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沒那么簡單
見李明珠二話不說就埋頭畫圖,五兄弟覺得很奇怪,不約而同地湊過去看。
李明珠畫完圖,就給五兄弟講述了火桶的構造和原理,又告訴他們這是用來取暖用的設備,說不定能夠賣上一筆大錢。
五兄弟聽了李明珠的構想后,全都又驚又喜,連夸她聰明絕頂。
李明珠轉轉眼珠,看著堂屋內尚未完工的木制浴缸,說道:“現在天氣這么冷,估計浴缸就算做出來,也沒有多少人買。不如我們把浴缸改造成火桶,先賣火桶,等春天時再重新制作浴缸去賣。”
聞言,五兄弟都認為這個主意不錯,于是便將前些天囤積在西屋內的那些浴缸搬出來,先后改造成大火桶和小火桶。
接下來的幾天,張文和張有財去縣里參加縣試,張小寶去守木匠鋪,張虎和張武都留在家中打造火桶。
等到縣試結束,幾十只火桶就正式出現在張木匠的木匠鋪里,大火桶每只售價為100文錢,小火桶每只售價為12文錢。
時值寒冬,天寒地凍,火桶這種新型取暖設備剛一面市,就被村民們搶購一空。
原來,由于天氣實在太冷,所以大家根本等不及盜版火桶出現,便迫不及待地將火桶買回去取暖。
見火桶如此暢銷,李明珠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她突然覺得,自己應該給沈富貴送幾只火桶。
說干就干,這日下午,李明珠和張文張武一同坐著牛車,將一只可容納9人的大火桶,以及五只暖腳的小火桶送到沈府里。
來到沈府的花園內,李明珠看到沈富貴坐在涼亭里,正悠閑地與兩名美貌女子玩撲克牌。
他身著一襲雪白虎皮長袍,烏黑的長發披垂在身后,以一根淡金色的錦帶系住。冬日的暖陽傾灑到涼亭內,將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映上一片迷離光影。
涼亭外,香雪身著櫻桃紅披風,嫣然含笑,纖纖玉指在琴弦上飛舞。悠揚的樂聲好像珠落玉盤一般,從她指尖流瀉而出,在寂靜的花園里擴散開來。
“沈老爺,別來無恙?”李明珠信步走進涼亭,笑道,“最近天寒地凍,我想出了一種取暖的物什,叫做火桶,今天我就是專程來給你送火桶的。”
說罷,吩咐張文和張武將那只大火桶抬過來,而五只小火桶都裝在大火桶內。
沈富貴看了看那只巨大的火桶,臉上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火桶么?我早就聽說了,你還真是閑不住,一天到晚就搗鼓一些新奇玩意兒,你不累嗎?”
李明珠笑嘻嘻地說:“不累啊,賺錢怎么會累?”
沈富貴命令小廝將火桶抬到堂屋去,然后將手中的撲克牌倒扣在石桌上,又打開石桌上裝茶葉的瓷罐,往三只茶杯里分別舀了一勺茶葉。
“你和張文的牌技練習得如何了?”沈富貴拎起石桌旁紅泥小火爐上的熱水壺,往茶杯里沏茶,“上回你不是說要找我報仇嗎?今天就再和我玩幾局斗地主吧!”
李明珠干笑兩聲:“你都把玉佩送給我們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找你要撲克牌的提成?我們現在隨便玩幾局斗地主吧,不必下賭注。”
“不下賭注多沒意思,”沈富貴笑笑,“關于香腸等新菜制法的提成,你上次輸掉30兩銀子,現在大約還剩90兩銀子。這樣吧,我把這90兩銀子都提前付給你,你就有賭本了。然后每一局斗地主,你若是贏了,我就給你5兩銀子;你若是輸了,只需給我1兩銀子,如何?”
李明珠一聽,我靠,還有這么好的事兒啊?贏一回就得5兩銀子,輸一回才給1兩銀子?
可是,沈富貴是本縣的賭圣,萬一自己和張文到最后還是輸怎么辦?要是像上次那樣一輸就是30兩銀子,豈不是虧大了?
見李明珠猶豫不決,沈富貴輕笑一聲:“既然你不想和我玩斗地主,那我就不欺負小輩了。”轉向香雪道:“香雪,你來和明珠他們玩幾局,輸贏算在我頭上。”
香雪一楞,雙手頓在琴弦上,悅耳的琴聲戛然而止。
“小心點,最好別輸,輸一局就是5兩銀子。”沈富貴瞥了香雪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我一定會小心的,沈老爺。”香雪一邊輕聲應道,一邊蓮步輕移,來到石桌邊坐下。
待到一旁的丫鬟洗完牌后,香雪表面上微笑著摸牌,但心里已經把李明珠罵了個狗血淋頭。
李明珠你這個騷蹄子,搶走了武哥還不夠,居然還要跟我搶沈老爺!
沈老爺明知道我的牌技是他所有妾侍中最差的,偏偏還叫我跟你賭,這不是明擺著給你送錢嗎?
然而,腹誹歸腹誹,香雪不敢違背沈富貴的命令,只能硬著頭皮,與李明珠和張文玩起斗地主來。
寒冬臘月,暮色漸漸降臨。
涼亭外,小雪紛飛,一片又一片,仿若翩躚起舞的玉白蝴蝶;涼亭內,沈富貴坐在石凳上,一邊看李明珠等人斗地主,一邊神情閑適地燙酒。
紅泥小火爐的爐火燒得通紅,熊熊火光照亮了酒壺內浮動著的綠色泡沫。沈富貴吩咐丫鬟在廳堂內準備好飯菜,等到這一局斗地主結束后,眾人就去吃晚飯。
不多時,最后一局斗地主游戲,在眾人的不勝唏噓中結束了。
就如香雪所意料的那樣,她輸得一塌糊涂,而李明珠和張文竟然足足贏了260兩銀子!
“老爺,對不起,我……我已經盡力了。”香雪低著頭,嬌怯怯地小聲說道。
“沒事,輸了就輸了,走吧,吃飯。”沈富貴微微一笑,率先走向廳堂。
“可是,我輸了整整260兩銀子,您不怪我嗎?”香雪心里一喜,連忙迎過去,同時帶走了圍觀的那些妾侍丫鬟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為什么要怪你?輸贏乃是平常事。”沈富貴笑了笑,大手攬過香雪的纖腰。
“多謝老爺!”香雪頓時喜上眉梢,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以后一定會勤加練習牌技的,爭取下次把那些銀子贏回來!”
“嗯,那你努力吧!”沈富貴低笑一聲,攬著香雪走向廳堂。
夜色闌珊,漫天風雪中,他高大的背影和香雪嬌小的背影相擁在一起,顯得協調而溫馨。
看著沈富貴摟在香雪腰上的那只手,不知道為什么,李明珠竟覺得越看越刺眼,心中也升起一種莫名的酸痛來。
忽然之間,她的腦海中回想起去年在蘆葦叢里,沈富貴對她說過的那幾句話。
沈富貴在月光下輕笑,一字一句地對她說道:“今后,不要讓別的男人看見你的裸足……假如將來張家五兄弟把你休了,你可以來投靠我,我會對你負責。”
當時李明珠聽到沈富貴的話,只覺得郁悶不已,但是現在……
李明珠咬著下嘴唇,在心底暗道:“李明珠,你醒醒!千萬不要對沈富貴動心!他已經有二十個女人了,根本不差你這一個!更何況你已經有五個夫君了,張家五兄弟個個都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還不知足?人要學會知足!”
經過一番自我調節后,李明珠紛亂的心總算平靜下來,她牽起張文的手,淡然地走進廳堂。
晚飯后,見天色已晚,李明珠便和張文張武一同離開了沈府。
●︶3︶●《五夫臨門》●︶3︶●作者落花淺笑●︶3︶●晉江網獨家發表
回到家后,李明珠關上房門,然后將350兩銀票從懷里取出來,笑吟吟地放在炕上。
“天哪!”張小寶驚呼一聲,興奮地沖過來,“娘子,這么多銀票是從那兒來的?”
李明珠得意地笑起來,把剛才斗地主的事給張小寶、張虎和張有財說了一遍。
張有財微微皺眉,說道:“這么說來,這350兩銀子,其中有90兩是提前預支的新菜提成費,還有260兩都是從香雪那里贏來的?”
“沒錯,就是這樣。”李明珠喜滋滋地說。
張有財神色復雜地看了李明珠一眼,又看向張文,說道:“文哥,我覺得這件事恐怕沒那么簡單。你們想想,沈富貴是多精明的人?他怎么可能派一個牌技差的妾侍跟你們打牌?估計他是故意想輸錢給你們。”
張文長嘆一聲:“不錯,我也認為事有蹊蹺,因為沈富貴上次還把玉佩送給我們了。按理說,我們和他非親非故,他不應該這么熱心地幫助我們。”
張虎想了想,憂心忡忡地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沈富貴大概是看上娘子了。”
李明珠心里一緊,面上仍然不動聲色,微笑道:“你們別胡思亂想,我長得跟清蓮一點兒也不像,沈富貴怎么可能看上我?依我看,可能是因為沈富貴曾經打了武哥四十大板,所以對我們心懷內疚,一心想要補償我們,這才故意送錢給我們。”
張小寶點頭道:“娘子說的也有道理,沈富貴對我們就是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糖,先是打武哥板子,現在又來向我們示好,分明就是他心中有愧,良心發現了。”
張文再次嘆息道:“希望是我想多了,以后我們還是少跟沈富貴來往吧,盡量不要再欠他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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