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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板子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從皇后身后傳來,還未等皇后反應(yīng)過來,她的身后就襲來一股巨大的推力,皇后一個趔趄,身后的朱婕妤趕忙扶了一把。

  皇后眼帶怒意,凌厲地視線掃向那個差點推倒她的身影。

  九皇子表情懨懨地,始終注視著安貴妃而未看其他人。

  一旁的長公主見到九皇子對安貴妃的焦急之情,眼眸閃閃,臉上的表情晦澀難定。

  “快傳太醫(yī),傳太醫(yī)——”九皇子厲聲喝道,回過頭的瞬間不經(jīng)意略含警告的眼神瞄了一下長公主。

  長公主瞇起眼,憤怒地看著一個半躺在地方,一個蹲在其側(cè)滿臉焦急之色的母子。

  倪姨娘臉色慘白,身子抖個不停,剛剛的那一幕發(fā)生的太快了,她根本就沒反應(yīng)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安夏靜靜看著臉色慘白的安貴妃,她穿的鞋是氈底弧度宮鞋,身上帶著知母香的香囊,說明有兩種情況,一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二就是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但是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宮內(nèi)并沒有傳出關(guān)于安貴妃有喜的這一說法。

  轉(zhuǎn)念回想,安貴妃的走路和舉手投足,都沒有小心翼翼的感覺,應(yīng)該……

  還沒等舒安夏思量完,九皇子暴怒的聲音就響起,“這是什么,你們在墨汁中加了什么香料?”九皇子憤怒地看向皇后,琥珀色的眸子中一股濃濃的殺意閃過。

  看著九皇子的反應(yīng),舒安夏心里也大致有了譜,她終于想起來這股香味兒到底是什么——“吉祥琥珀”。

  誰不知道皇后喜貓,且熟識貓的習(xí)性。怪不得她一直都覺得這個香味兒太怪異,貓對香味極其敏感,再加上安貴妃習(xí)慣佩戴知母香這種大寒香氣,與香料中摻雜的“吉祥琥珀”相沖,會令包括人在內(nèi)的動物發(fā)狂。

  剛剛安貴妃靠近之時,她聞著墨汁里的味道,就有一股莫名的煩躁之氣,更何況毫無控制力的貓?倪姨娘的身上的“吉祥琥珀”極其濃郁,當(dāng)她跟安貴妃站在一起之時,貓受了刺激,先奔著她而去,而好巧不巧,她又打翻了參著這種香料的墨汁,將其掃到安貴妃的身上,這樣墨汁中的“吉祥琥珀”和“知母香”的參雜作用發(fā)揮到了極致,貓自然就發(fā)狂。

  只是這一切怎么就如此的巧合?

  探究地看了一眼倪姨娘,倪姨娘的臉色已由慘白變得紫青。舒安夏輕輕走到她旁邊,握住她顫抖的雙手。

  皇后略帶怒氣地瞥向她這邊,意味不明。

  跟著九皇子一起進(jìn)來的三皇子,一聲不響地走到皇后身邊,行了個禮,皇后看見三皇子之時,厲色的神情中,才有所緩和。

  舒安夏又靠近了倪姨娘幾分,因為墨汁一灑,里面的“吉祥琥珀”的味道就到處都是,她卻也分不清倪姨娘的身上從哪里傳出了這個味道,再加上這么多人看著,她又不能問倪姨娘,來之前是不是有誰給過她什么東西,或者她的衣服經(jīng)過什么人之手。一時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

  太醫(yī)很快就到了,診斷之后斷定安貴妃小產(chǎn),舒安夏早就預(yù)料到了,安貴妃身上帶著知母香,再加上見了血,根本就回天乏術(shù)。

  皇上也聽到了風(fēng),過來的時候,臉上滿是暴怒之色。

  一向堅強(qiáng)的安貴妃聽到太醫(yī)診斷之后,一直嚶嚶哭泣,直到皇帝來了,安貴妃才堅持起身請罪,說什么沒保護(hù)好皇子,只求一死。

  皇帝聽后心疼加上懊惱,安貴妃這一胎可是他老來得子,沒想到竟然就這么掉了,一聽剛剛在場的宮人講述當(dāng)時情形,再加上九皇子找出香料這個苗頭,皇帝更加氣惱了,心里努定,就是皇后搞的鬼,二話不說一個大巴掌就打到了皇后臉上。

  皇后瞠目結(jié)舌,不可思議地看著皇帝充滿殺意的眼,“皇上,你——”

  三皇子見皇后被打,想挺身而出,又擔(dān)心被皇帝的臺風(fēng)尾掃到,一時間舉步維錯,皇后的手氣得直發(fā)抖,她最心愛的貓兒也被兩個太監(jiān)抓起來,準(zhǔn)備凌遲。

  這時,皇帝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猛地轉(zhuǎn)過頭,凌厲的視線落在倪姨娘臉上。

  倪姨娘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地。

  “是你把參了香料的墨汁灑到了安貴妃身上,嗯?聽說貓兒是先奔著你去的,要不是你打翻了墨汁,也不會奔著安貴妃而去,是不是?”皇帝的聲音冷如寒冰,一雙暴戾的黑瞳仿佛要將倪姨娘拆吞果腹。

  倪姨娘抖動著肩膀,面如死灰,“皇上開恩,臣婦——臣婦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皇帝咬牙切齒的聲音一出,大步邁開,揚起腿,就沖著倪姨娘踹了過去。

  舒安夏瞳孔一縮,身體伶俐的一閃,就沖了上去,倪姨娘只覺得背后一股巨大的拉力,之后整個人,就向后仰去,待她反應(yīng)過來之時,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到了皇后的身后。她轉(zhuǎn)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拉著她的舒安夏。

  舒安夏緩緩地提了一步,擋在倪姨娘的身前,坦然地回望皇帝。

  皇帝怒喝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殺意,瞇起眼,“你們舒家的人,都找死嗎?”

  老太太被舒安夏這么一弄嚇得不輕,趕忙小跑上前跪地,“皇上息怒!”

  原本一臉看好戲的三太太,一聽皇帝說“舒家”,也跟著過來,略帶責(zé)備地剜了舒安夏一眼,跟著老太太跪地。

  “皇上息怒,臣婦以性命擔(dān)保,此事跟舒家無關(guān),即使有什么,也是倪姨娘自己自作主張。”三太太低著頭,算計的眸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倪姨娘一聽三太太這話,臉上的委屈之色更甚,舒安夏趕忙扶住她,冰冷地掃向三太太。

  三太太這句話,說得夠陰險,不但想撇清舒家跟倪姨娘的關(guān)系,還坐實了倪姨娘的罪名舒安夏冷笑了一聲,三太太想的真是太美了,如果倪姨娘因此而獲罪,就算她極力撇清,舒家能不受牽連嗎?

  “母親,您快跟皇上澄清一下啊!”三太太見皇帝不說話,趕忙扯了一下老太太的袖子,輕聲道。

  老太太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三太太,又看了看倪姨娘。雖然她想壓制一下倪姨娘,讓老三媳婦掌家,可是她也沒到了想弄死倪姨娘的地步。更何況倪姨娘還救過她的命。而且,她一直都覺得這個老三媳婦是個聰明的主,但是沒想到今日卻犯起了糊涂,謀害貴妃和謀害皇子如此大的罪名,根本容不得她們撇清關(guān)系,弄不好都要株連九族呢,難不成,她有什么把握?

  帶著探究,老太太又掃了一眼三太太,三太太的長睫毛閃著,眼底滿是自信的算計。

  老太太蹙眉,扯著她衣袖的那只小手不經(jīng)意地在她手心滑了幾下,她的心里立即有些了然。

  帶著一抹不確定,老太太期盼地望了一眼長公主。

  舒安夏的心咯噔一下,寧安伯本是九皇子的幕僚和恩師,她怎么忘了這一茬。

  轉(zhuǎn)頭又仔細(xì)看了看倪姨娘的那身衣服,忽然覺得極其刺眼,她終于想起來了,這身衣服的料子是三太太嫁入侯府,敬茶的那日每人送的,因為當(dāng)時人人都有,所以舒安夏并未在意。如今看來,今日這場賞梅風(fēng)波,原來是從三太太進(jìn)門那日起,就安排好的。

  凌厲地掃了一眼長公主,長公主也是蹙著眉,有些不解地看著倪姨娘。

  輕輕地握起拳,舒安夏心里閃過一絲了然。此時的她,已經(jīng)將整件事情理清了,長公主知道安貴妃有了身孕,想借著皇后之手,除掉安貴妃,所以設(shè)計了這么一出,至于倪姨娘,應(yīng)該是臨時加入的小插曲。

  不對,如果說小插曲,也許還不夠準(zhǔn)確,因為倪姨娘這顆推波助瀾的棋子,應(yīng)該是三太太臨時加進(jìn)去的。

  當(dāng)初舒安夏跟長公主談判之時,已經(jīng)達(dá)成了共識,對于九皇子之事,她從此裝聾作啞,而對于舒府,長公主必須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長公主雖然冷漠,但是對于將那個丑聞公諸于眾,她還是有所顧忌。所以,讓倪姨娘也參上一腳,必然是三太太搞的鬼。

  皇帝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看三太太,唇瓣輕啟,“你又是誰?”

  “臣婦正是戶部尚書舒正易的新婦。”三太太毫不緊張地答道,語氣中帶著驕傲自豪之感。

  “原來又是舒家人!”皇帝冷笑了一聲,“舒老太太,你怎么說?”

  老太太一聽被點名,一向平靜自如的老臉上浮上一抹緊張,她舔了舔唇,“回皇上的話,老身——”

  如果正如老三媳婦給她的提示,全部推到倪姨娘身上,長公主會保她們舒家,就犧牲了倪姨娘一個人,但是倪姨娘畢竟——老太太愈發(fā)的為難,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老太太身上。

  “皇上,臣女有句話想說——”一直沉默不語的舒安夏,緩緩走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一看是舒安夏,皇帝的目光沉了三分,剛才就是她讓他差點丟了面子。

  “剛剛那一幕,看見的人都能證明,貓兒先是抓上了倪姨娘,而倪姨娘只是本能地用手去擋,才打翻了墨汁,如果皇上治倪姨娘一個疏失之罪,那么臣女無話可說,但是如果將安貴妃小產(chǎn)之責(zé)怪罪到倪姨娘頭上,那此事的處理,難免讓人覺得不公。倪姨娘只是一個臣婦,如何能把手伸到宮里?”舒安夏的話說得盡量避重就輕,畢竟如果觸犯了皇帝的禁忌或者冒犯了他,這事兒就更難辦了,況且,從表面上看,倪姨娘確實是起到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所以皇帝這關(guān),領(lǐng)罰是必然的,但是這個賬,她得好好跟三太太算算。

  舒安夏話音落下,長公主也上前一步,“舒六小姐說的有理,皇上還望三思!”

  三太太一聽長公主幫著舒安夏說話,替倪姨娘求情,雙眼撐大,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她,長公主的表情淡淡的,仿若一個旁觀者。

  三太太的反應(yīng)更讓舒安夏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舒安夏唇瓣輕揚,陰冷地掃了一眼三太太。

  三太太打了一個哆嗦,不再說話。

  “父皇,這件事明擺著有人使妖蛾子,一定不能這么算了,請父皇做主,徹查此事!”一直表情不善的九皇子,嚴(yán)肅地行了個禮,緩緩道。

  舒安夏看著眼前這個一本正經(jīng)的男子,忽然想起皇宮那夜他的輕浮和算計,嘴角彎起,皇宮的人,有哪個不是帶著面具生活的?

  皇帝目光一沉,直接下令把所有接觸過墨汁之人全部抓來。

  舒安夏趁著這個空擋,悄悄地退出來,小聲吩咐了一下春梅。春梅會意,匆忙地向?qū)m外跑去。

  然而太監(jiān)再來回報之時,三個經(jīng)手的宮女和太監(jiān),全部都離奇死亡。

  皇帝為此更為暴怒,自己的皇子被害,卻束手無策,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忐忑,怕被此事牽連上。

  這時,一個太監(jiān)尖細(xì)的聲音打斷了這詭異的氣憤,“啟稟皇上,寧安伯夫人求見。”

  三太太一聽自己母親來了,臉上閃過一抹異色,待皇上宣了她們進(jìn)來,三太太看著她們手中拿著的東西之時,臉色大變。

  寧安伯夫人揚起脖子,滿臉笑意地給皇帝行了個禮,然后是皇后娘娘、長公主等,原本今日的“賞梅會”她也要來參加的,結(jié)果因為她那兒子又發(fā)什么瘋,把媳婦打得鼻青臉腫,所以她們也來不來,哪知道侯府的丫鬟過來傳話,說安貴妃喜歡寧安伯送去侯府的布匹和絲綢,幸好家中還有些存貨,她就趕快帶來了。

  隨著寧安伯夫人進(jìn)來,一股濃郁的“吉祥琥珀”的味道撲鼻而來,被兩個控制的貓咪,忽然發(fā)狂,身體幾個攢動,便從太監(jiān)的懷中躥了出來,直奔寧安伯夫人而去,寧安伯夫人嚇得匆忙后退,她本就緊張加上手上捧著東西,慌張之下,就摔了個大跟頭,下一秒,貓咪已經(jīng)跳上了她的身子,對著她的臉,狠狠地劃了幾把。

  登時,寧安伯夫人的面部血流如注。

  “母親——”三太太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好慌忙地喊人幫忙。“快來人把這只死貓抓走,快抓走!”三太太聲嘶力竭,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貓上,當(dāng)然沒注意到皇后娘娘鐵青的臉。

  皇后瞪著三太太的眸光越來越冰冷,不經(jīng)意間,閃過一抹殺意。

  幾個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匆忙擋著皇帝面前,又進(jìn)來了幾個侍衛(wèi),東抓抓,右擋擋,終于再次把貓咪控制住。

  寧安伯夫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三太太的臉色差到了家,她總覺得明明說了不來的母親,忽然出現(xiàn),定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還未等三太太想明白,身側(cè)的舒安夏便幽幽開口,“皇上,您應(yīng)該看到了,這含有能令動物抓狂的‘吉祥琥珀’就在這些布匹和絲綢上,‘吉祥琥珀’十分珍貴,普通百姓根本弄不到,所以指向性只有在王侯勛貴之家,雖然宮女太監(jiān)死了,但是只要找到源頭便可抓出真兇!”

  舒安夏這話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

  這時安貴妃的貼身宮女也顫顫巍巍站出來,跪在皇帝面前,“啟稟皇上,奴婢想起來了,安貴妃這幾件衣服穿的衣料,就是寧安伯夫人送來的!”

  這個宮女的話音剛落,滿臉鮮血的寧安伯夫人瞠目結(jié)舌,開口就大罵,“你這個賤婢胡說什么?我是剛剛侯府的丫頭派人去寧安伯府讓我?guī)Р计ミ^來的,倒是說安貴妃喜歡,我之前哪兒送過什么布匹?”

  三太太一聽寧安伯夫人如是說,本就慘白的臉色更無血色,手臂急切地抓上了寧安伯夫人的胳膊,“母親,侯府什么時候派人讓你拿布匹來?”

  “就是剛剛——”

  三太太水眸撐大,狠決地瞪向舒安夏。

  舒安夏唇瓣掀起,水眸中滿是睥睨天下的云淡風(fēng)輕。

  三太太雙拳緊握,牙齒磨得咯咯作響,舒安夏輕蔑地掃了她一眼,轉(zhuǎn)過頭。

  “皇上,事情已經(jīng)很明了了,‘吉祥琥珀’本就珍貴,安貴妃的衣服正是由寧安伯府送來的布匹和絲錦縫制而成,看來這件事早就預(yù)謀好的,還望皇上明察,還臣妾一個公道。”皇后冷冷地掃了一眼長公主,輕聲道。

  九皇子從寧安伯夫人進(jìn)來的那一刻,臉色的表情就是晦澀不明,當(dāng)皇后話音一落,九皇子的臉上閃過一抹極強(qiáng)的憤恨之色。

  波瀾不驚的長公主身子一顫,半握著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寧安伯夫人這時才明白過來事情不對勁兒,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爬到皇帝腳下,猛磕頭,“皇上,冤枉啊,臣婦冤枉。”

  皇帝一腳踢上了她的嘴,寧安伯夫人本就慘不忍睹的臉上,吐出了一大口血。

  “朕,給你最后一個機(jī)會,說,你背后之人是誰?”皇帝一字一句道,仿佛立即要將寧安伯夫人拆吞果腹一般。

  寧安伯夫人慌忙搖頭,雖然她知道她們家老爺表面是站在長公主一側(cè)的,但他偶爾也向皇后一派的人示好,所以,她也不清楚她們家老爺?shù)降渍驹谀膬海螞r此等情況下,無論咬出來誰,都對她沒好處,只能讓她痛失一個后盾,到底要怎么辦?

  忍著臉上的劇痛,寧安伯夫人將視線移到她從小最疼愛的女兒——三太太身上。三太太滿臉的焦急,左思右想數(shù)次,都只能求救般地望著長公主。

  長公主的目光一直淡淡的,仿佛在說,你自己惹出來的妖蛾子,自己收拾,壓根就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這讓三太太更加無奈和焦急。

  “說不說?”

  寧安伯夫人繼續(xù)搖頭,“皇上明鑒,臣婦冤枉!”

  皇帝見她嘴硬,冷哼了一聲,“來人,拖出去,杖斃!”

  “皇上——”

  三個聲音異口同聲,趴在地上狼狽的寧安伯夫人,嚇得雙腿一縮,直接打濕了褲子。

  三太太咬著牙,死死地握著寧安伯夫人的手,一時間手足無措。

  皇上把視線移向皇后,剛剛在他說“杖斃”之時,是皇后第一個開口阻止。

  皇后的目光垂著,“皇上,今日之事明顯有人針對臣妾和安貴妃,既然已經(jīng)抓出來一條線,皇上如果滅了口,那么背后之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皇帝緊接著把視線移到舒安夏臉上,“你想說的,也跟皇后一樣不成?”

  舒安夏淡淡地?fù)u搖頭,嘴角揚起,“臣女覺得,皇上處罰的不夠力度,既然連皇子都敢謀害,那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就算皇上念在寧安伯的功勞,起碼也要給安貴妃一個穩(wěn)妥的交代,所以,此事不能單單處死‘寧安伯夫人’這么草草了結(jié)。”

  三太太一聽舒安夏如是說,瞪著舒安夏的眼中迸發(fā)出焚天怒焰,舒安夏冷冷地看了她一下,轉(zhuǎn)過頭。這次過后,三太太應(yīng)該不會再虛情假意地跟她套近乎了吧。

  其實今日的寧安伯夫人一定死不了,皇帝之所以說了個“杖斃”,是要試探皇后和長公主,當(dāng)長公主聽到皇帝下令“杖斃”之時,明顯松了口氣,所以皇帝心中也清楚此時的背后黑手到底是誰了。

  而皇后,是非要把此時鬧大,對于一些人也要以儆效尤,所以她也不會善罷甘休。至于長公主,恐怕整件事都沒有寧安伯夫人的參與,只不過跟這個三太太聯(lián)合而已,雖然她不算擔(dān)心,但是這個寧安伯夫人也如她心頭的一根刺。

  皇帝的目光最后落到三太太的身上,他記得剛剛她也叫了句“皇上。”

  “你有什么話說?”皇帝冷冷地看著三太太,等待著她的下文。

  三太太身子顫了顫,她幾次三番地看想長公主,見長公主沒有說話,她的心更是抽搐的緊,她不能讓寧安伯府就這么倒了,而且這次,原本就是——

  寧安伯夫人顫顫巍巍地拉了拉三太太的衣角,輕輕地?fù)u了搖頭。雖然她不知道她女兒想說什么,但是無外乎要替她求情之類的,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明白過來了,今日的事兒,絕對跟她這個女兒有莫大的關(guān)系,假如真的是她女兒做的,那么她就索性認(rèn)了也無所謂。

  三太太抿著唇,雙眼中氤氳了一層霧氣,重重地給皇帝叩了一個頭,“請皇上開恩,家母年邁,受不了酷刑,臣婦愿意替代她受刑。”

  一旁冷眼旁觀的舒安夏,終于忍不住心里冷笑了一聲,這個三太太實在太會演戲,北國素來以“孝”聞名,皇帝也是出了名的“孝順”,所以三太太用了這出,來博得同情。

  果不其然,三太太一說完,皇帝的臉上有些動容,鷹眸掃了一眼眾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皇后一聽,又要開口,皇帝擺了擺手,直接制止了她將要出口的話。

  皇后一臉的不愿,還說要放她一碼,平常一個奴才打上一百大板八成也活不成了,何況是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寧安伯夫人?”皇帝此舉,不是明擺著要滅口嗎?

  帶著一絲郁結(jié),舒安夏斜睨長公主,長公主的眼中不經(jīng)意間閃過一抹得意。

  聽著皇帝沒有再說降伯府的位份,三太太垂著頭舒了一口氣,雖然處置她母親是她極其不愿的,但是比起降了寧安伯府的地位,或者是剝奪了她爹爹的權(quán)力,還是她母親受點皮肉之苦比較劃得來。

  看著三太太的嘴角不經(jīng)意地劃過一抹弧度,舒安夏水眸閃閃,三嬸子,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忽地,舒安夏上前一步,恭敬地給皇帝行了個禮,“皇上,臣女認(rèn)為戶部尚書夫人跟寧安伯夫人母女情深,而且寧安伯夫人年事已高,這一百板子,不如讓戶部尚書夫人和寧安伯夫人共同承擔(dān)?”

  舒安夏此話一出,三太太霍地抬頭,滿臉驚恐之色,共同承擔(dān),至少要打上,那她——

  老太太責(zé)備地掃了一眼舒安夏,還未等開口,三太太就搶先開口,“皇上,臣婦正值新婚,所以……”三太太欲言又止,一副為難和羞澀一樣。

  好個聰明的三太太!皇帝、安貴妃剛剛痛失愛子,三太太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有可能自己也當(dāng)了母親,但是她又沒明說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即使查出來,她也不是欺君,不過就是引導(dǎo)皇帝往那方面想而已。

  皇帝一聽她這么說,臉上有些動容地點點頭,剛要開口,舒安夏便搶先出聲,“正好太醫(yī)都在,可以順便給三嬸子診斷診斷,如果有了身孕,當(dāng)然不能責(zé)罰,但是如果沒有身孕——”舒安夏故意將話音拉得很長,“畢竟,三嬸子跟寧安伯夫人母女情深,假如三嬸子故意推脫,難免有做戲給別人看的嫌疑哦!”舒安夏的話說得很重,直接堵死了她的后路,這個“做戲給別人看”的別人,話里話外,正是“皇帝”無異。

  三太太一聽,臉色大變,慌忙開口,“皇上,臣婦——臣婦——”

  “住口!王太醫(yī),去給她檢查!”皇帝使了個眼色,剛剛給安貴妃診治完的太醫(yī),慌忙上前。

  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三太太無孕。

  毫無意外地,皇帝下令三太太和寧安伯夫人各打。

  打完之后,三太太的整個屁股都開了花,奄奄一息。侯府來了幾個小廝,把三太太抬回了侯府。

  眾人紛紛散去,舒安夏也攙扶著倪姨娘離去,離去前,舒安夏不經(jīng)意地瞄到皇帝和長公主深深對視一眼之后,彼此臉上出現(xiàn)的那怪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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