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處罰
楊彥看著安然眼睛里的憤怒和淚水,擔(dān)心得不行。
“安然你別急,你別嚇到孩子。寶寶還那么小,你這樣生氣,這樣憤怒,他會(huì)害怕的。乖,別著急,一切有哥哥在呢,你想怎么樣都行……”楊彥急切地抱著她,不住地?fù)嶂谋臣梗H吻著她的額頭和臉,試圖讓她從憤怒中冷靜下來。
安然抱著楊彥,放聲大哭。只要一想到二姑姥這一生的苦難,她就覺得心痛,好似刀絞一般。若不是為了外公,二姑姥怎么會(huì)有如此悲慘的境遇?而最讓安然難過的事,這些痛苦,竟然全都是顧家的人給她的!
這哪里是親人?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就是仇人也沒有這么狠毒的……
楊彥看她大聲哭了出來,這才稍稍放心了些。他微微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走到后堂里坐下,將她放在自己膝上,一面安撫她的情緒,一面等候岳朝城的到來。
“想哭你就哭吧,別把氣憋在心里,你想怎樣處罰顧家和孫家的人都行。哥哥都聽你的,要?dú)⒁獎(jiǎng)幰柽t要剁碎了喂狗都行,你別氣了,氣壞了自己和孩子不值得……”
“哥哥,我心里難受……就算把他們?nèi)珰⒘耍疫是難受……”安然哽咽道,“他們,他們?cè)趺茨苓@樣狠毒?偷走了別人的幸福,還要將人斬盡殺絕……哥哥,這事暫時(shí)不要告訴外公,我怕他知道了受不住……”
“嗯,我知道。你都這樣難過了,要是外公知道了,還不知道會(huì)難過成什么樣子。”楊彥先順著安然的話說,而后才建議道,“要不然咱們不說具體情況,只告訴外公找到了姑姥姥,姑姥姥還活著……”
安然一邊哭一邊回道:“嗯,好,聽哥哥的……”
前廳里,孫景辰和孫憶還跪在地上,心里不住地回想著剛才那女子的話:“我要把他們抓來剝皮抽筋!將他們剁碎了喂狗!孫家、顧家全都不得好死!一個(gè)都不要放過……”
以及太子殿下的回答:“孫家和顧家我不會(huì)放過的,我一定會(huì)為外太姑母報(bào)仇的!”
“爹,怎么辦?”孫憶著急了。他們孫家雖然是江南望族,可遠(yuǎn)遠(yuǎn)不能與皇家對(duì)抗啊!要是太子殿下真的要滅他們滿門,他們哪里逃得掉?
孫景辰緩緩轉(zhuǎn)身看著兒子,滿臉的震驚傷痛道:“你說!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孫憶張了張嘴,卻還是說不出來。子不言母過,就算母親做得再不對(duì),那也是為了他好。若沒有母親的算計(jì),哪有他的存在?
孫景辰痛心道:“都到了現(xiàn)在了,孫家和顧家都到了生死關(guān)頭了,你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不說你母親做了什么,你只告訴我太子妃和太子為什么要為蕓娘出頭?”
孫憶滿臉苦澀道:“蕓娘的祖母,是太子妃的外太姑母,是太子妃娘娘外祖父的親姐姐……爹您竟然不知道嗎?”
孫景辰震驚道:“我怎么知道這個(gè)?當(dāng)初,明玉原本說要回家族求助的,誰知道顧家明知道明玉懷了我的孩子,卻將她沉塘,然后無恥地將你母親嫁過來,真是卑鄙至極!可笑顧家竟然騙我說明玉小產(chǎn)而亡……顧家,真的是罪該萬死!”
孫憶不禁渾身一個(gè)哆嗦。顧家,真的就這樣完了嗎?他們孫家呢?
“爹,我們孫家怎么辦?這事,都是顧家做出來的,與我們孫家關(guān)系不大啊!您能不能向太子殿下求求情,饒了我們孫家?”
孫景辰冷冷地看了兒子一眼,許久才嘆道:“你母親,不是孫家的人嗎?不是你讓人害死了你大哥大嫂、害死了一條船的人嗎?你讓我去求情,我有什么臉去求情?還是你想讓我現(xiàn)在就休了你母親,將你逐出孫家,而后再去向太子和太子妃求情?”
孫景辰畢竟與顧明珍生活了幾十年,即便沒有太多的愛,夫妻之情總是有的。而作為一個(gè)父親、一位祖父,他對(duì)自己的兒孫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如果可以讓他選擇,他會(huì)好好補(bǔ)償蕓娘,或許再也不見顧明珍,讓她去家廟上清修,會(huì)懲罰孫憶。但他能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那些陪伴了他幾十年的人,特別是孫家的子孫,他是狠不下心去處罰,也不可能會(huì)舍棄的。
可是這些,能讓太子妃出氣嗎?
孫景辰忽然之間很迷惘。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活著,他為什么不早點(diǎn)死了呢?對(duì),讓他去死吧!讓他去向明玉賠罪,從而懇請(qǐng)?zhí)拥钕潞吞渝埶∷切┎⒉恢榈膬簩O……
“祖父,其實(shí),蕓娘的祖母還尚在,您要是求求她,她再向太子妃求情,或許太子殿下就能繞過我們孫家了。不管怎么說,蕓娘身上也流著我們孫家的血啊!”
“什么,你說蕓娘的祖母尚在?”明玉尚在?幾十年過去了,他幾乎都要忘了明玉的模樣了,想不到,明玉竟然尚在人間。
孫景辰激動(dòng)了。之前的迷惘一下子全都消散了。他要去見明玉!他要向她賠罪!是他太傻,竟然輕易相信了顧家的話……
過了好一會(huì)兒,孫景辰才開口道:“我會(huì)向太子殿下懇請(qǐng),讓我見她們祖孫一面。但你說的為孫家求情,我說不出口……”
孫憶急了,抱著孫景辰的胳膊急切地?fù)u晃道:“爹!孫家的人,可都是您的兒孫、曾孫啊!就算我和我娘有錯(cuò),您的孫兒和曾孫,他們也是無辜的呀!”
孫景辰自嘲一笑道:“你設(shè)身處地想一想,如果你是蕓娘,你會(huì)輕易放過害死自己父母,又欺凌自己祖母多年的人嗎?”
孫憶怔住了。如果是他,他會(huì)怎么報(bào)復(fù)呢?
“我,我把我的命陪給她,還不行嗎?”孫憶想,他已經(jīng)年近六十了,如果他的死能讓太子妃解氣,從而放過他們孫家其他人,他愿意去死。他那么聰明可愛的小孫子啊!
后堂里,丫頭們很有眼色的送來熱水和毛巾,沈怡親自絞了帕子要給安然擦臉。楊彥接過來,小心地幫安然擦去臉上的淚痕。
沈怡自己也跟安然一樣,又是憤怒,又是心痛,還有著急,同樣也哭紅了眼睛。玉蘭也遞了一張熱帕子給她擦臉。沈怡將熱毛巾捂在臉上,淚水卻掉得更厲害了。
安然被熱帕子捂住,哭聲頓了頓,等楊彥將熱帕子拿走,她的聲音就小了很多。
“哥哥,我想去看姑姥姥……”
“好,不過要等會(huì)兒,岳先生就要到了,讓他幫你看看。”
岳朝城聽說太子妃有事,太子傳喚,立即抱著醫(yī)藥箱飛奔而來。看到太子妃坐在太子殿下懷中,一雙眼睛跟兔子似的,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哽咽聲,嚇得他不行。
這,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經(jīng)過診脈,再問過安然的感覺,岳朝城這才悄然吐了一口濁氣,接過玉蘭遞過去的熱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
“還好,還好,只是稍微有些個(gè)不穩(wěn),娘娘平時(shí)鍛煉得好,應(yīng)該沒有大問題。不過,孕婦第一忌劇烈運(yùn)動(dòng),第二就要忌心情波動(dòng)過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娘娘您想著孩子,都要靜下來才好。”
安然也跟著松了口氣,輕輕摸著小腹,小聲跟寶寶說了一聲:“寶寶,對(duì)不起,娘親嚇到你了是不是?”
楊彥也跟著低下頭對(duì)著安然的小腹柔聲安撫道:“寶寶別怕,別怕哦,爹爹在呢,爹爹會(huì)保護(hù)寶寶和你娘的。寶寶乖乖在娘親的肚子里慢慢長(zhǎng)大,爹和娘都很愛很愛寶寶……”
岳朝城暗自撇嘴,還在娘胎里的孩子,能聽得懂人說話?就是剛剛生下來幾個(gè)月的孩子也不一定能聽得懂父母的話吧?
寶寶似乎在里面翻了個(gè)身,安然感動(dòng)得再次流淚。
楊彥一見就著急了:“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然紅著眼睛道:“寶寶,寶寶聽到了我們的話,他剛剛在里面翻了個(gè)身……”
“真的?”楊彥聽了,眼睛里總算有了幾分喜意。
“嗯!我感覺到了。”
聽到安然這么說,沈怡和岳朝城神情都放松了些。但很快,岳朝城想起昏迷不醒的祖母,又擔(dān)心起來。祖母這么大年紀(jì)了,昏迷太久就有危險(xiǎn)了。
而沈怡想起顧家和孫家對(duì)自己二姨母所做的事情,臉上又陰沉下來。雖然二姨母只剩下蕓娘一個(gè)孫女兒,但還有她和太子妃在,她們一定要為二姨母和蕓娘報(bào)仇雪恨!
“我們?nèi)タ赐美牙寻桑 卑踩幌肫瓞F(xiàn)在還昏迷不醒的二姑姥,心里就難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從楊彥身上下來,楊彥扶著她出了門,上了軟驕,緩緩回到主院。
至于孫家父子,誰還記得他們?王錦文讓人送去文房四寶,讓孫憶自己將他做過的事情寫出來,還威脅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要是有所隱瞞,孫家老小全都不會(huì)有好日子過!
孫憶聽了,哪里還敢隱瞞,反而不住地回想著,生怕自己忘了什么。
王家這個(gè)別院其實(shí)還有不少空著的院子,王靜妍和王錦文就各自住了一個(gè)院子,但因?yàn)檠嗬先缲?fù)著保護(hù)太子和太子妃的重任,他必須要住在主院里,因此安然便將蕓娘和她祖母也安排在主院的西廂房里。
蕓娘看到安然和沈怡都紅了眼睛,而安然進(jìn)來以后,坐在床邊就喊自己祖母為“姑姥姥”,便知道太子妃娘娘也知道真相了。
蕓娘忍著心酸心痛勸著安然,沈怡也過去勸著兩個(gè)孕婦:“二姨和蕓娘的苦難都過去了,以后的日子都是幸福的了。你們兩個(gè)都懷著孩子呢,快別哭了!這么多年的風(fēng)雨坎坷二姨都走過來了,這一次,她一定也會(huì)平安醒來的……”
楊彥、燕老三和岳朝城在珠簾外面轉(zhuǎn)著圈兒,為里面兩個(gè)孕婦和一位老人家擔(dān)心著急。
燕老三問道:“殿下,你打算怎么做?”剛才殿下可是答應(yīng)了太子妃要將顧氏和孫氏的人剝皮抽筋,千刀萬剮的!
楊彥反問了一句道:“你看呢?”
燕老三輕輕哼了一聲道:“若是依我們江湖人的做法,就找一個(gè)月黑風(fēng)高的晚上,帶著人到顧家和孫家,將里面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殺光就是了!”
楊彥沉默了一下,長(zhǎng)長(zhǎng)地嘆息了一聲道:“原本我是不贊成一人犯錯(cuò)全家連坐的,但……若只處置那幾個(gè)人,而讓他們的后人繼續(xù)享受榮華富貴,我心里真的不平衡。”
燕老三雙眼一亮道:“那您是贊成了?您放心,這事交給我,我保證辦得漂漂亮亮的,絕不會(huì)連累殿下的聲譽(yù)!”
楊彥搖頭道:“我并不在乎什么聲譽(yù),但是你不覺得直接殺了他們實(shí)在太便宜他們了嗎?”
“嗯?”燕老三詫異地問,“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我還沒有想好。”楊彥輕輕嘆息一句道,“要不讓他們?nèi)ッ旱V上當(dāng)?shù)V工如何?”
“煤礦?煤是什么東西?在什么地方?”燕老三追問道。
楊彥這才想起這個(gè)時(shí)候的煤炭還不叫這個(gè)名字,于是解釋道:“煤就是石墨,也稱石炭。”
燕老三想象了一下讓這些人去地下挖煤的情景,很是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主意好!殿下,就按您說的辦!”
楊彥苦笑了下。他是太子,他能毫無理由的將兩個(gè)家族的人都弄去礦上做苦力嗎?這事要辦,也不容易,甚至比燕老三那樣直接把人殺了更麻煩得多。
可是,難辦也得辦啊!不然,別說安然出不了這口氣,他心里也不好受。
不想沈怡忽然出聲道:“這事,交給我來辦吧!我會(huì)好好招呼他們的!”
楊彥詫異地看著沈怡。
沈怡掀開珠簾出來,對(duì)著楊彥靜靜行了一個(gè)禮,而后抬起頭來,眼睛里滿是仇恨和憤怒道:“將那些女人都送花樓里去,要最低等的花樓,并且不允許任何人給她們贖身。男的,就依殿下的意思,送去礦上做苦工,直到他們咽下最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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