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瘋狂了!
火鍋是一個好東西。
直從寶柒在那個數九寒天的晚上,涮了一次特辣的川式香辣火鍋之后,不僅正式宣布和冷梟同志的冷戰期結束了,而且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被辣得舒展開了,什么怨啊,煩啊,燥啊,一切情緒都被熱乎乎地暖和了過來。
她恨不得告訴世界火鍋,她吃得好爽。
怪不得人都說,吃辣不僅有助消化,增強食欲,還能緩解人的憂郁。
從那天晚上起,前一段時間為了生產后身材變形和寶媽過世而積累下來的那點兒小憂郁,仿佛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
次日,當她推開窗戶,看到大雪天的院子里結起來的冰棱時,有一種又活過來了的感覺。
日子,又幸福了起來。
幸福它本身只是一種主觀的感覺。
這日,她將大鳥和小鳥裹得厚厚的用嬰兒車推了放在雪下拂過的檐下由育兒師照顧著,而她自己則帶了小雨點兒,還有長得跟雪花兒一樣瑩白的愛寶奔跑著在雪地里玩兒,肆意地大張著嘴歡笑,寶柒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八歲。
咔嚓
教小雨點兒嘟嘴瞪眼睛賣萌拍招。
咔嚓
對著鏡頭兒也嘟著嘴巴睜著眼睛玩一個自拍嘿,小姑娘還粉嫩粉嫩的嘛。
招呼過來愛寶,將它矯健奔跑的身影兒也納入鏡頭里。舉起相機,將那兒的嬰兒車也拍一個。
拍來拍去,都不夠完美啊?
骨漉漉轉一下眼睛,她一起興奮起來,她讓育兒師推了大鳥和小鳥過來,拉上小雨點兒,拉上愛寶,照了一張笑容滿臉的合家歡,咧著嘴就將照片兒發送給了冷梟。
幸福么,得與他一起分享。
她希望冷梟看到這張合家歡的時候,也會有一天兒的好心情。
不過,冷梟沒有回應,她聳聳肩膀也不太在意。
大悶嘴葫蘆,他一定是在忙吧?
在外面沒有玩多久,她又將她的一眾將士帶回了屋子里。翹著腿兒吃著小零嘴,看著搞笑的動畫片兒,大聲尖叫著發笑。這情況,三個孩子在身邊兒,一條狗在腳一,而她自己坐在中心,一時間覺得自己特別偉大。呃,她的‘光輝’照輝著這么多的寶貝兒呢。
午飯后,她打電話給褚飛匯報了小雨點兒的情況,再用手機和小結巴叨了幾句閑嘴兒,東游西竄上了會兒網,又帶著小雨點兒一起去給愛寶洗澡了,水流陣陣,心情靚麗。洗完澡,就在她拿著大頭梳給愛寶梳理毛發的時候,愛寶搖著尾巴吐著舌頭瞅向了她的手機。
手機在唱歌,冷梟來電了。
心尖某處一甜,不過分別短短幾個小時,她覺得已經在想念她了。
放下梳子,她接起來電話便肉麻兮兮地喚了一聲兒,“老公!”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親熱勁兒給嗆著了,冷梟咳嗽了兩聲兒,然后吸著氣至少停頓了十秒鐘才吐出來,冷冽的嗓子有些沙啞。
“乖,再來一聲!”
“你命令我啊?”
“……”冷梟沉吟,悶葫蘆的嘴咧開了,“我喜歡聽!”
喜歡聽啊?嘿!
寶柒聽他的語氣似乎有時間能聊一會兒,她歪著脖子夾著電話,將梳子又遞給小雨點兒,任由她和愛寶梳毛發玩,自己坐到了旁邊換了稱呼。
“冷梟同志,世界上有兩種人最無可救藥。一種是絕不服從的人,一種是唯命是從的人。我現在要叫了就是唯命是眾,我要不叫就是絕不服從,好難選擇啊,喂,你希望我是哪一種人?”
冷梟輕嘆了一口氣,“你啊,獨一無二那種!”
嚯!獨一無二什么的最有愛了。
寶柒小雨點兒乖乖地替愛寶梳毛發,又看看不遠處正在吃奶的大鳥和小鳥,心里被那種獨屬于婚姻和家庭的情緒給填滿了,開心得哧哧直笑:“獨一無二的那種,究竟是哪一種?”
“渣的那種!”
我靠!寶柒直咬牙:“冷梟!”
“傻妞兒。”低低笑罵一句,冷梟語氣嚴肅了,“我有事和你說。”
氣嘟嘟的磨了磨牙齒,寶柒心里其實喜歡這樣會幽默會開玩笑的冷梟,不過她的嘴上不饒人已經是二十多年修煉出來的看家本領了,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地改變。
因此,一噘嘴就抻掇上了。“我就說嘛,你老人家怎么會在公務繁忙之際給小的來電呢。哎,白開心了,我還以為你也想我了呢,沒勁兒了啊!”
冷梟聲音低沉,不知是笑還是罵:“就數你得瑟!”
“我就得瑟了,毛病多。有事趕緊說吧,首長事忙。”
“嗯,寶柒。”喚了她的大名兒,冷梟的話題卻頓住了。他像是在考慮什么重大事情一樣,聲音稍稍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開口問她:“你真那么喜歡男科醫生的職業?”
這叫什么話?寶柒愣了一下。
冷梟這個問題,到還真的為難住她了。
當初她在M國之所以不顧寶媽的阻止一意孤行地選擇了泌尿男科,其實很大原因是為了讓國內的冷梟徹底死心。她想讓冷梟討厭她,覺得她就是那么下流無恥好男色,然后因討厭對她放手。實則上,她談不上多么喜歡那個專業。不過幾年時間學下來了,對自己的職業還是會有感情的。而且他突兀地這么一問,她一思索覺得有些不對味兒了。
難道他反悔了,不愿意再讓她回部隊工作了?
本來挺好的心情,一下子跌會了回處,她的聲音都像軟了八度一般,輕幽幽地有些嘆氣:“二叔,你不是答應我了么?!現在有什么情況不對么?還有,你是知道我的,看男科也不一定看男人那玩意兒,算不得”
“寶柒。”她話音未完,冷梟打斷了她:“我想讓你去二0三。”
去二0三?那個傳說中國內最大的軍工集團?唷!
寶柒腦子有點懵圈兒,說出來的話里全是疑問句:“啊?我去能干嘛呀?給你家公司掃地,做前臺,做男科顧問,還是做送水小妹兒啊?”
冷梟停頓。聲音有些沉重,卻沒有遲疑。“做執行董事。”
“呃……”執行董事,正是曾經寶媽那個職位。怔忡了一秒后,寶柒順著頭發,覺得這個玩笑開大了,“二叔,你確定沒有搞錯吧?你真覺得我寶柒像那根蒜……哦不對,像那根蔥嗎?我就一學泌尿男科的醫生,管理一個辦公室都沒有那個能耐,更別說那么大一個集團了。丫的,這絕對是催命啊!今天愚人節?”
“你行的!”
冷梟沒有回答她絮叨的一堆問題,只有三個字的回答。在肯定她的能力之后,他接下來又大略地向她解釋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不得不說,冷家的人丁確實單薄了點兒。這也正是冷老爺子天天盼著抱孫子的原因。因此,大鳥和小鳥這兩兄弟絕對是冷老爺子和冷家未來的希望。冷氏父子現在都從軍,冷可心還在上學。以前二0三還有寶鑲玉在細心的打理著,現在她過世了。現在的冷家除了寶柒,還真的找不出第二人自己人出來。
要知道這事兒,如果完全托付給別人,多多少少都不會放心的。
而寶柒再挫,至少能在第一時間匯報最真實的集團情況。
真實情況,這一點對于一個企業命脈來說至關重要。
說完了這些,冷梟害怕她有所顧慮,又向她補充說這件事兒也是冷老爺子的意思。老爺子不僅僅讓她做二0三的執行董事,而且還把冷氏控股二0三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轉到她寶柒的名下。
只不過,冷老爺子有一個唯一的條件她手下股份的最終繼承人,只能是冷家的大鳥和小鳥,他老爺子心心念念的大孫子。
寶柒感嘆。
老爺子猴兒精,還真是會算帳的一個人。
股份說是給了寶柒,其實還是給了他孫子。一方面既能讓寶柒巴心巴肝地為冷家耗盡一輩子,還能挽救她對自己的印象。其結果么,他一點虧都沒有吃。
說到底,不管股份給了寶柒還是給了冷梟,最終都是屬于大鳥和小鳥的,異曲同工,他還做了一回好人。
腦子呈紋香狀了,寶柒口味了好久才回過神兒來。
老實說,她有點兒不敢天上真掉了陷餅了。一夕之間,窮光蛋寶柒同志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巨有錢的土財主,暴發戶。
太不可思議了!
咽了咽口水,她吸了一口氣,“你聽我說,二叔,這事兒不太靠譜!”
“怎么不靠譜?”
“我做不來。”“你做得來。”“你就不怕我把你們冷家都給敗光了?”
“有我在,你敗不光。”
“呃!丫的,又讓我做傀儡是吧?”寶柒沖他開了一句玩笑,在他沉默的氣息里嘆了一口氣,才老實地表達了自己的真實意思,“二叔,我知道我執行其實也就是你在執行。我在意的東西主要有兩個方面。第一我確實不懂,第二我早就說過了,不想占冷家的光,我和冷家沒有關系。”
得!
說來說去,整個問題盤根錯節,糾結的點兒又回到了原點。還是因為她和老爺子之間那點兒膈應。雖然她沒有拒絕老爺子看孩子,可是不代表她自己能夠接近老爺子。
對她來說,完全是兩碼事兒。
冷梟沉默了。
電話里的氣息有些陰郁。
捏著手機,寶柒看著小雨點兒去摸愛寶的頭,自己也沉默。
一秒……
二秒……
好一會兒,就在她差點兒放空了思維里,冷梟一句話就秒殺了她。
“寶柒,你不是說過,想替我分擔嗎?”
“我是說過,可是”
再次打斷她,冷梟絕對是辯論高手,“需要你的時候到了,寶柒同志。”
“……”
她無語,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于是乎,她的無語就被冷梟視著了默認,他說電話里不好多談,見寶柒無力抗拒之后,安慰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還說今天會晚點兒回來。他下班后會先去一趟二0三那邊兒,今天晚上那個正牌的50噸級振動平臺會開始運抵月城,這次衛星真的要發射了。
等著冷梟回來的時間,寶柒的心里一直處于七上八下的不正常狀態。
不是怪她清高,實事上她一直視金錢如命。當時在鎏年村她拼命賺錢的日子里,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上億的身家,一塊錢對她來說也是肉。然而,有錢固然是好的可是這個從天而降的錢來頭有點兒意外,像吃著‘嗟來之食’的感覺,她真的不太能馬上接受。
可不接受,她又怎么替二叔分憂呢?這問題才是二叔的大問題。
可如果她接受了,怎么都覺得自己像是為了錢在冷老頭兒面前服了軟。
過往一幕幕入腦,她在左與右之間,難以決擇!
晚上,冷梟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左右了。他不想驚動了寶柒,脫掉外套正準備放松腳步進入臥室的時候,一推門兒,發現寶柒還抱著膝蓋坐在床頭上發呆。
銳利的眸子微瞇,冷梟走過去攬住她的腰。“在想什么?這么晚還不睡?”
悶悶地瞄她一眼,寶柒下巴擱膝蓋上,悶悶做聲兒,“你回來了?”
小丫頭還沒想明白?
冷梟心里沉了一下,坐到床上去將她抱了過來靠在自己懷里,一邊兒拿手在她腰上不停地揉捏著,一邊兒向她解釋去二0三并不是洪水猛獸,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復雜,會有人帶她上道兒的,而且不管大事小事他都可以替她拿主意。
說白了,就是必須有一個冷家人去震場子吧?
寶柒噘著嘴聽著,不說話。
冷梟說完了,也不吭聲兒了,陪著她一起發呆。
一個大悶葫蘆就已經麻煩了,兩個都悶葫蘆了氣氛更詭異。
良久
寶柒吐出一口濁氣兒,算是想不多想通了。一把拉開他在自個兒肚子上摩挲的大手,一邊嗔怪地瞪他:“摸什么呢摸?今兒晚上甭想了啊!”
失笑一下,冷梟勾起唇,低頭直視她,“小七兒,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關于你的。”
“我?我有什么好消息?”
“你瘦了。腰都細下來了。”冷梟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瘦了么?
天天盼著瘦,恨不得絕食的寶姑娘一聽了這句話,心里頓時亮堂了不少。
推開他的手臂,她趕緊站了起來在床上跳動幾下蹦噠著,摸摸臉,摸摸腰,圈圈腰,做了好幾個動作終于發現腰上的‘游泳圈兒’果然消褪下去了不少。
嘿嘿一樂,她蹲下身來,“果然瘦了啊,二叔,你真偉大。這個我個人歷史性上的重要轉折,竟然被你給發現了。”
一把拉她了下來,兩個人在床上躺下,冷梟拍了拍她的臉,目光斂了一下,又挪過去湊近了她的耳根子,“不過,薔薇花還得重新張羅了。”
挑眉,斂眼,寶柒笑:“改天等你空了?再給我紋一朵?”
吻一下她的側臉,冷梟目光變得更加深邃,“嗯。等這次軍演的事兒完了,我準備休一段時間的婚假。然后帶著你和孩子去旅行。……紋薔薇,種草霉,還有插香蕉!”
“討厭!”寶柒耳根子有些發熱。
被窩里,你儂我儂。
在突然瘦下來了的喜悅里,她現在特別期待那個軍演結束的日子了。
二叔說,軍演結束了,就舉行婚禮。
二叔說,軍演結束了,就帶她蜜月旅行。
軍演啊……
快點兒來吧!
這夜的夢里,她滿臉都帶著笑容。
元月二十日。
京都市,天氣,雪。
這一天,二0三軍工集團正式對外發布公告,因集團原執行董事寶鑲玉逝世,將由冷家二兒媳婦寶柒接任該職務。另外,除了宣布執行董事的變動,又同時宣布了股權的變更,還有對其它數位董事、高級管理人員等職務作出的調整。公告于二月二十八日生效。
這個消息,寶柒雖然先聽冷梟提了一嘴。不過真正核實還是在新聞上。當時,她剛喂完大鳥和小鳥喝奶,正打開電腦亂狂網頁,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關于自己的爆炸性新聞。在新聞的下方,當然也有網友們的熱情回復,有褒有貶,有損有贊,有粉自然也有黑。
“冷家的二兒媳啊?不是說她跟冷家那位是親叔侄嗎?媽呀,這個世界最太可怕,節操呢?底線呢?節操全吃掉了,底線全被踩踏了!世界要毀滅了,火星人快來接我離開地球吧。”
“恭喜了恭喜了,最萌叔侄戀什么的了。一早就關注他倆,沒想到真修成了正果,太不容易了,他倆看上去好幸福。寶柒加油!”
“一個高富帥,一個黑木耳,般配么?哈哈!”
“哈,那種女人,沒有結婚前就讓人家艸了,現在艸爽了轉正了,哪管什么輩份,什么叔侄,什么道德啊?”
“羨慕哦,一夜之間上億身家。還是生的兩個兒子起了作用。看出來了,身在豪門母憑子貴是必然途徑葺!打個小廣告:尋找高富帥,包生兒子包打醬油。”
“哎!一群羨慕嫉妒恨的人類啊。醒醒吧,別個有錢關你們錘子事,管人家跟哪個睡覺?與你們J2相干,洗洗睡吧。”
“……”
網友的素質嘛良莠不齊,而且大多數毒舌。他們并不一定了解真相,不過說的時候也沒有抱太多的心理,純粹就是起起哄,鬧鬧閑,說道說道,緩解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壓力罷了。
不過有一條特殊的留言,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叫‘傷心的女人’留下來的。
她說,“呵呵,冷家啊,秋后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
接著有網友回復這條留言的,“你屌絲夢做多了吧?冷家蹦噠不了幾天,難不成換你去蹦噠啊?”
傷心的女人又回了他一條,“等著看吧,暴風雨就快來臨了。”
除了寶柒,大概沒有人注意到這種不靠譜的留言,因此沒有太多人回復。
寶柒擰著眉頭思索了幾秒,笑了一下自己的大驚小怪,便關掉了網頁。
網絡上什么人都有,嘴更是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愛怎么說,影響不了她的生活。
只是,有些感嘆。怪不得有些人說,有錢了也不一定幸福。
幸福和錢有沒有關系她不知道,至少她現在覺得,突然之間自己有錢了,那大鴨梨卻比她窮追著要錢的時候多得不知多少倍。雖然明知道會有天才冷梟會在背后幫她,支持她,不過她還是對接下這塊兒燙手的山芋感到有些惶惑。
現在已經年底了,離二月二十八日也很近了。
這個期間,是冷梟留給她做接手二0三的心理準備,還有給集團內部一個重大調整的緩沖時間。當然,還有紅刺那邊兒的轉業手續辦下來也需要時間。職業軍人不能兼職。因此,她短暫的軍旅生涯看來要說gameover了。等轉業手續辦下來,她就再也不是紅刺的軍醫了。
天,她的世界轉變得太快。
從一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頭,到一個痞里痞氣的部隊軍醫,再到一個大型軍工集團的執行董事。她的人生在短短幾年之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化的源頭,都是由那一個男人帶來的冷梟。
這天晚上,冷梟照常回來的晚。和這些天來的情況一模一樣樣,都是在寶柒半睡半醒的時候躡手躡腳地摸進臥室的。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壓力太大,寶柒整晚的睡眠都不太安寧,稍稍聽到有細微的聲音就會醒過來。
一陣腳步聲傳入耳朵時,她心里警覺地一駭,立馬翻身坐了起來。
‘啪嗒’一下,她按開了壁燈。
吁
看到是冷梟,松了一口氣,抹一把額頭的冷汗,再次躺了下去。
“二叔,你回來了!”
看著她有些蒼白的小臉兒,冷梟皺了皺眉,“怎么了?”脫外套,他先進了浴室,洗漱好了再出來,雙條手臂撐在她的身子兩側,想了想又將壁燈兒調亮了一些,盯著她的臉問:“又做惡夢了?”
干嘛是‘又’啊?
寶柒搖了搖頭,直接否認了。“我沒事兒。到是你二叔,你這幾天有大事兒在辦么?我看你整天行色匆匆的樣子?”
拍了拍她驚懼未退的小臉兒,冷梟斂著眉頭有些冷冽。他沒有回答她,輕輕站直了身體,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他的手上多了一杯溫熱的牛奶。
“睡前記得喝奶,好眠。”
抿了抿干澀的嘴巴,寶柒的視線落在了面前男人英拔陽剛的身影上,心里有些沉悶。她的第六感和直覺總是特別靈光,她總覺得這幾天的空氣里有一種逼人的壓迫感。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聯想到那條莫名的留言,壓迫感猶強。
大口喝完了牛奶,她側身過去將杯子放到床頭柜上,乖乖地靠過去環抱著冷梟精壯的腰身,將腦袋貼在了他的胸口。男人強勁的心跳聲,讓她舒緩了一下神經。
“二叔,有什么大事兒要發生了嗎?關于閔家?”
“敏感的東西。”將她抱著躺下來,冷梟替她掖了被角兒,“不會有什么事情的。你這段時間好好養身體,等接手了二0三,估計得忙亂一陣。”
寶柒呆了一下,“哦。”
吻了一她的額頭,冷梟攬著她的肩膀,關掉了室內氤氳的壁燈。
這一方屬于二人的空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寶柒瞪著眼睛,看著這團黑暗,腦子里像有一個時鐘。
嘀嗒嘀嗒
很詭異的出現幻聽,而且越來越響。
怪了,毛病了!
查覺到她的不安,男人的手掌探了過來圈住她的腰間,然后再摸到了她的手,將小小的柔軟緊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快睡。乖。”
手指都是連著的心。
寶柒覺得,他的手好暖。
身體熨貼了過去,她緊緊地環著他的腰,還有些汗意的額頭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自己的心跳的速度也不由控制快了起來,“二叔,我心里不太得勁兒,你陪我說說話吧。”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只討主人歡心的小狗嵬子。
冷梟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尋找她的唇。
四片兒相觸,他的唇火熱,而她的卻有些許涼意。
稍稍停頓住,男人圈在她腰上的大手一緊。
不過,他沒有多說什么,緊接著就舔開了她粉嫩的兩片兒,輕輕用舌頭抵開了她的牙關,找尋到那不安定的小小舌頭,用自己火熱的熱情去安撫著她。黑暗里,兩人的目光相交著纏綿。
一個柔情的吻結束后,冷梟沒有要求更多的福利。只是雙腿緊緊夾了她有懷里,將手掌放在了她衣服里面,最靠近心臟的那個地方。
媒體炒作的力量是無窮的,二0三的股價這幾天突然飆漲了。
而馬上就要升任執行董事的寶柒同志,上街雖然還沒有需要配帶墨鏡兒的程度,不過總會遇到那種有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然后再露出一種恍然大悟表情的情況。
她紅了!
要紅,就這么簡單。
離鳥巢最近的那個大超市里,她正推著嬰兒車準備轉身的時候,同樣推著一輛嬰兒車的格桑心若小聲兒對她說:“老大,后方10米有目標,目標又在看你……”
“嗯。”
寶柒繼續挑著東西,已經不覺得這事兒新鮮了。一種東西拿下來看一下,她又放回到貨架上了。實事上,鳥巢的生活用品一應都有專門的配送,她這么出來逛超市,純粹就是混人間煙火的感覺,與真想買什么東西完全無關。
樂著往后面瞅了瞅,格桑心若又笑了。“老大,有幾個小伙子看你,你說是不是一直暗戀你啊?”
狠狠白了她一眼,寶柒知道格桑姑娘平時就是這樣嘻笑哈哈習慣了,也懶得掃她興,任由她不停在身邊兒八卦了好半天,突然才想到什么似的,淡淡地問了她一句。
“165,你和狗子怎么樣了?”
“我和他?”格桑心若這個嗓門兒像大炮的姑娘,臉蛋兒頓時脹紅了,有些氣鼓鼓地說:“我跟他,有什么怎么樣的了?老大,我討厭死他了,整天在我跟前晃來晃去,還不說半句好聽的。她總罵我是癩蛤蟆,死討厭!”
“呵!真那么討厭么?”寶柒偏轉過頭去,斜睨著她紅撲撲的臉,不厚道地促狹著洗涮她,“既然這么討厭,昨晚上,誰巴巴地給人家送吃的去了?”
“得了吧,我那是同情他。”
寶柒哼了一聲,扯著嘴笑,“你還不如說你自己太過善良?”
“對,就是這樣。我這人兒心地太好了。看他大冬天的還在那兒擦車挺可憐的。我于心不忍了,我給他送點兒吃的,是為了鼓勵他好好為首長工作,好好爭取這次能提干,好好……”
寶柒笑容更大了,“話說,人家狗子提不提干,關你啥事兒啊?”
“……呃。”搔了搔腦袋,格桑心若臉更紅了,既然掩飾,“革命同志嘛,友愛精神不是常常在提倡的嗎?”
笑著彈一下她的腦門兒,寶柒笑不可止,“格桑心若同志,你當初對我可沒有那么多的友愛精神啊?你啊,得了吧。少在我面前裝蒜,少扯你心地好,趕緊叫聲兒老大無敵,我透露給你一個秘密。”
秘密?
格桑心若瞪大了眼睛,“與我有關的……否?”
“機會只有一次我數三秒。”再次睨過去,寶柒吊上了她的胃口,“3,2……”
“停!”格桑心若扶著嬰兒車,語速極快地接了嘴,“老大,你無敵,你最美,我真的好愛你哦。你是天上的烏鴉,我是地上的鳳凰”
“嗯?”寶柒拔高了聲兒。
“哦說錯了。你是天上的鳳凰,我是地上的烏鴉。”
“地上有烏鴉么?!”再次翻了個大白眼兒,寶柒將手里的嬰兒車順了一個位置,讓出行人道來,拉著她的手肘靠過來,小聲說:“提前透露給你啊,這次提干的名單里就有”
“誰?”格桑心若見她停住,緊張地挑起了眉。
“你希望有誰?我的165同志。”
撇了撇嘴,格桑心若不好意思地拐一下她的胳膊肘兒,“少廢話了,快點說吧,老大,可憋死我了。”
“哈哈!”火候差不多了,寶柒也不再逗她,唇角暈開了一抹笑來,“行了,不和你開玩笑。這次提干的名單里,確實有狗子哥哦。”
“切!”格桑心若故意酸不溜嘰的撇嘴,“他提干有什么可稀奇的?部隊里誰人不知道,首長身邊兒的人,遲早都是要往上爬。近水樓臺先得月嘛,看得出來,咱們首長也沒有例外啊!”
輕輕‘嚯’了一下,寶柒嗤笑,“嗬165,你還嘴勁上了是吧?人家狗子哥憑的是真本事,你以為是首長替他走后門兒了啊?”
心里歡喜著,格桑心若故意瞥她,“算了,沒勁兒,我還以為有我提干呢!”
“你個新兵蛋子。再練練吧。”
“靠,你不也是新兵蛋子么?”
“我是醫生。”
“……。”
見唬住了她,寶柒又來勁兒了,八卦之心一上頭,眼睛里就冒出了光茫來,“喂,165,趕緊給我說說。你為什么會舍了衛燎,舍了謝銘誠,舍了姚望,最后卻選中了狗子哥了呢?按常理來說,當兵的姑娘們不都喜歡英雄式的人物么?你怎么……例外了?”
格桑心若翻眼睛,“想聽實話?”
“廢話!”
清了一下嗓子,格桑心若抿著嘴兒笑:“原因嘛,很簡單……”拉長了嗓聲兒,就在寶柒凝視靜聽的時候,她突然笑得合不攏嘴,“因為不是我舍了他們,而是他們不可能看上我吧?!……哈哈。”
“得了吧,少自損啊,再怎么著你也是跟著姐混的人,說這種沒骨氣的話,以后出門兒別說認識我,丟人!”
嘿嘿一樂,格桑靠近了她一點,一手推著嬰兒車,一手挽住她的胳膊,兩個人慢慢地往前走,“老大,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說說看。”
嘴唇緊緊抿了抿,格桑心若難得嚴肅地說,“怎么形容那種感覺呢?像衛燎啊,謝銘誠啊,姚望啊,他們對我來說感覺像天上的星星,很燦爛,很耀眼,可是不接地氣,跟我的生活沒啥關系。哪怕我掂高了腳尖兒也摘不了。更不肖說,兩個已婚,一個還是暗戀你的了。”
寶柒沖她豎了豎拇指,“那狗子哥呢?”
提到陳黑狗這個兒,格桑心若臉上的笑容馬上就不一樣了,那種懷春少女談到情郎時才有的小表情,即生動又有趣,“陳黑狗這貨對于我來說,就像是一顆荷包蛋。家常小戶都能吃得起,又能解餓又營養,怎么煮它他都還在自己鍋里裝著。”
鄙視地瞪她一下,寶柒失笑著打趣,“他還是荷包蛋呢?荷包蛋多白嫩啊。陳黑狗他有那么好的皮膚么?”
在她戲謔的視線里,格桑心若的嘴咧得更開了。
“我錯了,他是一顆煮糊了的荷包蛋!”
“哈哈!”
攬著她的肩膀,寶柒笑了特別沒有形象,想到陳黑狗其實輪廓分明不過確實有些黝黑的臉孔,她覺得‘一顆煮糊了的荷包蛋’實在太形象了。
“下次煮的時候,你多滲點兒水……你水多了,他就不糊了。”
單純的格桑心若同志沒有理解寶柒話里的內涵,輕輕嘆了一口氣,慢慢跟著她推著嬰兒車走在超市的貨架中間,低著頭,聲音小了下來。“可惜了,他也要提干了。”
“他提干了……怎么就可惜了?”
白了她一眼,格桑心若小聲兒說,“人家是干部了,我還是戰士。階級差距了,懂不懂?”
了然地點了點頭,寶柒目光一掃。不經意地出口。
“心若,煮糊了的荷包蛋來了。”
“哪兒啊?”
“十點鐘方向,目測距離,20米。”
心若來不得多說,那顆煮糊了的荷包蛋就走了過來,腳下的速度極快,樣子更是顯得有幾分急切。在見到兩個人的時候,陳黑狗的目光只是略略地掠過了格桑心若的臉,直接望向了寶柒。
“嫂子,出大事兒了。”
“出什么事兒了?”
陳黑狗沒有說話,四下望了望,焦急地借過她手里的嬰兒車往久面推,直到走出了超市的門兒,他才聲音低沉地說:“首長被人叫去軍紀委了,這次的情況不太好。”
心里一驚,寶柒心肝兒抖了一下,“狗子,到底什么情況?”
“新推廣的C4I系統資料剛剛啟用幾天,便再次泄密了……而這次首長只匯報給了老爺子,現在有人拿了材料舉報首長……監守自盜!”
盜守自盜?
誰吃飽了沒事兒做這個?
心里糟亂著怦怦直跳,寶柒趕緊掏出手機來給冷梟電話。果然他的電話已經關機了,想來正在軍紀委喝茶寫材料呢。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告訴自己不能亂。
“狗子哥,首長走前可有什么交待?”
搔了搔頭皮,陳黑狗回想著冷梟的表情,告訴她,“首長讓我告訴嫂子,不要回鳥巢了。先回冷宅去住幾天。還有,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兒,你都不要亂了陣腳。讓你該做什么,還繼續做什么。”
他這樣說的么?
聽了陳黑狗的話,寶柒心里的不安稍稍落下去了一點。冷梟這個男人,別人不了解,她太了解了。不管什么事情,他都算計得明明白白。
她記得他說過要對付閔家的,并非說很快就會有結果。也記得那天在川菜酒樓的外面,冷梟對范鐵說的那句話‘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那么,這事兒說不定也是在他的計劃范圍之內!?
(https://www.dzxsw.cc/book/27891/179166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