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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章 精彩片段二出現 震撼!!


  她不敢動,盡管他壓得她有點疼,腦海開始回憶方才的情況,再次為他今晚的失常納悶和困惑,除外,她還感到濃濃的喜悅和欣然。

  從小,自己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大姐和師兄同樣也對自己疼愛有加,隨著年齡的漸漸長大,少女懷春,自己對武藝高強、英俊溫柔的師兄暗生情愫,時刻憧憬著將來能嫁給他為妻。

  因此,今晚當他強要自己,除了當時潛意識里的一種抗拒,她便沒再做反抗,而是靜靜地任他占有自己,將自己從少女變成少婦。

  她依然不清楚他今晚為何會這樣,但她知道,自己美夢成真了,自己如愿以償了,終于能夠成為他的妻子了!

  冷若蘭懷著濃濃的幸福和滿足,初嘗情欲導致疲憊困倦,她于是也慢慢閉上眼,帶著甜蜜的微笑進入夢鄉。

  床上的兩人,并不覺察他們已經陷入一場陰謀當中。

  愛欲的黑夜過去之后,生機勃勃的白天降臨人間。

  一聲刺耳的尖叫,把熟睡的兩人震醒,看清楚佇立床前、滿面怒容的人影時,他們混沌的腦子頓時精明不少。

  特別是冷逸天,宿醉的痛讓他苦不言堪,眼前的狀況更是令他猶如雷電轟擊。

  “逸天,這到底怎么回事?你立刻給我一個解釋!”站立床前的上官燕,橫眉瞪眼,怒不可遏。

  “娘!崩淙籼m怯怯一叫,拽住床單裹住自己的身體。

  冷逸天依然深深震撼當中,他極力暗自整理著混亂的思緒,盡可能地去追憶過去,結果是,他只記得自己喝醉了,然后鬼使神差地占有蘭兒,明知自己不該那樣,奈何就是無法自控,當時體內似乎有股超強力量,迫使自己不得不借用占有她來釋放和緩解。

  “你儀表不凡,重情重義,本來我早就想過把蘭兒托付給你,但我從沒想過是這種情況下,是通過這種方式,你說,這到底怎么回事!”上官燕繼續斥責,還擺出一副慈母無奈和心痛的模樣,“蘭兒才十六歲,清白就這么毀了,這叫她如何是好!你說,你要怎樣處理這件事!”

  “師兄!崩淙籼m突然也沖冷逸天輕聲喊了一下,整個人相當楚楚可憐和慌亂無措。

  冷逸天先是看看上官燕,接著瞧瞧冷若蘭,盡管心中非常不情愿,但為了道義,為了良心,為了責任,不得不道出,“師父師母不嫌棄的話,我會對蘭兒負責。”

  他話音剛落,空氣里頓時傳出一陣重重的呼氣聲,發自冷若蘭,她剛剛吊起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而上官燕,故作沉吟,質問道,“你確定能對蘭兒呵護一生,疼愛一生,永遠只愛她,對她不離不棄?”

  冷逸天也靜默一會,肯定地應出,“我確定!”

  “那個冷君柔呢?”上官燕繼續責問,“你師父跟我提過,你對她似乎特別好?”

  冷逸天身體倏然一僵,順著冷若蘭發出的粗促呼氣而望了一下冷若蘭,同時看到了滿床的凌亂,稍后,毅然做出保證,“既然我選擇了蘭兒,我會專心對她,至于以前的某些不該有感覺,也會隨著消失!

  “不該有!好,師母就沖著你這句話,答應把蘭兒許配給你,不過,師母還是得提醒你,蘭兒是師母和你師父的心肝兒,你對她不好,就是對師父師母的不敬!”

  “逸天明白!崩湟萏煺f罷,開始下床,拿起散落于地的衣物,走進屏風內,很快便穿戴整齊,頎長的身影再次回到床前,放下被單,對冷若蘭和上官燕分別給予深深一注視,徑直朝房外走去,心事重重的腦海依然苦苦追思著昨晚的意外情況。

  對于他的自顧離開,上官燕并沒截止,直至他的身影從門口消失,她才收回視線,來到床前坐下。

  冷若蘭立即撲進她的懷中,“娘!”

  上官燕順勢摟住她,輕拍著她被床單覆蓋的背部,安撫道,“蘭兒,你放心,娘定為你準備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娘,您……不怪我?”冷若蘭也接著道,語氣結巴。

  “怪你?為什么?就算要怪,也應該怪你師兄!”上官燕不覺拔高嗓音,一副沉怒狀。

  冷若蘭愛“夫”心切,連忙發出懇求,“娘,請別怪師兄,他剛才也說了,他會負責。其實,我想師兄不是那種人,他昨晚只是因為喝醉了,一時亂性,導致……導致……”

  冷若蘭說著,不禁再次憶起冷逸天昨晚的古怪情況,當時,她發現他的身體好燙,好燙,需求也很迫切,很迫切,想不到,酒的威力會這么大。

  上官燕不再做聲,繼續摟著冷若蘭,在冷若蘭看不到的那張臉上,盡顯奸計得逞之色……

  皇宮。

  這天,冷君柔正看著紫晴從李浩那帶回的信件,是藍雋寫來的信件,看過之后,她俏臉刷白。

  紫晴見狀,即刻問道,“娘娘,怎么了?藍大人說什么了?”

  冷君柔繼續呆愣了下,才道,“冷府半個月后將舉行婚禮,新郎和新娘分別是冷逸天和冷若蘭!

  紫晴一聽,也瞠目結舌,“冷逸天娶冷若蘭?真的好突然!”

  冷君柔依然一臉癡呆狀,是的,這事來的確實突然,距離對冷睿淵說出冷若甄的身世真相已經過去半個月,自己一直留意著冷睿淵的動向,孰料竟是等到了冷逸天和冷若蘭成親的消息。

  冷逸天,那個對自己有著異樣感覺的男子,想不到就這樣成親了,對象還是冷若蘭!自己并非不悅或妒忌,只是覺得,這個時候突然發生這樣的事,非常蹊蹺,很讓人感到意外,甚至乎,令人產生不安。

  “娘娘,我們要不要調查一下?”紫晴又道。

  “調查?怎么調查?”

  “良妃既然是冷家的‘大小姐’,冷家辦喜事,那她殿里的人或多或少會有談及,我們可以從中打聽一些相關消息。”紫晴憑借在宮中當差這么多年的經歷,做出提議。

  冷君柔下意識地點頭,稍作思忖后,遲疑道,“那……你親自去?”

  “嗯!弊锨缌x無反顧,還事不宜遲,立即拜別冷君柔,在冷君柔的千叮萬囑和憂心相送下,朝瑤華宮直奔而去。

  紫晴此去一趟,并沒有得到任何關于冷若蘭成親的情況,反而帶回另一個更為震撼的消息。

  前幾天,冷若甄染了風寒,除了宮中太醫診治,冷家堡還親自派大夫進宮,從而證實了一件事,冷若甄并沒患有任何肺。

  聽著這出乎意料的消息,冷君柔方寸大亂,身體微微發顫,手臂無意識地用力,以致弄疼了正抱在懷中的小希堯。

  她邊哄著他邊檢查他的身體和手腳,確定他沒事,便叫奶娘暫且抱走,然后整個思緒重新回到剛才那件事上,迫不及待地問,“紫晴,此事當真?你確定嗎?”

  盡管心中很想安慰冷君柔的震驚和慌恐,紫晴卻還是無奈地如實相告,“是的,在良妃的寢殿里,我親眼看到良妃和淑妃融洽閑聊,還親耳聽到良妃跟淑妃說她身體很好,并無任何疾病在身。”

  “當時你是隱匿在什么地方?有沒有人看到?”冷君柔仍然不想完全相信。

  “我隱匿在窗口外,除非特意搜索,那個地方不容易被人發覺!弊锨缯f著,稍頓,略顯驚慌失措,“娘娘,依您看,這到底怎么回事?那個藥渣明明是良妃服用剩下的,為什么太醫和冷府的大夫都說她沒患其他疾病,莫非她們買通了太醫和大夫?可是,她們似乎并不知曉娘娘和冷睿淵的私下見面,又或者,冷睿淵最后還是選擇與那上官燕明談了?”

  會嗎?冷睿淵真的會與上官燕無所不談嗎?那藍雋查回來的結果又作何解釋?是藍雋查不到細節呢?還是冷睿淵故弄玄虛,故意讓藍雋認為他沒與妻兒坦白?

  不,她不信他是那樣的人,她不接受他和上官燕那毒婦能恩愛到這種程度!再說,他忽然派大夫進宮,說明他已經心起狐疑。

  不過,他又是如何跟上官燕等人解釋這事?他到底是用什么借口派大夫進宮給冷若甄診病,這宮中,根本不缺太醫呀,他這么做,不是擺明了藐視太醫院嗎?

  至于診斷結果,到底是真切呢,或者如紫晴剛才所猜,大夫和太醫都被上官燕收買了?不,應該不會,冷若甄這是患病,有別于其他突發事故,要是真查起來,事實顯而易見,除非,她們能買通整個皇宮的太醫,甚至乎……全天下的大夫!

  “娘娘,那現在我們應該怎么辦?”紫晴又做聲。

  現在應該怎么辦?冷睿淵已經知道“真相”好幾日,但都沒有明顯的動靜,難道是,他不追究?

  不,應該不會,她看得出,經過上次那件事故,他很厭惡自己,如今有機會對付自己,他肯定不會放過。

  那么,他是在深思籌謀,想更周全的法子,一次性把自己扳倒,然后順勢扶冷若甄取代自己,榮登皇后之位?

  雖然不清楚冷君柔內心在想什么,但根據冷君柔愈加凝重的神色,紫晴知道情況不容樂觀,于是提議道,“娘娘,不如找皇上吧,皇上已經恢復對娘娘的寵愛,您就把整件事告訴他,請求他出面幫忙,即便他一時還查不出真相,起碼心中有數,將來萬一有起事來也好處理。”

  冷君柔內心并不贊同,不錯,古煊最近幾乎夜夜留宿這兒,且每一次都寵幸自己,但不知因何緣故,她總覺得他有點異常,她總覺得,他這樣寵愛自己,似乎帶著某種目的。

  目的!

  困擾了這么長時間的迷惑,想不到今天得出了結論,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得出了結論!

  是的,他每晚帶領自己不休不止地纏綿,不似普通的欲望需求和發泄,而是別有心機。

  那么,他到底有何目的?女人可以利用美色勾引迷惑男人,但男人呢?難道也能如此?可事實上,自己對他的感覺還是沒有多大變化,對他雖然沒有恨之入骨,但也保持著該有的心如止水、不再妄想。

  由此可見,在他恢復像以前那樣深愛自己之前,這事暫且不宜告訴他,不然,他認為自己好事挑撥那就得不償失。事到如今,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緊皺的眉頭逐漸展開,冷君柔停止思忖,定睛看著紫晴,輕聲道,“紫晴,時候不早了,你去吃飯吧。”

  紫晴一陣錯愕,隨即也跟著轉開話題,“嗯,娘娘您也是時候用膳了,來,紫晴陪您去膳廳。”

  冷君柔從鳳椅上起身,隨她走出房,先去看看兒子,然后才開始用膳,由于滿腹思緒,心神不寧,影響到胃口不佳,結果,在紫晴的勸解下勉強吃了一些。

  晚膳后,她先給希堯沐浴一番,哄他睡下,由奶娘抱他去隔壁的房子睡,最近都和古煊做那趟事,只好把希堯安頓到之前準備好的嬰兒房睡。

  亥時,紫晴也下去了,偌大的室內只有她一人,斜躺在軟榻上,靜靜看著寂寥的星空,看著那輪孤獨的明月,她的思緒再次回到傍晚那件事上,想著想著,還憶起了這兩年的點點滴滴。

  和娘親相依為命18年,雖然間中也發生過一些事故,但跟進宮短短兩年來發生的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當初,假如自己聽從娘親的話,不找負心漢爹爹報仇,那自己這兩年的日子又會是怎樣?孤苦伶仃是必然的,但起碼也平靜無險,而不像現在,精疲力竭,不知所措。

  不過,自己并不后悔,因為進宮,自己才有機會認識紫晴,認識藍子軒和藍雋,他們都是掏心掏肺待自己的好朋友!另外,古煊雖然變了,可是與他相愛相隨的那段美好的過往不可磨滅,特別是堯兒,自己唯一的親人,自己的心肝寶貝,比什么都值得。

  一陣熟悉的香氣,忽然緩緩飄到冷君柔的鼻子下方,讓她馬上從沉思中出來,于是側臉,如期看到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來了,比平時早了半個時辰。

  還是一襲悠閑的便服,卻永遠都能夠把他偉岸的身軀襯托得完美無瑕,還有那張俊美絕倫的面龐,更是無可挑剔,總是讓她感到迷茫和紛亂的鷹眸,此刻依然高深莫測。

  不等他提醒,她已經主動從榻上起身,徑直走回到床前,在他也跟著過來后,她幫他寬衣解帶。

  很快,兩人躺在了床上,彼此都側著身子,靜靜看著對方。

  想起紫晴的提議,又思及自己的手足無措,剎那間,冷君柔決定對他說出這件事,然而,她櫻唇剛啟,便見他俊魅的臉龐趨近過來,不由分說地吻住自己。

  因此,她放棄了,順著他的索求而配合、滿足,像以往那樣,隨他欲海銷魂……

  接下來的日子里,冷君柔徹底無法安寧下來,她通過書信把情況告訴藍雋,藍雋剛得知時,也甚覺愕然,奈何一時之間也弄不懂怎么回事,只跟她說,他會去查,會繼續留意冷睿淵,結果卻是,非但查不到相關消息,就連冷睿淵的其他動態也沒有,只除了,冷逸天和冷若蘭的婚禮。

  他們昨日如期成親,冷府大擺筵席,宴請各路人馬,聽說古煊和冷若甄都去了,朝中其他官員也不敢怠慢,紛紛赴約,整個婚禮進行得非常喧鬧,非常順利和成功。

  所以,紫晴認為,那件事可能就此過去了。但冷君柔始終不以為然,越是如此,她越覺得忐忑不安,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最后一刻寧靜,于是,她變得眉頭深鎖,神色恍惚,連小希堯的生日宴也無心籌備和期待。

  光陰似箭,日月穿梭,不知不覺中,小希堯的生日宴到了。

  宴會在白天舉行,古煊早晨離去時,冷君柔也開始起床。

  紫晴幫她梳理著頭發,看到她頹糜不振,關切之情即露,“娘娘,你看起來精神很差,要不要宣太醫看看?”

  冷君柔怔了怔,對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打量起來。的確,面色有點憔悴,白皙里面還似乎泛著點點淡黃。其實,這些都是其次,讓她糾結的是,自起床到現在,她發覺右邊眉頭跳個不停,跳得讓她感到莫名的心慌和忐忑,俗話說,左跳財,右跳災,莫非這是兇兆?不,不可能的,今天是堯兒的生辰,大好的日子,又怎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呢!

  “娘娘,是皇上把你弄成這樣的嗎?”紫晴接著又道。

  冷君柔這一聽,更是愣然,不自覺地憶起昨晚的情況,昨夜的他,比以往都強烈,都狂野,他沉默如舊,只是用一種古怪費解的神情看著自己,可以說,這段時間,他一直呈現著這樣的眼神。

  另外,與以往有所區別的是,每當他熱流迸射時,她忽覺有股氣勢洶洶的激流從下面竄起,直闖自己的胸口,給自己全身帶來一陣大大的震顫,這是自己跟他兩年之久,在歡愛過程總從沒出現過的。

  “娘娘,今天是小皇子的生辰日,您暫且別想那些事兒吧,你該開開心心,高高興興,陪小皇子度過一個美好難忘生辰日!弊锨缛乳_口,自顧述說著,她以為冷君柔又在為冷睿淵一家人犯愁。

  冷君柔抿緊櫻唇,給她訥訥一笑。

  雖然笑得很勉強,但紫晴還是覺得很欣慰,不禁用打趣的話語來活躍這沉重的氣氛,“這不就對了!小皇子呆回見到,一定不會抱怨了!

  冷君柔粲齒,繼續不語,正好,奶娘抱著小希堯進內。

  小家伙一見冷君柔,立即伸手,嘴里咿咿呀呀的,要冷君柔抱抱。

  冷君柔一掃沉郁的心情,把他接過來后,先是在他小臉落下無數細吻,隨即讓他兩只腳丫站在自己的腿上,語氣輕快地祝賀出來,“堯兒,生辰快樂!”

  小希堯還不懂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母后對他笑,對他說話,于是也眉開眼笑,手舞足蹈,繼續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

  冷君柔心潮激蕩,又是對他親吻幾下,忽然教導他道,“堯兒,來,叫母后,母……后。”

  如此獨特的日子,假如能親耳聽見從他口中發出的某種特別涵義的叫喚,那該多好,那該是多么難能可貴和令人感動!

  可惜,這只能是冷君柔的愿望,小希堯還不懂得照做。

  不過,冷君柔并不覺得失落,她已被小希堯的淘氣和快樂所感染,繼續喜笑顏開的,先是喂他吃粥,自己也開始吃早點,到了差不多的時候,正式梳妝打扮。

  由于今天的日子算是比較隆重,根據皇宮習俗,她得穿上皇后服。在紫晴和一眾宮女的努力忙碌下,耗時半個時辰,她終于穿戴整齊,展現給眾人的是一個雍容華貴、絕代風華的母儀天下。

  巳時,古煊出現,偉岸挺拔的身軀,是一身明黃色的龍服,頭頂戴著金燦燦的龍冠,加上與生俱來的霸氣烘托,整個人顯得更貴氣逼人,俊美絕倫。

  呆呆看著他,冷君柔不禁想起一些似曾熟悉的畫面,可是,他今天除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之外,再也無以往的溺愛舉動,沒有熱吻,沒有擁抱,只有那聽不出任何情感的低沉嗓音飄到耳際,“都準備好了嗎,可以出發了吧?”

  “嗯!”冷君柔也輕聲一應,心頭隱隱涌動著一股淺淺的失落。

  古煊不再吭聲,一把抱起小希堯,大步朝房外走。

  看著他自顧前進的身影,又瞧瞧自己孤獨懸垂的手,霎時間,冷君柔又是一陣悵然若失,直至紫晴走來輕喚,她才暗暗把心情調整過來,由紫晴擁簇著,跟隨古煊的腳印前進。

  約有一刻鐘時間,他們抵達頤和殿。

  那里,金碧輝煌,燭火輝明,懸燈結彩,衣香鬢影,男男女女共聚一堂,處處顯示了喜氣洋洋的景象。

  隨著太監的宣到,原本熱鬧非凡的屋內陡然安靜下來,緊接著,是一陣整齊洪亮的迎接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小皇子萬福!”

  古煊已經踏上高臺,在龍椅坐下,銳利的眸子環視一下眾人,這才叫大家平身。

  眾人繼續不約而同,情緒高昂地道了一聲“謝皇上”,然后站直身子,根據官職級別,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陸續為小希堯送上生日禮物和祝福話語,三品以下的,則由專門的太監負責收集禮品。

  古煊和顏悅色,用點頭和微笑回應他們的敬重和擁戴,看著他們那包裝精致的禮盒,他心中異常舒暢,平日這些官員刮油不少,國庫能收回些許的便是借助宮中各種慶祝和宴會。

  冷君柔更是一直維持著笑,不著痕跡地打量眾人,賓客席上,她看到了冷睿淵和上官燕,他們均從容淡定,神色無異;嬪妃席那兒,主要是綺羅和冷若甄,不過,淑妃竟然沒來!

  雖然小希堯是自己所生,但這喜慶的日子畢竟是古煊組織安排的,根據淑妃的個性,她沒理由躲開,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她缺席呢?

  冷不防地,冷君柔心頭再度竄起一股不安,故她只好使勁吸氣,希望借此能沖走這莫名其妙的感覺,好讓自己紛亂的思緒平復下來。

  不久,祝賀送禮環節結束,古煊端正身子,肅起面容,正準備發表話語,突見一個宮女打扮的人箭一般地沖了進來,在高臺前噗通跪下,“啟稟皇上,大事不好了,淑妃娘娘她……她去了!”

  本來,這么嚴肅的宴會,大家規規矩矩,不管有何意外發生,都應先告知林公公,讓林公公轉給古煊,可現在,有人膽敢直沖進來,大家紛紛為這驚動圣駕的大膽舉動吸引住視線時,也暗暗為這名不知死活的宮女感到可憐和惋惜。

  果然,古煊本就冷峻的面龐,此刻更是格外陰沉,劍眉迅速蹙起,開口便斥,“來人,把這不懂規矩的刁奴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

  宮女聽罷,渾身一抖,立即辯解出來,“皇上請饒命,奴婢知罪,但奴婢真的有要事稟告,淑妃……奴婢是為了淑妃,淑妃被害,中毒身亡!

  重復的稟告,加上更大的語調,在場所有的人終都被震住,特別是右丞相上官浩林,還有上官燕,先后奔上前來,抓住宮女質問,“你說什么?你剛才說的是什么?給我清楚地再說一遍!”

  見到上官浩林,宮女淚水狂流,嗚咽道,“老爺,小姐死了,小姐她中毒身亡,死得好慘啊,老爺您快揪出兇手,為小姐報仇!”

  上官浩林一聽完,人已經沖了出去,上官燕也叫上冷睿淵一起往外跑,其余的人繼續陷入震撼當中,古煊面若寒霜,不知在作何想;冷君柔同樣是深深震愣,而且,隱隱帶著一股不知名的心悸和不安。

  短短片刻,歡呼喧嘩的殿內陡然變得鴉雀無聲,生機勃勃的氣氛也被一股凝重所覆蓋。

  不久,冷睿淵等人回來了,不但帶上已經斷氣的淑妃,還帶上給淑妃診斷的太醫和殿里幾名宮女。

  只見淑妃整個臉龐都發紫發青,七竅流血,毫無生機。

  在上官浩林的不斷懇求下,古煊終于開始了盤問,太醫鑒定,淑妃是由于服用了一種帶有劇毒的食物,導致中毒身亡;這種毒,一般是在服用12個時辰之后才發作,也就是說,淑妃是在昨天中午吃下這種毒藥。

  緊接著,輪到淑妃的貼身宮女,也就是剛才跑來稟告的女孩,再次看到主子的慘狀,她更加淚如雨下,哀毀骨立,斷斷續續地稟告,“今早,奴婢如常去到娘娘寢室,準備為娘娘梳妝打扮,好參加小皇子的生日宴,卻驚見娘娘痛苦萬分地在床上翻滾,奴婢問她怎么回事,她不說,只是一個勁地申吟和哀叫,奴婢于是馬上派人去宣太醫,豈知太醫尚未抵達,娘娘便七孔流血,氣絕身亡!

  古煊繼續沉著臉,再問,“你們誰負責淑妃的膳食?”

  “娘娘的膳食一向是由殿里的膳房負責,一直以來都沒什么問題,故而都非常放心,每次享用并沒有特別檢查,想不到竟讓壞人有機可趁……”宮女說著,又做懇請道,“皇上,請您務必要為娘娘做主!”

  于是,古煊又盤問那幾名宮女,她們對答如流,知而必答,并沒有任何異樣,倒是其中一個,多說了一句,“最近,奴婢倒是見到皇后娘娘的宮女紫晴在惜若宮出沒!

  頃刻間,莊嚴肅靜的殿里起了一陣騷動,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轉到冷君柔身上,包括一直站在冷君柔身邊的紫晴。

  冷君柔心頭一凜,眉心微蹙,下意識地朝那宮女看去。不錯,為了獲得更多相關的消息,她叫紫晴分別到冷若甄和上官素若的寢宮暗中探視,而紫晴每次回來,都說沒被人發現,這個宮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冷若甄忽然也站出來,俏臉一片凝重,對古煊道,“皇上,有件事,臣妾心想有權讓皇上知道!

  “說!”古煊粗促吩咐。

  “聽臣妾殿里的宮奴稟告,那個紫晴丫頭,最近也曾幾次出現瑤華宮,臣妾以為她只是隨意走走,便也沒多加提防,但現在看來,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簡單!

  不待古煊反應,上官燕也跟著插口,“甄兒,你意思是說,毒害淑妃的兇手,是皇后娘娘的宮女?”

  冷若甄沒有回答,只是稍微移動一下視線,再次看向冷君柔。

  冷君柔內心更是慌亂無比,看著臺下越來越騷動震驚的人群,她就著上官燕的目無法紀叱喝出來,“冷夫人,請注意你的身份,這是皇宮的事,不到你插手;還有,注意你的說辭,不可胡亂猜測,這是人命關天!”

  不料,上官燕非但不顧忌,還繼續辯口利辭,“不錯,正因為人命關天,臣婦才要把自己想到的告訴大家,好幫忙揪出真兇,還淑妃一個公道!”

  冷若甄也馬上出言維護,“皇上,臣妾的娘或許有點冒犯,但她也是基于一時心急,畢竟,淑妃是她的親侄女,如今慘狀橫禍,心情沉痛難言,望皇上見諒。另外,根據各種情況,紫晴的確有嫌疑,臣妾認為,應該對她調查一次!

  就在此時,林公公忽然走近古煊,在古煊耳邊低語一下,古煊眸光又是一沉,對林公公回應兩句,林公公這才走開。

  整個殿內,依然非常肅靜,古煊暫時不語,其他的人也懷著不同思緒,靜靜等候,不一會,只見兩名侍衛壓著一個宮女打扮的人走進來,一直走到臺前。

  其中一名侍衛事不宜遲地稟告,“啟稟皇上,奴才在御膳房的辦貨車中發現這個小宮女,她身帶包袱,看狀是想偷偷離開皇宮!

  他話音剛落,小宮女立即看向紫晴,突然對紫晴哭嚷道,“紫晴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嘩……”

  霎時,殿內又是一陣嘩然,無數道目光,再一次齊齊射向冷君柔那。

  冷君柔眉頭皺得更緊,輕咬唇瓣,對紫晴打了一個眼色。

  被弄糊涂了的紫晴,滿腹困惑,開始質問那小宮女,“你是何人?因何叫我救你?”

  “我是小花呀,紫晴姐姐你為何這么問?上次我被她們欺凌,是你救了我,得知我在惜若宮經常受到欺負,你跟我說,只要我幫你完成一件事,你會幫我出宮,昨天中午,我已經遵照你的指使把藥放在淑妃娘娘膳食里,且今天凌晨就藏在出宮辦貨的車,準備逃離出宮,紫晴姐姐,你明明說會萬無一失,為什么我還是被人抓到,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要出宮,我不想死!”小宮女繼續哭訴著,原來,她是淑妃殿里的宮奴,在膳房做事的。

  “原來真的是你!”上官燕猛地又插了一句,勃然大怒,裝出一副悲憤狀。

  上官浩林更是狠狠瞪著紫晴,厲聲叱喝,“你這賤奴,為何加害我女兒,快說,是誰指使你這么做!”

  他不顧古煊在場,戟指怒目,甚至想沖上臺來。

  莫須有的罪名從天而降,紫晴既震驚,又惶恐,不忘急忙否認。

  冷君柔自是為她辯護和解釋,奈何,冷若甄一口咬定是紫晴,還分析出種種動機,將矛頭轉到她的身上,說是她指使紫晴這么做。

  面對著全場的眾目睽睽,冷君柔怛然失色,緊緊揪住手中的雪帕,心亂如麻。

  這時,一直在看戲的綺羅,終于站出來了,對著古煊,舌燦蓮花,鄭重其事地道,“皇上,請容臣妾說一句,臣妾覺得,此案倏關重大,不可當憑雙方片面之詞,必須嚴查方可定罪。既然人證已有,說明紫晴嫌疑很大,皇上不如派人去紫晴睡房檢查,看能否找出任何對本案有利的證據?”

  古煊還是一臉看不懂猜不透的表情,沉吟片刻后,他做出吩咐,叫李浩親自帶人過去搜查,結果竟是,在紫晴的床底,找到一包東西。

  經太醫驗證,正是淑妃服用的那種毒藥。

  此刻可謂證據確鑿,上官燕持著冷睿淵的身份地位,打著為“侄女”討回公道的旗號,更加理直氣壯地怒斥紫晴,還把事情牽扯到冷君柔的身上,咬定冷君柔是主謀。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冷君柔猝不及防,百口莫辯,更令她痛心震驚的是,冷睿淵也趁機出面,把自己“污蔑”冷若甄身世的“詭計”抖出來,瞬時間,自己成了大家眼中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且殘酷惡毒的孝端皇后。

  看著臺下嘩然轟動,看著眾人紛紛投來的憤怒和指責目光,看著冷家一家子氣勢洶洶,忽然間,冷君柔心里那些疑惑一一得到了解釋,原來,自己的擔心并無道理,他們真的要對付自己,還是一次性連根拔起!

  這一切,都是冷睿淵知情且參與的嗎?原來,人人敬之的仁者,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為求目的,不惜犧牲其他人。

  或許是意識到失態嚴重,或許是見到再也無法挽回,紫晴忽然沖下臺去,噗通跪下,領起罪來,“皇上,奴婢知錯了,是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淑妃和良妃處處刁難娘娘,根本不把娘娘放在眼中,奴婢愛娘娘心切,于是想辦法對付她們,淑妃是奴婢叫人毒死,娘娘并不知道。至于誣陷良妃的身世,也是奴婢給娘娘獻計,娘娘本不想做,是奴婢不厭其煩地催促她,所以,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別怪罪娘娘,不關娘娘的事,不關娘娘的事。”

  竊竊私語的場面,已經轉為交頭接耳,眾人更加喧鬧震驚,冷君柔則忍不住熱淚盈眶,紫晴的用意,她當然看懂,可憐的紫晴,善良的紫晴,為什么要這么傻!

  冷君柔肝腸寸斷,隔著模糊的視線定定凝視紫晴,看到紫晴淚流滿面,看到紫晴也一瞬不瞬地回望著自己,直至,一伙侍衛壓住紫晴。

  原來,在悠悠之口當前,古煊已經確認紫晴的罪名,還下令立即處斬。

  冷君柔心膽俱裂,連忙奔到古煊跟前,跪在他的腳邊,做出哀求,“皇上請饒命,不要斬紫晴,不要……”

  “皇后娘娘,你這是何用意?紫晴殺了人,自然得償命,你貴為后宮之首,非但沒有秉公辦事,還想徇私,你這讓文武百官如何臣服?以后還有誰敢把女兒送進宮來?”綺羅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樣子,妙語連珠,儼然她才是皇后。

  “就是,這大膽賤奴一定要死,而且,得死得慘烈,不然將來其他宮奴也仿效那可怎么辦?”冷若甄也附和著。

  其他嬪妃也紛紛露出驚恐失色的樣子,議論紛紛,都是指責和痛訴紫晴。

  冷君柔更加心如火煎,看著咄咄逼人的她們,她只好又道,“好,紫晴罪該萬死,但懇請皇上延遲執行她的死罪,今天是堯兒的生辰日,在這里舉辦的是堯兒的慶生,實在不宜有血光之災!

  “皇后言之甚是,皇上不妨考慮一下,先把紫晴收押,遲點……或者明天再執行?”藍雋從人群中站出,頭一個出面求情。

  其他忠臣也加入規勸。

  可惜,最后都被綺羅一句大義凜然的話所壓住。

  “不錯,今天是小皇子的慶生日,應該歡歡喜喜,但也不能不顧慘死的人,何況慘死的是皇上的妃子,是右丞相的女兒!紫晴陰險狡詐,誰知這期間會發生什么事,萬一她逃跑了呢?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只因兇手是皇后的人,只因今天是小皇子的壽宴,就可不按律例處置兇手嗎?所以,皇上請三思!”

  綺羅話音剛落,以她們那伙人為首的文武百官,也齊齊看著古煊,等待他的抉擇。

  冷君柔沒有理會,繼續苦苦懇請著古煊,紫晴原本也求饒,但漸漸地,她轉為勸住冷君柔,“娘娘,別哭了,沒事的,請遵照皇上的意旨,紫晴不怕,您快起來吧,別再為紫晴求情了!”

  古煊不知所思地沉默了一陣子,毅然發出最后決定,“來人,拖下去,斬!”

  “不要,皇上,不要,臣妾求您,只要您放過紫晴,臣妾什么都聽您的,紫晴是冤枉的,她根本是被人冤枉的!”冷君柔繼續懇求著,用力搖晃著古煊的大腿,可惜,她看到的,依然是他那冷若霜降的面龐和沒有半點溫度的漆冷眸瞳。

  藍雋見大局已定,唯有做出如此建議,“紫晴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過,希望皇上念在她是皇后娘娘的人,念在她這樣做也是出于一番忠心的份上,賜給紫晴一個全尸吧!

  “對,皇上請不要砍頭,賜毒酒,毒酒……”冷君柔也連忙附和。毒酒,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砍頭,那就是徹底沒望了。

  古煊尚未做出決定,綺羅先一步接話,“也好,既然她是用毒害死淑妃,那我們就給她一個相同的死法,我這里正好有一瓶藥,可結她的性命!”

  說罷,她已經走下臺去,直接停在紫晴的面前,先是居高臨下地對著一臉死灰的紫晴冷冷一瞥,隨即扼住紫晴的嘴巴,把藥液倒了進去。

  整個過程,非常地快,快得大家還無法反應,只能呆呆地看著。

  冷君柔已自古煊跟前站起,直奔下臺,奔到紫晴的身邊,推開那些侍衛,擁住紫晴道,“紫晴,紫晴,你怎樣了?”

  說著,她不著痕跡地給紫晴把脈,同時為她輸入真氣,希望能夠阻止毒性在體內擴散。

  隨著藥液淌進肺腑,紫晴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她含著淚,深深望著冷君柔,眼中是濃濃的不舍、悲傷和憐憫,稍后,她用只有冷君柔能聽見的嗓音,做出最后的話別,“娘娘,走吧,這個爾虞我詐的皇宮真的不適合您,敵人太可怕,太狡猾,您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您根本不知道人家在想什么,根本不知道人家何時要奪您的命,所以紫晴求您,帶著小皇子,隨藍大人遠走高飛,去一處沒人認識的地方,安然度過下半生……”

  “紫晴……”冷君柔淚水已經奪眶而出,忽見紫晴唇角有血溢出,還越流越多,她更是心膽俱裂,高聲吶喊,“紫晴,你怎樣了,告訴我,快告訴我……”

  她驀然憶起自己獨特的血,于是咬破自己的手指,塞進紫晴的嘴里,“紫晴,快,快吸,用力吸,使勁吸,越多越好,快……”

  難以言表的劇痛,像是洪水般沖涌而來,蔓延四肢百骸,紫晴知道,藥已經發作了,她沒時間對冷君柔此舉做出詢問,也沒有照做,拼盡全力爭取說出盡可能多的話,“娘娘,記住要離開,還有,別傷心,別難過,也別報仇,只要娘娘能夠平安無事,紫晴便走得無怨無悔。”

  “紫晴……”

  “娘娘……紫晴好舍不得您,紫晴說過,要陪娘娘一輩子,等娘娘老了,幫娘娘數白發,當娘娘的拐杖,娘娘……好痛,紫晴好痛,好痛……”紫晴黯然悲傷的眼眸盡是不舍和留戀,殷紅的血,繼續漫過她的唇角,漫過她的下巴。

  冷君柔更是悲痛欲絕,鼻涕滿面,不禁伸展雙臂,緊緊地把紫晴抱在懷中,下意識地道,“會的,紫晴,我會讓你一輩子陪著我,我也會一輩子陪著你,就像我娘一樣,我會看著你,陪著你……”

  可惜,冷君柔漸漸發現,自己這個承諾再也無法實現,自己放置紫晴腳上的手,陡然傳來一陣濕意,她順著看去,驚見自己滿手是血,而紫晴,已經不見了下半身,怎么會這樣,難道自己眼花了?

  驚恐慌亂的她,不顧手上有血,就那樣伸去抹掉眼中的淚水,然而,這次看到不僅是紫晴少了下半身,就連上半身也在慢慢消失,就這樣在自己胸前一點點地消失,原本炙熱的身體,漸漸轉變殷紅的血,紫晴痛苦萬分的臉龐,從下巴,上到嘴,再到鼻子,然后是眼睛,額頭,頭發,全都消失,自己的衣裳,染紅成一片,地面,也是一灘觸目的血水,而紫晴,再也不見半點蹤跡。

  啊,啊。

  冷君柔聽到自己凄厲悲慘的哀叫聲響徹整個大殿,穿破屋頂,沖向高空。

  殿內其他的人,也是無比震驚,皆被眼前這幕神奇可怕的畫面所震懾住。

  綺羅則一臉淡定,忽然冷笑出來,“這就是血的教訓,你們誰敢起毒心,下場便如此!”

  邪惡的嗓音,像是一道道魔音擢破冷君柔的耳膜,所有的悲憤,凝聚成一股力量,促使她無法自控地沖向綺羅,凌厲的一掌,狠狠打在綺羅胸前。

  綺羅大概想不到她會如此,毫不防備之下,身體像是被一股猛不可擋的颶風襲過,飛速往后退了幾十丈遠,直至撞到墻上,又被彈了回來,甩在地上,口吐鮮血。

  冷君柔已經瘋狂,她趁勢準備再沖向綺羅,不料有個人影及時竄出,把她按住,是……李浩!

  “娘娘,不要沖動!”李浩知道,冷君柔要是打死綺羅,必定也難逃死罪。

  冷君柔使勁掙扎著,看著混亂的周圍,看著震怒的古煊,腦;叵肫鹱锨缗R死前的話,猛地,她擺脫掉李浩,沖上高臺,抱起兒子便跑。

  可惜,她才沖出大殿,及時被一股力量拉住,這次,不是李浩,而是古煊,電光火石間,他已從她懷中搶走堯兒。

  眼見他接著要制服自己,冷君柔迅速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伴隨著陽光底下一道銀光閃過,鋒利的匕首尖端抵在了古煊的喉結上,冷冽的威脅自她唇間逸出,“放我和堯兒走!”

  古煊始料不及,不由勃然大怒,“大膽,你可知劫持皇帝是滔天大罪,且罪無可恕!”

  “放我和堯兒走!”看著已經重重包圍過來的御林軍,冷君柔毫無畏懼地重復著,握在手中的匕首往前推進了一分、一分、再一分。

  古煊一張俊臉,不覺更加陰沉,繼續冷聲道,“他是朕的皇兒,只能在皇宮里長大!”

  “你后宮佳麗三千,只需一句話,要多少子嗣都行,無需拿你的命來賭!你若想要活命,立刻把堯兒給我,立刻叫他們退開!”冷君柔依然面若寒霜,匕首已經陷入他的皮膚,一滴溫熱的妖嬈血液從脖頸緩緩流出,慢慢落于冰冷的塵土之中。

  感受著微微的刺痛,古煊原本鐵青的臉瞬息間達到最深沉、最陰霾,眼中好象被投下了火苗的油田,狂暴燃燒,凜冽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冷君柔繼續劫持著他,朝堯兒站立的方向走,眼見她就要靠近,卻忽覺眼前人影一閃,彈指之間,自己反被古煊制服,且動彈不得。他的高強武藝,她見識過,但萬萬料不到,他的武功是如此出神入化,自己根本看清楚他剛才是怎樣的反擊。

  “今日起,孝端皇后被廢,打入天牢,三日后處斬!”一聲冷若冰霜的怒吼,響徹云霄,古煊渾身散發的冷幾乎要將四周冰凍住,他把冷君柔交給李浩,自己則怒氣騰騰地走近兒子。

  “砰。”

  千鈞一發之間,空中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大院出現一大片煙霧,侍衛們的視線開始模糊,淚水直流,場面馬上混亂起來。

  “君柔,快,跟我走!”朦朧之中,冷君柔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然后看到藍雋的臉,他正在“直升機”上,對她遞來一只手,見她愣著,他索性直接拉起她。

  冷君柔這才回神,下意識地掙扎,“不,我不走,我還要救堯兒,藍雋,快,幫我救堯兒,我們一起走!

  “趕不及了!你別怕,他是皇帝的兒子,皇帝不會對他怎樣,但是,如果你不走,你會沒命!”古煊那聲三日后處斬,他在半空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還有我娘!”

  “你娘我已經救走了。”

  “救走了?”他有那本事?而且,他怎么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娘娘,別猶豫了,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倍吅鋈挥猪懫鹆硪坏郎ひ,是李浩!

  而藍雋,用力一扯,在李浩的協助下,很快便把冷君柔拉到飛行器內,刻不容緩地往上升起,直至到了半空,地面的煙霧也漸漸消散,他們看到古煊震怒不已的面容,還有那雷鳴般的怒吼,“來人,給朕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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