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是,他有這樣說過,而自己,也謹記于心。然而,別人有心策劃的計謀,根本不容躲避,防不勝防。
曾經(jīng),自己希望娘親能長命百歲,伴自己度過一生,事實上呢,娘親只陪了自己十八個年頭;
懷第二胎的時候,自己處于水深火熱當(dāng)中,卻依然努力和堅持,只望腹中胎兒能安然面世,結(jié)果,自己遭奸人所害,還沒成形的胎兒化為烏有;
紫晴,那個讓自己感到世上仍有親情和溫暖的善良女孩,自己對她說過,將來要為她找個好人家,看著她幸福出嫁,結(jié)果,她為了自己能安然無恙,承認欲加之罪,慘烈犧牲。
就連古煊,自己還來不及對對他給予懲罰和報仇,他就那樣終身火海,離自己而去。
堯兒,迄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還有很多,很多……
自己最親最愛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留給自己是,是永無止盡的悲傷和痛苦,還有無限的孤獨和凄涼。
難道,這些都是自己想要的嗎?難道自己不想防備嗎?
不,沒有誰想接受和面臨這樣的痛,可是,老天爺無情,硬安排給自己,自己根本避免不了,反抗不了,改變不了,結(jié)果只能含淚接受,飽嘗痛楚。
冷君柔越想,越覺悲傷和憤慨,看著遼闊的湖面,兩腳不由自主地邁動起來。
不過,她才走幾步,猛覺背后一陣颶風(fēng)來襲,手臂倏然一麻,自己整個人被拉扯退后,視線中,映出銀面那驚懼和焦急的眼眸。
他……在擔(dān)心自己嗎?他也知道自己要自殺?的確,剛才那一刻,自己真的希望縱身湖中,一了百了,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悲傷,也會隨著消失。
“對不起,剛才……我剛才的語氣重了些,你別放在心上。”銀面忽然道起歉。
冷君柔不做聲,心情逐漸平復(fù)。
“對了,整件事到底怎樣的,你詳細跟我說一遍。”銀面接著問道,她的痛,他看得出,甚至能感受得到,也明白可以的話,此刻不宜挑起她的痛,然而,這不是一般的事,為了她的安危,他必須弄清楚,好想出對策。
果然,冷君柔嬌顏再度轉(zhuǎn)白,但結(jié)果,還是勇敢堅強地,娓娓道出整個情況,只除了鷹說的那句什么喜歡她、愛她的甜言蜜語。
銀面聽后,橫眉怒目,憤慨難掩,氣得呼吸都加促了。夏紀芙這個可惡至極的女人,他早見識過她的聰明才智,卻想不到,連這種邪惡的壞水兒也如此在行,做得不留痕跡。選在嵐妃那邊下藥,牽扯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復(fù)雜,加上是這種難以開齒的“丑聞”,根本不宜大肆昭告。
不過,她這樣對付冷君柔,到底有何目的?難道真的只因為女人的妒忌心?那個色魔鷹面呢?自動招供此事,又是何用意?
心中疑云陣陣,但銀面沒有再問,畢竟,這樣的問話,他不知如何開口,而且,他潛意識里不希望冷君柔再與鷹那色魔扯上任何關(guān)系,他甚至認為,鷹這樣做,絕對是另有陰謀,因為口說無憑,反口的情況隨時都會出現(xiàn)。
也因此,這件事不能立即找夏宇杰稟告,必須先暗中查探,唯有找到確鑿的證據(jù),才能徹底為冷君柔討回公道,否則,弄巧成拙反而會使冷君柔被詭計多端的夏紀芙再傷害一次。
那么,目前要做的,就是先好好安慰她,撫平她內(nèi)心的傷痛,當(dāng)然,還有保護她。
深深一個呼吸后,銀面從沉思中出來,凝望著冷君柔,說出決定,“從明天起,你搬來侍衛(wèi)營跟住,讓我來保護你。”
冷君柔還是悲傷滿懷,呆呆看著他,不語。
“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倆也可以搬出宮住,無論如何,我再也不準(zhǔn)夏紀芙那女人害到你。”銀面繼續(xù)道,目光依然炙熱異常。
他說什么,搬出宮住?自己和他?他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難道真的因為自己像他一個故友?又或者,還有別的原因?悲痛的心頭涌上一陣困惑,冷君柔用狐疑揣測的眼神看他,一會,見他忽然伸手過去,她便下意識地躲避。
結(jié)果,他只能碰到她的手指,同時,也看到了她其中一個手指上的紗布,于是,關(guān)切之情頓時再起,“你的手怎么了?被什么刮破了嗎?嚴不嚴重?”
順著他的視線,冷君柔也朝受傷的手指看去,腦海隨之浮起某個畫面。當(dāng)時悲痛欲絕,根本沒心思理會這個傷口,后來是宮女看到,連忙給她包扎,才止了血。
銀面已經(jīng)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手,仔細地看,還小心翼翼地整弄著紗布,儼如在對待一個無比珍貴的寶物,那動作,那神態(tài),更讓冷君柔心生疑惑和不解,某些猜測就那樣脫口而出,“銀面,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認識我?我們……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甚至……”
她的手,任由他握著,故而,感覺到他的顫抖,于是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繼續(xù)追問,“既然我們認識,既然你那么關(guān)心我,那為什么不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我?為什么呢?”
瞧著她激動且期待的樣子,銀面黑眸黯沉,布滿哀痛和無奈,是的,我們認識,我們還非常熟悉,可惜,因為責(zé)任,我暫時還不能以真面目出現(xiàn),就像以前,也是為了責(zé)任,讓我不得不放棄你,失去你。
銀面越是沉默,冷君柔則愈加肯定,況且,她也看出他眼中的無奈,到底是什么,讓他不能與自己相認?到底,他是誰?
為了破解疑惑,冷君柔不惜做出這樣的交換,“你不是準(zhǔn)備帶我出宮住的嗎?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有何理由這么做?所以,你想保護我的話,請告訴我答案,只要你說,我就隨你出宮。”
可惜,他還是沒說,眸中深情如舊,奈何欲言又止。
冷君柔只能作罷,手從他掌中抽了回來,自旁邊的矮樹叢摘下一片葉子,放到唇間,重新投入凄美的旋律當(dāng)中。
這次,銀面沒有伴奏,而是靜靜聆聽,癡迷地看著她美麗的側(cè)臉。
漫漫長夜,就這樣過去,天亮了,銀面有任務(wù)在身,必須離開,臨走前,他對她再做安慰,叮囑她小心,還說兩日后回宮,再來找她。
昨晚,他才說過會好好保護她,其實,這樣的他,根本身不由己,又談何保護!
冷君柔半聲不吭,默默目送著他離開,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在自己視線慢慢變小,變模糊,直至消失。然后,她也離開湖邊。
回去住處后,她還是不敢上床,繼續(xù)窩在窗口邊的大椅內(nèi),就那樣蜷縮著身體,腦海一片空白,不做任何思想。
后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疲憊的眼皮終于闔上,緩緩進入夢鄉(xiāng)。
好幾次,她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宮女在呼喚,問她要不要先吃飯,可她都搖頭拒絕了,因此,這一覺,直到夜霧降臨還沒醒來。
整個房間,安寧靜謐,臺上的燭火是宮女半個時辰前點著的,柔和的火光中,不但有熟睡的冷君柔,還忽然多出一個人影。
他蹲在椅前,眼睛的高度恰好和冷君柔的臉龐齊平,此刻深情毫不隱瞞,對她發(fā)出充滿愛意的注視,若不是擔(dān)心驚醒她,他還想伸手去撫平她緊蹙的娥眉,撫摸她蒼白憔悴的容顏,甚至……撫平她心里的痛。
剛才偷潛進來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宮女談及,說她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宮女們還納悶這是因何緣故。
其實,個中原因,自己清楚得很,害她成這樣的,是自己!
她是個剛烈而癡情的女子,遭受這樣的變故,對她來說必是極大的傷害,然而,自己不后悔,因為只有這樣,自己才有理由和她在一起,才能時刻見到她,而且,保護好她。
睡夢中的冷君柔,感覺有個人用無比深情憐愛的目光盯著自己,用無比溫暖柔和的大手撫摸自己的臉龐,要是以往,她必定淪陷其中,盡情貪戀這日夜期盼的美好,然而,這次她只想立刻醒來,因為,自己已沒資格再去享受這樣的愛。
只不過,當(dāng)她真的從夢中醒來,看到不知幾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時,整個人宛如被雷電擊中,重重震住。
男人深邃的黑眸,并無任何驚慌錯亂,早在他方才決定輕撫她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等她隨時醒來。
她果然睡得極不安穩(wěn),自己才剛觸碰到不久,她就醒來了。
想罷,他心中憐愛更甚,略帶責(zé)備的話語,開始自他唇間逸出,“為什么不吃飯?就算心情再糟,你也得先吃好飯,不吃飽怎么有力氣對我做出報復(fù)?”
他……他在說什么?哼,他也知道,他該死,該遭到報復(fù)?冷君柔已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同時,怒從心起。
男人忽然探手進懷中,取出一個紙包,打開后,一堆紅彤彤的果子映入眼簾。
是……櫻桃!艷紅鮮美,嬌艷欲滴,玲瓏剔透,讓人只需一看便直流口水。
“已經(jīng)洗過了,來,先吃一個。”他拿起一顆,親自喂到她的嘴邊。
冷君柔自然是想也不想便推開,櫻桃于是馬上自他手里滑掉,滾了好幾十個圈,停在前方的桌腳。
他收回視線,看向她,眸色深沉,異常復(fù)雜,且不再做聲,其余的櫻桃仍握在他的手中。
冷君柔則面若寒霜,從椅上起來,走向床鋪,這是她這兩天來,頭一次靠近大床。
“你到底怎樣才肯吃飯?事情不發(fā)生都發(fā)生了,你即便絕食也于事無補。”他也跟過來,低沉的嗓音充滿懊惱,鷹形面具旁的眸瞳,更是一片無奈沮喪之色。
忽然,冷君柔回頭,冷冷的眸子,直視著他,好一會,問,“是否我要你做什么都肯?那好,立刻給我殺了夏紀芙!不是說喜歡我,愛我嗎?給我除掉夏紀芙,這樣我就相信你的愛!”
出乎意料的要求,讓男人黑瞳一瞪,偉岸的身軀,也僵硬住了。
“出去……”冷君柔嗓音持續(xù)拔高,蒼白的臉龐,因為激動和憤怒而漲紅。
“好!但,不是現(xiàn)在。”他答應(yīng)了,同樣是出人意表的,“我?guī)退形业哪康模任医柚瓿晌业拇笥嬛螅視⒖坛羲唬赡銇硖幹茫阆胍匝肋牙的話,我會給她灌媚藥,然后安排幾個幾十個甚至幾百個男人蹂躪她;或者,你想對她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也行,一切,只要你高興!”
他是認真的!他的眼神里,透著堅定無比的光芒!
只是,自己該相信嗎?他是誰?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每個人都帶著面具,每個人都高深莫測,令人捉摸不透?還都有他們的目的?銀面如此,他也如此。
冷君柔眼中的冰冷漸漸融化,心頭的怒火似乎也消除了不少,她忽然變得迷茫彷徨起來,那種無助和孤獨,再次回到她的身上。
“既然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以后就該和我在一起,我在城內(nèi)有座房子,你搬去跟我一起住。”他又開口,嗓音還是低低的,沉沉的,極具磁性的。
這次,輪到冷君柔僵住,不禁想起,銀面昨晚跟自己提及的話題。
他們兩個,竟然都提出與自己同住,當(dāng)然,他們的目的并不一樣。銀面完全基于一片好心,完全是為了提防夏紀芙再害自己。而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真的喜歡自己?愛自己?愛到不惜答應(yīng)自己隨口提出的艱巨要求?
冷君柔沒有再看他的眼睛,只因,那里越是真誠和堅定,就越會破壞自己的判斷能力。
“郡主那邊,我已跟她說過,她沒反對,只要你答應(yīng),她會立刻帶我去跟皇上請示,然后你便能隨時出宮,和我住在一起。”他繼續(xù)自顧闡述。
原來,他都想好了,都已經(jīng)策劃好了。男人不都喜歡逢場作戲的嗎?他因何這般負責(zé)?見面才幾次,他就喜歡甚至愛上自己,他對自己一見鐘情嗎?
還有,他和夏紀芙明明是曖昧的關(guān)系,夏紀芙竟肯這樣幫他!莫非,夏紀芙給自己下媚藥,不是出于女人的妒忌心?而是……另有目的?
“乖,聽我的安排,跟我在一起,嗯?”他走近兩步,出其不意地摟住她。
(https://www.dzxsw.cc/book/27908/179594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