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中原第四百二十章急流勇退方顯英雄本色
唔...
月落烏啼,時值凌晨,喧囂了一宿的燕王府歸于平靜。
陳靖元悠悠醒轉,入眼處,白色紗帳大紅被子,屋內桌上的兩盞燭臺隱隱綽綽,蠟燭已經快燒到了根部。
新娘子郭瑾璇正遮著蓋頭單坐在床沿,一聲不吭的呆著,時不時挺下小蠻腰,顯然坐得有些累了。
陳靖元心道,傻丫頭,我醉了,你自己不會先睡覺嗎?這么干等著,難道要等到天明不成?
于是輕輕起身,揉了揉郭瑾璇的后腰,輕聲道:“對不起,昨晚喝多了。”
郭瑾璇被陳靖元這么突然一碰,足足嚇了一大跳,身子下意識地向前一傾欲圖躲掉后面那只碰觸自己身子的手。
陳靖元將她緩緩拉回,笑道:“別怕,是我。你怎么不把蓋頭拿掉,蓋了一晚上,不嫌悶得慌嗎?”
郭瑾璇定下心神之后,輕聲道:“爹爹說過,新娘子的蓋頭必須新郎揭,不然以后兩口子就不能和和美美了。”
呃...
陳靖元一怔,好像還真有這種說法。
瞧瞧,什么叫大家閨秀,什么叫矜持,郭瑾璇就是。
想當年,李沅芷這個小辣椒可是自己急急掀開了蓋頭,還在洞房花燭夜拿著匕首對自己。
難怪自己和李沅芷總有摩擦不完的小矛盾,感情問題出在這兒啊。
隨即揭開了郭瑾璇的蓋頭,一張絕色容顏呈現在了眼前,臉頰無暇,絳紫粉唇,紅腮有暈,眼神清澈無塵,好似九天玄女下凡來。
美,真美!
陳靖元脫口贊道:“璇兒,你好美!”
郭瑾璇左手輕輕摁了下發酸的右肩,輕聲道:“好累,新婚之夜,你竟然獨自喝醉,讓人家干坐了一晚上!
陳靖元尷尬一笑,心中喊冤,張遷侯你個坑爹玩意。
此時無需過多解釋,他直接將郭瑾璇攬入懷中,柔聲道:“為夫知錯了,天色不早,咱們不如上床睡覺吧?”
說著,主動替郭瑾璇寬衣解帶起來。
郭瑾璇哪里經歷過這種陣仗啊,燭光倒影下臉紅如殘陽,低頭嬌羞地欲拒還迎抗拒著。
呼...
陳靖元撿起地上一支鞋履,摔出好遠徑直將桌上蠟燭砸滅。
然后不顧郭瑾璇的矜持,直接將她強壓在厚軟的床榻之上。
這一夜,顛龍倒鳳,巫山云雨。
這一夜,艷福不淺,春色無邊。
...
...
翌日,晨陽漸起,公雞啼鳴。
初為人婦的郭瑾璇端坐在妝臺前梳攏著一頭青絲,時不時轉頭看著酣睡如豬的陳靖元,臉上不經意間露出甜蜜的笑容。
當初愿望昨夜終得實現,一切都來得那么突然,又來得那么波折。
啪啪啪...
敲門聲驟響,朱福在外面催促道:“王爺,咱們家的老爺夫人,還有諸位夫人都在大堂等著呢,您和新娘子該過去敬早茶了。”
新婚第一日,新媳婦給公公婆婆請安,給各位姐姐敬茶,這是規矩不能免俗。
郭瑾璇在里頭回應了一聲知道了,就開始催促起陳靖元趕緊起床。
昨晚鏖戰一宿的陳靖元渾身乏力,聽著郭瑾璇催促后抻著懶腰,朗聲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煸湛煸铡!
感嘆完之后還滿臉的意猶未盡,羞得郭瑾璇連連捉打,啐道:“說話沒個正經,快點呢,公公婆婆,還有那幾位姐姐可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郭瑾璇很在意自己的第一日表現,不想在公公婆婆面前落了壞印象,更不想讓燕王府中那幾個女人抓住這小小的痛腳。
陳靖元一番穿衣整戴和洗漱之后,帶著郭瑾璇緩緩離開西苑,前往了主苑大堂中。
郭瑾璇先是對陳吊眼夫婦見面行禮奉茶,然后又對李沅芷,清平公主兩個女人一一敬茶。
至于六月,柔娘,大小二喬這幾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她無需敬茶,因為按照地位,她和清平公主不相上下,一樣是燕王府側妃。而六月,柔娘幾人則是誥命夫人,比她矮了一頭。
但是她還是識大體顧大局,為了燕王府后院的和諧氣氛,照足規矩一一向其他幾個女人奉上了茶水。
一番見面之后,郭瑾璇和幾個女人倒也聊了開來,至少在面兒上大家都相安無事,誰也不為難誰。
連陳吊眼都難得笑臉看著底下一堆兒媳婦們的其樂融融,不時側頭和夫人張三妹咬耳朵,顯然很滿意現在的這般情況。
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帶著陳靖元在這個老爹面前都加了分,挺直了腰桿。
也是,想當年,陳吊眼也只生了他這么一根獨苗。
而他呢?一口氣,噠噠噠,讓六個女人都壞了孕。
什么叫傳宗接代,開枝散葉,他陳靖元這就是。
過了一會兒,陳吊眼讓張三妹繼續和幾個兒媳婦聊天,自己則帶著陳靖元去了燕王府的書房。
進了書房,陳吊眼讓陳靖元將房門關好,還屏退了書房外所有的侍衛。
陳靖元知道父親肯定是有什么要事與他相商,或者相問。
陳吊眼鳩占鵲巢,坐到陳靖元的書桌后大椅上對著陳靖元摁摁手,示意他自己找地兒坐下。
然后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曼著老子?”
陳靖元蹙眉疑惑地看著老爹,自己能有什么事情瞞著他?
陳吊眼提醒道:“文天祥,清流系!
陳靖元恍然大悟,感情是朝堂上之事。
難道是因為自己和文天祥的兩年之約顯出了端倪,露出了馬腳嗎?
此事事關重大,只有文天祥和他知道,他答應過對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隨意任憑陳吊眼怎么試探,陳靖元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搖搖頭,表示沒有隱瞞。
陳吊眼哼道:“喲,現在翅膀長硬了,連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陳靖元曬然一笑,輕聲道:“父親說得哪里話,孩兒真的沒有隱瞞啊,只不過與文天祥之間有些交集之后有了私交罷了。我與他僅僅是惜英雄,重英雄罷了,父親莫要亂想。”
陳吊眼見著陳靖元口風嚴緊,露不出什么東西來,隨即嘆道:“你也長大了,已為人夫,即將為人父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倚著自己性子來,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多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陳靖元不知道今天父親怎么突然發起感慨,但是那事確實事關重大,打死也不能說啊。
只好安撫道:“父親,你放心吧。如今大宋,還有我們陳家有了這份格局委實來之不易,孩兒怎么會不珍惜,自毀長城呢?”
陳吊眼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了句那就好,然后端詳起了陳靖元房中懸掛在墻壁上的大地圖。
過了半晌,陳吊眼問道:“依你之見,北元還需多長時間才能覆滅!
陳靖元仔細斟酌了一番,輕聲說道:“照前段時間傳回的戰報來看,約莫還有三個月時間吧?”
陳吊眼微微頷首,將手覆在西夏國的版圖上,問道:“北元一滅,西夏隨之必亡了吧?”
陳靖元詫異地看了眼陳吊眼,老爹怎么知道我的安排?
果不其然,陳吊眼自傲地哼了一聲,說道:“你當老子是瞎子聾子嗎?賀綱和顏鼎善都是你一手帶出來之人,怎么可能會歸順西夏國?老子當時就納悶,現在想來也就那么回事了。西夏皇帝李恒那小子也是個糊涂蛋,竟然傻呵呵地將西夏幾十萬兵馬交給賀綱二人。殊不知,正好了中了你小子的詭計!
都被老爹分析的徹徹底底,陳靖元還能說什么,只能得意地笑了笑。
陳吊眼把玩著陳靖元桌上的一些小物件,輕輕嘆道:“等得西夏一滅,中原大地還有邊疆各處就再也無戰事了,到時候我這個樞密院使就會跟太后娘娘請辭,回家頤養天年,弄孫為樂了!
呃...
陳靖元問道:“父親,您這是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擔心嗎?”
陳吊眼搖搖頭,笑道:“咱們陳家已經到了人臣之極限了,再往上走就是一條不歸路了。如今幾百萬大軍都出自陳門,我還老占著樞密院使那個位置做什么?難道你不知急流勇退方顯英雄本色嗎?”
急流勇退方顯英雄本色!
陳靖元嘴中細細回味著這句話,心道,父親,以后再也不會有什么功高蓋主的破事了。
兩年,只要兩年后,孩兒定要打破這條常規,讓有能者居上,讓華夏漢統萬萬年。
兩年后,黃福和雷五六等人的頭陀軍和護國軍在伊利汗國該有所作為了吧?
兩年后,魯王和陳啟軒,林斗,阿古力,洪鶴武他們的東印度艦隊該有所收獲了吧?
陳靖元隱約期待,兩年后的世界,該是一個什么樣的大格局。
父子二人靜靜地在書房中相對而坐,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
...
時間飛逝如白駒過隙,轉瞬間,三個月已過。
三個月后,北元國那邊,沐春的驍騎軍傳來捷報,轟動了京城。
你道為何?
這一日,北元國在宋軍正面的凌厲進攻和西夏軍的后方搗毀中正式宣告覆滅。
北元國皇帝扎勒孛兒只斤身中流箭而死。
北元國的丞相與大元帥相繼死于亂戰之中。
而北元國真正的締造者大國師伯顏,則被沐春等人押解進了燕京城。
一直以來從未和陳靖元說過話的楊太后突然下了道懿旨,令燕王陳靖元全權處理伯顏此人。
或殺,或放,或囚禁,一切任憑燕王處理。
陳靖元端坐在城外軍營中,端詳著被摁倒在地的伯顏,心道,該如何處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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