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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詭計爺爺化解


  習(xí)凜始終守在東廂房的院落之中,見云千夢面色微沉的走了出來,立即行禮:“卑職見過王妃!”

  “起來吧!”可云千夢卻是丟下這句話,連腳步也不停便越過習(xí)凜走出院子!

  隨手招過那守在園口的王府侍衛(wèi),云千夢拿出隨身攜帶的玉牌,低聲在那侍衛(wèi)耳旁低語了幾句,隨即把玉牌交給他,便見那侍衛(wèi)立即對云千夢行一禮便轉(zhuǎn)身離去!

  而習(xí)凜在聽到云千夢那微寒的嗓音以及走過自己身旁時所帶的寒氣,頓時轉(zhuǎn)頭看向東廂房,卻見此時天色已大亮,可東廂房的內(nèi)室卻門窗緊閉,且王爺并未跟著王妃一同出來,看樣子,王爺受傷的事情還是被王妃發(fā)現(xiàn)了,唉,他早就提醒過王爺?shù),偏偏不信邪,王妃豈是旁人能夠糊弄的?

  哀憐的看了眼東廂房內(nèi)室一眼,習(xí)凜果斷的起身跟隨在云千夢的身后,保護主子才是他的肩負(fù)的第一職責(zé)!

  祝鐘派遣過來的丫頭小廝十分的勤勞,清晨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后院之中各人盡職的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待云千夢踏出東廂房的院落時,外面的青石路已被小廝們沖洗了一遍,看著那略帶濕漉漉的露面,一股清新之氣頓時撲鼻而來,吹走了云千夢一夜未眠的疲倦與擔(dān)憂!

  而這些丫頭小廝顯然是訓(xùn)練有素,即便是向云千夢行禮,卻依舊是極其小聲卻不失禮數(shù),倒是讓云千夢滿意不已,免得毛手毛腳的打擾了楚飛揚的休息!

  一路踏過空氣清爽的花園,穿過曲徑幽長的走廊,在眾人驚艷的目光之中,云千夢一腳踏進夏吉休養(yǎng)的西廂房,卻見聶懷遠正指導(dǎo)著映秋往藥罐之中添加草藥!

  映秋最先看到云千夢的身影,見到自家主子,只見映秋臉上頓時浮現(xiàn)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立即站起身,朝著云千夢行禮:“奴婢見過王妃!”

  聞言,聶懷遠快速的轉(zhuǎn)過身,只是目光卻并未立即看向云千夢,反而是越過云千夢與迎夏,與跟在最后面的習(xí)凜交換了下眼色,在看到習(xí)凜眼中的暗示之后,聶懷遠這才把手中拿著的草藥交給映秋,自己則是迎上前朝云千夢拱手道:“見過王妃!王妃怎么這么早便過來了?若有需要,直接差人吩咐一聲便可!”

  云千夢看著特意迎上來,面上鮮少帶著討好之意的聶懷遠,隨即冷哼一聲,清雅的氣質(zhì)中瞬間透出一抹冷意,讓聶懷遠嘴邊的笑意瞬間一頓,立即閉上嘴低頭立于一旁,不再言語!

  “聶大夫的醫(yī)術(shù)真是越來越精湛了,居然還學(xué)會了易容之術(shù)!當(dāng)真讓本妃佩服!”云千夢早已注意到聶懷遠看向習(xí)凜的那一眼,便開門見山的開口!

  只是話中卻只有提及聶懷遠的醫(yī)術(shù),卻并未提到楚飛揚!

  有些事情,給他們一個警告便可,但自家夫君的顏面,云千夢還是要顧及的,尤其如今的楚飛揚已是楚王,更不能讓他在眾人面前失了威信,這也不利于將來統(tǒng)領(lǐng)眾人!

  只見聶懷遠被云千夢一陣明褒暗貶的話奚落之后,面頰微微泛紅,不由得小心抬起眼眸掃向習(xí)凜,卻見對方同樣是緊緊的壓低著腦袋,又看著云千夢面色泛著寒意、目光之中盡是嚴(yán)肅之色,便只能在心底微嘆口氣,老實的開口:“是草民的疏忽,請王妃息怒!”

  見聶懷遠主動承認(rèn)錯誤,云千夢也不予追究,畢竟,這事若不是楚飛揚讓他們緘口,只怕他們也不會那般做!

  看著院子中仍舊有一些驛館的婢女進出忙碌著,云千夢微微走近聶懷遠,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著:“王爺傷勢如何?可有傷到筋骨?”

  見云千夢恩威并施,聶懷遠心中卻是不由得松了口氣,誰說西楚的女子溫柔賢淑的,至少面前這位楚王妃便是一個特例!

  冷靜之中帶著驚人的洞察力,溫順之中又夾雜著少有的雷霆手段,且這般的會掌控人心,在讓他感受到壓迫感時,又適當(dāng)?shù)慕o予信任,這樣的女子,當(dāng)真是奇女子,讓人看不清摸不透,總是帶著一層神秘之色!

  只是,看著年紀(jì)十六的云千夢竟已是這般的厲害,聶懷遠心中除了佩服便再無他想,只見他微微躬身,用極小聲的聲音回答著云千夢的問題:“王爺右臂那一劍較為嚴(yán)重,不過只要王爺按時服用湯藥、勤換藥布,加上王爺身子強健,相信不出五日便能夠結(jié)痂!至于右手食指的傷口乃是拉弓所致,只要勤換藥、不遇水,兩三天便可愈合,王妃不用太過擔(dān)心!”

  聞言,云千夢懸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了下來,看眼西廂房內(nèi)守著的丫頭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問道:“那夏副統(tǒng)領(lǐng)的傷勢如何?”

  順著云千夢的目光看了眼那西廂房,聶懷遠的眉頭微皺,卻還是據(jù)實以告:“夏副統(tǒng)領(lǐng)傷勢嚴(yán)重,但好在他底子不錯,相信這兩日便會醒來!”

  云千夢細(xì)細(xì)的聽著聶懷遠的診斷,適時的點一下頭,心中卻是算計著京中局勢與他們?nèi)缃袼幍沫h(huán)境,半餉才緩緩開口吩咐道:“夏副統(tǒng)領(lǐng)盡心盡職,為了保護本妃與王爺才身受重傷!且此時他皇命在身,只怕醒來定會不顧自身的傷痛而強行趕路!忠心之至,日月可鑒!只不過,本妃當(dāng)真是不忍看到夏副統(tǒng)領(lǐng)這般的辛勞,在王爺右臂傷口結(jié)痂之前,就有勞聶大夫,讓夏副統(tǒng)領(lǐng)好好的休養(yǎng),莫要讓他為難!”

  聽到云千夢的吩咐,聶懷遠心中詫異,卻依舊是拱手低聲應(yīng)下!

  見聶懷遠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云千夢則是微點下頭,這才領(lǐng)著迎夏幾人離開西廂房!

  目送著云千夢離開,聶懷遠卻是吩咐映秋先封了爐子,自己則是轉(zhuǎn)身出了園子走向自己乘坐的馬車,從里面翻出另一包藥粉,重新添加在藥罐之中!

  映秋看著那倒入藥罐中的淡褐色粉末,但從那粉末的氣味中卻已是判斷出是何藥材,便有些不解的盯著聶懷遠,低聲問道:“聶大夫,這……”

  聶懷遠卻是手執(zhí)竹筷在藥罐中攪了半會,這才開口:“與其讓夏副統(tǒng)領(lǐng)醒來痛苦,不如就讓他多睡幾日,待身上的傷痛減輕些醒來,也少受些罪!咱們醫(yī)者父母心,不能只想著如何醫(yī)治好病患,更要思索如何減輕病患的痛苦!”

  說完,聶懷遠把煎藥的事情交給映秋,自己則是有些汗顏的返身走進西廂房內(nèi)……

  “說吧,到底是誰傷了王爺?”了解完楚飛揚的傷勢,云千夢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帶著習(xí)凜重回東廂房偏房內(nèi),面色凝重的坐在一旁,右手食指輕敲著桌面,目光卻是凌厲的盯著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習(xí)凜!

  “卑職失職,讓王爺受傷,請王妃責(zé)罰!”習(xí)凜知道云千夢是個賞罰分明之人,方才對聶懷遠的恩威并施已是讓他了解了這位女主子的厲害,心中便知王妃在關(guān)心完王爺?shù)纳眢w之后,下一個便會來責(zé)問自己!

  “責(zé)罰了你,就能讓王爺完好如初嗎?”卻不想,云千夢竟是淺聲輕問,那敲打著桌面的手指微微收起,隨即端起手邊的茶盞,有些口渴的抿了一口熱茶,這才繼續(xù)問道:“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說與本妃聽!”

  “是,卑職遵命!”聞言,習(xí)凜快速的把之前發(fā)生的經(jīng)過極盡詳細(xì)的陳述了一遍,就連從屬下那聽來的對話亦是一句不漏的說了出來,語畢便不再開口,只是低頭跪在云千夢的面前等候她的責(zé)罰!

  而云千夢卻始終保持著冷然的表情,只是在聽到習(xí)凜說起楚飛揚與齊靖元之間的對話時,那顆原本平靜的心頓時有了一瞬間的凌亂,心中千頭萬緒,沉淀之后浮現(xiàn)的卻是一抹感動與疼惜!

  迎夏看著沉靜如水,不發(fā)一言的云千夢,心中微微有些擔(dān)憂,不知王妃會如何的處理此時!

  而云千夢卻是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藏好自己的情緒,微抬眼簾射向習(xí)凜,不帶一絲情感的開口:“王爺方才可是說了,讓你自己前去領(lǐng)軍棍,你可服?”

  “服!”絲毫沒有猶豫,習(xí)凜的頭一低,鏗鏘有力的給出答案!

  “既如此,你便出去吧,好生的守著這園子,若再讓王爺涉險,兩次責(zé)罰一同領(lǐng)受!”可云千夢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在習(xí)凜詫異的目光之中款款站起身,面上寒氣依舊,口氣卻不似方才那般肅穆,只是卻讓習(xí)凜心頭一震,隨之一股暖流涌上心中,立即朝著云千夢干脆利落的點了下頭,擺正腰間的佩劍,帶著一身的職責(zé)踏出偏房!

  “王妃,您累了這么久,休息會吧!”迎夏擔(dān)憂的看著云千夢,輕聲提醒著!

  殊不知,方走出去片刻的習(xí)凜竟有折返了回來,只見他恭敬的向云千夢稟報著:“王妃,祝知州求見王爺!”

  “他可說有何要事?”目光不禁順著窗子看向外面,只見祝鐘一身官服,身軀筆挺的立于東廂房的院子門口,等候著召見!

  “回王妃,祝知州只說商討王爺與王妃行程以及禁衛(wèi)軍死難者一事!”早已是問明緣由的習(xí)凜,知無不言的盡數(shù)說了出來!

  而云千夢卻是收回視線,帶著一絲威嚴(yán)的開口:“想必祝知州已是把昨日之事上報朝廷,你且去告知他,王爺?shù)男谐叹锹爮幕噬系幕拭惺拢≈劣诮l(wèi)軍的撫恤問題,自然是根據(jù)朝廷的慣例行事,這種事情,何時再需與我們再次商討!今日之內(nèi),除了圣旨前來,否則一應(yīng)回絕!”

  語畢,卻見方才被云千夢派出去的王府侍衛(wèi)快步走了進來,恭敬的行禮后雙手奉上之前的玉牌,云千夢接過那玉牌收于袖中便快步走出偏房,在元冬掀開門簾后,小聲的走進內(nèi)室!

  內(nèi)室由于沒有打開窗子,便顯得視線有些昏暗!

  云千夢悄聲的走到床前,一手輕輕的勾起床頭的帷幔,看到楚飛揚聽話的閉目睡覺,竟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緩緩坐下身,伸出那纖細(xì)柔嫩的手指輕撫上楚飛揚的眼眉,只覺即便是沉睡之中,楚飛揚的五官依舊是精致的無可挑剔,只是那濃密的黑眉卻又似乎想世人展示著他的剛毅,讓人無法忽略掉他身為男子的俊美!

  只不過,由于受傷的原因,此時他面色微微泛白,薄唇更是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指腹沿著他臉龐的輪廓微微下滑,輕柔的摩擦著他略顯干燥的唇瓣,紅唇中卻是幾不可聞的溢出一抹輕嘆,這樣僅僅是為了給自己報仇的楚飛揚,讓她即生氣又心疼,他可知,在他擔(dān)心自己會受傷時,自己亦會因為他的受傷而擔(dān)憂?

  突然間,一個天翻地覆的轉(zhuǎn)變,讓云千夢坐著的身子被原本沉睡中的楚飛揚壓在身下,螓首枕在他的左臂上,云千夢驚魂未定的瞪著頭頂那張笑的萬分邪魅的俊顏,嬌顏上盡是一片冰霜!

  “讓開!”還在生氣中呢,豈能那么容易便原諒他,否則下次豈不更加變本加厲了?

  “不讓!”殊不知,做錯事的人底氣亦是十分的足,更是伸出右臂把身下的人兒讓懷中攬緊了幾分,直到兩人鼻息間的氣息交融,這才滿意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如墨般漆黑的雙目,閃著笑意與感動的凝視著臉上猶有怒容的云千夢,心底卻早已是一片柔情似水!

  “方才想什么呢?竟那般的出神?”行軍打仗時早已是練就了幾夜不合眼的本領(lǐng),只是一晚不睡,尚不會影響楚飛揚的精神,此時便見他目光柔和、臉帶淺笑的直視著云千夢,語氣之中盡是一片討好之意!

  被楚飛揚這么熾熱的目光凝視著,云千夢則是伸手推了推他不斷壓上來的上身,隨即沒好氣的開口:“受傷了就要有傷者的模樣!”

  “沒事,只是手臂流了點血,過一兩日便會恢復(fù)!”繼續(xù)埋下頭,以自己筆挺的鼻尖摩擦著云千夢挺翹的鼻頭,那柔嫩的觸感幾乎讓楚飛揚身心舒服的嘆出一口氣來,那緊攬著她腰身的右手更是有些蠢蠢欲動,往尷尬的部位小心翼翼的摸索而去!

  “王爺若是無事,不如還是去見一見祝知州!他可是有要事請教王爺!”在楚飛揚的面前,云千夢自知自己的身受半點派場也用不上,便只能冷笑的開口!

  果真,那原本要摸索的攀上她胸前柔軟的手掌微微一頓,只見楚飛揚的眼眸之中頓顯一抹無奈,只能耍賴的低下頭,埋首在她的脖頸之間不肯起身,撒嬌道:“頭暈暈的!”

  “可妾身怎么覺得王爺方才的精氣神十分的好?”想伸手撥開拿橫在自己腰間的右臂,可云千夢的腦中頓時又浮現(xiàn)出他受傷的訊息,只能就此作罷,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怒意緩緩開口!

  “真的頭暈,若是夢兒不信,親一下為夫便知道真假!”那緊貼在她雪白脖子上的薄唇微微輕啟,故意吹出熱氣的同時又借機親吻著她的肌膚!

  “若真是如此,妾身便讓迎夏把聶大夫請來為王爺針灸,想必定是傷口牽動了筋骨,也唯有針灸的見效最快!看著王爺這般的痛苦,妾身真是恨不能親自動手!”抬手點了點楚飛揚的額頭,本想推開他緊貼在自己脖間的唇,卻發(fā)現(xiàn)他的額頭微微發(fā)燙,想來定是右臂上的傷口所致,讓云千夢眼中的怒意盡消,眼底不禁浮上一抹憂色,面色嚴(yán)肅的便要朝著內(nèi)室外喚道:“迎夏……”

  “噓!”卻不想楚飛揚竟是一手點住云千夢的唇,眼角含笑的看著這個把擔(dān)憂藏在最心底的丫頭,隨即出聲寬慰道:“沒事,這點小傷只需睡一覺便沒事了!”

  語畢,便見他拉著云千夢起身重新躺好,為兩人蓋上錦被后便攬過云千夢,隨即安心的閉上雙目!

  而云千夢卻也在他合上雙眼時,一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腰間,帶著一顆安定的心緩緩閉上雙眸……

  而此時京都朝堂之上卻已是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怎么,都沒有話可說嗎?”玉乾帝看著正在遣詞造句的大臣們,譏諷的開口!

  “回皇上,既然此次是夏吉失職沒有保護好楚王夫婦,不如再派三千禁衛(wèi)軍讓夏吉將功補過!”看著玉乾帝動怒的表情,江沐辰站出來率先開口!

  “皇上,依臣所見,既然與楚王隨行的王府侍衛(wèi)沒有太大的損失,不如便讓他們護送王爺與王妃前去幽州!”如今已是左相的秦大人卻在江沐辰的話落音后站出來就事論事的開口!

  他年紀(jì)雖大,但腦子卻清楚,禁衛(wèi)軍一共才十萬人,又肩負(fù)著守衛(wèi)皇宮與皇上的重任,如今已將近折損了三千,是斷斷不能再抽調(diào)人手前去保護楚王與王妃,否則以如今幾王不安之心的舉動看來,皇宮與皇上定會陷入危險之中!

  “哦,這么說來,秦左相是認(rèn)為楚王與王妃的安全便不重要?江州距離幽州路程甚遠,以區(qū)區(qū)幾百人護送王爺與王妃,這是想告訴旁人可以任意的來刺殺王爺與王妃嗎?況且,江州亦是富饒之地,祝鐘這些年的管轄也并未出過大的紕漏,卻獨獨在王爺與王妃行至江州地界時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已是向我們說明這是有預(yù)謀的刺殺,若依秦相所言不但不加大防備,反而要削弱對王爺王妃的保護,這豈不是讓王爺王妃陷入危境之中?”而這時,沉默不語的云玄之卻突然開口反駁秦相,一字字一句句均是帶著證據(jù),讓百官均是點了點頭!

  而立于一旁的曲凌傲與曲長卿卻是在聽完云玄之的話后抬眸看了眼他,只覺往日總是不參與楚飛揚事情的云玄之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想必他定是擔(dān)心楚飛揚與云千夢若出事,他的右相一位也會變得危險!

  而秦相卻并未因為云玄之的一番話而動怒,多年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職位讓他看多了世間不公之事,他亦是早已習(xí)慣了朝堂之上莫名的暗箭傷人,若此時動怒,正中云玄之的下懷!

  且他本就與楚王夫婦沒有任何的個人恩怨,此時所說的話亦是站在一名臣子的角度上,因此亦不必為此心虛畏懼!

  只見秦相淡然的掃了云玄之一眼,隨即緊接著開口:“云相可知,禁衛(wèi)軍、城防軍、州立駐防軍的人數(shù),可都是有限制的,他們所在的位置便是他們的職責(zé)所在!豈能隨意的調(diào)配人手,若是宮中出了事情,這個責(zé)任,該有何人擔(dān)當(dāng)?”

  被秦相一陣義正言辭的話語所反駁,云玄之的眉頭微皺,他只是說明派人前去保護楚飛揚與云千夢,卻并未提到禁衛(wèi)軍!

  如此一想,云玄之凌厲的目光瞬間轉(zhuǎn)向江沐辰,卻見方才提出這個建議的人竟一臉冷淡的立于大殿之上,冷眼旁觀著旁人的爭論,這讓云玄之心頭微微一沉,微轉(zhuǎn)的眸光淡淡的審視著今日過分沉靜的江沐辰!

  “三千禁衛(wèi)軍,竟然折損了近兩千,八百人受傷,副統(tǒng)領(lǐng)夏吉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這說明什么?說明夏吉統(tǒng)軍無能還是禁衛(wèi)軍軟弱可欺?亦或者朕的西楚危機四伏,那些盜匪竟連王爺王妃的車碾也敢挾持刺殺?還是說明朕養(yǎng)的大臣一個個昏庸無能,連這小小的地界也不能打理好?”殊不知,方才的爭論竟讓玉乾帝發(fā)起火來,怒吼之聲讓大殿之上瞬間恢復(fù)了寂靜,只余玉乾帝的大吼之聲回蕩在這空曠的金殿之上!

  “微臣罪該萬死!”百官心頭大駭,頓時異口同聲的開口下跪!

  只是看著這群只會說‘罪該萬死’,卻給不出一個具體解決辦法的大臣,玉乾帝卻是滿身怒火的自龍椅上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直指著底下那跪拜的黑壓壓的人群怒道:“去年皇宮失火、宮女被殺,禁衛(wèi)軍失職!乞巧節(jié),北齊太子帶人殺傷京都百姓,城防軍失職!科舉考試期間,寄宿考生的客棧失火,城防軍失職!此次楚王與楚王妃遇刺,禁衛(wèi)軍、州立駐防軍失職!你們到底要讓朕失望到何種田地?”

  “微臣罪該萬死!”可玉乾帝得到的,永遠都是一塵不變的‘罪該萬死’!

  “?ね,你有何看法?”而玉乾帝此時最不想聽到的,便是那句‘罪該萬死’!

  既然他們喜歡跪著,那就好好的跪著!

  海沉溪被點名,在百官之中站起身,沉靜的臉上少了以往的陰邪,沉穩(wěn)的氣勢一如一名沉浮官涯多年的老臣,帶著他獨有的精明與穩(wěn)重緩緩開口:“回皇上,微臣認(rèn)為此事不易太過宣揚!一來,皇家車隊遭人襲擊本就有損皇室的顏面,若是傳揚出去,百姓定會以訛傳訛!二來,此次既然有禁衛(wèi)軍護送卻還是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若是讓百姓得知,定會對朝廷失去信心,屆時有心之人定會趁機散播謠言,有損皇上與朝廷的體面,以此來動搖民心,于國本之鞏固毫無益處!三來,祝知州的文涵之中亦是說明楚王已是前去追擊匪徒,倒不如再等一等消息,或許以楚王能征善戰(zhàn)的本領(lǐng),已是為江州除去一害!”

  海沉溪的話合情合理,更是讓大部分朝臣頓時恍然大悟,此時只覺玉乾帝在聽完?ね醯姆治鲋螅讲拍菈浩仍诖蟮钪系呐庖咽窍柿诵┰S,眾人心頭不由得輕松了些!

  “那依?ね醯囊馑迹依项^子的孫子被人偷襲之后,竟還要單槍匹馬的前去擒賊?”殊不知,海沉溪的話還未完全的消散在大殿之上,門外便傳進楚南山強健有力的聲音!

  眾人聞言,更是壓低頭顱不敢吭氣!

  楚南山地位崇高,即便如今沒有楚王的頭銜,卻依舊是西楚百姓稱頌的老楚王,而先祖爺更是特意賞賜了他隨意出入皇宮的腰牌,如今西楚,能夠如此理直氣壯、堂而皇之的闖入大殿的,恐怕也唯有楚南山一人!

  而緊跟在楚南山之后的便是夏侯族長,已經(jīng)七旬高齡的他,跟在大步流星的楚南山身后,竟只是落后一步,可見其身受也定是不凡,而此時夏侯族長臉上更是殺氣騰騰,帶著極強的寒意怒視了那跪了一地的朝臣一眼,這才把目光轉(zhuǎn)向玉乾帝!

  “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而楚南山在說出那句針對海沉溪的話后,竟一改方才的囂張,畢恭畢敬的朝著玉乾帝行跪拜大禮!

  “余公公,快扶王爺起來!”看著楚南山先給一巴掌再送一顆棗的行為,玉乾帝也只是有怒火卻找不到發(fā)泄口!

  畢竟,楚南山即便沒了王位,他的威望依舊能夠震撼朝野!

  況且方才他一路硬闖大殿之時,手上舉著的,可是先祖爺欽賜的腰牌,且這么多年來,楚南山幾乎沒有用過這塊腰牌,一是顯示出他對皇家的尊重、二也是說明他并沒有不臣之心!

  而這次啟用這腰牌,只怕也是因為心系自己的孫子與孫媳,自己若是在此時怪罪于楚南山,只怕朝野上下均會認(rèn)為皇帝是個無情無義之人!

  楚南山這一跪更是講究至及,既給了自己面子,又給他的闖入找了臺階而下,如今整個西楚,能有楚南山這般七竅玲瓏心思的人,只怕是找不出幾個來!

  而玉乾帝的出言亦是不讓楚南山下跪,否則自己過河拆橋、以皇權(quán)壓制有功之臣的名聲,只怕會深入人心!

  只見余公公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楚南山的身邊,眼明手快的扶起緩緩下跪的楚南山,笑道:“王爺快請起!”

  楚南山亦是毫不客氣,既然是小皇帝讓他起來的,那他自然是不用跪拜!

  幾乎是在余公公的雙手碰觸到他的身子時,楚南山滿面謝主隆恩的站直了身子,凌冽的目光頓時掃向海沉溪,嚴(yán)肅道:“不知?ね醴讲拍欠捠呛我馑?”

  海沉溪看著突然冒出來的楚南山,眉頭不著痕跡的一皺,隨即恢復(fù)了方才的淡定,沉穩(wěn)應(yīng)對著狐貍一般的楚南山:“還請王爺莫要多心!微臣方才也只是就事論事!楚王與王妃遇襲一事,均不是我們想看到的!當(dāng)務(wù)之急,能夠制止事態(tài)演化嚴(yán)重的唯一途徑便是找出賊窩,否則只怕這樣的事情還會再次發(fā)生!這不但威脅了王爺與王妃的安全,亦是會動搖西楚的民心!”

  “你這是在詛咒我孫兒與孫媳再次遇襲嗎?況且,此次遇襲的大部分是禁衛(wèi)軍,難保是有人借著飛揚與夢兒出行的機會,對皇上的人下殺手!還請皇上明鑒,莫要放過任何一個細(xì)微的小細(xì)節(jié)!”楚南山反應(yīng)極快,瞬間便扳倒了海沉溪的言論!

  莫說旁人,即便是海沉溪亦是對這六旬的楚南山刮目相看,看來楚南山的威望并非浪得虛名,真正能夠坐在楚王位置上這么多年的男人,當(dāng)真是一個十分棘手難纏的人物!

  而楚南山的一席話,卻是瞬間轉(zhuǎn)化了話題,百官只敢聽其二人辯論,卻絲毫不敢插嘴,否則說錯了話,連累的將是一家老小上下九族!

  如今朝中局勢漸漸明朗化,各派勢力漸漸的浮出水面,幾王的野心也是緩緩的顯露了出來!

  可能夠在大殿之上點出這層關(guān)系的卻唯有楚南山一人,禁衛(wèi)軍損失慘重,看似是為了保護楚飛揚與云千夢,但亦有可能對方確確實實是針對禁衛(wèi)軍而去,而禁衛(wèi)軍所保護的人卻是皇上,一旦皇上沒了禁衛(wèi)軍,那便是籠中的金絲雀,任人宰殺!

  這樣的話,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敢說出,可楚南山卻全然不知害怕的說了出來,皇上聽完他的言論后,不但沒有龍顏大怒,竟是靜心聽著他接下來的分析,可見即便楚南山?jīng)]有了王位,其分量亦不是任何人能夠替代的!

  “皇上,微臣認(rèn)為王爺所言極是!”既然方才玉乾帝稱楚南山為‘王爺’,那眾人自然也應(yīng)以此敬稱楚南山!只見曲凌傲此時站起身,附和著楚南山開口:“烏統(tǒng)領(lǐng)帶兵向來嚴(yán)格,禁衛(wèi)軍亦是訓(xùn)練有素,有怎樣的山賊能夠傷及八百禁衛(wèi)軍、又讓一千九百禁衛(wèi)軍喪命,微臣實在是費解!況且,江州一帶向來安穩(wěn),鮮少出現(xiàn)山賊,又怎會突然出現(xiàn)大批的山賊放著平民百姓而去專門埋伏皇家的隊伍?且祝知州的文涵中亦是提及,王爺與王妃馬車中的物件一樣不少,可見這山賊根本不是打家劫舍,而是有蓄謀的便是要屠殺!還請皇上明察,萬萬不能讓有狼子野心之人逍遙法外!”

  曲凌傲的分析更是證實楚南山方才所言的真實性!

  朝中的風(fēng)向頓時變得詭異莫測,若說有狼子野心之人,這朝中倒是能夠細(xì)數(shù)出幾人來,可百官亦不是傻子,豈會真傻傻的說出那幾人的名諱?只怕今日一下早朝,他們一家老小便會命喪黃泉!

  “皇上也知飛揚手握兵權(quán),為皇上鎮(zhèn)守邊關(guān)!若此次行動又能夠出去飛揚,那邊關(guān)的定會危險,屆時只怕有人會趁機里應(yīng)外合,這才是真正的危險!”楚南山卻又在這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嚇得眾人再次低下了頭!

  楚南山這話明顯便是帶著攜帶私仇的用意,以報方才?ね醪焕頃醴驄D生死的言語!

  只是,偏偏楚南山的每一句話都有根有據(jù)!

  如今,西楚唯有海王府的和順公主被和親遠嫁北齊,若此次行動是海王所安排,那其心當(dāng)真是可怕至極!不但除掉一部分禁衛(wèi)軍,更能夠除掉楚飛揚,屆時邊關(guān)防衛(wèi)一旦松懈,北齊與海王里應(yīng)外合,只怕西楚將會陷入一場浩劫之中!

  如此一想,百官心頭猛然一顫,幸而方才沒有附和?ね跛,否則被劃入海王府的行列之中,只怕自己的死期也不遠了!

  海沉溪雙目微瞇的看向越說越興奮的楚南山,卻沒有立即開口反駁,否則即便自己反駁成功,在玉乾帝與百官的心中怕也是坐實了海王府里應(yīng)外合的罪名!

  “不知王爺有何好的建議?”玉乾帝在此時緩緩開口,銳利的目光掃過海沉溪沉靜的臉龐,隨即又放在楚南山的身上!

  “皇上!”而此時,立于楚南山身后的夏侯族長卻是突然走上前朗聲道:“如秦相方才所言,各州縣的駐軍均有名額限制,不可隨意的調(diào)派,不如讓夏侯族出兵一千護送王爺與王妃前往幽州!且江州與洛城相隔數(shù)座城池,比之與京都的距離要近上許多,既能爭取讓王爺與王妃早日前往幽州解決相關(guān)事宜,又能在這調(diào)兵的幾日之內(nèi)讓夏副統(tǒng)領(lǐng)休養(yǎng)幾日!”

  眾人一聽夏侯族長的提議,一個個面面相覷,竟不想這件事情竟把夏侯族也牽連了進來!

  而玉乾帝卻沒有立即回復(fù),只見他面色微沉,帶著一絲審視的盯著夏侯族長,心中卻在判定他所言的真是性!

  雖說區(qū)區(qū)一千人,想要做什么事情有些捉襟見肘!

  但往往一件事情的成敗,卻只需一兩人便能辦妥!

  一時間,玉乾帝陷入沉思之中,看向夏侯族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懷疑!

  “兵部侍郎韓少勉聽旨!”半餉,卻見玉乾帝出聲!

  “微臣在!”韓少勉立即站出列朗聲回道!

  “著兵部侍郎韓少勉前去洛城領(lǐng)夏侯族一千精兵趕往江州,護送楚王與王妃前往幽州!”沉吟片刻,玉乾帝下旨道!

  “微臣遵旨!”韓少勉立即下跪行禮!

  “謝皇上!”而此時,楚南山與夏侯族長則是立即向玉乾帝拱手道,隨即便功成身退的退出大殿!

  “禮部尚書擬旨,命江州知州祝鐘,徹查此次遇襲一事!其他州縣若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立即通緝,不得延誤!”而大殿之上,依舊響起玉乾帝頒發(fā)的一道道圣旨!

  “你是如何知曉飛揚出事的?”夏侯族長十分好奇,一個整日拖著自己下棋的老頭,為何消息這般的靈通!

  而楚南山則是靈活的翻身上了馬背,悠哉的騎著自己的愛馬朝著宮門口走去,含笑的雙目之中帶著絲絲的精明,回味半天才緩緩開口:“還是夢兒聰明,出事了便知道讓人通知我這個爺爺!”

  否則以海家那個混小子的精明,定會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推脫到飛揚的身上!

  屆時不管飛揚是不是這場遇刺之中的受害者,以他常勝將軍的名聲,單槍匹馬卻沒有捉到匪徒,只怕到時候那些見風(fēng)使舵的大臣們定會落井下石!

  聞言,夏侯族長緊繃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放松,有云千夢在楚飛揚的身邊,至少是讓人放心的,只希望此次幽州之行能夠順利!

  “王爺今日在朝堂之上鮮少出聲,不知是為何?”見玉乾帝單獨留下韓少勉,海沉溪與江沐辰同時跨出大殿的門檻,慵懶的開口!

  “本王自然不希望像?ね踹@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江沐辰冷眼旁觀今日朝堂之上發(fā)生的一切,冷淡的開口!

  “老楚王的話,可不僅僅是針對海王府,辰王府的嫌疑也是不。 钡膾吡搜凵砼越袢帐冀K沉靜的江沐辰,海沉溪的眼光微轉(zhuǎn),精明之光隱于瞳孔的最深處!

  “錯,皇上會懷疑海王府,卻不會懷疑本王!禁衛(wèi)軍已損失近三千,皇上是斷不會再冒險派出禁衛(wèi)軍,而城防軍已是進入京都的第一道防線,皇上自然更不會隨意抽調(diào)!且本王要防的可不止是皇上一人,那住在陽明山的海王爺,只怕也是位深藏不露之人吧!一旦這兩方的人馬損兵折將,那京中最大的勝者便不言而喻!”江沐辰絲毫不避諱的分析著海沉溪心中的算盤,完全不似其他官員的小心翼翼!

  “是嗎?或許吧!王爺可真是神機妙算,讓本郡王佩服!”一聲淺笑,隱藏了海沉溪心中真正的意圖,只見他再次看眼沉穩(wěn)冷峻的辰王,隨即邁步走向?qū)m門口!

  而江沐辰卻是在他轉(zhuǎn)身之際,眼中神色驟然陰沉,半餉才松開衣袖下已是握了半天的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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