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佑手臂摟住瀚瀚的身子，傅染臉貼向落地窗，清晨的依云首府顯得格外寧靜祥和，孩子時不時傳來的笑聲如銅鈴般清脆。

　　傅染環(huán)起雙臂，明成佑抱起孩子后，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的傅染。

　　兩人相視而笑，如果生活能始終安逸，平凡不就是幸福嗎？

　　尤柚從李則勤的書房出來，她滿臉黯淡，走到樓梯口恰好看見李琛出門。

　　李琛攬過她，在她額前親吻，“快下去吃早飯，我先去公司。”

　　“還是吃些東西再去吧。”

　　“不了，這幾天我都要早出門。”李琛說完，腳步急促下樓。

　　尤柚來到客廳時已見李琛駕車離開，李太太坐在餐桌前。

　　“媽，我出去一趟。”

　　李太太自顧吃早餐，頭也不抬。

　　尤柚走到大門口，她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李則勤要她解決這件事，說的輕描淡寫，尤柚深嘆口氣。

　　傅染抱著瀚瀚坐在傅家的花園內(nèi)，明成佑和傅頌庭相對入座。

　　傅頌庭手里執(zhí)著顆棋子，眼睛定在明成佑胸口處，“它，在你體內(nèi)好嗎？”

　　明成佑落定棋子，手掌按向心房，那顆本該屬于范嫻的心臟在有力地跳動，“很好。”

　　傅頌庭面色有些微的動容，“半年前，有一對家長帶著女兒找到家里，她接受了角膜移植后恢復(fù)得很好，盡管遺體捐獻(xiàn)資料都是保密的，但他們還是找了過來。我當(dāng)時看到一雙清澈湛亮的眼睛，那對家長帶著姑娘給你媽上香，小姑娘才10歲不到，她站在旁邊說了句，媽媽，奶奶的眼睛給了我，她現(xiàn)在在哪？”

　　明成佑握著棋子的手猛然收緊。

　　傅頌庭卻不以為意，悲傷遠(yuǎn)去之后，一切都已淡薄。

　　“我當(dāng)時跟她說，奶奶再也出不了遠(yuǎn)門看不到漂亮東西了，你要多看多玩，這樣奶奶也能開心。”

　　傅頌庭端起旁邊的茶杯，里頭的茶水是涼的。

　　“哎，還是不習(xí)慣。”

　　以往范嫻總是陪在他身邊，手里的茶從未讓它涼過。

　　明成佑接過杯子要去續(xù)茶，傅頌庭讓他坐回原位，“當(dāng)天她出事的時候家里總共就這么幾個人，盡管沒有證據(jù)，但小染的話不會有假，把她推下樓的肯定是尤應(yīng)蕊。”

　　“我讓人查過出入境資料，都沒有，”明成佑身子靠向后，“這樣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她還在國內(nèi)甚至是迎安市，二，除非偷渡出境。”

　　“我托了不少關(guān)系去找，至今沒有消息，”傅頌庭意興闌珊，推開棋盤，“這一天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

　　“爸，您放心。”

　　明成佑抬起頭，看到經(jīng)過的陳媽。

　　一家人在傅家吃過午飯后才回去。明成佑開車，傅染抱著瀚瀚坐在后面，駛出傅家門口，陳媽將各式點心和傅頌庭給瀚瀚準(zhǔn)備的禮物都放上車。

　　明成佑目光盯著后視鏡，“她還留在傅家？”

　　傅染系好安全帶，“嗯。”

　　明成佑發(fā)動引擎后驅(qū)車離開，“尤應(yīng)蕊是怎么進(jìn)去的，至今不得而知，但最大的可能，還是跟陳媽有關(guān)。”

　　傅染手掌輕拍瀚瀚肩膀，“我知道，所以才一直把陳媽留在家，我爸也清楚，想來陳媽心里也有感覺，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尤應(yīng)蕊。”

　　明成佑迎面正對陽光傾斜的方向，他感覺胸口似乎抽痛下，“傅染，之前沒有過問是因為我身體不允許，現(xiàn)在我們不能再縱容，至少要弄明白，你和媽出事之后陳媽究竟有沒有回來過，她又究竟知道多少。”

　　這一直也是傅染想知道的。

　　開車回依云首府，卻看到尤柚正垂著腦袋站在門口。

　　明成佑一下猜到她來的目的，傅染抱了瀚瀚先下車，明成佑則將車開往車庫。

　　“尤柚？”

　　“姐。”

　　尤柚走過去，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傅染，“給瀚瀚帶了點玩具和衣服。”

　　“你過來玩就是，還買東西做什么？”

　　尤柚跟在傅染身后進(jìn)去，明成佑在客廳口等她們，“姐夫。”

　　明成佑點下頭，從傅染懷里抱過瀚瀚后轉(zhuǎn)身上了樓。

　　尤柚嘴角輕張，瞅著男人的背影卻最終沒有開口。

　　傅染看見尤柚面部的猶豫，她彎腰從鞋柜內(nèi)拿出雙拖鞋，“怎么事先不打個電話給我？”

　　尤柚心不在焉換好鞋子跟在傅染身后，“我正好路過，就想來玩玩。”

　　傅染讓保姆從廚房端兩杯果汁過來，“你最近怎樣，學(xué)校的功課還行吧？”

　　“嗯。”尤柚含糊其辭，自從跟李琛訂婚后，她不得不放棄很多東西，一邊要兼顧學(xué)業(yè)一邊李太太要帶她出席各種酒宴，還要學(xué)習(xí)社交禮儀等，訂婚那一天之后，她就再沒穿過平底鞋，也沒有了朋友。

　　這些就是身處豪門，不得不放棄的東西。

　　“在李家，他們對你好嗎？”

　　尤柚挽起抹苦澀笑意，“在他們眼里，我能進(jìn)李家的門已經(jīng)不容易了。”

　　傅染把手里的果汁端給她，“如果選擇相愛，你必須要學(xué)會融入。”

　　“姐，你這樣姑媽都對你有所防范，更別說是我。”

　　傅染在下面陪了會尤柚，明成佑跟瀚瀚始終沒下樓。

　　傅染要留尤柚在家吃晚飯，她看了眼天色后起身，“不了，今晚李琛說要早些回來。”

　　尤柚穿過客廳向外走去，傅染也知道她這次來的目的，只是尤柚開不了口，李則勤做過的事她不知道還好，如今知道傅染當(dāng)時被逼的處境，尤柚哪里還有臉向她開口？

　　傅染將她送出去。

　　“姐，我車就停在對面馬路，你別送了。”

　　見她轉(zhuǎn)身要走，傅染嘆口氣，上前一步，手掌落向她肩膀，“別擔(dān)心那晚你姐夫的話，他真有那個意思，但顧及到李琛，不會讓你們太為難的。有些關(guān)系畢竟是泯滅不掉的。”

　　尤柚懸著的心總算落地，方才盡管戰(zhàn)戰(zhàn)兢兢揣著心事，到底還是被傅染給一眼看穿。

　　送走尤柚，傅染走回園子，抬起頭看到明成佑站在二樓的陽臺上。

　　尤柚走進(jìn)李家時，李琛還沒回來，保姆正將晚飯一一擺上桌。

　　李則勤和李太太坐在餐桌前，見她進(jìn)來，李太太率先發(fā)問，“事情辦得怎么樣？”

　　尤柚杵在原地沒敢亂動，“應(yīng)該沒事，我姐說姐夫會顧及我們……”

　　正說著，外頭傳來汽車?yán)�叭聲，李則勤放下手里報紙，有這句話也能放心了。

　　李太太指著對面的位子，“坐吧。”

　　李琛拿著一大束玫瑰走進(jìn)來。李則勤朝妻子遞個眼色，李太太趕緊夾起一筷子鱈魚放到尤柚碗碟內(nèi)，“快多吃點，到我們家來也不見長肉，一把骨頭看得我都心疼。”

　　李琛將花遞給保姆，讓她送上樓。

　　他坐到尤柚身側(cè)，拉起她的手，“瞧我爸媽對你多好，我們得趕緊生個孩子。”

　　尤柚不自然地拉開唇角，李太太也目露深意地瞅向?qū)γ鎯扇恕?br />
　　吃過飯，尤柚和李琛先上樓，李則勤放下酒杯，“聽聽琛子說的話，他還真打算跟尤柚結(jié)婚生子？”

　　“放心吧，”李太太給他夾菜，“別說孩子，她連個蛋都生不出來的，不過要抓緊讓琛子斷了這條心，不然這歲數(shù)大上去，真正耽誤我抱孫子的時間。”

　　他們李家的媳婦，定然不能是尤柚這種人。

　　傅家。

　　陽光被流動的烏云給遮掩，偶爾勉強(qiáng)掙出幾縷，方才還是晴朗的天，這會卻陰沉的仿佛有東西壓在頭頂。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就近的保姆接通，目光在四周找了圈，“陳媽，找你。”

　　陳媽放下手里的活，難以置信走過去，“找我？”

　　“對，你的電話。”

　　陳媽滿腹疑惑，她拿起話筒放到耳邊，“喂，哪位？”

　　“陳媽，”一陣女音傳入陳媽耳中，“你趕緊過來一趟。”

　　陳媽沒聽出來對方的聲音，“你是誰？”

　　“我是蕊蕊啊，你這么快把我忘記了？”

　　陳媽瞳仁圓睜，被嚇得不輕，她手掌攏在話筒邊，“你，你是蕊蕊？”

　　“是啊，陳媽你趕緊拿一萬塊錢過來，我連個躲的地方都沒了。”

　　陳媽目光瞥過客廳內(nèi)掛著的范嫻的照片，她差點魂飛魄散，“我，不關(guān)我的事。”

　　“陳媽你是打算不管我了，行，我反正也無路可走，索性把當(dāng)日的情況都說出來，我要坐牢你也沒好下場。”

　　“別，”陳媽急的滿頭大汗，“小姐，您別這樣。”

　　“你拿錢過來，我今天就要。”

　　“行，”陳媽想了想后點頭，“您現(xiàn)在在哪？”

　　對方報出個地址，“快點！”

　　陳媽掛上電話，旁邊的保姆走過來，“是誰啊？我記得你兒子找你一直打你手機(j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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