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相聚
士兵還在掩嘴嘲笑舒安夏,下一秒,他只見一個身影一閃,他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手臂就傳來鉆心般的疼痛。
士兵殺豬般叫聲響起,引來旁邊顧家軍的紛紛側(cè)目。
舒安夏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瀲滟地看著他。
士兵呲牙咧嘴地抓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地瞪著舒安夏。
其他的三個守兵也跟著過來,把舒安夏團團圍住,大有一起教訓(xùn)舒安夏之勢。
舒安夏唇瓣一掀,水眸中滿是不屑,“來吧,一起上!”
其他三個守兵,互望了一眼,一咬牙,一齊撲了上來。
舒安夏輕輕一笑,一個后空翻,身子凌空而起,穿著黑靴的腳在其中一個士兵的后背,狠狠一踢。
士兵前撲的傾勢,再加上舒安夏背后的力度,他直接呈狗吃屎狀,撲上了前面的士兵,前面的士兵出于本能向前一抓,抓上了最前面的士兵的褲子。
“撕拉——”一聲清脆的響聲,士兵盔甲以下,露出兩只光光的大腿。
舒安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留痕跡地別過眼。
趴在地上的兩個士兵瞠目結(jié)舌,那個手中還抓著殘布的士兵,仰著頭,抱歉地看了光溜溜的士兵一眼。
士兵的臉登時黑了一片,咬著牙,幸好盔甲夠長,正好可以遮擋住大腿根部,但是對于正好在地下趴著的兩個士兵,卻是一覽無遺。
那兩個趴著的士兵雖然生氣,但是一看到光溜溜的士兵的狼狽樣兒,他們反而憋著氣哼哼笑了起來。
被折了手腕的士兵見同伴都是如此狼狽,登時心里平衡了不少,但是礙于守兵的本職,他又沖了上來。
舒安夏別著臉,忽然感覺到身后有人靠近,敏銳的感覺刺激著她連續(xù)轉(zhuǎn)了數(shù)圈。下一秒,她眼底精光一閃,玉臂輕輕一抖,金針便滑入了指縫中。
被舒安夏折了手腕的士兵,臉上像蒙了一層碳,身子還沒緩過勁兒,就撲了上來。
舒安夏嘴角一彎,手腕調(diào)轉(zhuǎn)個方向,細針就沒入了士兵的腋下,士兵的整條胳膊登時就癱軟在那兒。
這時那兩個摔得狗吃屎的士兵也爬了起來,他們兩個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一個直接撲過來,勒住舒安夏的脖子,另一個就去搬她的腿。
舒安夏小手一緊,右臂上揚抓起勒著她脖子的士兵的頭發(fā),被抓上的雙腿一上一下一交疊,對準搬他的士兵,就是狠狠一腳。
抱著她腿的士兵連續(xù)翻滾了幾圈,不知道撞上了身后的什么東西,登時,殺豬般慘烈的叫聲相繼傳來。
勒住她脖子的士兵吃痛,卻依舊不肯松手。
舒安夏的指尖連續(xù)回彎了幾下,手指聚力,直接點上了他耳廓。
士兵悶哼一聲,踉蹌地退了數(shù)步。
被撕了褲子的士兵怒氣沖沖地等著打斗的幾個人,終于忍不住了,剛要沖上來,一個威嚴的男聲便從舒安夏的身后響起。
“你們這是干什么?”
舒安夏聞聲轉(zhuǎn)頭,只見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彪形大漢帶著六個穿著黑色盔甲的士兵怒氣沖沖地走過來。
舒安夏揚了揚唇,晶亮的眸子幽靜如水。
“啟稟胡參將,此人故意來挑釁,懷疑是南國奸細!”那個被舒安夏折了手腕的士兵,一看參將來了,頓覺顏面無光,趕忙急著一步走上前,直接挑了個最重的罪名扣上了舒安夏的頭上。他的一只手臂還垂著,晃悠悠晃悠悠仿佛在蕩秋千。
胡參將眉頭一皺,冷冷地打量士兵一番,目光轉(zhuǎn)向,凌厲地掃向舒安夏。
舒安夏冷哼了一聲,“胡參將是吧?試問如果我是南國奸細,會大張旗鼓的進來嗎?”
胡參將沒有說話,長長的胡子垂著,整張臉緊繃,沒有說話。
“不是奸細就是那邊的人,擺明了來挑釁!”另一個守衛(wèi)士兵附和。
他一說“那邊的人”四周的人都不說話了,靜靜地盯著舒安夏,他們軍營中,說話做事都比較嚴謹,即使知道了幾方勢力幾方不和,也不會把話挑明了說得那么明朗,畢竟朝廷風(fēng)云變幻,有些話該說,有些話還是需要避諱的。
胡參將抿了抿唇,大步向前提起,直接站到舒安夏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那你說,你來顧家軍營,所為何事?”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雖然把脊背挺的直直的,但是仍然比胡參將矮上一頭。舒安夏心里低咒了一聲,跟他拉開些許距離,“我進門的時候就說了,我是來參軍的!”
“胡鬧,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趕快回家去,顧家軍只要精兵!”胡參將冷哼一聲,拒絕的聲音就從他厚厚的嘴唇中逸出。
舒安夏的額角狠狠抽搐,揚起脖子,“乳臭未干?我剛剛可是打敗了你們顧家軍的四名士兵。”舒安夏頓了頓,水眸掃了一遍那四個守衛(wèi),那四個守衛(wèi)臉上都不約而同地出現(xiàn)了憤恨之色,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四個人的目光都仿佛要把她拆吞果腹。
“哼,顧家軍最弱的士兵,才會被調(diào)去當(dāng)守衛(wèi),即使是那邊的兩支,無論是正規(guī)軍還是皇家禁衛(wèi)軍,只要是黑甲士兵,都能打敗他們。”胡參將面無表情地說道。
舒安夏撇撇嘴,心里暗罵,誰不知道三支軍隊中的精英才能穿黑甲?顧家軍本身就選精兵,顧家軍中的黑甲衛(wèi)更是精兵中的精兵,這個胡參將真是好算計。
“怎么,怕了?”胡參將看著舒安夏一波三折的表情,臉上登時露出得意之色。
“行,那就請你派個黑甲衛(wèi)跟在下比劃比劃。”舒安夏爽快地答應(yīng)了。
目前顧家軍、皇家禁衛(wèi)軍和正規(guī)軍,都沒什么動靜,那也就是說明,顧瑞辰要么就是發(fā)現(xiàn)了手中的京都軍隊的兵符是假的找到了應(yīng)對之策,要么就是還未動用兵符,總之,顧瑞辰暫時應(yīng)該不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既然她已經(jīng)來了,當(dāng)然不能白走一趟,起碼要見上顧瑞辰一面,然而顧家軍雖然守衛(wèi)人數(shù)不多,但是從布陣和營列排布來看,偷偷潛進來不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很小,綜上一思量,舒安夏還不如索性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當(dāng)然,一個陌生人走進一個軍營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參軍。
胡參將一聽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要跟他們顧家軍的黑甲侍衛(wèi)比劃,下巴差點掉下來。但是話已出口,卻無法再收回。
擔(dān)憂地掃了一眼身后的六名黑甲侍衛(wèi),雖然剛剛眼前這個小子跟四個守衛(wèi)交手,他只看到了一點點,但是他雖然身形嬌小,卻十分靈活,他帶著的這幾個黑甲衛(wèi),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眼前這個小子如此的狂傲,如果他找出來的黑甲衛(wèi)要是被他打敗了,他的臉往哪兒放?顧家軍的臉往哪兒放?
不行、不行。得找個更厲害的才行。想到這里,顧將軍手下的那一隊黑甲衛(wèi)闖入了他的腦中。
對,就找他們!他們個個都有切實的武功底子,有些甚至挑出來當(dāng)暗衛(wèi)也絲毫不差,更何況,如果黑甲衛(wèi)真的不幸打輸了,丟的也是顧瑞辰那小子的臉。想到這里,胡參將輕笑出聲。
“好,年輕人有勇氣,現(xiàn)在本參將就帶你去找黑甲衛(wèi)!”胡參將大掌一揚,拍上了舒安夏的肩膀,一股酸澀的刺痛感襲來。
丫丫個呸的!舒安夏蹙眉心里暗罵,她本想躲開,卻又不想表現(xiàn)得那么沒風(fēng)度,所以就硬生生接下了他這一拍,沒想到這個看似還算正直的胡參將,竟然給她使詐,加了內(nèi)力拍上來,幸好她平時沐浴都加上藥酒,增加了柔韌度和抗擊性,否則他剛剛那下,不打骨折也會讓胳膊脫臼。
胡參將盯著舒安夏絲毫沒有變化的臉,心里暗暗贊嘆了一番,果真他的抉擇是對的,這個小子的本事,想必比他剛剛出手還要厲害。所以,就帶他去找顧瑞辰那小子的手下切磋,反正都是兩個狂妄的小子。
想到這里,胡參將差點大笑出聲,“小兄弟,走吧,就去我們顧家軍的訓(xùn)練場比試!”
不是找黑甲衛(wèi)嗎?舒安夏的心里生出了疑問,帶著疑惑和試探地望了望胡參將身后那六名穿著黑色盔甲的士兵。
胡參將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略帶著笑,卻十分虛偽的聲音響起,“這幾個黑甲衛(wèi)身手太好,畢竟你如果成功也只是個新兵,本參加只是想選拔人才,而不是傷人害命。”說完,胡參將打了個手勢,讓那幾個狼狽的守門侍衛(wèi)繼續(xù)回去站崗,自己則是轉(zhuǎn)身往訓(xùn)練場的方向走。
舒安夏撇撇嘴,也跟上了他的腳步,對于胡參將的說法,舒安夏心里已經(jīng)明白的八九不離十了,想必他身后這六個黑甲衛(wèi)身手也一般,他擔(dān)心如果再輸了,不但要收了他這個新兵自己的面子也沒地方擱。所以這種人一般都是心胸狹窄之人,再加上以這種人死要面子的秉性,要么找個身手非凡,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打敗她的,要么就找個其他參將的手下,讓其他參將也丟丟面子。
“嘿!”
“鉿!”
一陣震耳欲聾的練兵聲傳來,打斷了舒安夏的思緒,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練兵場的邊緣,舒安夏揚頭望去,只見黑色、灰色、銀色鎧甲的士兵分成三個方列,有的手握長矛、有的手握刺槍,有的手抓鐵棍,整齊地做著一套動作。
他們的面前都有一個箭靶子和一個扎得十分牢固的稻草人,看起來,是為了練習(xí)精準度而是設(shè)置。
舒安夏微微蹙眉,前世的她,一次在美國執(zhí)行任務(wù)之時,也見過美國操練精兵,當(dāng)時的武器是長桿AK—47,然而,那些高個子美國佬們,除了身高上的優(yōu)勢,其他無論是整齊程度、槍法的精準程度還是氣勢,都較眼前這個顧家軍差得很遠。
舒安夏的視線放遠,仰起頭,那個高高站在看臺上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
舒安夏水眸閃閃,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從身形輪廓上,不難看出,就是顧瑞辰無異。
他也是一身銀色盔甲,腰間一柄佩劍,他的雙手搭在看臺的欄桿上,靜靜地注視著下方。
下方的士兵耍槍耍得無比起勁,仿佛就為了給看臺上的那一個人表演。
這時,顧瑞辰的右手突然舉起,舉著武器的士兵們,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武器歸位,武器發(fā)出了整齊的“唰”地觸碰地面的聲音。
顧瑞辰放平的手掌忽然在空中旋轉(zhuǎn)了一圈,所有士兵立即會意,手腕一齊翻轉(zhuǎn),舉起自己的武器,就向離著自己最近的稻草人插去。就在這一瞬間、同一時刻,無論長矛、長槍還是鐵棍,都準確無誤地插入稻草人的心臟。舒安夏瞠目結(jié)舌,如煙水眸里,是滿滿的不可思議。她早就聽說過顧家軍所向披靡,卻未曾想過,顧家軍的戰(zhàn)斗力和精準度如此的驚人。
顧瑞辰的手掌又恢復(fù)的平鋪,所有士兵又是在同一時刻,抽出武器,歸位。動作一氣呵成,整齊有序。
舒安夏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此時的顧瑞辰,就如天神一般,對待著所有人發(fā)號施令,下面的士兵,臉上洋溢著幸福和崇拜的光彩,仰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一種感覺,這樣的男人,只能遙望和崇拜,而不能褻瀆。
“參將,您看顧將軍練兵越來越厲害了,他親自訓(xùn)練的這千余人,恐怕比那邊兩支的十萬精兵戰(zhàn)斗力還強。”胡參將身后的一個黑甲衛(wèi)顫顫道。
“你們別把這小子神化了,就算他再厲害,他也跟咱們一樣,都是個人!”胡參將撇撇嘴,對于黑甲衛(wèi)說的話嗤之以鼻。
“是——是——”看著胡參將不善的臉,身后的黑甲衛(wèi)趕忙附和,他們參將向來對顧將軍不服氣,盡管他心中地顧將軍有再多的敬佩,也只能放在心里,他雖然看過很多次顧將軍練兵,但是每次都能給他新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強烈,所以他今日是失算了。
胡參將身后的另一個黑甲衛(wèi)看到情況不對,趕忙上來打哈哈,“顧將軍也不過是個小毛孩,無論是作戰(zhàn)經(jīng)驗還是訓(xùn)練士兵,比起咱們參將差遠了,如果不是因為顧將軍有個好出身,現(xiàn)在他指不定就還是參將手下的將士呢!”
“就是,興許還不如我們呢!”第三個黑甲衛(wèi)也跟著插話。
聽著后面的守衛(wèi)如是說,胡參將的鐵青的臉色終于有所緩和。
舒安夏冷哼著瞧了他們一眼,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就在幾個黑甲士兵紛紛諂媚胡參將之時,舒安夏靈巧的身子一閃,就躥到他們中間。
幾個黑甲衛(wèi)瞠目結(jié)舌,身形一晃,還未等反應(yīng)過來,最后排的兩個人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中間的兩個黑甲衛(wèi)被震了一下,紛紛兩個空翻讓出些許距離,最前面的兩個黑甲衛(wèi)也退后了幾步,四個人一齊把舒安夏呈包圍之勢。
舒安夏水眸閃閃,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四個黑甲衛(wèi)緩緩地抽出劍,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個黑甲衛(wèi),明明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手上沒有武器,他用什么把那兩個人撂倒的?還有,那兩個黑甲衛(wèi)是死了還是?
心中抱著濃濃的疑問,但是看著胡參將那吃人般的撲克臉,誰也不敢上前去求證,只能硬著頭皮沖上去,跟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拼命。
舒安夏瀲滟一笑,她直接盯準離她最近的黑甲士兵,嗖地躥上去,纖纖玉臂一揚,一根極細的金針就插入了他的人中。
被擊中的黑甲衛(wèi)瞳孔放大,雙眼凸出,還未等開口,就也跟著倒下去。
舒安夏的笑容更大了,視線右移,看向了那個說顧瑞辰是“小毛孩”的黑甲衛(wèi)。
那個黑甲衛(wèi)哆嗦一下,一股冰寒的感覺從頭灑到腳,雖然是晚秋,但他從來沒有這么冷的感覺,那是一中震撼徹骨的冰冷。
等不了那么多,舒安夏身后的兩個黑甲衛(wèi)也跟著沖過來,一個大掌抓向舒安夏的頭發(fā),另一個襲上了舒安夏的肩膀。
通常抓頭發(fā)這種打法,都是女人打架時才能用到的,所以舒安夏沒想到黑甲衛(wèi)出手會抓頭發(fā),不妨,當(dāng)她意識到的時候,頭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這時,那個罵顧瑞辰“小毛孩”的黑甲衛(wèi),一看時機來了,趕忙提起一大步,身體凌空一起,跳出一個一米的弧度,穿著靴子的大腳,就對著舒安夏的肚子狠狠地踹來。
舒安夏瞳孔一縮,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抓她頭發(fā)那個黑甲衛(wèi)的肩膀,狠狠地向前一甩,黑甲衛(wèi)的身子凌空翻轉(zhuǎn)了一周,好巧不巧地擋在了舒安夏的身前。下一秒,那個飛起大腳的黑甲衛(wèi)的攻擊,就毫不客氣地迎上了這個黑甲衛(wèi),兩個黑甲衛(wèi)撞到了一起,發(fā)出狼嚎般的慘叫。
看臺上的顧瑞辰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操練的顧家軍們,紛紛收回手中的武器,一齊向這邊看來。
眾人的視線一時間全部落在胡參將和舒安夏這邊。
胡參將身邊的六個黑甲衛(wèi),只剩下對顧瑞辰懷中深深崇敬的那一個人。其他五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呻吟。
胡參將的臉,登時比鍋底還黑,一看到其他操練們的顧家軍都把視線投了過來,他一股火躥上,大掌一揚,對著舒安夏的后背,就猛然拍來。
看臺上的顧瑞辰靜靜地看著臺下的這一幕,胡參將一直仗著自己是“元老”對他極度不服氣,他早就注意到了這一幫人,那個小個子的男子,似乎不買這個胡參將的賬,他倒是也想看看,這個小個子的男子有多大的本事,如果還算說得過去,把他納入顧家新軍,也未嘗不可。
剛想到這里,那個小個子男子就緩緩回頭,顧瑞辰當(dāng)看到他的臉的那一刻,嘴角狠狠抽搐,下一秒,眼看著胡參將的大掌就像他襲去。顧瑞辰身子一緊,提起一口氣,就從看臺上飛躍而下。
登時,顧家軍的所有士兵們唏噓聲四起。他們早就知道他們的將軍武功了得,卻不想高深到這種地步,也未曾看過,他直接從看臺上跳下來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場面。這個看臺少說也有三十米,他竟然能直接飛躍而下?
且說這一側(cè),舒安夏剛剛回頭,便看見胡參將的大掌向她襲來,她瞳孔一縮,手中那根最利的金針,就迎了上去。
她快速地退后一步,身子翻轉(zhuǎn)一圈,躲開了這掌風(fēng)凌厲的一掌。
胡參將手腕吃痛,再加上他出掌不但沒擊中,還惹來陣陣鄙夷的眼神,他立即火了,黑瞳中閃爍著焚天怒焰,緊接著下一掌,就跟著招呼上來。見她的掌勢也不過如此,舒安夏沒有立即躲開,而是等著胡參將的掌離得很近了,才微微側(cè)身。哪知道,在她身后呻吟的士兵忽然爬起來,猛地從后推了舒安夏一下,原本輕松躲開胡參將這一掌的舒安夏,忽然身體躥前了一步,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掌。
舒安夏吃痛,狠狠地擰起秀眉。飛身而下的顧瑞辰眼底快速地滑過一抹殺意。
這時,顧家軍的戰(zhàn)士們唏噓聲一起,胡參將以為將士們正在為他的那一掌叫好,像受到鼓舞般,胡參將又提了一步,揚起第三掌。
“砰”地一聲巨響,就在胡參將還未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候,他的身子就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般,直直地飛了出去,身著一身銀色盔甲的顧瑞辰,長臂一撈,抱著舒安夏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才穩(wěn)穩(wěn)地落地。
“你怎么樣?傷沒傷著?”顧瑞辰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dān)憂,雙手剛剛搭上舒安夏的雙肩,就往懷中帶,要查看剛剛胡參將的那一掌。
望著顧瑞辰眼中濃濃的心疼之色,舒安夏的鼻子酸了酸,抓起他的手,搖了搖頭。
顧瑞辰依舊不放心,指腹點上了舒安夏的脈搏。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
這時,底下的顧家軍的戰(zhàn)士們,嘴巴張得老大,恨不得裝個雞蛋,比之前顧瑞辰從幾十米高的看臺上跳下來還要震驚。
感受到周圍異樣的目光,舒安夏趕忙退后一步,推開顧瑞辰,用眼神示意他,還有旁人,而且這個旁人還不止一兩個,而是上千人。
顧瑞辰這才想起他們還在練兵場,剛剛看到胡參將對她出掌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所以也沒想那么多,直接從看臺上跳下來。他的心中早已被他的丫頭占得滿滿的,哪里還裝得下其他?
舒安夏輕咳了一下,此時的她才感覺到胸膛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燒,一竄一竄地往上拱,剛剛胡參將打的那一掌,確實不輕。
顧瑞辰看見舒安夏的身子晃了一下,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肩膀,舒安夏感激地笑了一下,有了顧瑞辰的手臂,她確實可以將力氣都靠上去,作為身體的支柱,但是此時卻不行。
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他們,這么多個以他為天神的下屬正看著他,她不能這么自私地壞了他的名聲,尤其是,他現(xiàn)在還是男裝……
“斷袖之癖”四個字忽然闖入舒安夏的腦中,舒安夏一個激靈,趕忙躲開顧瑞辰的手。
仿佛感受到舒安夏的躲避,顧瑞辰扶著舒安夏肩膀的手更緊了。
“快放手,那么多人看著呢!”舒安夏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
“看著又怎么樣?你就是我的丫頭,任何時候,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敢大聲的承認。”
“這樣會壞了你的名聲,也會讓你在士兵面前失了威信!”舒安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如果因為一個該死的‘名聲’和一個所謂的‘威信’,讓受了傷你,獨自地這么走回去,那我才叫該死!”
舒安夏剛要開口再說點什么,忽地,她胸口一陣氣悶,她喉嚨一緊,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顧瑞辰身體一顫,幽深的黑瞳中滿是焚天怒焰,下一秒,他神色一暗,長臂一撈,便把舒安夏整個人仰抱入懷。
忽然雙腳落空的舒安夏一驚,出于本能地環(huán)住顧瑞辰的脖子。
“快放我下來!”舒安夏的臉上閃過焦急之色。
顧瑞辰輕輕蹙眉,腳尖一點,便消失在眾人面前,留下瞠目結(jié)舌的顧家軍戰(zhàn)士和滿臉滿鼻子灰,趴在地上的胡參將。
所有的隨軍軍醫(yī)全部被叫到了顧瑞辰的主帥營,一齊為舒安夏會診。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為難地剜了顧瑞辰一眼。難道他忘了,她自己本就是大夫,或許比這些軍醫(yī)的醫(yī)術(shù)還要好。
顧瑞辰舔了舔唇,仿佛沒看到一般,仍然給軍醫(yī)們使了個眼神,軍醫(yī)們紛紛過來行禮,然后請脈。
顧瑞辰這架勢,明擺著不相信她,怕她隱瞞自己的病情。
舒安夏無奈之下,還是讓軍醫(yī)們一一把脈。
之后,軍醫(yī)們紛紛商量,得出統(tǒng)一一個結(jié)論——“啟稟將軍,此公子無大礙,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皮外傷怎么會吐血?”顧瑞辰目光一冷,仿佛這一群都是庸醫(yī)一般。
幾個軍醫(yī)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了一眼,硬著頭皮道,“這位公子確實沒有內(nèi)傷——”
顧瑞辰臉色一沉,又要發(fā)作,身后的舒安夏趕忙開口,“謝謝幾位軍醫(yī)了,我也覺得無大礙,您們請回!”
顧瑞辰轉(zhuǎn)頭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幾個軍醫(yī)見有人幫他們解圍,趕忙互相使了使眼色,退了出去。心里暗暗腹誹,這個男子在他們將軍心中的位置一定非比尋常,難道他們將軍有——
趕忙搖了搖頭,他們不敢再想下去。
屋內(nèi)的顧瑞辰緩緩走到舒安夏身邊,環(huán)住她的腰,“丫頭,你確定你沒事?”他原本不是墨跡的人,但是他還想再確認一次,從他的丫頭口中親自說出來,他才能放心。
“我——沒——事!”舒安夏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顧瑞辰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落下一個輕淺的吻在舒安夏的額頭上,“那就睡一會兒。”
舒安夏沒想到他會忽然吻她,身子顫了一下,雙頰泛出些許紅暈。
顧瑞辰看著舒安夏難得露出羞澀的樣子,忽然間心情大好,一掃剛剛的陰霾。他忽然低下頭,將臉埋在舒安夏的肩上,“丫頭,能看到你,真好!”
一股濃濃的感動襲上心頭,舒安夏酸了酸鼻子。
有了顧瑞辰的懷抱,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淡香,舒安夏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再次醒來,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豐盛的佳肴。
顧瑞辰溫柔地看著她,仿佛能柔出水來。
舒安夏尷尬地舔了舔干澀的唇瓣,起身穿鞋走到桌前。
桌子上都是她平時愛吃的小菜。虎骨、鳳爪、卷心酥……
舒安夏輕輕地坐下,回望著顧瑞辰,那盈盈的目光中,滿是波濤洶涌。
她的唇瓣輕輕地動了動,看著眼前的女兒紅,還有抱著酒壇子溫柔望著她的顧瑞辰,舒安夏扯起一抹溫婉的笑容。忽地,她身體前傾,纖纖玉臂一伸,便從顧瑞辰手中搶過了酒壇子。
顧瑞辰揚了揚眉,“丫頭,你有傷,不許喝酒——”
舒安夏皺了皺鼻子,前世的她可是千杯不醉,作為一名合格的特工,對于各種酒類不但要有詳細的研究,今生的她,自從穿越到侯府之后,處處小心提防,如履薄冰,從來都沒有舒坦地吃一頓飯,痛快地喝一頓酒。
一想到這里,舒安夏就覺得無比的憋屈,啟開酒壇子的塞子,直接抱著壇子,就往嘴里灌。
“丫頭——”顧瑞辰瞠目結(jié)舌,這樣的舒安夏是他第一次見,他的印象中,他的丫頭一直都是疏禮有度、冷靜自持,很少會犯了規(guī)矩,當(dāng)然也很少會痛痛快快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如今,他終于看到了他的丫頭的另一面,忽然覺得很心疼。
哪個女人不想被男人疼著、寵著?哪個女人不想毫無顧忌地撒嬌,讓別人包容著?然而,她的丫頭一直強迫自己很乖巧,很懂事,很聽話。
她的父親、母親、姨娘,祖母,沒有一個是真正疼她。各個都在利益的驅(qū)使下把她當(dāng)棋子。
這樣自私自利的勛貴之家,他的丫頭這么多年又是怎么過來的?
自嘲地冷笑了一聲,顧瑞辰的心翻江倒海,他的丫頭的童年,過的想必跟他一樣苦吧。
想到這里,顧瑞辰突然生出了一種想即刻把她娶回家了沖動。不參雜自己的私心、不參雜每日清晨就想看到她的臉,日日想與她相伴的雜念,僅僅是要把她娶回去寵著,捧在心尖上。
“嗯,好喝——”舒安夏咕噥著,打了個酒嗝,又是一大口。
顧瑞辰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幽深的黑瞳中滿是濃濃的心疼。
不知是因為受了傷還是因為換了具身體,總之舒安夏很快就醉了。
醉了后,舒安夏碎碎念了一堆事兒,從執(zhí)行任務(wù)到死在自己手中,從前世到今生,從舒家到皇宮,總之,她覺得憋屈的事兒,就一吐而出,而一直抱著她的安靜地聽著的顧瑞辰,從震驚到心疼到憐惜,再到害怕失去。總之,他抱著舒安夏的雙手是越來越緊。翌日清晨,舒安夏醒來之時,顧瑞辰已經(jīng)去練兵了,她的衣服被疊著放在床頭。
舒安夏蹙了蹙眉,看著這歪歪扭扭的里襯和外衫,一個恐怖的想法襲上她的腦中,顧瑞辰軍營中沒有女人,而且以他的風(fēng)格,更不可能讓男人過來伺候她,所以,這衣服——不會是顧瑞辰自己疊的吧?
一股暖流襲上,舒安夏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讓開,讓我進去!”一個犀利的女聲打破了舒安夏的思緒,舒安夏蹙眉,軍營中不是沒有女人么?
“對不起,夜護衛(wèi)。將軍說任何人都不得進!”門口的守衛(wèi)盡責(zé)地擋在夜蓉跟前,緩緩道。
舒安夏一聽“夜護衛(wèi)”不由得擰起秀眉,一個女人為何叫護衛(wèi)?
“我算任何人嗎?”夜蓉神色一凜,狠狠地瞪著守衛(wèi)。
守衛(wèi)被夜蓉瞪得冷汗涔涔,聲音越來越小,“夜護衛(wèi),是將軍吩咐——”
“滾開!”夜蓉不耐煩地甩開守衛(wèi),直接掀開門簾閃身而入。
一個清冷的目光襲了上來,舒安夏輕淺一笑,盈盈水眸鎮(zhèn)定地回望她。
夜蓉瞇起眼,冷冷地瞪著她。
舒安夏蹙眉直了直身子,幽雅地起身。
夜蓉屏住氣,冷冷地看著她,“你難道不知道,顧家軍的軍營不準女人進入嗎?”
“難道你不是女人嗎?”舒安夏揚了揚眉,說得云淡風(fēng)輕。
“我從小就跟著主子,我留在軍營是被特許的!你算什么,還敢跟我比?”夜蓉狠狠地瞪著舒安夏,嗤之以鼻。
舒安夏瀲滟一笑,回過頭,氣勢凜然,“我算什么?恐怕會是你主子夫人,當(dāng)然,也就是你另一位主子!”
夜蓉身體一顫抖,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殺意。
舒安夏淡淡地掃她一眼,嘴角仍然掛著溫婉的笑容。
見自己被忽視的夜蓉,死死地咬住下唇,忽地,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弧度,“來人那,有女人擅自闖入顧家軍營,拖出去,打五十軍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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