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掛斷后，他不死心的重復(fù)。

　　傅染把手機(jī)挪到耳邊，“喂？”

　　“你不在辦公室在哪？”

　　“我在辦公室，”傅染手里的簽字筆在A4紙上劃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跡，“有事嗎？”

　　那頭傳來開門聲，“我怎么沒見到？”

　　傅染鼻塞，說話沉悶，“你一早讓人送花來FU，不就是知道我沒去MR嗎？”

　　做戲還挺有滋有味，自導(dǎo)自演。

　　明成佑半晌不開口，傅染聽到關(guān)門聲傳來，男人聲音冷靜而淡漠，“我沒讓人給你送花。”

　　傅染眼角瞥到落在桌上的卡片，她想當(dāng)然以為是明成佑，前幾天也有收到過他令人送來的花，傅染翻開精美的卡片，看到落款處寫著明錚。

　　她杏目微睜，一時免不了尷尬，“去MR有事嗎？”

　　明成佑沉默良久，傅染想再開口時，聽到嘟嘟的聲音傳來。

　　她把手機(jī)放回原位，感冒本來就難受，哪有閑心思管旁的。

　　吃過飯，接到MR李經(jīng)理的電話。

　　傅染開車帶了幾人，另一位老師新買了輛君威，到MR后她們先去財務(wù)部，傅染既然來了索性也就上樓去取些資料。

　　倪秘書也準(zhǔn)備放假，正在辦公室哼著小曲整理東西，見到傅染先是臉一沉，仿佛好心情全是給她破壞的。

　　傅染點(diǎn)頭算是打招呼，既然處不來也不用刻意勉強(qiáng)、討好。

　　她從包里掏出辦公室的鑰匙，插進(jìn)去后才發(fā)現(xiàn)門沒鎖。

　　傅染推門進(jìn)去，看到坐在她辦公椅上的明成佑。

　　他背對門口，朝北的窗簾全部拉起，這個辦公室本來就光線充足，倪秘書探頭探腦，傅染轉(zhuǎn)身把門合上。

　　明成佑維持原先的姿勢。

　　傅染大步走向書架，看到倪秘書吩咐拿出去的車模一輛輛又被擺了回來，她自己放的資料自己清楚，傅染走向另一排書架，男人的目光緊接著跟去。

　　傅染找到需要的文件夾，抽出，轉(zhuǎn)身，看到明成佑目光一瞬不瞬睨著她。

　　傅染把資料抱在身前，她掠過明成佑的目光。

　　“等等。”見她要走，明成佑出聲喚住她。

　　傅染頓足，“有什么事要吩咐？”

　　明成佑站起身，抄起桌上一個文件袋遞給她，“這是公司給你的福利，馬爾代夫七日游。”

　　“我不需要，”傅染面色平靜并未見絲毫的欣喜，“過年我準(zhǔn)備待在家里哪都不去，你還是獎勵別人吧，給我也是浪費(fèi)。”

　　“我跟你一道去。”

　　那她更不可能接受了。

　　傅染推開明成佑的手，“我真的不想出去，只想待在家休息。”

　　他倒也不勉強(qiáng)，“待會我跟你去商場，給尤柚買些過年需要的東西。”

　　“不用，我自己可以買。”

　　她越過他身側(cè)往前走，明成佑伸手扣住她手臂，“你生氣了？”

　　“像嗎？”傅染抬起頭盯著他看。

　　明成佑似笑非笑，琢磨后透了句，“像。”

　　“我沒什么好生氣的。”

　　明成佑攔在她身前，“不過是錯過了他生日的時間而已。”

　　“他也不過是因為跟你同父異母的關(guān)系而已，你們說到底還是親兄弟。”

　　明成佑笑意漸斂，“沒有他當(dāng)日的趕盡殺絕，我也用不著對他事事緊逼，他不給我的機(jī)會為何我要替他考慮在內(nèi)？”

　　說到底，今天的局面也不能說單方面是誰的錯。

　　傅染無心參與，本就不想被卷入其中，她拿著文件夾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林林她們正在樓底下等她，見到傅染沖過來齊齊摟住她，這份盛情一時難卻，傅染有些懵，“做什么呢？”

　　“MR不愧是大公司福利好到令人尖叫，小染，多虧你當(dāng)時睜開了一雙慧眼，我的房貸我的車貸有救嘍……”

　　傅染笑著推開幾人，“我當(dāng)是什么事呢，既然這樣明年得更認(rèn)真的工作。”

　　“切，”拖長的語調(diào)帶著哄笑，“小染真會掃興，老板樣子傅扒皮。”

　　一行人回到工作室后收拾完東西，不到三點(diǎn)的功夫就下了班，正式放年假。

　　離置辦年貨還有時間，傅染離開工作室后徑自回家，窩在房間內(nèi)聽著音樂看了會電視，臨近晚飯才下樓。

　　身著得體套裝的范嫻正在餐桌前擺弄碗筷，傅頌庭放掉手里報紙，傅染也上前，“媽，我?guī)湍恪！?br />
　　“都坐吧。”范嫻讓陳媽開始上菜。

　　窗外天氣蕭瑟陰冷，窗內(nèi)卻是其樂融融。

　　傅染給傅頌庭倒上半杯白酒，天氣轉(zhuǎn)冷，他有個在晚上喝半杯的習(xí)慣。

　　“小染，要不你也來點(diǎn)？”

　　“我可不會喝。”傅染忙擺擺手。

　　“喝點(diǎn)酒沒事，”傅頌庭心情大好，“陳媽，拿個杯子來。”

　　“女孩子家怎么能喝酒呢？”范嫻出聲阻止，“你當(dāng)自個呢，三天兩頭有飯局，我們小染不能喝酒。”

　　“媽，沒事，”傅染接過陳媽遞來的杯子，“我喝一點(diǎn)點(diǎn)應(yīng)該不會醉。”

　　傅頌庭不顧范嫻的臉色，起身正給傅染倒酒，手里也算有分寸，頂多半指高，“小染就是隨我的性子，要打小跟在身邊的話我肯定當(dāng)她男孩子來養(yǎng)。”

　　范嫻聽著心里酸澀，“看你，酒喝多了話也多。”

　　傅頌庭輕抿口酒，“你不是說蕊蕊要回來過年嗎，什么時候到？”

　　“也就這一兩天，”范嫻往傅染碗里夾菜，“少喝酒多吃菜。”

　　“媽，我知道。”

　　傅頌庭半晌沒說話，范嫻提起今天才跟尤應(yīng)蕊通過電話的內(nèi)容，“蕊蕊倒還是希望來我們家過年。”

　　“哼。”

　　在傅染抬起腦袋前，傅頌庭冷哼聲，“又想把家里搞得烏煙瘴氣嗎？上次生日宴像什么話，還有她交的那些個朋友。”

　　范嫻也在想這件事，“所以我當(dāng)時沒有答應(yīng)她。”

　　“尤家不是她的家嗎？回國后過年都要來這讓別人看在眼里像什么話？”傅頌庭越說越氣，“還是你教的有問題，她要再來家里你也能說說她，在國外做了些什么事真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

　　范嫻也有氣，“我能說什么？她現(xiàn)在又不是我女兒，我怎么就能管得了她？”

　　“爸媽，別吵了，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傅頌庭余怒未消，他平日里睜只眼閉只眼完全是跟范嫻一樣的心態(tài)，尤應(yīng)蕊畢竟回了尤家，他們哪里還管得著？“好歹也在家里生活過二十來年，該有的規(guī)矩卻全都拋到腦后去了，你看她每次回來買的東西，還有尤家住的房子……”

　　后面的話傅頌庭難以啟齒，所有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倘若不是墮落了哪里來這樣的奢侈？

　　畢竟尤應(yīng)蕊幾斤幾兩他們還是知道的，要說她去國外闖出了番名堂，說出去鬼都不信。

　　起先尤應(yīng)蕊回到尤家，范嫻是最不舍的，經(jīng)常會偷偷塞些錢給她，吃的穿的也盡量照顧，生怕她受不了這個落差。

　　現(xiàn)在倒好……

　　這個話題使得范嫻胸口堵著似的難受，她目光落向坐在旁邊靜默不語正小口吃菜的傅染身上，越看，心里越是歡喜，她的女兒總能恰到好處給她適當(dāng)安慰。

　　從不在言語上對別人落井下石，也不會過度熱忱地參與其中。

　　范嫻給她夾了個肉丸，“小染，最近跟成佑怎么樣？”

　　她把肉丸放入嘴中猛然聽到范嫻的提問，驚得慌忙往下咽，“媽？”

　　幸好丸子不大，只在喉嚨口轉(zhuǎn)了圈后往下滑，嗓子被撐得生疼，傅染憋紅臉道，“你不會把他的話當(dāng)真了吧？”

　　“我看他說得就是真的。”

　　傅頌庭喝著酒，并未說話。

　　傅染端起杯子，小口白酒下肚燙的整個人越發(fā)有精神，“媽……”

　　“媽看的出來，你們兩個彼此有這心。”

　　傅染詫異，她何時表現(xiàn)過有這想法了？竟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成佑回來后你整個人都不同了，精氣神好著呢，其實你們之間也沒什么大事，上輩子的事原也不該扯著你們，還有幾天你就27了，你們當(dāng)初訂婚也是緣分，要順順利利的話我這會說不定連外孫都抱上了。”

　　“事情也沒這么簡單，”傅頌庭插嘴說道，“媒體對成佑咬的緊，他要是跟小染真再有些什么，我怕輿論壓力你第一個頂不住，你瞧當(dāng)初小染離開明家時被說得多難聽。”

　　“嘴長在別人身上，”范嫻輕瞪傅頌庭一眼，“兩個年輕人有心誰也攔不住，你就這性子，什么事都不肯操心，凡事中立倒誰都不得罪。”

　　“你怎么老把話題往我身上扯？”

　　眼見兩人又要爭，傅染笑著從中調(diào)和，“看你們，媽，你出門在外不都要給爸面子嗎？”

　　范嫻一揚(yáng)下巴，“這是在家里，得憑事實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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