,我定要將罪魁禍?zhǔn)讋兤こ榻畲旃菗P(yáng)灰的。你這樣,比我還差老遠(yuǎn)了。”
看著夏初一一副爽快模樣,云盞倒是笑了笑,只是看向?yàn){越的目光,多少還有些閃爍。瞥上一眼,便立馬低垂下了頭。
夏初一可沒她那么秀氣,一腳踢在茶幾上,瞥了瀧越一眼:“你不說和那花月萱沒什么的嗎?這怎么就扯你身上來了?”
瀧越慢悠悠地抬眼看著她,眼底滿是笑意:“娘子這是吃醋么?”
“我不吃醋,我只吃人!”說著,齜開白花花的兩排牙齒,皮笑肉不笑地與他對視。
他看著面前這表情生動的小臉,暢快一笑:“娘子什么時候想吃了,為夫隨時歡迎。”
夏初一默了一下,感覺自己好像又被調(diào)戲了。
她明明是來說正事的,他又給她扯開話題!
“你別想跑,今天交代不清楚,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她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具碗碟搖晃了一下。
下一秒,那些茶具碗碟隨著那小茶幾,竟在眨眼睛,迅速地化為一堆細(xì)小的顆粒,隨風(fēng)一吹,便沒了蹤影。
云盞在一旁看得仔細(xì),卻見與此同時,瀧越飛快地抓過夏初一的手握在手心里,擔(dān)憂地問道:“怎么樣?你的手沒傷著沒痛著吧?”
云盞垂下頭,頓時默了。
這瀧越問的問題,就好像是雞蛋碰了石頭,他還問石頭痛不痛一個理。
夏初一抽出了手,大大咧咧地一揮:“你要說得合我心意,自然沒傷著也沒痛著。你要說得不和我心意,今天可能還要忍著痛好好地馴一回夫了。”
瀧越眉梢高高挑起,盯著她看了半晌,突地一笑,將她擁入懷里:“我和她能有什么?只不過大預(yù)言師曾經(jīng)為我批過一言,說能與我配的,必定是天命貴女!
“所以你要告訴我,你的良配是她?”夏初一挑起一邊眉毛,伸出手來一下一下地戳著瀧越的胸口。
瀧越捉住她那只作亂的手,下巴蹭著她的額頭:“傻瓜,旁邊那位不是說過嗎?大預(yù)言師說過,天命貴女,出在云家。她那天命貴女,不過是使了些心機(jī)得來的罷了。”
“出在云家……”
夏初一回想起這一句,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云盞一眼。
云盞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里也是一驚,目光望向?yàn){越的時候,頓時間復(fù)雜了許多。
按說此事倒是真的因?yàn)樗,若不是他,花月萱也不可能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他們云家女子。
但是說到底,他并不知情?偛豢赡苡玫稓⒘巳,就將全部罪責(zé)推到刀本身身上吧?
更何況,天命貴女出在他們云家,是他們云家的女子……
現(xiàn)在云家女子已經(jīng)死得差不多了,如今跟瀧越有接觸的,只有她一個……
她莫名地有些欣喜,可是目光掃過面前兩人相依相偎的情景,還有夏初一盯著自己那晦澀不明的眼神,她趕緊地低下了頭。
夏初一本來有些愧疚,沒想到最后造成這云家慘案的罪魁禍?zhǔn),居然會是自己?br />
可是看著云盞的表情,她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只淡淡地收回目光,將頭靠在瀧越的胸口,閉上眼睛,若有所思。
“我睡會兒,到了神都,記得叫我。”
瀧越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抬眼瞥了云盞一眼,也緩緩垂下眼簾。
云盞卻被那淡淡的一眼瞧得膽顫心驚,霎時間渾身冰冷,只覺得再無心思,生出任何邪妄來。
大抵是因?yàn)樗究甄呀?jīng)打過招呼了,路途之中,六大隱族竟是一個也沒跑來找他們麻煩。
直到到了神都門口,一陣異常的花香撲鼻而來,彌漫滿了空氣,夏初一才道:“該來的,總算來了!
云盞手里拿著夏初一重新給她找的兩把雷刺,隔著車簾緊張地望著外面,沉寂了好幾天的情緒,終于盈滿了憤怒。
滿城花香,人未至,花先飛,花月萱做事從來這般高調(diào)。
香風(fēng)卷起珠簾,隱隱露出外面風(fēng)光。
就見無數(shù)身著白衣的女子,翩然而出,衣帶烏發(fā)飄飛,白與黑映襯,說不出的清雅秀麗。
那些白衣女子手托花籃,一路朝著半空拋灑著五顏六色的花瓣。
花瓣飛揚(yáng),隨風(fēng)起舞,如同彩雪一般,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飄灑灑,甚是好看。
而就在這漫天的花瓣之中,一道鵝黃影子穿花而過,小巧而精致的足尖在那嬌嫩的花瓣上輕輕一點(diǎn),一路輕躍過來。
“越哥哥……”
銀鈴般的聲音伴隨著恰到好處的嬌笑,遠(yuǎn)遠(yuǎn)地便可看見那亭亭玉立的身影。
待近了些,只見那人長發(fā)如墨,肌膚如雪,端端看,就好像是玉做的一般。盈盈清麗之姿之中,又微帶媚色,神韻風(fēng)華,宛若天成。
若是夏初一不知道她的年齡,只怕會嘖嘖感慨一句——好一個美人坯子!
瞧瞧這模樣,說她十五六歲也不為過。更難得的是,她用這一臉的天真,藏起了她已經(jīng)腐爛的蛇蝎心腸。
眼看人越來越近,夏初一連忙地伸手拐了一下瀧越,沒開口,直接從牙縫里蹦出一句話:“你要是敢讓她碰著你,哪個指頭碰的剁哪個!”
云盞聽著打了個哆嗦,卻聽瀧越十分歡喜地應(yīng)著:“好嘞,要不要順便給她把修為廢了?”
她聽著這話,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瞧見正滿心歡喜朝這里直奔而來的花月萱,忍不住搖了搖頭。
又想起原來經(jīng)常在一起玩耍的姐妹們?nèi)缃褚呀?jīng)命喪黃泉,她目光頓時清冷起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果真如是。
花月萱一邊歡喜地叫著,一邊踏花而來,轉(zhuǎn)眼便到了鑾車前面,腳尖輕輕地點(diǎn)在那中間只白尾的背上。
抬手一揮,香氣撲鼻而來,車簾頓開!
車簾背后,手握雷刺一臉警惕的云盞,和正糾結(jié)著給元宵穿小衣裳的夏初一,一下子暴露在眾人面前。
雖然早已經(jīng)知道有兩個女子和瀧越同來,花月萱還是忍不住當(dāng)場變了臉色,目光如刀如劍,狠狠地劈向兩人。
一個是瀧越從外面帶回來的女子,聽說感情甚篤。一個是云家的女子,那個該死的云家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天命貴女,瀧越的良配!
兩個女人,她一個都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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