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葉成紹冷冷地看了一青竹一眼,轉(zhuǎn)身就往里屋去,素顏昨晚便沒睡多少時候,好不容易把文姨娘的尸體安置妥當(dāng)了,又讓文英守著成良,文嫻守著侯夫人,派了自己在侯府信得過的向個得力的婆子去看住二房和三房,把侯夫人屋里的東西討回來。
這才和葉成紹一起回了屋,她實在是累極了,好在侯府里,春紅還在,春紅幾個服侍她洗漱之后,素顏便先進屋歇著了。
葉成紹等素顏睡下后,才將青竹和紅菊兩個招來,第一句話便是讓青竹回司安堂,青竹當(dāng)時就急了,惶惶然的叫了聲:“少主……”
葉成紹冷冷地看著青竹,俊眸微瞇,眼里露出危險的神色,青竹心中一凜,顫聲道:“少主,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吧,屬下再也不敢了。”
葉成紹的臉繃得很緊,眼神犀利如刀般看著青竹,青竹的心越發(fā)的惶然起來,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紅菊,紅菊心中微嘆一聲,青竹啊青竹,司安堂的人是不能有不應(yīng)該的感情的,你怎么那么傻呢?可是,自小便在一起訓(xùn)練……少主子又確實長得英俊瀟灑……天長日久的,又怎么可能會沒有感情,其實,青竹埋藏得已經(jīng)很深了吧,只是,今天也怪不得她,這種情形下,換了自己,也會選擇救少主的,只是,司安堂向來便是以聽命為天職,青竹確實違背了當(dāng)初少主讓她來時的命令啊。
看了眼葉成紹的臉色,又看了眼委屈可憐的青竹,紅菊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試探著道:“少主……青竹她不是故意的,而且,當(dāng)時,也是大少奶奶令她去救您的,您要知道,在您心里,大少奶奶的安危勝過一切,可是,在大少奶奶心里又何償不是一樣的呢?您當(dāng)初下的命令也是讓青竹一切都聽大少奶奶的,她也似乎……好像……著實沒錯來著……”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嫵媚的美眸時不時的脧一下葉成紹的臉然,見他繃著的臉都要裂開了,最后那幾個字幾乎是拼了命才擠出來的,小得幾不可聞。
青竹聽得眼睛一亮,可不是么?當(dāng)初少主讓她來保護大少奶奶時,說的不就是讓她聽從大少奶奶的話嗎?她可是按大少奶奶的命令來的呀,確實沒有做錯,剛想說話,就見葉成紹的眼眸清冷冷的橫了過來,立即心虛的閉了嘴。
當(dāng)時的情形下,自己雖然是著急少主的安危,但少主確實先命令了她,讓她要護著大少奶奶的,不然,也不會讓她把紅菊招來了,憑心而論,當(dāng)時她確實是只關(guān)心少主的安危而忽略了大少奶奶,在她的心底里,少主的安危還是第一的,任誰也越不過去,所以,這會子少主要趕走她,她才覺得有些心虛,但也委屈,畢竟大少奶奶也沒有出事,而且,自己一直對大少奶奶也忠心得很,并沒有出過什么大錯啊,爺是不是罰得太重了些?所以,她又覺得委屈。
“少主,屬下知錯了,以后不管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下,都只會以大少奶奶的安危為第一,再也不敢行差踏錯一步了。”葉成紹的臉色一直黑著的,青竹很靈活乖巧的小心求著饒,紅菊聽了也在一旁幫腔道:“可不是么?少主,青竹這大半年來,服侍保護大少奶奶也算是盡心盡職,與大少奶奶之間有也了感情,大少奶奶用著她也覺得順,您突然給換一個人來,指不定性子與大少奶奶合不來呢,您真要趕走青竹,屬下還是覺得,先問過大少奶奶的好,不然,奶奶起來找不到青竹,怕是會生氣呢?”
這話算是說到點子心去了,葉成紹的臉色果然變了變,反眸向里屋看了一眼,繡著湘妃竹的門簾子被風(fēng)吹起,帶了金絲的畫面輕輕拂動著,層層蕩開,像平靜的水面,激起了一層水紋,葉成紹的心跟著那簾子一聲蕩漾了起來。
先前素顏被成良挾持時,他的心被提得老高,那一刻,他真的感覺好害怕,這一生,他從沒有怕過,便是二皇子派了幾十分武功卓絕的高手暗殺他時,他也沒感覺到一絲的害怕,可是,第一次感覺害怕是素顏被人下了毒藥,第二次,就是今天了,這種感覺讓他幾乎要虛脫,從內(nèi)心而出擔(dān)心和恐懼感由血脈向四肢漫延,讓他心臟緊縮,四肢冰涼,若非極力探制,他差一點就要倒下……
所以,在看到娘子安全后,他放下心的同時便是震怒,他最信任的部下竟然無視他的命令,膽敢讓娘子處于危險之中,那些擔(dān)驚受怕全是青竹的自作主張來帶來的,這樣的事情可一不可再,所以,他用趕走來懲罰青竹。
可是,娘子是個重情義的,紅菊的那句話算是說到他心坎子里去了,很得他的心,讓他感覺好微慰貼,是啊,在他的眼里,娘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在娘子的心里又何償不是,青竹著實是兩難,娘子的話,她是不得不聽的……算了,真要趕走了青竹,娘子醒來定然又要揪自己的耳朵了,既然青竹知錯,又被嚇了這么一陣子,那就饒了她吧。
“你真的知錯了嗎?那你再給爺說一遍,你的職責(zé)是什么?”葉成紹沉著聲對青竹道。
青竹一聽這話眼神便更亮了,好像有戲呢,少主子的口風(fēng)終于松了些了,她立即乖巧的回道:“屬下的職責(zé)是以大少奶奶的安危得需要為第一,以后不管在什么情況下,屬下絕不敢擅離大少奶奶半步。請爺觀察屬下的后效吧。”
葉成紹聽了這才點頭道:“可要記住你的話,若是再犯今天這種錯誤,你也不用我開口了,自行離開就是。”
青竹聽了喜不自勝,忙給他行禮道謝,少不得又再表了番決心,葉成紹這才黑著臉,負著手進了里屋。
青竹覺得自己的腳都是軟的,葉成紹走了半晌,她都沒能站起身來,紅菊看著又嘆了口氣,自顧自的走了。
青竹艱難的站了起來,用手支著腿,慢慢的挪到一邊的繡凳上坐了,靜靜的坐在正堂里,美麗又冷清的眸子幽幽地看向窗外,又是菊花開得正妍的時候,爺……是去年這個時候認(rèn)得大少奶奶的吧,那一次,司安堂為了調(diào)查兩淮持振災(zāi)銀子貪沒一案,親自潛入了藍府,那時,其實她也在,只是隱要林子里并沒有出來。
那時的大少奶奶,眉眼里蘊著憂郁,被親妹妹算計,讓蛇咬了,明明是個養(yǎng)在深閨里的大家閨秀,卻大膽果絕得很,敢用自己的發(fā)簪刺破傷口,用力擠出自己的毒血,說實在的,當(dāng)時的青竹還真是看不上大少奶奶,她素來是看不起嬌嬌弱弱的大家小姐的,可是,大少奶奶的行為著實讓她有些詫異……
同樣詫異的有爺,爺他應(yīng)該就是那時侯開始注意大少奶奶的吧。
想到這里,青竹微嘆了口氣,人的緣份有時就是很奇怪,有的人,只看一眼,就入了心,進了魂,就再也忘不掉了,就算那個人對他不咸不淡,就算那個人從來也不眼拿正眼挾他,素顏高傲恣意,放蕩不羈的他也會低聲下氣,也便臉熱心跳,也會因她的一個眼神而激動不已,一花一如果,一葉一世界,大少奶奶怕就是爺?shù)氖澜绨伞?br />
自己明明就跟了他,陪了他那么些年,可是爺呢,幾時肯多看他一眼過,在他的眼里,自己從來只是個屬下,一個合作伙伴,一個會殺人的工具吧。
“走吧,一會子爺看到你還在這里,又會生氣了。”紅菊不知道又從哪里轉(zhuǎn)了出來,過來拖了青竹往外頭走。
葉成紹走進屋里,素顏果然睡得很沉,平素明亮的眸子現(xiàn)在輕輕闔著,長長的眼睫在眼瞼處留下一線漂亮陰影,他一只手為自己解著盤口,另一只手將素顏放在被子外的手放進初子里,以最快的速度將外衣脫了,輕輕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自后面擁住素顏的腰身,幽幽的蘭香再一直絲絲鉆入他和鼻間,葉成紹忍不住輕嗅著,唇輕輕吻著素顏如瀑般散落在枕畔的如絲秀發(fā),他伸了手去,在她發(fā)間滑動,又調(diào)皮的拈了一縷發(fā)絲,在素顏元寶一般的耳朵上輕輕掃動,果然素顏不堪他的騷擾,伸了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翻了個身,一條腿便毫無征兆的搭在了葉成紹的身上,隨即,她的手臂也自然的伸了出來,攬住了葉成紹的腰,這種姿勢正好將葉成紹抱在了懷里,她還不忘上下摸了摸,小臉也貼了上來蹭了蹭。
溫香軟玉,又是最愛的那個人,如此近乎挑逗的行動,葉成紹感覺全身的血行都在飛速運行,但眉頭卻是微蹙了起來,娘子這分明就是把他當(dāng)作抱枕啊,半年都沒有親近過了,他怎么能讓她再偷懶繼續(xù)睡?
看著抱著他,睡得一臉安祥的素顏,他惡作劇的伸了舌去添素顏耳重,指腹在素顏的臉上緩緩摩娑著,摸繪著她的眉眼,她小巧而挺俏的鼻子,還有……讓他覬覦又想念多時的豐潤誘人的紅唇。
素顏終于不堪其擾,輕嗯了一聲,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一見是葉成紹,唇邊漾開一個溫柔的笑,“歇一會子吧,晚上侯爺?shù)脑崾戮偷瞄_始辦了,不管皇上會如何處置侯府,你這個養(yǎng)子還是要心責(zé)心孝,把侯爺送上山的。”
葉成紹聽了也微微一笑,大手就順著素顏的衣襟慢慢往里伸,由腰間向上攀爬,聲音低沉如大提琴般誘人:“嗯,歇會子,不過,娘子,我們還有一件大事沒做,做完這件事后,再睡也不遲啊。”
素顏其實也很是想念她,這種事情,對男人來說是食髓知味,對女子來說,又何償不是,愛人的懷抱里,被他寵著,愛著,那是作為女人的幸福啊。
葉成紹的手在素顏的身上點火,素顏的心怦怦直跳起來,雖然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對彼此的身體也算是熟悉,可是小別勝新婚啊,那微帶了薄繭的手掌,那觸感覺就像細細的電流傳過一般,所到之處,肌膚既麻又酥,一陣顫栗,忍不住就低喚了聲:“相公。”
感覺到了素顏的情動,葉成紹像是得到了鼓勵,原來不只是他在渴望她,娘子也同樣在渴望著自己呢,心立即就得到了滿足,但身體卻是在叫囂著空虛,尤其是身體的某處,讓他越發(fā)的想要她,他忍不住就將她攬得更緊了,溫?zé)岬拇轿巧狭怂仡伒牟弊樱嗉廨p舔著她脖間的每一寸肌膚,濕滑而溫柔,素顏忍不住就縮了縮脖子,聲音也變得暗啞起來,又喚了聲:“相公……”
“嗯,怎么了?娘子?”葉成紹咕噥道。
“相公……”素顏感覺身體在發(fā)熱,扭過頭,她主動伸了手勾住葉成紹的脖子,將他的頭扳正了,火熱的唇帶著半年來的離別,帶著半年的思念一同吻進了葉成紹的唇里,只是輕輕一挑,那原本就等待著的牙關(guān)就張開了,她正要侵入他的領(lǐng)地,他就反吸住了她調(diào)皮的小舌,頓時天雷勾動了地火,兩條舌在一起纏繞,廝磨,難分難解。
直到素顏覺得胸腔里的氣息全都被葉成紹抽干吸盡之時,葉成紹終于放開了她的唇,“相公……”
“娘子,我在呢,做什么?”葉成紹的唇又開始順著脖子往下面移動,侵略著她如瓷般細滑的肌膚,細細密密的吻,點點綴綴而下,素顏在他和身下潰敗,寸寸打開,像一朵怒放而熱情的玫瑰,發(fā)出誘人的芳香,等待著他的采擷,可他今天耐性極好,他想要聽到的話,她太羞澀,還不肯說呢。這磨人的小妖精啊,他投降了,不過,一會子,非得用男人的實力讓你認(rèn)輸不可,頓時,寧伯侯府里,秋意濃濃,屬于葉成紹和素顏的睡房里,春光滿室,春意盎然。
兩個年輕的身體,火一般的熱情纏綿,大戰(zhàn)結(jié)束后,素顏累得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再一次陷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
直至睡到申時才醒來,葉成紹精神亦亦,看著身邊仍睡著的素顏嘴角勾起一抹魅人的笑人,素顏體寒,睡著后會自動自發(fā)的往他懷里縮,想起方才兩個的激情,那時的她像一只熱情奔放的火鳥,將他的神魂攪得顛三倒四,以為她會求饒的,可是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哪里肯嘴軟,硬是強拼到底,還是他自己舍不得她太累了……
只有睡著后她才這么乖巧溫順,像只貼心的小貓兒,他忍不住又附下頭親吻著素顏睡得紅撲撲的臉頰。
“唔,相公,什么時辰了。”府里頭還有好多事,而且,葉成紹明天還要與靖國侯比武呢,素顏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卻發(fā)現(xiàn)手腳都不太自由,一抬眼,某人又壓在了她的身上,她立即怒了,美目嗔視,自以為很兇,但嬌艷的俏臉再配上水波蕩漾的眸子,分明就更顯出幾分誘惑來,“你個大色狼,怎么還沒吃飯呢。”暈了,連聲音都是沙啞中帶點迷蒙,迷蒙中透著性感,她可以明顯地看出,葉成紹的眼神又黯沉了幾分,嚇得兩手用立一推,身子一下就滾出了他的懷抱,坐起身來抓了衣服就穿。
葉成紹半躺在被子里低低的笑了起來,不過逗逗她而已,就真的被嚇到了,早知道她其實也有膽小的時候,應(yīng)該早這樣嚇?biāo)摹?br />
素顏頓時惱羞成怒,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不許笑。”
葉成紹很老實的捂著耳朵任她將自己從被子里拎起,臉上露出委屈又怯怯的神情,但眼里的笑意卻是半點也不減:“不笑了,不笑了,不敢笑了。”嘴角卻是扯著的,分明是忍笑忍得很厲害的樣子。
素顏無奈地放開他,心里卻是甜蜜蜜的,醒來第一眼能看到他的感覺真好,很安心,很踏實。
她又自動自發(fā)的偎進了他的懷里,悶悶地道:“相公,以后每天早上醒來,都讓我看到你好不好?”
葉成紹聽得一震,心立即就歡喜雀躍了起來,沒有比這句話更深情的了,這是一輩子的誓約么?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于天天早上起來就能看到心愛的人安靜的睡在自己身邊吧又覺得有些心酸,真是離開得太久了,一向不太愿意對他說如此深情話的娘子也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種話在別的男人聽起來也許很霸道,很專制,好像要獨占似的,但葉成紹心無旁鶩,眼里心里只有素顏一個,巴不得時時刻刻就粘著老婆就好,所以,他聽在耳朵里就只有歡喜了和心疼了。
“嗯,你也讓我天天起來時,都能看到好不好。”葉成紹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完全沒有看到素顏眼里的驚喜,他感覺這個要求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卻不知道素顏的心里卻是翻江倒海,激動不已。
他很可能就會成為一國之君,三宮六院,妃嬪無數(shù),不管他想不他要,那都是這個社會里,制度規(guī)定的東西,她不得不承受的,不得不接愛的東西,其實,她方才也只是有感而發(fā),并沒有想那么遠,說完后,才覺得自己好像霸道了,但她也不想改,她想知道他的回答,果然,他沒有讓她失望,連半分遲疑也沒有,他還是從前的那個他,那個任她欺負,像個大男孩子,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著意討好,又寵著她,溺著她的葉成紹。
于是,心圓滿了,不久前才起來的退卻,逃避的小心思也湮沒了,不管他將來會有多少個嬪妃,只要他不背叛,形式上的她不會介意,也會與他并肩作戰(zhàn),將那些想要破壞他們感情的各種不定的因素全都打跑,一時,又覺得前路明亮寬闊了起來,心情也大好,主動幫葉成紹拿了衣服:“相公,我服侍你穿衣。”
福利這么好?是因為剛才的承諾嗎?葉成紹偷偷地脧了眼素顏的眼神,原本就清亮的眸子里湛亮如辰星,娘子眼里滿滿的都是斗志,還有一絲的霸道和果決,他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眼神,但是,這樣的娘子讓他也覺得更加自信了。
接下來的事情很繁鎖,寧伯侯的死有些詭異,又是那種罪名,刺殺二皇子啊,那可是有被立為皇太子的最熱門人選啊,竟然死在寧伯侯手里了,雖然皇上還沒有下旨將寧伯侯府治罪,可能是因為皇后的面子吧,畢竟皇后可是寧伯侯的妹妹,皇上又是最寵愛皇后的……可是皇后的權(quán)勢身份再重,也抵不住刺殺皇子的罪名啊,很多大臣猶豫了,害怕了,就算是以往與寧伯侯府有親的,關(guān)系密切的人,也沒有來寧伯侯府吊喪,于是,寧伯侯府門前羅雀,車稀人少,幾乎沒有幾個人上門來。
葉成紹也沒有介意,世態(tài)炎涼,朝臣們都現(xiàn)實得很,后來,因為得了信,知道他在親自主持寧伯侯的喪事,一些嗅覺靈敏的大臣又轉(zhuǎn)了臉,開始試探著往寧伯侯府里來了,最先來的,當(dāng)然是藍家,藍老太爺和藍大人同時來了,一見寧伯侯府里井然有序,一切事物打理得還算妥當(dāng),藍老太爺摸著胡子直點頭,以前怎么也看不慣葉成紹那孩子,覺得太過痞賴,配不上自家端莊溫婉的嫡長孫女,如今看來,他卻是個大義的人。
盡管皇旨里說的是,葉成紹殺了寧伯侯,朝野之上也是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有的說葉成紹狼心狗肺,有的則說他大義滅親,有的則說他有皇子的狠絕和果斷,又有皇子的寬容和大度,總之,以然被皇上認(rèn)回了身份,是堂堂皇長子了,又是以殺人者的身份,再來給寧伯侯當(dāng)孝子,先不說皇上會怎么想,只這份心,也值得大臣們?nèi)タ剂俊?br />
當(dāng)然,有的說是至誠至孝所至,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寧伯侯殺二皇子,葉成紹為救二皇子而殺寧伯侯是忠于朝庭和皇室的行為,但寧伯侯死后,為他披麻戴孝是孝道,更是仁義,畢竟他不與寧伯侯府?dāng)嘟^成仇,那便是救了寧伯侯余下的子女人家眷,皇上就算不看皇后的面子,也要顧及他作為寧伯侯養(yǎng)子的心情,不降大罪于寧伯侯府的。
也有人說葉成紹這是作秀,是在收買人心,在沽名釣譽,葉成紹是二皇子的大哥,他應(yīng)該是巴不得二皇子的人,怎么可能會為二皇子復(fù)仇,寧伯侯其實是為了他能上位,才去殺死二皇子的,寧伯侯是為他死的,他為寧伯侯戴孝也是應(yīng)該的。
說好說歹葉成紹都不管不顧,他認(rèn)真的接待著每一位來拜忌寧伯侯的人,藍家父子來過之后,中山侯夫妻也來了,再接著,工部尚書也來了,戶部尚書,刑部尚書,都來了,幾部首腦一來,那些下面的侍郎,郎中自然也跟風(fēng)而來,到了晚上,寧伯侯府終于熱鬧了起來,來拜忌的人一波起一波,文英,文英和紹揚都跪在靈堂里。
葉二叔和葉三叔終于也露出面,出來幫葉成紹接待各級官員,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去了前面接等前來吊喪的貴婦們,態(tài)度殷勤而有禮。
按習(xí)俗,晚上是要辦一頓封棺宴的,許多朝臣帶了夫人來一起赴宴,素顏忙得頭都要暈了,將王昆家的從別院里調(diào)了回來,又多加了采買的人手,盡量將封棺宴辦得熱鬧一些。
在等開宴的時間里,朝臣們坐在花廳里小聲交談,先前還都只是談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說著說著,就說到葉成紹的身世上頭去了,以前便知道皇上對葉成紹很是寵愛和放縱,所以才造就了葉成紹那京城第一浪蕩紈绔之弟的名聲,但是,皇上明明就很寵皇后,既然葉成紹是皇后所生,皇帝長子,為什么又不肯承認(rèn)他的身份,將他送到寧伯侯府里頭去養(yǎng)呢?
真的只是八字不合么?八字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很多大臣心知度明,這個說話很是說不過去的。
如是,有人開始猜測到皇后的身份了,陳家也是來吊喪的大臣之一,雖然陳閣老和靖國侯并沒有來,但還是派了些不太重要的陳家之人來了,美其名曰是不讓別人看底了陳家的心胸,其實卻是在大臣中間煽陰見,點陽火。
“各位大人怕是不知道一個辛秘吧,聽說咱們的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是大周漢人,而是北戎人呢。”一個長個副態(tài),一臉笑容,看著令人親切的陳家人突然說道。
“哎呀,可不是么?幾位大人有見過皇后鳳顏的難道不覺得,皇后的長相著實不太像中原人么?那風(fēng)骨也太過艷色了些,和胡人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呢。”另一名與陳家關(guān)系甚好的人附言說道。
“這樣說起來也真是的,下官也見過皇后娘娘一回,當(dāng)時只覺得鳳顏傾國傾城,不敢多看,如今想來,感覺皇后娘娘和骨架子似乎是要比中原人高大些人。”又有一個人開口言道。
“如果是異族的女了,做皇后倒是無所謂,但她所生的皇子繼承大統(tǒng),那可就不好了,北戎可是大周的死敵,多年來在我邊關(guān)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堂堂大周怎么能讓一個有北戎血統(tǒng)之人當(dāng)皇太子?怎么對得起死去的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又怎么對得起北境流離失所的百姓?”一位貌似清流的男子接口道。
“確實如此,怪不得大皇子被禁足,二皇子身死,只怕都與葉大人有關(guān),異國之人怕是想要搶占我大周大好的江山吧,啊呀,聽說,皇后是北戎公主呢,當(dāng)年跟著今上去北戎出使的大人們不知道還記得不記得,皇后就是北戎皇帝的獨女,依柔公主。”
其實,這些都是秘辛,大周朝臣中,知道的并不多,但偏陳家就是那少數(shù)幾個人之一,這會子陳家突然將這事給捅了出來,頓時,在朝臣中就炸開了鍋,有人附言道:
“北戎人狼子野心啊,聽說北戎皇帝原就是想讓依柔公主即承大統(tǒng)的,但公主突然消失了很多年,那便是著意讓她嫁給皇上,讓她的兒子成為大周的嫡皇長子,成為大統(tǒng)的第一繼承人,那不是最高明的以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么?皇后想讓兒子繼承大統(tǒng),從而再讓北戎吞并大周……天啊,難道我們就要生存在異族胡蠻的統(tǒng)治之下嗎?”
“不行,這是喪權(quán)辱國之事,我們決不能讓北戎人得逞,不只是不能讓葉成紹繼承大統(tǒng),還應(yīng)該把皇后趕下臺去,陳貴妃端莊賢淑,與皇上也是多年的夫妻,如今大皇子被奸人構(gòu)陷禁足,幾位大人,你們敢不敢同下官一同去向皇上請奏,解禁大皇子,立大皇子為太子。”陳家的追隨者很激動的煽動著大家的所謂愛國情緒,民族情節(jié)。
還真有不少清流附合,一時,這一小堆人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那邊以藍家老太爺和中山侯為首的大臣們終于也聽到了,不由看了過來,當(dāng)聽到他們神情激動說是要趕走皇后,懲治葉成紹時,藍大老爺頓時大怒,站起身來對這一小堆人罵道:“無恥小人,竟然敢私下議論鳳顏,可知此乃有傷國體之大罪?皇家的臉面都被你們損盡了,大庭廣眾之下,你們竟然污辱皇后,污辱皇家的血統(tǒng),當(dāng)該萬死。”
陳家那胖胖的官員聽了冷笑道:“藍老大人,你自然會幫著葉成紹說話了,他可是你的孫女婿,他要是篡了位,你藍家就可以貴不可言,一沖而上了,哼,虧你還以清流首領(lǐng)自居,這點民族氣節(jié)也沒有,讓個北戎雜種當(dāng)你的孫女婿!不過,那是你的家事,你愿意自貶身家,不顧藍家百年望族的名聲,我們管不了,但是,要讓這種人踩在我們頭上,當(dāng)大周的皇儲,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凡有血性的大周人,都應(yīng)該反對才是。”
中山侯聽得大怒,突然就自椅子上掠了起來,挺拔的身軀向那胖子縱去,大手如鋼鉗一樣就將那胖子揪出了人群,反手嗶啪一陣響,一下子就幾十個耳光煽了上去,那胖子原本就圓頭鼓臉,這會子被中山侯打得鼻青臉腫,整個頭像是脹大了一圈,看著就像個頭大身輕的木制玩偶,神情十分的滑稽。
那胖子其實也是有些功夫的,只是中山侯突然發(fā)難,他沒來得及著防,先前議論得正歡的那一小撮人,也是目瞪口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好半晌,胖子‘嗷’的一聲叫了起來:“中山侯,老夫也是朝庭命官,你憑什么打我?”沖上去就要與中山侯撕打,中山侯一腳踹了過去,將他肥胖的身子踢得老高,又重重的摔下來,頓時揚起地上一層飛塵。
“打得就是你這老狗,敢污辱皇子,污辱皇后,本侯就是一劍殺了你也不為過。”中山侯鄙夷地看著那胖子罵道。
陳家的擁護者聽了也氣憤了起來,有的官職較高的就道:“就算污辱皇子有罪,但我們說的也都是事實,皇后被異族人蒙弊,做臣子的有責(zé)任提醒和勸諫皇上,清君側(cè)乃是清臣的責(zé)職所在,便是赴湯蹈火也是在所不辭。”
“就是,中山侯,不要以為你爵位高就盛氣凌人,就算我們說話有不對的地方,也應(yīng)該是由皇上來處罰我們,你沒有資格,這也不是你的權(quán)限。”又有人跟著說道。
那胖子得了支持,從地上艱能的爬起來,罵道:“上官狗賊,沒見過你這么下戝的,自家的兒媳婦被人搶了,你不說替兒子出氣,竟然還幫著仇人,舔葉成紹的屁股,你要不要臉啊,老夫今天就要罵他是雜種了又怎么樣,一個見不得光的陰勾里的老鼠……”
中山侯聽得怒極,腰間的長劍猛然抽了出來,只見寒光一閃,沒有任何花哨,便直沒入了那胖子的左胸,胖子雙后捂劍,呆呆地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扎著的那柄秋水長劍,又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中山侯,伸出手指,只說了個:“你……”字,就轟然向后倒去,重重的身體,再一次揚起一層灰塵,死不瞑目!
整個大廳里頓時寂靜無聲,人們都怔怔地看著中山侯,中山侯面無表情的走向胖子,一把抽回自己的配劍,胖子的身子抽震了一下,再也不能動彈了,中山侯冷冷地掏出帕子來,將自己劍上的血跡擦凈,嫌惡地扔在胖子身上,回過頭來,冷冷地向陳家那撮子人橫掃了一遍,“誰敢再污辱皇后娘娘和皇長子半句,這就是下場。”
說著,若無其事的走回藍老太爺身邊的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下。
好半晌,人們才回過神來,很多人便悄悄地起了身要溜走,今天這事可大了,那胖子也是個五品官員啊,雖然是陳家的旁支,是陳家的附庸,但是,當(dāng)庭打殺朝庭五品命官,這可也是大罪啊,畢竟不管如何,就算胖子犯了事,也應(yīng)該由刑部受理,皇上親判才能定下罰行,中山侯這是私殺大臣啊。
而且,先前陳家那伙人說的那些個事情也太過敏感了,皇家秘辛,還是少知道些為妙,一些怕事的,溜得比泥揪還快。
而陳家人也醒過神來,大怒,但又被中山侯的氣勢給鎮(zhèn)住,只敢怒目而視,卻再也不敢辱罵了,有幾個起了身道:“走,去告御狀,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如果皇上不懲此逆賊,那我們就讓百姓來說話,讓百姓敲登聞鼓去。”
好毒的計謀,中山侯聽了冷冷地站了起來,聲音清越而響亮:“告御狀?快去,快去,我們也去,幾位大人作證,這些心懷不軌之人,分明就是想亂了大周的朝綱,造成大周的動亂,皇上難道就不知道皇后的身世?皇上不知道葉大人的能力?皇上如此圣明,豈會讓大周落入異族人之手,這些人好像只記得皇長子是皇后的兒子,卻是忘記了他還是皇上的親生,誰不知道子隨父性,不管母親是何人,冷家的子孫就是冷家的子孫。難道你的兒子都跟你老婆姓了?真是荒謬,連最豈碼的子承父姓也忘了,你們真是數(shù)典忘袓,豬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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