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取金針
小桃呆在柴房的第二天傍晚,就被舒天香接了回去,小桃哭哭啼啼添油加醋地說了自己挨打的過程,氣得舒天香暴跳如雷。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那三個小廝打了她的狗,就像打了她的臉一般,翌日她便差人,每人抽了五十鞭子,這也正符合了舒天香睚眥必報的行事作風(fēng)。
小桃雖然被降了等級,但是在“香園”還是做原本的那份兒工作,對于舒安夏曾經(jīng)的“好心援助”,她們雙方都三緘其口,整個舒府表面上一片祥和。
對于“香園”的動靜,小桃總是有意無意地向她們這邊透露著,比如哪個嬤嬤被打了,舒天香又發(fā)了什么脾氣等等。但是最有用的消息卻是舒天香天天叫著手指疼!
輕輕地敲著桌面,舒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終于知道二夫人要打什么牌了。算算日子已經(jīng)十日有余,舒天香支正穴的金針必須要取了,幸好她平時少動,又被軟禁,放慢了金針入骨的速度。
“六姑娘,不好了……”惠人急急忙忙從門外跑進(jìn)來,一臉的焦急。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惠人向來是穩(wěn)重有余,能讓她失去方寸的,必然……
“你先喝口水,慢慢說!
“不能慢了,‘香園’那邊傳來消息,舒安夏昨夜忽然手肘驟疼,二夫人一大早便差人請了太醫(yī),現(xiàn)在八層已經(jīng)在里面看診了!
“是小桃傳的消息么?”
惠人愣了一下?lián)u搖頭,“不是,‘香園’的下人們都在討論!
“那沒關(guān)系,我們再等等!笔姘蚕拿蛄艘豢诓,輕聲道。
“不能等了,太醫(yī)只要做了詳細(xì)的檢查,就會發(fā)現(xiàn)金針,到時候不但二夫人不會放過你,就連老太太也不會善罷甘休。”
“我們?nèi)チ艘惨姴恢嫣煜,只會惹來懷疑,而且現(xiàn)在不是取針的最好時機(jī)!
“什么意思?”惠人不解地看著舒安夏。
“你還記得小桃說這陣子舒天香一直叫手指疼么?”
惠人點(diǎn)點(diǎn)頭。
“我一直思索安媽媽給的信息,到底二夫人想要用什么方式嫁禍我,小桃的信息就讓我想通了!
惠人聚精會神地盯著舒安夏,等待著下文。
舒安夏輕輕地扯起嘴角,緩緩起身,將桌上的青花瓷碗倒?jié)M水,然后雙手小心翼翼地端起來,繞著惠人走了一圈。
惠人的嘴巴彎成了“O”字型,恍然大悟,“那天是八姑娘直接從丫環(huán)手中接的碗,只要當(dāng)時那個丫環(huán)說,受人指使在碗底做了手腳,那么八姑娘就成了受害者。而端碗的受力過程是手指,所以如果八姑娘是‘被陷害’的,手指就必然要疼!
舒安夏投過去一記贊賞的目光。
“天啊,以二夫人的勢力,就算讓丫環(huán)說天空是紅色的,丫環(huán)都得照說了。六姑娘,這不是擺明了挖了個坑讓你跳么?”
舒安夏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取針的時機(jī)還未到。金針已經(jīng)在舒安夏的支正穴十日有余,連通了血脈,取出針的一個時辰之內(nèi),舒天香的手臂會異常有力,之后一個月便會如脫臼一般,如果我們現(xiàn)在取了針,也就從間接上幫了二夫人的忙,把我自己推入了火坑。”
“只是八姑娘的手肘已經(jīng)開始疼,又請來了太醫(yī)……”
“手肘會有些不適的感覺,但是按天數(shù)來說,還不至于請?zhí)t(yī),而且,這個消息是‘香園’人盡皆知的,如此大的動靜……”舒安夏抿了抿嘴,又喝了一口茶。
“是二夫人故意的。”惠人雙拳緊握,牙齒磨得咯咯直響,“那什么時候才是取針的時機(jī)?”
“后天,農(nóng)歷十三!”
每月的農(nóng)歷十三是舒府游園的日子,老太太會帶著家族中所有的女眷在巳時一刻出府門,未時三刻歸。本月自然也不例外。
舒安夏站在出府門的必經(jīng)之路上,來來回回的踱步,不時地向‘香園’的方向望著。今日是她抄底的最后機(jī)會,每次游園完,所有舒府女眷都會在老太太那兒共用膳食,而二夫人想要“指正”她,自然就會選今晚。
當(dāng)巳時的鐘聲敲響的那一秒,她終于等來了她期盼的身影。
“八妹妹,怎么這么巧,你也來賞花?”舒安夏笑意盈盈地快步走過去。
舒天香見來人,嗤了一下鼻子,扭過頭嗔怒地看著小桃,“你不是說池子里的荷花都開了么?就這丑樣兒還敢讓本姑娘來看?”舒天香有意無意地指了指荷花池,卻用眼角的余光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舒安夏。
舒安夏彎彎嘴角,親切的拉起舒天香的手!鞍嗣妹靡彩莵砜春苫ǖ?我也是聽說荷花開了,才過來的,原來還只是骨朵而已。”說著舒安夏臉上登時涌上一抹失望之色。
舒天香嫌惡地將舒安夏的手甩開,“六姐姐不好生在園子里養(yǎng)著,小心等會兒手破了腿斷了的,老太太又賴上其他人!
丫丫的呸的,你丫的嘴里就不會說點(diǎn)好話,舒安夏在心里不禁將舒天香的祖宗十八代已經(jīng)問候了一遍,雖然這些祖宗她也有份兒。
問候完畢,舒安夏“委屈”地看著舒天香,眼底登時氤氳的一層霧氣。
“真是晦氣,本想出門散散心,卻碰到丑八怪,小桃,咱們回園子。”舒天香說完,剛要轉(zhuǎn)身。
“八妹妹請留步!
舒天香揚(yáng)揚(yáng)眉,斜睨舒安夏。
“我聽說下個月是顧將軍府老夫人的壽誕,咱們舒府的賀禮由八妹妹準(zhǔn)備,不知可有此事?”舒安夏一邊說著,一邊靠近了和舒天香的距離。
舒天香戒備地看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這與你何干?”
“八妹妹受我牽連被禁足,我這個做姐姐的又幫不上任何的忙,心里很難過,正巧我的繡工還算過得去,所以我想出份綿薄之力,就當(dāng)彌補(bǔ)對八妹妹的牽連之罪,可好?”舒安夏的語氣十分誠懇,“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舒天香。
舒天香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什么都想跟我搶?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八妹妹誤會了,我只是幫忙,對外這個繡品還是由八妹妹所繡,我絕不跟任何人說。”舒安夏急忙補(bǔ)充。
舒天香揚(yáng)了揚(yáng)眉,轉(zhuǎn)過身,將信將疑地看著舒安夏,她的眼眸黑黑的,沒有一絲波瀾。她也常常聽府內(nèi)的人說,舒安夏雖然性子怯懦無用,但是繡工可堪稱一流,紅絲是母親的大丫環(huán),為人刁鉆刻薄,常常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她還真不愿意去求她,但是舒安夏可就不一樣了,本來就膽小怕事,量她也不敢出爾反爾,跟她搶這個頭功。想到這里,舒天香的臉上立即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抓住舒安夏的手,親切地道:“當(dāng)真?”
“千真萬確。”舒安夏嘴角劃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一只手回握她,另一只手則是不留痕跡地移到她的手肘,她的手臂輕輕一動,“靈蛇金鈿”便從她袖中滑出,至于掌心。舒安夏手腕輕輕用力,向外側(cè)翻轉(zhuǎn)了半圈。
“該死!太深了。”舒安夏心里不禁腹誹,用余光瞄了一眼只露了一點(diǎn)頭的金針。而此時舒天香突然吃痛甩開舒安夏,“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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