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想起賀家事
雖然在入住東宮之前,楊彥曾讓人過來主持修整過,但畢竟時間太短,想改動基礎一點的就不行。因此,安然和楊彥都覺得,東宮雖然名字好聽,其他皇子還眼紅得很,但論起舒適性,真的比哥哥精心改造過的平王府差遠了。
忙過了太子冊封典禮,忙過了父皇壽宴,今天雖然是臘月廿九了,但因為今年臘月有三十,所以楊彥難得可以休息一天。明天宮里還有除夕晚宴,又得忙。
楊彥這段時間是真的有些累,若不是本身習武身體好,一般人只怕真的有些撐不住。昨晚喝了一點酒,又哄著安然鬧了大半夜,今天一早他雖然按時醒了,卻沒有起床晨練。難得可以抱著老婆睡一天懶覺,就把今天的練武時間改到傍晚去好了。
可惜的是,愿望是美好的,而現實是悲催的。
不過剛剛過辰時不久,就有人上門求見。
事實上,每天到東宮求見的人不少,但太子和太子妃哪里是這樣容易見的?自有人幫他們打發出去。但很顯然今天的訪客不好打發,所以沈怡只好到床外請示。
“啟稟殿下,蜀王和襄王求見。現在嘉德殿等候。您看……”
楊彥醒了好一陣了,只是貪戀懷中的軟玉溫香,不想起床而已。難得有機會陪安然多睡一會兒,這些人怎么就這么不識趣呢?
“現在什么時辰了?”
沈怡看了桌上的沙漏一眼,回道:“辰時三刻。”
辰時三刻,就是說才七點多?寒冬臘月的,這個時候天都沒大亮吧?這兩人這么早過來趕東宮的早飯不成?楊彥暗自在心里咒罵了一句,看著伏在自己懷中像只小貓似的安然,心中雖有萬般不舍,還是不得不輕輕放開她起身下床。
安然剛剛聽到聲音,其實已經受了打擾,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身邊這個溫熱的抱枕要跑,趕緊抱住不讓走。還用自己的小臉在楊彥胸口蹭了蹭。嗯,又細又滑還很溫暖,好舒服,不許走。
楊彥的心都要化成一灘水了。想要推開她吧,觸手都是她細致滑膩溫暖的肌膚,一觸上去就想要撫摸更多,哪里舍得推開?可是不推開又不行啊,外面老丈人還等著呢!
“安然,你多睡會兒。哥哥要起了,皇叔來了,怕是有事。”楊彥摸著她的頭發,低頭在她額頭眉間臉蛋上親了親。
安然皺著眉頭嘟著嘴道:“以后把上朝的時間改了。春秋八點,夏天七點,冬天九點。”
楊彥點頭笑道:“好,都聽你的。乖乖放開哥哥吧,明天再陪你睡懶覺?嗯?”
安然又嘟嚕了一句什么,已經氣呼呼地翻身背對著楊彥睡去了。昨晚醉酒,又被人哄著瘋了大半夜,她現在真不想起來。
楊彥趕緊幫她掖好被角,這才起身披上衣服去浴室沐浴梳洗換衣服。唉,小五那不懂事的孩子讓他等著也就算了,蜀王可是他老丈人,安然心里又極重視這個爹爹,他可不敢得罪了。
沈怡聽著兩人剛才的話,不由唇角有些抽搐。因為不能睡懶覺,所以要改上朝時間?太子居然一口答應?這,這也太荒謬了吧?
在趕往嘉德殿的路上楊彥還在想,這么一大早過來,莫不會真有什么急事?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凌云應該會送消息過來才對啊!
“皇叔,五弟,你們來了?這么早,你們可用了早膳了?要不一起吃?”楊彥就差沒直接說:你們一大早趕來擾人清夢難道是來趕早飯的?
襄王楊俊激動地起身參拜楊彥這個太子哥哥,滿臉興奮道:“臣弟在府里吃了一點過來的,但可以再陪三哥再吃點。”楊俊開蒙就是學的三字經和千字文,因此,自幼年起,他心里就是最崇拜的就是楊彥這個三哥。
這些年來,他們兄弟雖然見面的時間極少,但楊彥的事跡、寫過的詩歌文章,他記得可能比楊彥自己都清楚。如今好不容易有時間單獨見面,楊俊自然激動。
趙世華見襄王對太子一臉憧憬之色,心中也是喜悅而欣慰的。但他眼底的笑意也只是一閃而過,接著便開門見山道:“昨晚忽然想起點事情來,今早起來就急著過來問問你,倒是還沒吃,正好嘗嘗東宮廚子的手藝。”
襄王楊俊直到現在才意識到,他們等了這么一會兒三哥才出來見他們,還沒吃早飯,貌似才剛剛起床?好像自己來得太早了?
“五弟可是有事?”
楊俊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偷偷看了蜀王一眼,說:“都說三哥博學多才,又正巧今天有空,所以就過來找三哥說說話……”當然,事情是有點的,可是當著皇叔不好開口啊。
楊彥自然看到了楊俊的小動作,但他卻裝作不知,苦笑道:“誰說三哥今天有空了?今天三哥難得睡個懶覺……”
楊俊一聽,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趙世華見楊彥和襄王說話如此隨便,便知道襄王是楊彥的人,只是之前沒見半點端倪,到底還是有些意外。而且,他要說的事情,顯然是不能讓襄王知道的。
因此,趙世華開門見山地說:“等會兒吃了早飯,五皇侄不如先在東宮里逛逛,我有事要與太子殿下商議。”管你有事沒事,等我的事情說完了再說。
“哦,好……”楊俊也聽出來了,蜀王叔竟然也是太子哥哥的人。三哥不愧是他最崇敬的人啊,連蜀王叔這樣的怪人都被他的人品才華所折服。
楊彥看著外面天寒地凍的,攆人家出去逛園子似乎有些不大厚道,便道:“外面冷,不如五弟先去外書房吧,‘大隋之音’出了一期新年特輯,還有下期的稿件也已經選出來了。你可以看看,幫他們提提意見。等會兒我和皇叔事情說完了就去外書房。”
楊俊立即高興地點點頭,早飯也不吃了,反正他在自己王府里是吃過一遍的,當即就嚷嚷著要去外書房。他是大隋之音的鐵桿粉絲,能先睹為快那自然是極大的誘惑。
等襄王走了,楊彥和趙世華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太子妃可還好?”趙世華想著女兒,心里就忍不住涌起一股強烈的自豪感來。昨晚宴會上女兒詩書畫三絕,與才華橫溢的太子殿下堪稱珠聯璧合,連皇上都夸贊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那是他的寶貝女兒啊!
楊彥想著自己離去時安然紅撲撲的小臉,以及因他不陪她睡懶覺不滿而嘟起的小嘴,心中又甜又軟,面色也一下子變得極為柔和起來。他含笑,輕聲道:“皇叔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她昨晚喝醉了酒,又不肯喝醒酒湯,昨晚鬧到半夜,現在還沒起呢!”
趙世華點點頭,不禁微微有些臉紅。自己的女兒居然醉酒發酒瘋?好在太子愿意寵著她,看看太子這樣子,不過是說起她來,就滿臉的柔情。這個女婿找得好!比他想象中更好!
“昨晚,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哦?不知皇叔想起了誰?”楊彥聽安然說過,岳父大人似乎已經恢復了大半記憶了。他悄然揮手,撤去身邊的暗衛。殿里也沒留人伺候,都在外間等著。
“賀明朗!”趙世華的聲音有些壓抑,里面的情感很復雜。
楊彥一怔:“我以為皇叔早就想起他了?”
趙世華搖頭。
“她沒有跟我說起過,關于賀家的事情,她一句都沒有提過。還是又來看了大隋之音,我才知道她曾經被人退親。我一直以為所有的事情她都跟我說了,我自己也想起來不少事情,也就沒有派人回老家去打聽。”
直到昨晚,他因為心里高興喝得有些微醺(他當然不敢喝醉),不想醉意朦朧中,居然想起了自己和賀明朗結拜,后來又定下兒女親家的事情。對此,他極為吃驚。
在他想起來的關于賀家的所有事情中,賀明朗這個結拜大哥對他都是極好的。雖然賀明朗遠在永昌府為官,他只是個舉人,兩人卻時常通信,關系親密跟親兄弟也差不多。
所以,他無法將那個嫌貧愛富背信棄義的賀家與自己記憶中的結拜大哥聯系起來。賀家他并不陌生,在中書省這幾個月,他自然將朝中動向派系摸得很清楚。
賀家是安王一系的人,但在皇上明確冊封太子以后,便主動向太子賠罪認錯。隨后太子也放話出來,說不會因為前事與賀家計較。誰知賀家隨后便遭到了安王及李正謙的嚴厲打壓,不想這個時候太子居然袖手旁觀,并不相護。因此,今年的年終考核,賀家所有人都是中和差,被降職和革職處理。
據說之前賀家最看好的就是在永昌府頗有政績的賀明朗,但這次考評,他也不過得了一個中。賀明朗年底要進京述職,等待吏部重新安排職位,總是不知為何還沒有到。不過看安王和太子的意思,只怕此人是兩邊不討好,這次回京是不會有什么好差事給他了。
原本,這些事情趙世華根本沒在意。他明白太子的意思是借安王和李家的手處理報復賀家。太子已經得了寬宏大量的美名,至于安王和李家的報復,自然是與他無關的。在此事上,誰也不能指責太子殿下半句。若要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可是,賀明朗竟然是他的結拜兄弟,這一切又不一樣了。記憶中當年他們關系那么好,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賀家會突然翻臉,如此對待自己留下的孤兒寡母。
今天,他就是來問清楚的。
“我想知道,在趙世華失蹤以后,賀家究竟是怎樣對待趙家的?都做過些什么?”
“這個……”楊彥遲疑了一下,將自己的調查結果告訴了趙世華,最后道,“這是我讓人調查的結果。事實是否如此,還有沒有什么遺漏的,等會兒皇叔直接問安然吧!但賀家無情無義,這是肯定的。皇叔千萬不要因為這樣的小人而傷心。”
趙世華越聽越憤怒,賀家竟然如此無情如此無恥!讓幾個下人就想要逼迫自己的妻女退婚,實在是欺人太甚!還有那王氏,也實在可恨!搶了二房的房子田地不說,居然還幫著外人欺負宛娘和安然,三弟打得好!大哥休得好!那女人腿瘸了也是活該!
想當初,若不是那女人貪財嘴賤又沒腦子,亂傳謠言,又怎么會有后面的事情發生?他所受的苦,他的妻子兒女這些年所受的苦,還有爹娘傷心早逝,全是因那個女人而起的!
如今的趙世華自然不是八年前的趙世華,跟著蜀王,別的沒有,血腥肯定是少不了的。知道了這些事,趙世華都恨不得飛回老家去將那個婆娘抓起來,將蜀王府的諸般酷刑一一在那個女人身上用一遍!
可是現在,那個女人有安南奉養著,倒是過著富貴悠閑的日子,老天爺實在是不長眼!
賀家這輩子就別想翻身了,只是王氏,實在有些難辦。那個該死的女人是安南的生母。而安南是安然的救命恩人,前些年對宛娘和安齊安然還是不錯的,他得看南哥兒的面子。
“王氏離得遠,暫且放過她。但賀家的事,我一定要問清楚!”
楊彥想了想,一面派人回去請太子妃起身,一面派人去賀府,以太子妃的帖子請賀明朗的夫人吳氏來東宮覲見。
自從吏部考核公開以后,賀家才醒悟過來他們病急亂投醫又做錯了事。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安王雖然在爭儲中失敗,但也不是他們賀家能招惹得起的,尤其太子只說了原諒他們過去的所作所為,不會報復打擊他們,卻從來沒有表示過會護著他們。
于是,賀家的男人天天都去求見太子,賀家的女人天天遞帖子求見太子妃,吳氏又去了趙家兩三次,但但不管是太子妃還是顧宛娘,誰都沒有見賀家的人。倒是在國子監,賀子謙找了安齊說情,安齊雖然心里覺得賀子謙這個人還不錯,但知道太子殿下不會輕易放過賀家的,因而他什么都沒應。
賀子謙自己也覺得羞愧,人家不主動報復就已經是寬宏大量了,怎么能要求別人以德報怨?
安然之前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沒注意聽,只知道有人上門拜訪,還是不能推脫之人,并沒有聽清楚是爹爹來了。直到后來楊彥派人催她起床見蜀王,她才清醒過來,趕緊起身洗漱,換了衣服簡單梳了頭發就趕去嘉德殿。
“皇叔!”安然望著趙世華,依戀地拉著他的衣袖,心里是多么想叫一聲爹爹啊!“皇叔您怎么來了?這么早,可是有事?”
“女兒家,怎么能喝醉?還發酒瘋?以后可要注意了,醉酒傷身。”趙世華斥責了一句,但語氣依然是寵溺的,“現在可有哪里不適?頭疼不疼?是不是渾身乏力?有沒有覺得想吐?”
趙世華看著嬌俏可愛的女兒,看著女兒眼中的孺慕,之前的怒氣怨氣也都散去不少。雖然賀家無情,但他女兒最后還是找到了幸福,卻比賀家好上千萬倍。若沒有賀家無情無義在先,只怕女兒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幸福了。想到這里,趙世華對賀家的怨氣又散了一些。
“唔,皇叔別擔心。我頭不疼……”安然低著頭,羞紅了臉。她是有些渾身無力,但絕不是昨晚喝酒喝的,分明是哥哥哄她騎馬累的。
沈怡聽了安然和趙世華的話,又見了兩人相處的情形,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太子妃嫁給太子的時候,是以蜀王外甥女的名義嫁過來的,她自然知道那個什么蜀王側妃是宛娘表姐妹的話是騙人的,她也知道太子妃是怎么去的蜀王府,但她卻想不到太子妃和蜀王的關系會這樣好。
這哪里是表姨父和外甥女?就是親身父女也未見得有這樣親近的!眼前的蜀王哪里還有傳說中的冷厲和怪脾氣?難道蜀王跟自己一樣,也被太子妃的聰明可愛給收服了,將太子妃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不,不對,當初崔義送帖子來請太子妃出去,上面寫的什么?
“汝父之事,俱已調查清楚……”若太子妃的父親已經身亡,還有什么好調查的?
“趙蜀之事泄漏,后果自負……”趙蜀?她之前一直以為是一個人名,現在想來,的確是代表一個人,只是這兩個字得分開來……
還有她在天香樓偷聽到的話:“皇上策劃的”、“總歸是見不得人的”……
沈怡又猛然想起那次蜀王到平王府,太子妃和宛娘竟然親自下廚做飯,連她都沒讓在一邊伺候……
照說,男女有別,無論如何,太子都不該將蜀王帶到后院里招待的啊!
沈怡以前也曾經聽過蜀王是養了替身的,如今一聯系起來,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來。難道,現在的蜀王不是真的蜀王,而是她的表妹夫,太子妃的父親?而此事,竟然是皇上策劃的?
楊彥知道安然肯定是沒吃早飯,讓人先送了一碗燕窩粥上來給她喝了,再讓人送了一碗小米雞汁紅棗瘦肉粥來。
“好了,你們都到外面去候著吧!齊夫人也去外間守著,這里暫時不要你們伺候。”
“是!”沈怡優雅地告退,面上的震驚之色不過一閃而逝。
楊彥將人都打發出去,這才小聲將岳父大人的來意說了。
“你跟爹爹說說,賀家這些年是怎么對我們趙家的?都對你做了些什么?”趙世華提起這個,心里就不是滋味兒。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從來都是傷害最深的。
安然匆匆將小米粥喝了,將爹爹出事以后,賀家的表現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但她只是敘述事實,沒有加上個人的感情【和諧】色彩。她知道爹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賀家越是對趙家無情,爹爹就越難過,越自責。
半個時辰后,趙世華算是對賀家的情況有了全面的認識。說賀家壞,似乎也不是全都壞,但要說他們好,那更是笑話了!
最后,安然總結道:“聽哥哥說,賀家的老夫人和太夫人一直都對哥哥挺好的,還幾次寫信斥責吳氏輕慢我們。還有那個賀之謙,他和哥哥關系不錯,也是個好人。”
楊彥酸溜溜地說:“那個賀之謙我看就是品行不良。明知道自己有妻有子,明知道你當時是他兄弟的未婚妻,還對你心存妄想,哪里是君子所為?你吹葫蘆絲就是他教的吧?手把手教的?那天清早,我還看到你們在甲板上散步……”
安然抬頭,神色古怪地看著楊彥。哥哥現在才想起來吃醋,似乎晚了一點吧?
趙世華也看著楊彥不說話。難道太子殿下這個時候還要跟女兒算從前的帳?女兒訂過親,差點就嫁人了,他不是知道的么?現在來計較,算怎么回事?
楊彥在兩人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摸摸鼻子道:“我就是說說,你們這樣奇怪地看著孤王做什么?”
這時,只聽外面沈怡通報道:“啟稟太子妃,永昌知府賀明朗之妻吳氏求見!”
安然已經明白爹爹的意思,想要通過吳氏知道那個賀明朗的真實想法。雖然她覺得沒有必要,但顯然爹爹不問清楚,心里始終有疑惑,反而會更自責。
“爹爹,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您不用放在心上。您想啊,要是沒有賀家背信棄義,女兒哪里有現在的幸福?別說那賀家二公子是個紈绔,就是全天下的好男兒加起來,也比不上我家殿下啊!女兒這是因禍得福呢!這就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爹爹您說對不對?”
安然安慰開導了爹爹幾句,讓他和哥哥一起去后堂等著偷聽,這才傳吳氏進來。
宮女打起門簾,吳氏彎腰低頭進來,目不斜視地走到墊子上跪下來道:“臣妾賀吳氏給太子妃請安!”
上次吳氏去趙家心里還有諸多的不平不甘,后來賀家被安王打壓,賀瑛和賀森的夫人每天都指桑罵槐地罵他們這一房害了整個賀家。吳氏又怒又恨,卻別無辦法,只好再去趙家求見顧宛娘,但根本進不去。后來,她也有遞了帖子到東宮求見請罪,安然自然更不會見她。
短短一個月,吳氏將能找的人都找了,處處受人白眼,往往連人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心里哪里還有什么傲氣?如今她只盼著太子和太子妃開恩,救他們一救。不然,賀家就完了。而她這個罪魁禍首肯定會被族里修理的,甚至被休都有可能。
“賀夫人,今天請你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你。”安然也沒叫她起來,爹爹就在后面呢,她要讓這個女人跪著說。得罪她不要緊,讓爹爹難過就罪無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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