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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冷宮


  冷君柔沒給回答,不顧視線已被淚水模糊,不顧自己身懷六甲,她用最快的速度沖出房外,邊走,邊嘶喊,“來人,為我準(zhǔn)備馬車,我要出宮,快,快!”

  紫晴大驚,趕忙疾步追上,邊扶住冷君柔,邊勸解道,“婕妤,現(xiàn)在外面刮著風(fēng)雪,您不能出宮呀。”

  冷君柔不理會,很快便出到大殿,再一次吩咐那些宮奴,“小李子,齊公公,快,給本宮準(zhǔn)備馬車,本宮要立刻出宮!”

  一聽到她要出宮,幾名宮奴皆愣住。他們的主子榮獲盛寵,確實(shí)無人不知,可這畢竟是出宮,沒皇上在旁,想出去談何容易!再說,主子身懷六甲,根本不適宜顛簸。

  這時,謝心怡也跟了出來,阻止欲再勸慰的紫晴,“你們別啰嗦了,現(xiàn)在事關(guān)重大,你們主子是勢必出宮,趕緊去安排馬車吧。”

  “德妃娘娘,奴婢斗膽,請問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您剛才和婕妤說過什么?”紫晴便也順勢問出心中的疑惑,對謝心怡,她始終保持著警惕和防備。

  謝心怡拒絕告知,冷道,“你們當(dāng)奴才的,只需聽從主子的吩咐就行了,管這么多做什么?”

  “奴婢是皇上專門派來照顧婕妤的,如今婕妤要冒雪出宮,這根本不是一件小事,隨時都會有意外發(fā)生,所以,奴婢一定要問清楚!”紫晴也不甘示弱,注意力再次回到冷君柔身上,語氣轉(zhuǎn)為苦苦哀求,“婕妤,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您快告訴紫晴吧。您忘了嗎,您說過無論如何都會保護(hù)好小皇子的,故您不能出去呀。”

  “好了,本宮跟你說吧。你們主子的娘親,墳?zāi)贡蝗送诹耍缃癖┦┑乩铮銈冋f,你們主子還能不急嗎?”謝心怡再度做聲。

  聲音不大不小,整個殿里的奴才卻都聽見了,大家無不震驚。他們跟隨冷君柔這么久,冷君柔對逝世娘親的重視,他們略有所聞。

  這時,一直陷入悲傷世界的冷君柔突然低吼出來,“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給我備馬車!”

  紫晴及時穩(wěn)住她,“婕妤,您別急,我馬上派人去找皇上,讓皇上陪您去。”

  謝心怡又是打斷,“皇上今天和蘭陵王出宮了,你們怎么找?別浪費(fèi)時間了,快點(diǎn)準(zhǔn)備馬車吧,本宮會陪柔婕妤前往,對了,去叫上幾名大內(nèi)侍衛(wèi)一起跟去。”

  紫晴繼續(xù)猶豫著,見到冷君柔已淚流滿面且?guī)缀跻罎ⅲ谑切囊粰M,吩咐太監(jiān)們分別準(zhǔn)備馬車和去找侍衛(wèi),自己則回房拿披風(fēng)。

  待她幫冷君柔穿上該穿的衣物后,馬車也準(zhǔn)備好了,侍衛(wèi)也來了。

  刻不容緩,三人上到車內(nèi),馬車直奔宮門。

  由于冷君柔曾經(jīng)跟隨古煊出宮幾趟,守門侍衛(wèi)認(rèn)得她,又見謝心怡手抓太后娘娘特許的令牌,便也不多阻攔,快速開門讓她們出去。

  馬車迎著風(fēng)雪而馳,急促奔跑于寬大的官道上,速度明明很快了,冷君柔卻仍一個勁地催促車夫,最后,是紫晴用寶寶提醒,她才肯停下。

  見冷君柔又處于神思恍惚當(dāng)中,紫晴稍作思忖,對謝心怡毅然問了出來,“奴婢斗膽,敢問德妃娘娘是如何知曉婕妤娘親的墳?zāi)贡煌冢磕菚粫侵{言,甚至是,壞人的陰謀?”

  紫晴說罷,心頭猛然一凜,這才意識到此行是多么的危險,萬一這是一個陷阱,冷君柔和小皇子豈不是……

  不想這礙事的奴才胡亂猜測而引起節(jié)外生枝,謝心怡即便很不情愿,但還是放下身段,姑且解釋出來,眼睛望著冷君柔,“昨天早上,我無意中聽到良妃和冷夫人鬼鬼祟祟的對話,談及到你娘,我覺得事有蹊蹺,于是派人暗中跟蹤,想不到會是那么殘忍的一幕,那個上官燕,簡直是個蛇蝎心腸的毒婦!”

  “德妃娘娘的意思是說,婕妤娘親是被冷夫人挖出來的,德妃娘娘派去的人是親眼所見嗎?”

  “當(dāng)然,他一看到,立刻回來稟告本宮,本宮剛才便馬上去找君柔!”謝心怡說著,語氣略微傷感,還有濃濃的憤怒,“君柔的娘親是本宮命人選址和安葬,冷夫人這樣做,分明也是在向本宮挑戰(zhàn),所以,這次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放過她們!”

  紫晴心里盡管還是很狐疑混亂,但也不再追問,集中精神,警惕謹(jǐn)慎地緊守在冷君柔身邊。

  大約兩刻鐘后,大家總算無驚無險地抵達(dá)墓園。

  謝心怡說的一點(diǎn)都不夸張,整個墓園情況確實(shí)目不慘睹。

  特別是冷君柔的娘親,尸首衣衫不整,兩只手臂光裸地曝露在雪地里,整個身體已被冷得硬化,幾乎成了雪條。面容此刻又黑又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輪廓。

  謝心怡雖然已由手下稟告過,但真正見到時,也不免感到震驚和驚駭。

  紫晴同樣是震得目瞪口呆,唯有冷君柔,不顧一切地?fù)涞乖谑w前,兩手顫抖,撫在娘親幾乎不成形的臉龐上。

  為什么會這樣?娘親生前已經(jīng)飽受痛苦的折磨,為何死后還要遭受此等非人的對待?

  已經(jīng)回過神來的紫晴,也趕忙蹲在冷君柔的身邊,“婕妤,您別傷心,別難過,您不能這樣蹲著,快,快起來,不然小皇子會被你壓到的。”

  冷君柔仿佛沒有聽到,繼續(xù)熱淚盈眶,癡癡望著娘親的慘狀,繼而,脫下自己的披風(fēng),準(zhǔn)備覆在夏艷芝的尸體上。

  紫晴見狀,更加擔(dān)憂,“婕妤,您不能脫下披風(fēng),這樣很容易著涼的。”

  “難道就讓我娘冷到嗎?”冷君柔終低吼了出來,嗓音里,充滿悲酸、痛楚和憤慨。

  她突然用力,推開紫晴的手,把披風(fēng)蓋在了夏艷芝的身上。

  紫晴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可她顧不得疼痛,急忙爬起來,脫掉自己身上的棉襖,給冷君柔披上。

  這時,謝心怡也走近過來,假惺惺地勸慰冷君柔,“君柔,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回宮,你娘的尸體也先運(yùn)回去,一切讓皇上來定斷!”

  “德妃娘娘說的不錯,婕妤,我們回宮吧,皇上一定會為婕妤討回公道的!”紫晴也趕忙附和。

  這么久以來,她可算是頭一次贊同謝心怡的話。不管謝心怡說這話是出于何種心思,她只知道,目前首先要做的是讓冷君柔回宮去。

  “郊外天氣寒冷,積雪融化的話,你娘情況會更嚴(yán)重,所以,唯今之計是先回宮,找個暖和干凈的地方安放好你娘。其他的事,稍后處理也不遲!”謝心怡繼續(xù)述說,開始吩咐侍衛(wèi),叫他們把尸體搬到另一輛馬車上。

  難怪出宮的時候謝心怡會多帶一輛空馬車跟來,原來有所安排。

  紫晴看著,心里不覺又起疑惑,但時間不容她多想,夏艷芝的尸體已被侍衛(wèi)抬上馬車,冷君柔也已跟了上去。

  “婕妤,您……您還是過來坐這邊的馬車吧。”紫晴及時阻止她,盡管那是冷君柔的娘親,可怎么說也是具尸體,還下葬了那么長時間,實(shí)在不適宜,更何況,冷君柔如今懷孕在身呢。

  可惜,無論紫晴怎么規(guī)勸,冷君柔也沒聽從,她執(zhí)意上車,伴在娘親的身邊。

  結(jié)果便是,謝心怡獨(dú)自乘坐來時的那輛馬車,紫晴陪冷君柔乘坐用來搬運(yùn)夏艷芝的尸體的那輛。

  一切準(zhǔn)備好后,隊伍快速踏上回宮的路程。

  打從上車,冷君柔的視線一直停在夏艷芝的身上,淚水也流個不停。她還伸出手,握住夏艷芝骨瘦如柴的手。

  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娘親這雙手白皙細(xì)嫩,圓潤嬌美,彈奏出很動聽的歌曲,寫出很好看的字,畫出很生動的圖畫。這雙溫柔的手,還經(jīng)常摸著自己的小頭顱和小臉蛋,傳遞著她對自己的疼惜與憐愛。

  可是,不知何時開始,它們慢慢轉(zhuǎn)向淡黃和消瘦,骨節(jié)也強(qiáng)烈地凸起來,到了前幾年,更是皺紋滿布,粗糙干枯,現(xiàn)今,已變得像是燒焦了的樹枝,再也不見往日的光彩。

  還有臉龐,曾經(jīng),自己總是靜靜地望著娘親,說娘親是天底下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人,如今,那張絕美的容顏也已變得慘不忍睹,幾乎不成人形。

  還有,娘親說過女人的貞潔最為重要,雖然負(fù)心漢爹爹拋棄了她,可她依然要保持著身子的清白,不讓任何人看到,更不讓任何人觸碰到。娘親生前保住了清白,在死后,卻竟受到了這樣的屈辱和玷污。

  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上官燕所賜,都是那個惡毒陰狠的女人造成的!難怪那天晚上覺得她眼神有異,原來是早就認(rèn)出了自己。

  冷君柔不由又憶起,冷若甄那次過來,借故送自己玉佩,莫名地問了一些關(guān)于自己的來歷,原來她們早有預(yù)謀!

  所以,自己即便是死,也絕不放過她們的!不僅冷睿淵的,自己還要上官燕的血,一起祭拜娘親在天之靈!他們對娘親做過多少傷害,自己都會加倍討回來!

  看著冷君柔由于悲傷憤怒而不斷落淚、顫抖,紫晴擔(dān)心會給波及胎兒,不禁連忙按住冷君柔,嗚咽著勸解,“婕妤,別這樣,您冷靜一些,冷靜一些!”

  冷君柔當(dāng)然不會理會,哀傷的淚水繼續(xù)狂流,憤怒的身體也繼續(xù)抖動。

  紫晴見狀,更加心急如焚,“奴婢知道婕妤的娘親對婕妤很重要,可小皇子也是婕妤的親人啊,而且,他是婕妤最親的人,婕妤不該忽視他。再說,冷伯母也不希望婕妤這樣的,冷伯母最在意的,肯定是婕妤您一切安好!”

  見冷君柔還是無動于衷,紫晴嘆息的同時,繼續(xù)苦口婆心地勸解,“還有皇上,皇上要是知道婕妤這樣,定會心疼不已,所以,紫晴懇求婕妤別再自個折磨。惡人會有惡報,皇上必定嚴(yán)懲那個上官燕的!”

  接下來,紫晴幾乎說破了嘴皮,該說的都說了,但都無法勸止冷君柔,再一次深深感受到冷君柔的固執(zhí)和倔強(qiáng),而且,對娘親那份深深的敬愛。

  故而,她最后唯有放棄,索性抱住冷君柔,陪其潸然落淚。

  回程似乎比來時還慢,感覺過了很久很久,隊伍總算回到皇宮,有謝心怡在,進(jìn)入宮門倒是不難。

  在十字路口,冷君柔忽然下車,吩咐紫晴先把娘親的尸首帶回寢宮,自己則打算前往瑤華宮……冷若甄的住處!

  紫晴知道她想做什么,自是不肯答應(yīng),“婕妤,您……您別沖動,先回寢宮,等皇上回來了,再交由皇上處理!”

  冷君柔不理,繼續(xù)交代著,嗓音呈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冷冽,“紫晴,我從沒要求過你,今天,我正式命令你,把我娘的尸體護(hù)送回棲鸞宮,還有,寸步不離地守住她,見她如見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知道嗎?”

  “可是,婕妤……”

  “你一個當(dāng)奴才的,那么多嘴做什么?想你主子好過,就快聽她的吩咐去做!”謝心怡也驀然開口,喝住紫晴。

  她還動手扶冷君柔回到她乘坐的那輛車內(nèi),命令其他人等把尸首護(hù)送去冷君柔的住處。

  單獨(dú)一輛馬車,平穩(wěn)奔跑于寬敞的后宮內(nèi),穿過一座座華麗的殿宇,最后停在瑤華宮門前。

  冷君柔下車后,刻不容緩地朝殿里疾奔,謝心怡也快速緊跟,邊走邊不忘虛情假意地叫冷君柔注意身體。

  大殿內(nèi),冷若甄正與上官素若閑聊,見冷君柔和謝心怡來勢洶洶,兩人皆面色一怔。

  見到冷若甄那酷似上官燕的容貌,想起她們母女兩的狼狽為奸,冷君柔更是悲憤交加,二話不說便揪住冷若甄的衣襟口,揚(yáng)手狠狠甩下兩巴掌。

  冷若甄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半響才曉得發(fā)出呼救。

  上官素若這也才驚醒,趕忙叫來人。

  冷君柔腦海只有娘親尸體如何被上官燕折磨的畫面,還有娘親這些年來怎樣郁郁寡歡,最后積郁成疾而慘死。因此,她什么也不顧,使出全身力氣,繼續(xù)狠摑冷若甄。

  上官燕,你打我娘多少巴掌,我會加倍還給你的女兒,接下來還有你,你們一家,我都不會放過!我要你們通通給我娘陪葬!

  冷君柔發(fā)了瘋似的舉動,不但嚇住了瑤華宮的奴才,連謝心怡,也是頭一次見到冷君柔這么暴力的一面,不由也震得呆愣了好一陣。

  直至那些宮奴準(zhǔn)備上前幫忙或勸阻,她才連忙回神,喝住他們,“這是良妃和柔婕妤之間的恩怨,你們當(dāng)奴才的,不想人頭落地的話,乖乖呆在一邊,不準(zhǔn)插手!”

  說罷,順勢拽住上官素若,不讓上官素若去幫忙。

  連綿不絕的掌摑,將冷若甄打得毫無反抗之力,只能哭著呼救,“你們別聽她的話,翠花,快,快去叫人救我,啊……啊……好痛,爹,娘,救我,救甄兒……”

  原來,這冷若甄自小被當(dāng)成大家閨秀來養(yǎng),冷睿淵和上官燕并沒有傳授功夫予她,難怪此刻只有挨打的份。

  殊不知,她那一聲喊爹叫娘,如火上加油,大大刺激了冷君柔,冷君柔意志徹底崩潰,剩下的只有仇恨和憤慨,濃濃的仇恨與憤慨!

  所有的悲憤,化成了無窮的力量,她更加用力,一掌接一掌地甩在冷若甄的臉上。

  其實(shí),她大動干戈,應(yīng)該會牽扯到腹中胎兒,可那乖巧懂事的小寶貝,似乎也感應(yīng)到娘親的苦和痛,感應(yīng)到外婆所受的折磨和非人虐待,竟強(qiáng)烈地依附著母體,絲毫沒給娘親帶來驚動和影響。

  經(jīng)過一輪爆打,冷若甄已經(jīng)鼻青臉腫,俏臉變形,嘴角還被打出血來了,她眼冒金星,全身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似的,再也不能呼喊,身體搖搖欲墜。

  就在此時,兩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是……冷睿淵和上官燕。

  他們均被殿里的情景震懾住,特別是上官燕,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被打成了豬頭,又見“兇手”是冷君柔,立即發(fā)出獅子般的怒吼,疾步?jīng)_了過來,一掌推開冷君柔。

  冷君柔毫不防備,本就嬌弱的身體硬生生地飛出幾丈遠(yuǎn)。

  謝心怡這才放開上官素若,跑去扶住她,“君柔,你沒事吧,君柔……”

  冷君柔不語,感覺到肚子沒大礙,于是借著謝心怡的力量站起身,重新奔向殿中央,這次,揪住上官燕,運(yùn)起武功賞了上官燕兩掌。

  上官燕料不到她會武功,也料不到她膽敢對自己動粗,不覺更加暴怒,也毫不客氣地掄起拳頭,準(zhǔn)備朝冷君柔回?fù)暨^去。

  凌厲的掌風(fēng),尚未靠近便已帶出一股震動,若是打中,冷君柔必受重創(chuàng),而腹中胎兒肯定也會化為血水,在冷君柔節(jié)節(jié)退后的同時,謝心怡急忙趕來,大聲吆喝,“住手,柔婕妤身懷龍種,你們誰敢動她,就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野蠻狠毒的上官燕哪里會聽,她只知道,眼前這個死不去的賤種,傷了她最寶貝的女兒,所以,她要為女兒討回公道,順便斬草除根,包括那腹中的胎兒,即便那是龍種也不行!她不準(zhǔn)夏艷芝那賤人有點(diǎn)滴血脈留在人間!

  想罷,她非但不停止,還多加幾成內(nèi)力,打算一次完事。

  謝心怡已被嚇破了膽,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陰謀計劃,及時閃開,逃命要緊。

  冷君柔本就因為懷孕而元?dú)獯髶p,今天為娘親痛哭了一場,還有剛才痛打冷若甄,所以,她早就身心疲憊,體力不支,自然是抵抗不了這么兇殘的襲擊。

  眼見一場慘案就要發(fā)生,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冷睿淵高大的身形猛然沖了過來,用掌及時擋住了上官燕那一掌,他已經(jīng)很小心了,但上官燕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震得后退幾步,幸虧身后的墻壁堵住她的身體,她才不至于摔倒。

  迅速站直身體,她氣惱的同時,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精芒,狐疑而擔(dān)憂地盯著也在慢慢調(diào)整氣息的冷睿淵,莫非……莫非……

  不過,冷睿淵接下來的話,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慮。

  “德妃說得不錯,縱使這毒婦有錯,也是她本身要受懲罰,我們不能傷及龍裔!”冷睿淵說著,擰頭,對冷君柔疾言厲色地斥責(zé)出來,“柔婕妤無端端跑來把在下的女兒打成這樣,在下斗膽,請柔婕妤給個說法!”

  冷君柔緊咬櫻唇,不語,恨恨地瞪著他,而后,目光轉(zhuǎn)向上官燕,更是滿腔怒火,簡直想殺人。

  這時,冷若甄由上官素若攙扶過來,梨花帶雨,對冷睿淵夫婦哭訴道,“爹,娘,甄兒被打得好慘,你們一定要為甄兒討回公道!”

  那鼻青臉腫的模樣配上大把淚水,整個情況好不凄涼慘切。

  上官燕尚未平復(fù)的怒氣猛然再起,準(zhǔn)備再打冷君柔,但還是被冷睿淵阻止。

  “淵哥哥!”上官燕嚷出一聲。

  冷睿淵不理會,繼續(xù)看向冷君柔,語氣還是非常的凜冽,“良妃是在下的掌上明珠,任何人傷害她,在下定要對方加倍償還,所以,柔婕妤最好給在下一個解釋!”

  掌上明珠!加倍償還!

  瞪著他那可惡至極的面容,冷君柔胸口宛如油田爆炸,身體再次顫抖了起來。娘,您看到了嗎,這個負(fù)心漢是那么的該死,那么的可惡,所以,柔兒要?dú)⑺浪?br />
  所有的憤怒集中在一點(diǎn),冷君柔理智再度喪失,運(yùn)起武功,對冷睿淵劈掌便打。

  冷睿淵納悶的同時,下意識地后退。

  上官燕見狀,煽風(fēng)點(diǎn)火道,“淵哥哥,你干嘛躲避,這賤種目中無人,索性打死她,看她以后還敢不敢無法無天!”

  理智的冷睿淵當(dāng)然不會照辦,見冷君柔一個勁地進(jìn)攻,他深知自己不能就這么一味回避,于是伸手,準(zhǔn)確快速地點(diǎn)住冷君柔的穴道。

  冷君柔仿佛被雷電擊中,就那樣停在了殿中央,身體動不了,而且,還被點(diǎn)了啞穴。

  “冷堡主,你這算什么?還不趕緊給柔婕妤解開穴道?”謝心怡再次走到冷君柔的身邊,一副打抱不平地道。

  冷睿淵不語,上官燕則沖了過來,“不準(zhǔn)放!我還要帶她去找皇帝,要皇帝給我們一個公道!”

  她話音未落,外面剛好傳來一聲高亢的通報,“皇上駕到!”

  伴隨著交錯迭起的腳步聲,幾個人影陸續(xù)走進(jìn),為首的正是冷峻威嚴(yán)的古煊,身后跟著藍(lán)子軒和蘭陵王。

  原來,他們?nèi)藙偦氐金B(yǎng)心殿,便見紫晴匆忙來報,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緣由,于是立即趕來,藍(lán)子軒和古揚(yáng)也執(zhí)意要過來看看,他不想浪費(fèi)時間,便也由著他們。

  除了冷君柔,所有的人均低頭行禮,謝心怡更是刻不容緩地對古煊稟告,“皇上,君柔被冷堡主點(diǎn)了穴道,如今動彈不得,請皇上命冷堡主解開君柔的穴道!”

  古煊聽罷,眸光一凜,看向冷睿淵。

  冷睿淵毫無懼色,開始告起狀來,“皇上,柔婕妤持寵生嬌,以下犯上,痛打良妃,情況慘不忍睹,請皇上為良妃做主,為臣討回公道!”

  “皇上您看,這都是柔婕妤那毒婦的杰作,皇上今日一定要嚴(yán)懲惡人,為甄兒討回公道!”上官燕索性拉冷若甄過來,還裝模作樣,兩手顫抖地捧住冷若甄的紅腫的臉,痛哭道,“甄兒,娘的寶貝,娘絕不讓壞人欺負(fù)你的!”

  冷若甄再次淚如雨下,哀傷悲痛的眸子,牢牢盯著古煊。

  冷若甄的慘狀,著實(shí)給幾人帶來了不同程度的震撼。看來,冷君柔真的很愛她逝去的娘親,且真的被激怒了!

  向來喜歡煽風(fēng)點(diǎn)火,惟恐天下不亂的上官素若,也馬上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皇上,臣妾剛才親眼目睹,柔婕妤生性殘暴,兇狠惡毒,請皇上嚴(yán)懲,為甄表妹討回公道!”

  古煊不耐煩地給她一瞥,從她身邊越過,走到冷君柔面前,親自點(diǎn)開冷君柔身上的穴道,語氣充滿關(guān)切和擔(dān)心,“柔兒,告訴朕,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寶寶呢?沒事吧?”

  冷君柔不語,冷冷的眸子繼續(xù)一瞬不瞬地射向冷睿淵。

  冷睿淵則古煊的態(tài)度所激怒,自己的女兒被打成這樣,皇帝身為丈夫,不過問半句,反而對那下手之人關(guān)愛有加,這……讓他如何不氣!

  上官燕也是怒火爆發(fā)三千丈,一切禮儀拋諸腦后,氣急敗壞地沖到古煊面前,“皇上,您這算什么?您這樣做,還是明君嗎?”

  她話一出,除了冷君柔,在場所有的人,無不倒抽了一口氣,就連冷睿淵,也趕忙上前拉住她。

  古煊更是陰沉了臉,黑眸蓄著一簇火苗,利劍一般地射向上官燕,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出來,“朕想先問一下,冷夫人今天上午去了哪里?做過了什么?”

  上官燕一愣,隨即也不懼地應(yīng)道,“恕臣婦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朕想,你是不敢說吧!”古煊目光轉(zhuǎn)向冷睿淵,仍是非常的凜然,“冷堡主,你想知道你的女兒因何被打嗎?”

  冷睿淵對于古煊的幾句問話,甚是納悶,皺起眉頭,表示他的困惑。

  “那是因為,她娘親做了傷天害理之事,導(dǎo)致她這個當(dāng)女兒的,要受到報應(yīng)!”古煊一個嗤哼,冷叱了出來。

  冷睿淵更加是納悶到極點(diǎn),他下意識地望向上官燕。

  上官燕想不到自己的舉動會被人看到,正在為古煊的話震驚猶豫中,如今對上丈夫質(zhì)疑的眼神,眸中即刻閃過一絲驚慌,否認(rèn)道,“沒有,臣婦冤枉!皇上,您這是從哪聽來的謠言,那簡直是誹謗,簡直是污蔑啊!”

  “娘親慈悲為懷,斷然不會做出所謂的傷天害理之事,臣妾斗膽,請皇上別因為寵愛柔婕妤而傷害臣妾一家人!”冷若甄也跟著開口,由于嘴巴痛,她費(fèi)了好大勁頭,總算把話說清楚。

  還有上官素若,“不錯,姑姑絕非那種人,請皇上明察秋毫!”

  看著她們可惡狡辯,古煊更加勃然大怒,對謝心怡喊了一聲,“德妃,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稟告出來!”

  謝心怡料不到古煊會直接把她拖下水,不過事先做好準(zhǔn)備的她,便也不慌不忙,先是對古煊福一福身,隨即瞪著上官燕,悲憤地述說出來,“冷夫人表面上大方得體、慈悲為懷,實(shí)則蛇蝎心腸,是個陰狠殘暴的毒婦。今天早上,她的確是做了一件傷天害理之事,在城北的一座墓園,她吩咐手下挖墳開棺,還親手痛打死者,把死者打得慘不忍睹。最令人悲憤的是,她還叫手下解掉死者的衣裳,試圖讓手下侵犯死者。幸虧,她的手下尚存一絲良心,加上老天開眼,下了一場冰雹,才阻止了她惡舉橫行!”

  “嘩……”

  殿內(nèi)霎時響起了高低不同的驚呼。

  而冷君柔,哀痛憤慨的淚水再一次涌出眸眶。

  “那具被慘遭虐待的尸體,正是柔婕妤的娘親!柔婕妤目睹娘親的慘狀,悲痛欲絕,悲憤萬分,一時控制不住才來教訓(xùn)良妃,以泄心頭之憤!”謝心怡繼續(xù)說著,還假惺惺地發(fā)出了請求,“皇上當(dāng)時不在場,根本不知道那情景是多么的慘烈,臣妾一個局外人,都忍不住悲酸落淚。死者已矣,卻遭到此等慘絕人寰的對待,這天理何存?”

  “冤枉,胡說,德妃,你亂扯!我根本沒做過!”上官燕已經(jīng)駁斥出來。

  “我沒有胡說!我這可是有人證的。實(shí)不相瞞,前天你們母女倆在御花園說的事,我都聽到了,所以才派人暗中跟蹤,想不到你這蛇蝎女人真的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謝心怡繼續(xù)憤怒指責(zé),七情上面,仿佛她才是夏艷芝的女兒。

  “不,你含血噴人!我和娘親從沒說過任何所謂的陰謀,一切都是你誣蔑陷害!”冷若甄也出聲辯駁,面容也因此起了抽搐,苦不言堪。

  “我明白了,一切都是德妃你的陰謀,是你插贓嫁禍,你一定是看到甄表妹得寵,所以來個借刀殺人!”上官素若也跟著指責(zé)。

  上一次的流產(chǎn)事件,雖然后來古煊說是一個小太監(jiān)所做,但她知道,其實(shí)真正的兇手就是謝心怡和冷君柔,后來得知冷君柔被寵幸,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古煊分明就是被冷君柔美色迷住,因此偏袒冷君柔,找了個太監(jiān)當(dāng)替死鬼。

  過往的悲憤,再次被挑起,上官素若也變得理智暫失,聲淚俱下地發(fā)出控訴,“皇上,您這次一定要明察秋毫,別再縱容惡行了,上次臣妾流產(chǎn)也就罷了,可甄表妹不同,她是冷堡主的千金,冷家堡和朝廷聯(lián)盟,假如皇上都無法為她們討回公道,那簡直讓人心寒,還叫他們?nèi)绾螢槌⑿俊?br />
  “淑妃娘娘說的不錯,我們冷家堡的人,對皇上忠心可鑒,希望皇上別為奸臣所騙,讓我們對朝廷失望,對皇上死心!”上官燕也急中生智,死不承認(rèn),當(dāng)然也不忘對冷睿淵哭訴,“淵哥哥,你也要為燕兒做主,燕兒真的沒有做過,燕兒根本不認(rèn)識柔婕妤的娘親,又怎么會對她做出那種事?”

  冷睿淵一直沉默不語,一直都在聽著大家言語各異的辯詞,而且,在心中暗暗分析。先別說這事差強(qiáng)人意和疑點(diǎn)重重,當(dāng)憑感覺,他也認(rèn)為妻子不是那種人。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面容肅起,開始說出看法,“皇上,德妃剛才說的話,不知是真還是假,臣也沒有親眼看過柔婕妤的娘親是如何被鞭尸,但臣想說的是,內(nèi)子跟隨臣多年,絕非那種生性兇殘之人,且正如內(nèi)子所說,我們不認(rèn)識柔婕妤的娘親,與她娘親無冤無仇,又怎么會做出那種大不敬之事?”

  不認(rèn)識!無冤無仇!哼!

  冷君柔再次渾身起斗,若不是被古煊拉著,她估計已經(jīng)沖了過去,狠狠地打死這對狗男女,即便自己打不過他們,她也要搏一搏!

  “后宮爾虞我詐,波譎云詭,不排除有人想挑撥離間甚至借刀殺人,德妃說有人證,那人證是真的嗎?又或者,只是她安排的一個幌子?所以,這事根本就是無憑無證,恐怕只有當(dāng)事人才清楚真正情況。”冷睿淵又道,帶著弦外之音。

  “冷堡主這樣說是什么意思?你是指,本宮和柔婕妤竄謀起來陷害你們一家?你是指,我們用的是苦肉計,目的就是趕走良妃?”謝心怡忽然叱喝出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眼睛不著痕跡地瞄了一下冷君柔,如期看到冷君柔悲憤無比的神色。

  冷睿淵淡定而從容,冷道,“真相到底如何,我剛才也說了,恐怕只有當(dāng)事人才清楚!”

  說著,他目光重新回到古煊那,“皇上,柔婕妤的娘親被鞭尸一案,無憑無證,但臣的女兒被打一事,是有目共睹。臣懇請皇上為臣做主,為良妃娘娘做主!”

  “臣妾雖不像柔婕妤那樣得到皇上的萬千寵愛,可臣妾也算是服侍過皇上,是皇上的人,如今臣妾慘遭痛打,請皇上為臣妾做主!”冷若甄也極力忍住痛,含淚發(fā)出哀求,那柔弱可憐的模樣,我見猶憐。

  “我們甘愿臣服,為朝廷效命,如今我們一家受到陷害,難道皇上不該為我們做主嗎?否則,皇上還如何教我們?yōu)槌⑿冢俊鄙瞎傺嗨餍酝{了。

  古煊一直靜默,鷹眸高深莫測,來回看著眼前的每一個人,稍后,一道指令自唇間迸出,“柔婕妤持寵生嬌,掌摑良妃,此舉觸犯法紀(jì),朕宣判,立刻!”

  他話音剛落,殿內(nèi)即時又是一片嘩然。

  紫晴已經(jīng)奔跑過來,直接跪地求饒,“皇上請息怒,請收回成命,柔婕妤打良妃,真的是事出有因,請皇上饒命!”

  “皇上,此事疑點(diǎn)重重,請慎下決定!”沉默于旁的藍(lán)子軒,也開始做聲了,看向冷君柔的眼眸中,透著無限憐愛和同情。

  就連蘭陵王,也為冷君柔求情,“皇兄,柔婕妤身懷六甲,實(shí)在不宜住進(jìn)冷宮,望皇兄三思!”

  “還有,柔婕妤娘親的尸首仍在宮中,柔婕妤還要安排好她娘親,懇請皇上別囚禁柔婕妤啊!”紫晴接著道。

  “不錯,柔婕妤的確不該關(guān)進(jìn)冷宮,而是……一命抵一命!她打了良妃多少下,打在哪里,臣婦要她一一歸還!臣婦要為女兒討回公道!”猛地,上官燕也怒吼出來。

  關(guān)冷宮?誰能保證這個皇帝會不會過幾天就把那賤種放出來?所以,自己得親自動手,自己非但要打死這個賤人,還會連同她肚里的胎兒一并弄掉,讓她們跟夏艷芝那賤人,一家三口,在陰間作伴!

  “內(nèi)子說的不錯,既然柔婕妤敢那樣痛打別人,那么,她該做好接受懲罰的準(zhǔn)備!”冷睿淵也附和道。

  古煊目不斜視,沒有再看他們,自顧做出最終的命令,“來人,把柔婕妤打進(jìn)冷宮,沒朕的準(zhǔn)許,任何人都不得見她!否則,殺無赦!”

  他話音剛落,只見門口數(shù)道紅影閃進(jìn),御前侍衛(wèi)已經(jīng)來到冷君柔的身邊,齊齊押住冷君柔。

  “放開我,放開我!”冷君柔立起掙扎。

  “帶下去!”古煊再一次開口,面若寒霜,聲如冰雪。

  “皇上,饒命啊,皇上請收回成命!”紫晴對古煊頻頻磕頭,繼續(xù)乞求著。

  古煊絲毫不為所動,陰冷的嗓音儼如尖細(xì)冷銳的冰柱,刺向每個人的耳膜,“誰敢求情,罪同等!帶下去!”

  “是,皇上!”侍衛(wèi)們異口同聲地應(yīng)了一句,已經(jīng)押著冷君柔朝殿外走。

  冷君柔掙扎得更加奮力,對古煊發(fā)出憤怒的瞪視,“古煊,你這騙子,大騙子,你是非不分,黑白混淆,我恨你,恨死你了!”

  經(jīng)過冷睿淵身邊時,她眼中恨意更深,“冷睿淵,你這該下地獄的負(fù)心漢,你會不得好死,會遭雷劈的,你一定會遭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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