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高潮
他用力太大,幾乎讓人窒息,冷君柔本能地張開嘴,企圖尋求空氣呼吸,正因此,導致尚未來得及吞下的藥液從唇角溢流出來。
古煊見狀,黑眸頓時大瞠,眸中的怒火逐漸被一層驚喜和激動覆上。謝天謝地,她還沒把藥喝下去,皇兒仍在!
爭分奪秒地,他另一只手伸至她的脊背,用力一壓,將她身子擺成彎腰狀,同時使勁拍打她的脊背,生怕她會不肯合作而重新合上嘴,故他右手只好繼續掐著她的頸脖。
“惡……嘔……”冷君柔順勢嘔吐,不但吐出了口中的藥液,連中午吃下的飯菜也吐了出來。
古煊依然驚恐不安,繼續維持著這個動作,直至她渾身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中,他總算把手從她脖上移開,攔腰將她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將她放在了軟綿綿的床褥上。
這時,紫晴進來了,小臉紅彤彤的,氣喘吁吁地稟告,“皇上,陳太醫來了!”
她話音剛落,門口又是閃進一個人影,正是太醫院的原判陳太醫。
情況危急,陳太醫顧不著太多,蒼老的身體直奔床前,抓起冷君柔的手猛把脈。
他那兩道白眉皺了又舒,舒了又皺,凹陷的深眸老練地眨動著,好一會,終于站直身子,欣喜地稟報出來,“恭喜皇上,估計是藥汁尚未下肚,小皇子除了脈象有些微弱,其他地方并無大礙,還安好地依附在母體內。”
古煊并沒因太醫的話而放松心情,俊顏沉著依舊,語氣也難掩焦急,“脈象有些微弱?你不是說藥液尚未下肚嗎?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呃,那是因為……因為……”太醫目光忽然再次瞧向冷君柔,他可要如何稱呼她呢!
“是不是因為冷姑娘剛才動作激烈,導致輕微影響了腹中胎兒?”幸好,貼心的紫晴幫他說出。
“對,就是這樣!”陳太醫給紫晴一個感激贊賞的眼光,語氣呈現出前所謂有的堅定,“所以,皇上不必擔心,微臣等下會開些藥給冷姑娘服用,皇上喜得龍子,這是天大喜訊,臣等定會竭盡全力,確保小皇子安然順利地誕生出來!”
古煊緊蹙的劍眉這才舒展些許,揚手令退陳太醫。
在紫晴也離開后,他高大的身軀緩緩走近床來,銳利的眼眸,高深莫測地盯著冷君柔。
剛才那么一弄,冷君柔幾乎虛脫,可她依然聽清楚了陳太醫的話,心中復雜萬般,不知是喜還是悲。
古煊也不吭聲,繼續盯著她那令他捉摸不透的嬌顏,腦海浮現的是方才的畫面,好不容易舒緩少許的怒氣頓時又被挑起。
歡愛過后沒有給她服用避孕藥,他承認有私心想讓她懷孕,至于原因,他不清楚,也不想去探究。
不過,他也沒刻意要她盡早懷孕,而是采取順其自然的態度,畢竟,她懷孕了的話,行房起來就沒那么暢快。
適才,他剛從宮外回來,忽見紫晴行色匆匆地趕來稟告,說她早上偷偷出宮,去了城郊的某座山頂摘一些不知有何作用的花籽。紫晴說因為越想越不對勁,又聯想一下她近幾日的異態,于是心血來潮,把花籽交給太醫,得出的結果竟是……這種花籽,有滑胎的功用!
幸得黃蔭庇護,自己碰巧歸來,及時阻止了她!
“這筆賬,朕以后慢慢跟你算!”突然,他一字一字地冷哼出來,言語之間表露出了他的強烈的氣憤。
不過,冷君柔好似沒聽見,依然一動不動的,空洞無神的雙眼毫無表情地瞪著頭頂的淺藍色幔帳。
古煊不覺更加抓狂,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將她扭過頭來,逼她與他面對面,“朕說過,不管你愿意與否,這輩子,你注定是朕的人,既然你都懷孕了,那朕也該公開你的身份,讓你名正言順地呆在朕的身邊!”
要是別的女人,聽到這么一句話,估計會欣喜若狂,喜極而泣,即刻起來跪地謝恩,但對于冷君柔來說,這剛好相反。只見她身體終于起了一個微妙的震顫,貝齒咬唇。
昨日之前,她也曾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借由寶寶的到來讓他封自己為妃,然后母憑子貴,慢慢提升地位,直至最后,借助他的權力幫自己報仇。
可現在,她不要了,這個風流齷齪、殘暴冷酷、毫無人性的男人,她不再稀罕!不想再去觸碰,不想再與之扯上任何關系!
“接下來,你給朕好好養胎,你要是再敢亂來,朕要的不僅是你自己的命,還有紫晴、太醫、甚至……藍子軒,但凡與你有關的人,朕都不會放過!若然朕的皇兒有任何閃失,朕要你們通通給他陪葬!”古煊繼續威脅出聲。
說完之后,見她還是無動于衷,他不禁起身,對準身后的桌子,抬腳用力一踹,還一掌劈在桌面上。
頃刻間,一張好好的木桌就這么四分五裂了!
巨大的響聲,把紫晴引了進來,先是被屋內的情景嚇倒,回過神后,趕忙走近過來,小心翼翼地勸著古煊,“皇上,您剛回宮,應當很累了,不如您先去洗個臉,換身干凈的衣服,這兒,就交給奴婢吧!”說罷,她抬頭,凝望古煊,用眼神告訴他自己的想法。
古煊沉吟了片刻,不做聲,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已然朝外走去。
隨著他的腳步聲漸漸減弱,房內慢慢靜了下來,紫晴先是將地面的東西收拾好,繼而來到床前,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冷君柔,輕聲道,“姑娘……”
“為什么?為什么監視我?”冷君柔這才開口,打斷紫晴的話。
紫晴怔愣,支支吾吾,“我……我……”
她的閃爍,讓冷君柔心情更是儼如墮入谷底,本來,她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自己猜錯,可惜,沒有!害自己還以為她是真心的,想不到,一切的真心都是建立在某種目的的基礎上!
“實不相瞞,紫晴的確是皇上派來監視姑娘的,姑娘是德妃娘娘帶進宮的侍女,皇上懷疑姑娘是太后的人,為了安全起見,于是暗中查探姑娘,其實,皇上也不想,但為了江山社稷,他唯有做出這個安排,希望姑娘能諒解。”紫晴便也開始解釋出來。之所以坦白,是因為覺得冷君柔既然已經懷有龍裔,那也是時候清楚真相,不管冷君柔曾經是否替太后和德妃做事,現在于情于理,都該把心轉向皇上……她腹中孩兒的父親!
冷君柔重重地呆住,心里頭,充斥著無盡的凄然、苦澀和悲涼。想不到……是這么一回事!曾經一些疑惑也終得到了解釋,難怪他對自己問東問西,還有子軒,上次逛市集的時候也問了一些令人不解的事情,原來,他們都在試探防備自己,紫晴如此,子軒也如此,那么,子軒對自己的好也是有目的的?他說想和自己當朋友,是假的?
紫晴不清楚冷君柔的心中所想,只知她此刻一定很難過,不覺又解釋道,“或許紫晴是懷有目的地接觸姑娘,但紫晴是真心對姑娘好。紫晴進宮多年,看盡宮中人情冷暖和爾虞我詐,心酸悲痛地目睹著她們為后位爭個你死我活。姑娘的出現,就宛如一朵荷花出自淤泥而不染,姑娘雖不大愛說話,卻很客氣地待人,紫晴明知自己有責任在身,可依然忍不住被姑娘吸引。姑娘開心,紫晴也跟著高興;姑娘難過,紫晴也暗里傷心,看到姑娘獲得皇上史無前例的恩寵,還有幸懷上龍裔,紫晴更是替姑娘感到無限的欣喜,感謝上蒼。”
是嗎?自己,還該相信她嗎?冷君柔不禁擰頭轉向紫晴,看著紫晴那張純真無邪的面容。
紫晴也學到了她的一些習慣,先是輕咬一下櫻唇,接著往下說,“其實,對姑娘好的人不僅是紫晴,還有皇上,皇上給姑娘的寵愛是前所未有的,姑娘的一舉一動,可謂牽動著皇上的喜怒哀樂。皇上今天剛回宮,得知姑娘懷孕,他欣喜若狂,卻又聽姑娘私自打胎,他簡直氣急交加,瀕臨崩潰。這是紫晴頭一次見到他這樣,只有姑娘才讓他產生這種反應的。”
她稍頓了頓,“藥應該煮好了,紫晴出去端來給姑娘服用。”說罷,人已經走了出去,而且,很快便又回來,手里正多了一碗藥。
她先是用長長的調羹攪拌均勻,隨即盛上一羹匙,小心翼翼地遞到冷君柔的嘴邊,“姑娘,來,趁熱喝吧,紫晴還為你準備了甜話梅的。”
突然撲來的難聞氣味,讓冷君柔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再看那黑烏烏的藥汁,更是迅速別過臉,冷聲道出,“你拿開吧,我不會喝的!”
紫晴先是一陣怔然,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語氣轉為意味深長,“紫晴雖不明白姑娘何解要私自墮胎,但紫晴敢肯定,姑娘心中其實也很不舍很難過吧,必定經過一番痛苦矛盾的掙扎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吧。其實,皇上待姑娘那么好,姑娘有何難言之隱大可跟皇上說,皇上無所不能,絕對能幫姑娘排憂解疑。”
冷君柔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原本呆滯的水眸也閃過了一絲靈動。房內靜悄悄的,她卻感覺耳邊嗡嗡作響,其實,回響的是紫晴剛剛說過的那些話。
“沒人覺察之前,姑娘或許能夠私自行動,如今皇上已知情況,姑娘再想墮胎是斷然不能,那么,姑娘何不順從皇上的意,好好養胎,把小皇子安然順利地生出來?”擔心打翻藥湯,紫晴先將瓷碗擱置桌面上,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姑娘能夠懷有龍種,本就是老天爺的厚待,小皇子大難不死,也因皇蔭庇護,這正說明了小皇子福大命大,再也不會有啥意外的。”
冷君柔仍然不吱聲,可她秋眸晃轉,整個心情已經沉浸在紫晴的述說當中。
細心入紫晴看出她的動容,不由抓住時機,勸解下去,“每個女人都希望得到自己的男人的專寵,舉世無雙的皇上,更是眾多女子夢寐以求的對象。然而,皇上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獨寵,皇上周旋于后宮當中,往往都是為了均衡朝堂勢力多于他個人的需求。對皇上,姑娘應當給予體諒,這才沒有辜負皇上對姑娘的用心呀。皇上雖不能給姑娘唯一的愛,但也絕對不會讓姑娘受到欺凌,姑娘懷的是第一個皇嗣,將來必定榮華富貴享不盡,說不準,還能母儀天下。所以,請姑娘別再跟皇上慪氣了,皇上日理萬機,為朝堂之事操心已經很疲憊,希望姑娘別再給他雪上加霜。”
“再說,人的耐性有限,即便再愛再寵,可對方不領情的話,一顆真心自然會被磨光,皇上也不例外。姑娘若然還一意孤行,再次激怒皇上的話,后果將不堪設想啊。”為了說服她,紫晴可是軟硬兼施,該說的都說了。
然后,她重新把藥端來,再次喂給冷君柔,“來,姑娘快喝下吧,等會好吃飯,小皇子說不定在喊餓了呢。”
在喊餓?會的嗎?他才那么小,不,應該說他還未成型,又怎么曉得喊餓。不過這次,冷君柔終于張開了嘴,接住紫晴喂來的藥汁。
紫晴見狀,心頭大喜,趕忙又盛了一勺。接下來,在冷君柔的配合下,碗里的藥液很快便被喝光。
紫晴用干凈潔白的手帕,輕柔細致地幫冷君柔拭擦著唇角,而后取出甜話梅遞給冷君柔。
話梅的味道又酸又甜,立即壓住了藥的苦澀,冷君柔喉嚨霎時也一陣舒暢,開始重新躺下。
紫晴為她蓋好絲被,突然表明出心跡,“姑娘懷孕了,一切都得謹慎小心,姑娘若還需要紫晴,紫晴必定義無反顧,會繼續好好服侍姑娘!”
依然是得不到冷君柔的回復,不過紫晴也沒多加糾結,她知道,冷君柔需要時間去適應和調整,她還相信,冷君柔不會讓自己、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于是,留下一個深深的瞥視,紫晴端起藥碗,先出去了。
室內安靜下來,冷君柔的內心卻仍處于慌亂紛雜的狀態,她出神凝望著頭頂幔帳,手不自覺地爬上平坦的腹部。
其實,從自己喝下滑胎藥至古煊進來,約有片刻時間,自己要是夠狠心,那藥早該吞了進去,而非內心掙扎到他的出現,等到他及時將藥汁從自己口中拍出來。
假如,他沒有臨時出現,自己最后會不會喝下去?答案,恐怕連自己也不知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終究舍不得寶寶,潛意識里還是在做著某種堅持。
本以為滑胎一定成功,故自己沒想過被他知道后的后果,剛才,他似乎很憤怒,且看得出,他很在乎這個孩子。看來,正如紫晴所說,自己想要再次落掉寶寶估計是不可能了。
然而,她真的不甘心,即便他是皇帝,她也不稀罕他是自己孩子的父親,自己的孩子,才不要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共享一個爹爹!
想到此,冷君柔細小的貝齒不由再度咬住唇瓣,晶眸也隨之蒙上一層微慍,但很快地,又露憂愁。他剛才說,要公開自己的身份,那就代表,自己再也無法逃出皇宮,會永遠被困在這高高的宮墻里面!
不,不要這樣,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初衷!這后宮,就像一個戰場,女人的戰場,她不希望自己陷入這個戰場當中,最后……被傷得體無完膚。
越想,心里越是慌亂無章和不知所措,冷君柔本就疲憊的身體頓時更是無力乏倦,漸漸地,她抵不過瞌睡蟲的侵襲,干澀的眼眸緩緩闔上。
這一覺,她睡到自然醒,重新睜眼時,發現天已經黑了,房內正點著蠟燭,淡淡而柔和的燭光,輝映出側坐于床的一個人影。
他……何時來的?還有,他的神態……白天的怒氣已然消失,俊美絕倫的面龐上,剛毅凜冽的線條此刻非常的緩和,幽深如舊的黑眸,好像也散著一層淡淡的柔情。讓人看著……舍不得移開眼。
不,怎么會呢,自己怎么會以為他在對自己展現溫柔呢,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剛剛睡醒導致產生錯覺。
下意識地,冷君柔伸手揉了揉雙眼,定睛之后,發現他已經起身,在桌子那端了一碗東西,蓋子被打開后,一股濃烈醇香的雞湯味立馬撲鼻而來。
他重新在床沿坐下,親手用羹匙盛湯對自己喂了過來。
半天沒吃東西,加上中午嘔吐過,她已感覺很餓,此時被這香噴噴的雞湯刺激,更是饑腸轆轆。心知自己反抗不得,她便也不打算拒絕,卻沒順勢讓他喂,而是伸手把湯盅整個接了過來。
古煊先是怔了怔,隨即也由她,待她開始食用后,他清清喉嚨,用宣告的語氣說出,“朕打算封你為良妃,以后你的身份地位和淑妃、賢妃、德妃等人一樣。”
冷君柔一聽,身體即刻僵住,連剛喝進去的雞湯也卡在了口腔內,好一會兒,她才把湯咽下,毫不猶豫地拒絕出來,“我不要!”
輪到古煊神色一僵,凌厲的光芒自眸中射出,瞪著她,要她給出一個合適且足以令他信服的理由。
無懼他那可怕嚇人的眼光,冷君柔不搭理,繼續喝湯。
古煊又是氣惱交加,但也不想在她用膳期間給出任何干擾,免得她消化不良或者不肯吃而餓到孩子,故他只能呆在一邊自個郁悶。
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冷君柔不禁慢放了用膳速度,一盅湯,她竟花了差不多一盞茶功夫。
接過他遞來的飯菜后,也是慢吞吞地吃,耗時大概一炷香功夫!
整個過程,她沒說過一句話。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古煊,終于開始延續剛才的話題,沒好氣地冷哼,“現在吃飽了,喝足了,該給朕回應了吧。把你的姓氏根源告訴朕,朕好命人擬圣旨。”
“我說過,我不會當什么良妃!”冷君柔還是不領情。
古煊眸瞳一縮,怒氣瞬時又被挑起,“不當朕的妃子?難道你想讓朕的皇兒有個當宮女的母妃?趕緊乖乖給朕說出來,御書房一大堆事情等著朕處理,朕沒時間讓你這樣耗掉!”
冷君柔依然緊抿著唇,不予理會。
古煊再也無法忍耐下去,用他一貫的霸道和強勢手段,大手扼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警告出來,“不肯說是吧?好,朕自己查!查出來后,朕要你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寧!”
終于,冷君柔鎮定不下去,她清眸抬起,怒瞪他,看到他眼中發出的得意之光時,更是惱火不已。她靜靜思忖,一會,緩緩道出,“要我答應也行,不過,我要和你做個交易!”
交易?她居然要和自己做交易,她可知道她在說什么嗎!看著她那勇敢迎視的大眼睛,古煊慍怒之余,嘴里還是答允了,“好,你說。”
“我要你,永遠不能納冷若甄或冷若蘭為妃,而且,別再與冷家堡聯盟!”又是一番思索后,冷君柔毅然道出。
而古煊,整個人霎時震住了。上一次,她甘愿把處子之身給自己,提的也是這樣的要求,如今她跟自己的“交易”也與這個有關,她心中到底裝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不禁又想起在冷家堡,她與冷睿淵深夜相對的畫面。
她姓冷,冷睿淵也姓冷,莫非……他們有關聯?那是什么關聯?與冷家堡聯盟之前,他預先派人查過冷家堡,得知冷睿淵除了妻子上官燕和一雙女兒,便無其他嫡親兄弟和親人。
所以,與冷睿淵有著相同姓氏的她,個中有無某些根源呢?
“告訴朕,你的理由!”他直接問出。
“請恕我暫時不能說!”冷君柔守口如瓶,免得他繼續探究和疑惑,她別過臉,避開他炙熱的眼神。忽然想起紫晴的話,于是,又解釋,“反正此事,與德妃和太后都沒有關系!”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也姓冷,你和冷睿淵到底是什么關系?”古煊繼續追問。
冷君柔呆然。她不禁有點兒后悔,當初為何不隱姓埋名,同時也后悔當初對謝心怡坦白了娘親和自己關系,其實,自己應該像騙冷睿淵等人一樣,跟謝心怡說娘親是自己的師父!
“你在冷家堡和冷逸天、冷睿淵的單獨見面,也是有目的的吧?既然朕要封你為妃,代表你正式是朕的人,所以,你不能再對朕有任何隱瞞。”古煊高深難測的黑眸炯炯發亮,緊盯著她,恨不得看穿她的心,發掘里面都裝有什么。
冷君柔沉默依舊,再也不吭聲。
清楚她倔強的個性,深知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于是,他懊喪之余便也不繼續,他想,現在首要的是皇兒,只要她肯乖乖地養胎,他答應她又何妨!來日方長,將來他定能夠讓她心甘情愿地說出來,讓她毫不隱瞞地跟自己坦白她的過往。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冷君柔這次竟不再相信他的“君無戲言”,而是要他立字為據,還說要蓋章他的玉璽。
又先是一陣無奈的惱怒,但他最后又還是允了她。反正還是那句話,自己是皇帝,自己說了算,等她把心也交給自己之后,她定會像其他嬪妃一樣,聽從自己的安排的。
他先離開,不久再出現時,手里拿著一副小黃絹,小黃絹上寫著冷君柔的要求,不但落款了他的大名,還蓋了他皇帝的玉璽。
冷君柔接過之后,深切凝望上面龍飛鳳舞的字體,突然間心潮澎湃,激蕩異常,她抬眸,神色復雜地看向他。
而他,也在靜靜回望,一會,首先收起目光,恢復以往的平靜,“朕的承諾做了,現在是否該輪到你回答朕的話了?”
“我……很小的時候,爹爹就死了,一直以來與娘親相依為命,一年半之前,娘親也不幸逝世。但是,娘親從不與我說過任何關于宗祠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根在哪里。”冷君柔稍頓后,便也訥訥地回答出來,隨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娘親真正對自己的說過的某些話,包括那句,務必無情無愛。
聽她的述說,古煊自然是心生疑惑,又見她瞬時間轉為悲傷哀痛,他更是納悶不已,而且,他還情不自禁地坐下,把她擁住。
冷君柔身體明顯一僵,她不發自控地側目,再次看向他,從而看到他眼中發出的與自己剛醒來時看到一模一樣的柔情。
心,怦怦然地跳動,整個思緒也忽然混亂起來,冷君柔呆呆的,愣愣的,但最后,她還是收起不該有的動容,淡淡地道出,“該說的,我都說了,其他的事情,皇上自行安排吧。”
古煊還是滿腹疑云,敏銳精明而又難以捉摸的鷹眸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會過后,便也暫且壓下,“好,那你記住,從今天起,你是朕的妃子,要乖乖聽從御醫的交代,把皇兒安然無恙地生出來!還有,你既然是朕的妃子,和藍子軒之間,也該避忌,不準再見他!”
“他是我的朋友!”冷君柔抗拒,雖然她剛才懷疑過子軒的用心,可她心底,還是承認和接受了藍子軒。
古煊可不高興了,“什么朋友,除了朕以后,你不準和別的男人再有瓜葛,包括藍子軒、冷逸天甚至冷睿淵,統統都不可以!”
瞪著霸道的他,冷君柔下意識地咬起櫻唇,他這算什么?自己答應當他的妃子,而非讓他主宰自己的一切,就算他是皇帝也不可以,所以,他憑什么這樣干涉自己!
“你好好休息,朕還要去忙,你懂醫術,朕希望別再有任何有可能傷及到你和皇兒的意外出現!”古煊留下最后一句話,走了。今天都在為她的事煩惱,御書房一堆東西還等著他去處理。
看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于門口轉彎處,冷君柔若有所思,目光緩緩回到黃絹上,反復閱讀著上面的兩行字,絕色的容顏開始泛起了一片片思云……
翌日,早朝上,氣氛與平時有些不同,很多大臣在交頭接耳,不過,討論的并非國事,而是……古煊要納冷君柔為妃之事。
本來,皇帝納妃封嬪,是內宮的事,與朝堂無關,但古煊考慮到這個消息遲早會暴露,太后老妖婆必定聯合一些朝臣做出反抗,故他決定親自提出,來個先發制人。他們的勢力或許很大,可自己才是號令天下的天子。為了堵住他們的悠悠之口,他還當場吩咐禮部按照正規的律例來給冷君柔舉行冊封儀式。
經過一輪細聲的討論,突然,身為左丞相的謝瑞軍首先發出反對的聲音,“皇上喜得龍子,臣等衷心地替皇上感到高興,只不過,冷君柔終究只是一介宮奴,良妃一位,非她可以擔當!”
“謝丞相說得甚是,根據我朝規定,為了確保皇室血統的高貴和優良,入宮服侍君側的嬪妃皆要出身皇室或官家,盡管冷君柔身懷龍裔有功在身,但良妃是四妃之一,位置僅次于皇后,皇上一下子給她這么高的地位,恐怕對其他娘娘不公平!”專門負責修訂律例的大理寺卿,是謝瑞軍的人,也冠冕堂皇地附和著。
還有其他一部分,雖不做聲,卻也低聲細語,表露出他們的不滿。
這樣的情況,早在古煊的預料之中,故他并不驚慌,也不大怒,高深莫測的眼眸先是來回掃視他們一下,目光最后停留在一直低著頭的藍子軒身上,“子軒,你有何看法?”
其實,藍子軒是被古煊剛剛發出的消息震住了。
那天君柔與自己說過,古煊是皇帝,她是宮女,正常來說,皇帝和宮女是不可能有那種交集,可是,古煊今天竟然宣布她懷了他的龍種!原來,他們并非不可能,而是……早有關系,且還是非常親密的關系。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總是遲來一步?為什么每次都在她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自己才與她碰面?難道,自己與她注定永遠都是無果的結局?
還記得,秦雪柔含淚對自己說,假如有來生,她會與自己在一起,還叫自己盡早遇見她,在她愛上別的男人之前,先獲得她的芳心。
來生怎樣,自己不清楚,然而,穿越千年,前世的她仍然屬于另一個男人。她,應該是愛古煊的吧,否則,怎么會心甘情愿與古煊開花且結果?
他終于明白,她眉宇之間為何會出現與雪柔一樣的憂傷,因為,她也為情所困,愛上了一個風流冷酷、后宮佳麗數不勝數的古代帝王,注定了她要傷、要痛!
君柔,你為什么這么傻?不是說好等我的嗎?為什么這么快就沉淪于情愛的世界?
“藍子軒!”猛地,古煊拔高聲音叱令出來,得不到藍子軒的反應,他龍顏大怒了。
藍子軒總算暫停了悲傷的思緒,抬頭迎視古煊,仿佛沒感覺到古煊的怒氣,淡淡地應答,“皇上要如何封賜自己的女人,那是皇上自身的事,其他人根本無權干涉,皇上認為應該怎樣就怎樣做,無需理會別人!”
“那你的意思是,朕可以根據初衷,封她為良妃?”古煊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皇上認為是這樣,那就這樣!”藍子軒沒有給肯定的回答,四妃之一算什么?在自己看來,古煊應該廢除后宮,獨寵君柔一人,否則,他不配擁有君柔,不配得到君柔的愛!
“藍侍郎這話差矣,不錯,表面上這是皇上自身的事,但皇上的事也是我們大家的事,我們身為朝廷命官,肩負著為皇上排憂解難的責任,此事若然處理不好,將來說不定會給皇上帶來影響和麻煩!”謝瑞軍忽然又道,表面上一副忠心耿耿、為國效勞的模樣,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真正用意。
這時,古煊的一個心腹臣子出面了,是刑部尚書,“左丞相和大理寺卿的某些話確實有道理,我們身為朝廷命官,理該為皇上服務,不管冷君柔出身如何,她深得皇上的恩寵是真,加上她是皇嗣的親娘,決不能太委屈,不如這樣吧,皇上先冊封她為婕妤,待小皇子誕下之后,皇上再對她論功行賞?”
頓時,擁護古煊的一眾朝臣紛紛點頭附和刑部尚書的話。
古煊十分贊同,不錯,孩子出生后,她貴為孩子的親娘,良妃的位子,她當之無愧!唇間忽逸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古煊視線回到謝瑞軍那,故意詢問,“不知左丞相這次又有何說法?”
謝瑞軍心里自是不服,可礙于無話可辯,只好悻悻然地道,“臣無異議。”
“好,那就這么辦,禮部都聽到了嗎?”古煊聲音變得輕快起來,“今天的早朝到此結束,大家該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朝臣齊齊躬身,異口同聲地吶喊,而后,像往常那樣逐個逐個地退了出去。
古煊喊住藍子軒,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視了他一會,口氣略顯不悅,針對他在早朝上開小差的行為作出了批評,“藍子軒,你到底怎么了?你失去過去的記憶而已,難道連禮儀都不記得了?”
“皇上,你愛君柔嗎?”藍子軒不答,而是直言問出,“假如皇上不愛君柔,那么,請皇上收回成命,別冊封任何頭銜給君柔。”
他知道,在古代,一旦冊封了,等于君柔將來想和古煊脫離關系就很難了。
“朕后宮那么多女人,朕沒有那么多顆心給她們!”古煊終于出聲,嗤哼不屑的語氣。
“所以,你干脆都不愛?包括君柔?”藍子軒溫潤的嗓音透著壓抑的微怒。
古煊愣了愣,被藍子軒這質問的語氣所激怒,不由得沉下臉,“你這是什么態度?朕愛不愛她,又與你何干?”
“君柔是……臣的朋友!”
朋友!第一次從那丫頭口中聽到,第二次則是從藍子軒口中聽到,哼哼,她們還真有默契!自己的女人,豈能跟別的男人扯上任何關系,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
“臣希望朋友能夠開心快樂,而不是活在悲傷痛苦當中……”
“什么悲傷痛苦?你意思是說,當朕的女人,會悲傷痛苦?”古煊立即打斷,嗓音近乎吼叫,“是誰跟你說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朕特許你,去問問后宮那些女人,問她們是不是整天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別的女人我不管,我只知道,君柔得幸福!”藍子軒繼續強調,絲毫不顧及眼前的男人是個皇帝。
藍子軒的無懼和大膽,與以往不同,讓古煊憤怒的同時,又多了一絲納悶,不過,納悶只是少量,暴怒才是主體,只見他劍眉一瞪,厲聲做出最后的警告,“藍子軒,朕不清楚你之前和她之間有何關系,朕現在正式警告你,她已是朕的人,你以后得避忌,別再讓朕知道你和她還有聯系。另外,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朕的臣子,御前侍衛,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和職責,其他的事,你少管!”
說罷,給藍子軒一個狠狠的瞪視,怒氣騰騰地朝外走去。
看著他那氣勢非凡的身影慢慢走遠,藍子軒俊雅的面龐不禁黯淡下來,溫柔的星眸,盡是憤怒、悵然、失落和悲痛之情……
夜霧降臨,到處籠罩在安靜與昏暗當中,冷君柔靠著床背而坐,水靈靈的大眼睛出神地凝注著手中的黃絹,反復看著上面那寥寥幾句卻對她來說重比泰山的諾言。
不久,忽聞房門被推開,她迅速把黃絹塞進被子里,側目看向門口。
果然是他!
“沒人告訴你,孕婦要早睡的嗎?”古煊數落剛停,高大的身軀已經靠近床前,擋住了從他身后射來的燭光。
冷君柔不語,頭垂下,見他欲解鞋襪,不由又抬起,眼中微露驚慌,“我才懷孕2個月,不能行房,太醫也說過的。”
古煊翻了翻白眼,上床的動作卻沒停下,沒好氣地哼出,“朕又沒說要和你做那趟事!”
冷君柔聽罷,美目一瞠,面色一窘。
“朕想摟著你睡而已!”古煊大手移到她的肩上,擁住她,帶她一起躺下,動作不忘小心謹慎。
被他深深抱在懷中,感受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冷君柔微紅的俏臉不覺更加火熱起來,下意識地掙扎了幾下。
古煊把她摟得緊緊地,稍后,說出,“給你冊封的事,朕今天已在朝堂上說了,到時候,你的頭銜是婕妤,賜住棲鸞殿。”
婕妤?他昨晚不是說良妃嗎?
“因為你的身份問題,暫時還不能封為四妃,待你生下皇兒后,朕再給你提升。”古煊接著解釋,雙眼已經微微閉上,勞碌了一整天,他渾身疲憊不已,她軟綿綿的嬌軀,還有身上傳出的獨特幽香,讓他仿佛醉了一般,昏昏欲睡。
冷君柔聽罷,不再詫異,更無不滿,反正她從沒想過要冊封什么,既然他硬要塞給自己一個頭銜,那就隨他,良妃也好,婕妤也罷,對自己來說沒多大區別,自己想要的是……她悄然伸手,挪移了一下剛才被她藏在被子里的黃絹,最后索性把它塞進枕頭底。這時,恰好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平穩粗重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這么快就睡了,而且,還這么放心地睡在自己身邊!
她忍不住側起身子,呆望著他,看著他那飽滿的額頭,自信的眉目,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狂妄的下巴……不由再次感嘆老天爺對他的厚愛。
難怪后宮這么多女人為了爭寵而斗個你死我活,除了他皇帝的地位,其實,也因為他這完美的外表吧。
昨晚當他執意要自己生出孩兒,霸道地說要給自己冊封,其實自己有想過問他原因,但最后,自己還是沒有詢問出來,因為自己生怕他給出的回答不是自己所想的。
自己想的原因是什么呢?愛?因為愛自己,所以他特別恩寵自己?
不,不是的,他就曾經說過,自己只是供他泄欲的工具,自己跟他其他嬪妃相比,簡直一無是處,所以,他又怎么會愛上自己的!他是皇帝,是無心的,也是無愛的,他才不會愛任何一個女人,包括……自己!
所以,自己不能癡心妄想,不能心會混亂,更不能沉淪!
想罷,冷君柔快速收起茫然的視線,重新躺正身子,然后闔眸,不久便沉沉睡去……
數日后,冷君柔被正式冊封為婕妤,住進棲鸞殿,除了紫晴跟隨服侍,還另有一批宮女和太監供她使喚。
她的事,早就轟動了整個皇宮,而且很早就有人想去見她,奈何她住在皇帝的養心殿,被皇帝阻隔了,因此她一獨立出來,馬上有人前來拜訪,有討好結巴的,有過來探探情況的,當然,還有上官素若這種前來找渣的。
上官素若又是一大群人出現,來勢洶洶,一踏進殿就給冷君柔一頓羞辱謾罵,無非是說冷君柔不知廉恥,勾引皇帝,還利用龍子來博取皇帝的冊封。
冷君柔當其瘋狗在亂吠,托腹中胎兒的福,她無需行禮,于是繼續窩在綢緞軟榻上,閉目養神,懷孕真的很累,她明明好吃好睡,卻依然常常犯困。
上官素若見狀,更是氣得七竅生煙,罵得更加大聲,“你這賤人,不知廉恥的狐貍精,別以為懷了龍種就持寵生嬌,誰不知你用媚術來蠱惑皇上,導致皇上一時糊涂賜你孽種,本宮告訴你,你也就當個婕妤而已,別指望當什么四妃或者皇后!”
她就猜到古煊把這賤人調去當侍女不簡單,卻想不到,古煊會對這賤人這般寵愛,非但準許這賤人懷孕,還給予最高的賞賜。聽父親說,若非謝心怡那龜蛋老爹阻攔,這賤人恐怕已是良妃,和自己平起平坐,這叫自己如何不氣,如何服氣!
當初自己偷偷懷孕,古煊甚是怒氣,還是靠自己利用姑父冷家堡的籌碼才讓他接受。不料,自己千辛萬苦的籌備最后毀在這個該死的賤人手中,所以,自己絕不會放過這賤人,皇兒流掉的時候,自己就發誓,終有一日務必要這賤人為可憐的皇兒償命。如今,自己要改變主意,要這賤人肚里的孽種去給皇兒當奴隸!
越想,心頭怒火越是難平,上官素若繼續怒目切齒地發出詛咒,“你心腸歹毒,上次聯合德妃害我皇兒,所以,你會受到報應的,你這孽種也會沒有好結果,一定會化為烏有的……”
“淑妃娘娘請住口!”猛地,紫晴大聲一喝。
“住口?你憑什么叫本宮住手?本宮是淑妃,你呢?一個下賤的宮奴,竟敢叫本宮住口?本宮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錯,奴婢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比淑妃娘娘低,可是,奴婢是奉皇上的命令來保護婕妤!”紫晴再次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皇上非常重視婕妤肚里的小皇子,特別交代過奴婢,不讓任何人打擾婕妤養胎,更不準任何人做出傷害婕妤的事。所以,請淑妃娘娘停止辱罵,擺駕離開,因為奴婢不想將今天的事稟告皇上,免得皇上以為奴婢在污蔑,畢竟,淑妃娘娘給皇上的形象是端莊高雅,溫柔可人,而非像現在這樣……潑婦罵街,毫無儀容!”
字面上,明明是一番卑微低下的話語,但經由紫晴抑揚頓挫、刻意特說出來,便飽含深意了。
果然,上官素若縱使再恨再怒,也不好繼續發作,她雙眸噴火,先是給紫晴一個狠狠的瞪視,隨即,殺人的目光轉向冷君柔,看著冷君柔仍舊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她更加切齒痛恨,心里暗暗發誓,不會就此放過這賤人!
盛怒地轉身,她趾高氣揚地朝外走,幾名“爪牙”見狀,也慌忙跟上。
隨著她們的離開,偌大的殿內恢復了清凈,紫晴先是關切冷君柔,“婕妤,你沒什么吧?”
冷君柔這才睜開眼,同時翻坐起身,沖紫晴盈盈一笑。雖然知道紫晴是懷有目的的接近她,不過想通之后,她便慢慢釋懷,再說,紫晴這些日子對她的呵護和照顧,令她真的很感動,很感激。
把腳放下地,她坐在床沿上,目光不經意地到處晃,意外發現,謝心怡踏進殿來。謝心怡今天的裝扮比平時素了許多,神態似乎有點落寞,面色不佳。只見她蓮步輕移,緩緩走來,停下之后沒有說話,而是神色復雜地注視著。
冷君柔眼神也有點閃爍,欲開口,卻不知該說什么。
“為什么要蒙著我?”謝心怡已經詢問出來,近乎痛斥的語氣,見冷君柔不吱聲,便接著往下控訴道,“枉費我花盡心思勸你,無時無刻不想著萬一你同意了我該如何教你勾引皇上,原來,你早就懂,而且,早已經做了!而我,是那么的可笑和可悲,是個什么都不知曉的傻子!”
“小姐……”
“別這樣喊,我已經不是你的小姐,而你,也不再是宮奴,你是皇上特別冊封的婕妤呢,是皇上第一個兒子的親娘,說不準,將來我還要給你行禮跪安的!”謝心怡冷嘲熱諷,還是很悲憤、很痛心樣子,不過,誰知道那可憐的表層底下隱藏著是何等的仇視和陰狠。
于是,冷君柔不再吭聲,因為,她真的不知如何應對,不管謝心怡這個憤慨的樣子是真實亦偽裝,不管謝心怡剛才那些控訴話語是發自肺腑或者另有目的,不可否認,自己,被打動了。內心里,非常不安,那種感覺就好像做過虧心事,做過對不起人的事,即便這個人,曾經利用自己去傷害過一條無辜可憐的小生命!
倒是紫晴,突然出乎意料地出聲,“德妃娘娘對不起,婕妤今天還沒休息,她得去歇會了,否則皇上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德妃娘娘不如先回去,改日再來吧。”
謝心怡面色稍微搐動了一下,不語,審視著紫晴,眸光鋒利敏銳,似要把紫晴看穿。好一會過后,她終轉身,揚長而去。
冷君柔輕輕咬唇,迷惘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謝心怡的身影,看著謝心怡慢慢消失于門外,最后直至紫晴呼喚,她才回神。
“婕妤,來,讓紫晴扶您回房休息。”紫晴攙扶她起身,帶她離開大廳,進入內室。
見冷君柔還是神思恍惚,紫晴勸解,“剛才的事,婕妤別放在心上,婕妤現在最緊要的是安心養胎,沒人,比您肚里的胎兒還重要!”
冷君柔總算有了些許反應,手不自覺地撫上微凸的腹部,上床,躺下,由紫晴幫忙蓋好被子。
“紫晴先出去,婕妤好生休息吧,婕妤請記住,您最親的人是小皇子,最在乎的人也是小皇子,因此,別想太多,一切以小皇子為重!”
冷君柔看著她,由衷說出了一句“謝謝”。
紫晴抿唇一笑,出去了。
周圍,再一次安靜下來,冷君柔難以自控,腦海繼續盤旋著方才的一些情景,有上官素若的不忿和痛恨,有謝心怡的控訴和憤慨。
當時,紫晴出面幫自己支開謝心怡,除了貼心地為自己解圍,應該還有另一個目的吧,紫晴估計是,不想自己被謝心怡感動,與謝心怡重歸舊好吧。
事情暴露,自己有想過必定會引來一些紛爭和混亂,卻不料是這么的嚴重,自己的心,被觸動了,被干擾了,再也無法保持預期中的鎮靜。
其實,她們有這樣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換成任何人都會這樣反應。
皇宮波譎云涌,爾虞我詐,自己又豈會不明白,可惜,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夠控制。
接下來,還有多少風雨等著自己呢?自己即將面臨的會是怎樣一段人生?在這寂寞的宮墻里面,自己還要呆多長時間?
心中,沒有答案。
哎,要是娘親在,那該多好,自己就不用這么無助這么悲愁,不過,假如娘親沒死,自己也不會踏入這個皇宮,不會發生后面這一連竄的事,不會有這些煩惱。
深深一個嘆息,她起床下地,走到柜子前,從第一個抽屜里拿出那些小玩意,自己搬過來這邊住,娘親遺留的東西也跟著搬過來,紫晴還細心地給自己放置收拾好。
重新回到床上后,她輪流看著那些小玩意,邊看,邊回憶和娘親一起生活的日子,她知道,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暫且忘記煩惱和悲愁,腹中孩兒才能得到休息。
果然,大約一刻鐘后,她抱著小玩意進入了夢鄉……
另一廂,走出冷君柔住處的謝心怡,直接來到太后的慈曦宮。
看著一臉怒容的謝心怡,曦太后沒有半點擔憂,反而冷聲道,“哀家以為你已有心理準備,想不到,你的承受能力還是不夠!”
謝心怡不接話,依然是滿面深沉和憤慨。
“哀家早就提醒過你,你當時還自信滿滿地說她不是那種人,絕對不會背叛你,現在總算知道了吧。有句話,叫做凡事不可全信,包括‘自信’。”
“姨娘,上次那個藥粉,麻煩姨娘再給怡兒準備一份。”謝心怡終于開口,嗓音里透著狠絕和歹毒,“怡兒說過,她要是敢背叛我,我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太后忽然搖了搖頭,“你有這樣的想法和膽量,姨娘很欣賞,但是,這事根本無需我們出手,她想順利生出這顆龍種,可沒那么容易。她上次令淑妃那蠢豬流產,你想淑妃會輕易放過她嗎。所以,我們非但不能害那野種,相反,還要保護他。”
“保護他?”謝心怡好不容易有點頭緒的內心,不覺又起了混亂。
太后不直接解答,而是拐彎抹角,“在這后宮中生存,要懂得算計和利用,你該知道哀家這后位是怎么來的。”
“姨娘的意思是指……”聰明如謝心怡,簡直一點即明。
“不過,哀家得先跟你說清楚,一旦選擇了這條路,你可能要犧牲一些東西,譬如……愛情!”
愛情!自己還有愛情可言嗎?姨娘當年得到了最高的權力,但得不到女人最基本的追求,不過,跟姨娘相比,自己似乎更可悲。先帝起碼對姨娘還算相敬如賓,古煊對自己則是……
也罷,既然有些事兒注定不屬于自己,自己也就沒必要去強求,自己把整個青春都賠了進來,決不能什么也弄不到!再說,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憑什么那低微的冷君柔可以獲得!
下定主意,謝心怡收起悲憤,正式投入計劃,先是挑明顧慮,“萬一那野種將來像皇上仇視姨娘一樣對我呢?”
“這個你就不必擔心,姨娘有前車之鑒,自然會吸取教訓,這次我們得做得干干凈凈,不能再留半點蛛絲馬跡!”
謝心怡下意識地點頭,而后,認真凝望著太后,感謝出來,“怡兒謝謝姨娘的幫忙!怡兒有福,得到姨娘極大的愛護。”
太后扯唇一笑,眸光閃閃,里面,透著詭異不凡的光芒……
浪濤暗涌、充滿算計的白天終于過去,低調的黑夜慢吞吞地來臨,整個大地一片沉寂,冷君柔的寢室,同樣是鴉雀無聲。
她中午睡了醒、醒了睡,斷斷續續地,直到傍晚才起床,用罷晚膳,洗浴一番,然后又回到這兒躺下。
正好,房門被推開,古煊走了進來,走到床前,脫鞋上床。
以為他像前幾次那樣要抱著自己睡,冷君柔便也不特別給反應,身子稍微往里面挪動一下,卻不料,他一把摟住自己,低頭輕輕倚在自己的頸窩內,伸出龍舌在耳背輕舔著起來。
全身似乎被雷電擊中,冷君柔抗拒出來,“別,懷孕期間不能行房……”
卻被古煊打斷,“剛好滿3個月,所以,朕可以要你了!”
冷君柔聽罷,恍然大悟,同時,起了一絲愕然,后宮嬪妃那么多,他為何偏要過來找自己,雖說自己現在可以行房,可畢竟是懷孕,他……能接受的嗎?按道理,他和任意一個嬪妃在一起,都比和自己做得痛快和盡情吧。
不過,冷君柔已沒過多時間納悶困惑,只因他溫熱的嘴唇移至到了她紅艷的小嘴,迅猛吻住她。
熟悉的觸摸與親吻,讓冷君柔內心不自控地燃起了一陣悸動,迷茫失控地感受著他在自己身上點燃的火苗。
內心羞愧無比,使得俏臉更加緋紅,她睜著迷離的眼眸,無助又無奈地瞪著他,看著他邊不停地激吻自己,邊脫去了自己的睡袍。
雪白細嫩的肌膚曝露在柔和的燭光下,泛著一層層紅暈,儼然一朵灼灼盛開的海棠花,那么嬌艷,那么嫵媚,那么迷人,在等待他的采集。
渾身血脈在賁張,古煊眸瞳一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不是他頭一次見到她的身體,可他就是難以自控的高亢和激昂,難怪明知她懷孕了,他還是要來,只因他已被她深深迷住,沒有理由可言,甘愿陷入其中。
身上愈加升高的溫度,讓他無法再做任何思想,他坐下,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古煊留意到了,眉毛微微下彎,代表他此刻的喜悅的心情……
考慮到她懷孕……
“傻瓜,有什么好害羞的,這是人類再正常不過的事兒。”突然,他把嘴貼在她的耳側,輕聲道出一句話。從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中,她似乎聽出了寵溺和疼愛的味道。
理智已然全無的冷君柔,覺得整個人好像飄蕩在空中……
整夜,他們輾轉纏綿,激情綻放,彼此的心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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