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陷囫圇
而其余的那些,明成佑則當著李韻苓的面全部燒毀。
傅染在外漫無目的地逛了整整一圈,有心想約秦暮暮和宋織,但經(jīng)過明錚那么一鬧,什么心情都沒了。
逼近傍晚時分,紅色奧迪這才緩慢回到依云首府,她從車庫出來,漫不經(jīng)心往前走,無意識抬頭后發(fā)現(xiàn)站在花園里的明成佑。
現(xiàn)代建筑砌成的長廊配有兩邊各八個形狀不同的雕花木窗,頭頂上方覆蓋紫藤,這會已近冬天,未能大飽眼福,蔥郁的樹葉寬大而茂盛,如若時機對的話,此情此景,垂落的紫藤花必定能迷亂了人的眼。
明成佑一身至凈至純的白色西裝,耀眼奪目,璀璨流離,眉眼間留有一簇余暉跳動,傅染站在小道上,眼見他回過頭,竟覺跟前的男人這般真實,無絲毫嘩眾取寵。
“去哪了?”
她撫順被風吹亂的發(fā)絲,“出去逛一圈。”
明成佑抬腿走到傅染身邊,“跟誰?”
她自然地斂起眉目,“噢,本來想約暮暮和吱吱,但她們都沒空,我就一個人去了。”
西邊余暉如火如荼,血一樣濃郁,傅染走過幾步又停住,右手擋在額前,似在自言自語,“也不知什么時候能下場雪?”
明成佑環(huán)住她的肩膀,帶著她一路往前走,“依著這種天,今年有沒有雪都是未知數(shù)。”
明成佑收起眼里暗芒,不動聲色摟住傅染回到屋內(nèi)。
兩人躺在床上的距離不再隔開一臂,透明燈罩內(nèi)光線像揮翅的蝴蝶般籠罩住二人,明成佑側(cè)身,手臂伸過去的瞬間傅染仿佛預料好了,她轉(zhuǎn)身將背部丟向他。
明成佑撐起上半身,手掌貼住她腰際反復摩挲,傅染沒來由的煩躁,拍掉他的手。
“你是不是性冷淡?”男人聲音止不住懊惱。
傅染擁被縮向床畔,難道性真能和愛情分開嗎?
她的身體接受過明成佑兩次,第一次,是在酒醉后完全不清醒的狀態(tài),可第二次,她連他進去的每個步驟,不管是拆分后還是連貫的,都記憶猶新。
她不是沒有過悸動,所以才害怕。
“我累了。”傅染閉起眼睛,把臉悶入被子。
白天明錚的一番話無異于往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擲了塊石子,驚起的漣漪波瀾依舊,她不抱奢望,但并不代表她真的不為所動。
旁邊沒了動靜,片刻后,傅染聽到關燈的聲音。
接到李韻苓打來的電話時傅染剛好在工作室,電話那頭口氣生硬,除了吩咐她立馬去家里一趟外別的話沒有多說,傅染直覺不詳,臨上車撥給明成佑,卻發(fā)現(xiàn)始終無人接聽。
來到位于南車路的別墅,傅染把買好的東西拿出后備箱,她拾階走向客廳,右腳才跨進去,一眼就看到背對她坐著的明錚。
對面則是臉色難看的李韻苓和明云峰。
傅染心里咯噔下,步子經(jīng)過大廳發(fā)出的聲音未免單薄,她把東西放在一旁,“爸,媽。”
兩人卻是看也不看一眼,李韻苓直接伸手點點旁邊的沙發(fā),“你坐到這來。”
傅染忐忑入座,余光望見明錚神色淡漠,心里這才稍稍安定。
保姆給她和明錚一人沏上杯茶。
明云峰從沙發(fā)上的信封內(nèi)抽出一張照片丟過去,照片仰面砸向茶幾,連同一道的還有張A4紙,“這是被某個記者偷拍到的,對方說要想擺平得舍得花錢,幸虧他求的是錢,這件事一旦上報,我們明家的臉擺在哪?老大,你說說!”
明錚伸手把照片拿在手里,傅染望了眼,面色驟然煞白。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至少單憑他們一張嘴是無論如何說不清的。
李韻苓手指反復摩挲左手腕佩戴的那只玉鐲,她面無神色地望向傅染,這時候有明云峰在,她不便多嘴。
明錚把照片放回去,卻依舊沉默。
明云峰冷哼,氣氛直轉(zhuǎn)而下,偌大客廳靜的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明云峰接下來的話,簡直如平地一聲驚雷,“小染是你將來的弟媳,你知不知道?你要真有意,當初讓你跟傅家聯(lián)姻的時候你在哪?”
“爸……”
“老公,別氣壞身子,聽兩個孩子慢慢說。”
“老大,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明云峰話里顯露疑慮。
明錚思忖再三,為防明云峰心生猜忌,他抬起頭,不疾不徐說道,“我和小染確實在幾年前就認識,后來我出了國,自然而然斷了聯(lián)系,您有意撮合我們的時候,我并不知道傅家女兒是她。”
“老大,你的意思是你心里還有小染?”李韻苓語氣不由加重,直逼得傅染無路可退。
她置于身側(cè)的兩手放向膝蓋,又悄悄握緊,心里有兩個聲音在拉扯她,一個讓她捂住耳朵別聽,另一個卻在說,聽聽又何妨?難道那天在車上的話給不了你信心嗎?
她置身此地,卻沒有不聽的權利。
“老大,”明云峰沉了嗓音,“你是想退掉和羅家的婚事?”
明錚坐在傅染左側(cè)方,很近的距離,但他的聲音卻有種隔了層什么東西后的模糊感,聽在耳中那般不真實,“爸,媽,照片只是借了個角度而已,我和小染的事早已經(jīng)過去,你們放心,我懂得分寸。”
可不是嗎?他向來將分寸二字拿捏得當。
傅染眼睛平視,覺得眼眶內(nèi)有些潮濕朦朧,待定睛細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定格于擺在書架的一盤蘭花上。
優(yōu)雅淡凈的白,無一點污穢。
“那你和羅家Y頭的事得盡快,省的外頭人說三道四。”
李韻苓先前的料想沒錯,堵住流言最好的方法是令它不攻自破。
明錚十指交扣枕于膝蓋,他抬起眼睛時,視線裝作不經(jīng)意瞥向傅染,“爸,我知道。”
明云峰索性趁機做主,“半個月后,我日子都給你們選好了。”
傅染頭次看到穿透進客廳的陽光竟然是暗色的,照在身上毫無溫度,是誰說,有陽光的地方會有溫暖?
“好。”明錚垂下眼簾,點了頭。
明云峰自始至終沒說傅染一句,卻每每在話里旁敲側(cè)擊,她胸口窒悶難受,想深深呼口氣,無奈胸腔被止不住的酸澀填滿,她不能恣意落淚,只能繼續(xù)處于如此尷尬之境,像是被人剝光衣服丟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這時候,她多想有個人帶她離開,哪怕給她一點點力量,都不至于令她無依無靠。
所以,當她看見門口赫然出現(xiàn)明成佑的身影時,傅染鼻子莫名一酸,眼淚幾乎沖出來。
她不是沒有脆弱的時候,強忍的偽裝撕開,她需要的比別人更多。
而能幫她撥開云霧,能把她從窒息的黑暗角落拉出來的那只手,也許,正是她每天都有機會握住的。
明成佑逆光而來,舉步走向客廳,身后跟了抹嬌小的身影,竟是羅聞櫻。
“媽,有什么事非打到我辦公室,我在開會,”明成佑徑自走向傅染,把羅聞櫻丟在身后,“正好在路上遇見大嫂,怎么,開家庭會議呢?”
他語帶玩笑坐到傅染身邊,李韻苓不著痕跡瞪他眼,面色陰郁駭人。
明成佑瞞得住別人,可瞞不了她,那照片分明是她帶去依云首府后本該被燒毀的,這角度和時間,她只消看一眼便明朗。
“伯父,伯母,我前幾日去云南辦事帶了些特產(chǎn)回來,尋思著過幾日要天寒,正好路過這談個項目,我就帶來了。”
蕭管家上前接過手,李韻苓也起身把她帶到明錚身邊,明云峰臉色這才緩和些,“聞櫻,你爸媽最近身體還好嗎?”
“多謝伯父關心,挺好的。”
明錚見她走來,自然地伸手將她帶到身旁,羅聞櫻順勢貼住他的手臂。
“過來怎么不事先打個電話?”明錚口氣一如既往的清冷調(diào),李韻苓回到座位時朝對面的明成佑使個眼色,示意他提起照片的事,趕巧的羅聞櫻在場,哪個女人受得了這種場面?
明成佑卻視而不見,抬手輕揉傅染頭頂,“你怎么在這?”
不待她開口,李韻苓搶先說道,“你爸找明錚和小染,有件事要問清楚。”
羅聞櫻視線穿過明錚俊冷的側(cè)臉,面露疑惑的在傅染和明錚之間逡巡,她并沒開口問,任由明錚把她的手裹入掌心。
明云峰借機轉(zhuǎn)移話題,明成佑趁羅聞櫻和人說話的間隙將茶幾上照片抽走,連同信封和A4紙一道塞入傅染手里,“自己的東西放好。”
明云峰暗自奇怪,這小子轉(zhuǎn)性了?看到這樣的照片還能沉得住氣,他心存欣慰,果然是成熟了,難得的識大體。
傅染捏緊手里信封,指甲把硬紙握出褶皺。
“聞櫻,方才我和明錚商量,想先給你們把訂婚宴辦了,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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