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勾地火
男人的臉一寸一寸放大,淬著火的眸色融化了他眼中的堅冰。粗糙的大拇指緊緊扼住她,那聲兒,冷得猶如西伯利亞的寒流,刺著骨頭凍著心。
“哪去了?”
“花么?當然是謝了,季節性不是過了么……”
寶柒笑容淺淺地望著他涼薄的唇,暗忖著自己回來前的決定,實在是太、太、太,無數個太字兒的英明。
一時緘默。
隔著001秒的距離和薄得要命的布料,她感覺得到男人正常的反應和細微的摩擦,那小動靜兒,將他每一個毛孔發怒時的雄性荷爾蒙都散發了出來。
那是他獨有的,獨存于她記憶里的氣息。
要命了!
正當她麻痹著神經,等待這位爺宣布她的‘罪行’時,只見聽
咚咚咚!
三聲不緩不急的叩門聲從洗手間門口傳來,伴著老媽不輕不重地詢問:“小七,你怎么回事兒?老半天不出來,肚子不舒服嗎?”
睨了男人一眼,寶柒悶聲回答:“沒有,就來!”
“瞧到你二叔了嗎?爺爺找他呢。”
“沒呢!”
隔著一扇精致的木門,寶柒的語氣從容不迫。這種害怕被人撞見的情況,對于他倆來說,自然不是第一次了,對敵的戰斗經驗還是比較豐富的。
哪料到,敷衍這招不好使。寶媽不僅沒走,反而加重力道敲門。
“小七啊,快開門,剛才喝多了茶……”
完了!
寶柒心里一窒。
死死盯著男人的冷臉,她含糊不清地啜口氣:“哎呀,媽!你樓上去吧!”
“快點!媽急!”
老媽不容商量的語氣,讓寶柒眉頭打了結。控制住狂烈的心跳,她眼神兒飛快地瞟著男人,呶了呶嘴,示意他從洗手間里那扇離地約兩米高的小窗戶里鉆出去。
然而……
男人恍若不覺,更無絲毫緊張,薄情的雙唇微抿著,高大的身體將她整個兒籠罩在燈光的陰影里,冰棱子似的視線高高在上地睥睨著她,擺明了不合作,誠心要看她的笑話。
磨牙,瞪眼。
寶柒蚊子般口型:“王八蛋。”
眸色一沉,冷梟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高大健碩的身體又一次緊貼上去,將她緊緊擠壓在門板上。頭略微俯下,唇貼著她的,卻又不吻,噴灑出來的濃重呼吸,一下,又一下,每一下似乎都帶著深深的嘲諷。
鎮定,鎮定!
寶柒深呼吸,閉眼,睜眼……
三步曲后,她認命地放柔了目光,求饒般用口型比劃著。
“二叔,拜托。”
十幾秒后,寶柒平靜地打開了門。
“磨磨蹭蹭的……”寶鑲玉嘀咕著,視線落在她水澤般紅艷的唇上,余光四處打量。
一覽無余的洗手間,哪里還有別人?
寶柒笑了。
呵,她精明的老媽,又怎么可能沒有半點查覺呢?只不過,她懷疑五年前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就是她親愛的二叔,卻又不能,或者說不敢去確定吧?
“小七,你真要嫁給褚家那小子?那件事……還有那些問題你想過沒有?”
聽著老媽試探的語氣,寶柒心里揪得厲害。
但,寶柒還是寶柒,只能是寶柒。
對著鏡子,她盯著自己的眼睛,輕揚粉唇:“媽,你覺得在這解決生理問題地方,適合談事兒么?”
噎了一下,寶鑲玉好半晌后才嘆了口氣。
“小七,你姨姥姥日子不多了,你回來了,就去看看她吧!”
“嗯。”
其實,她回答‘當然’更為恰當。如果不是為了看姨姥姥,那個在她6歲后的實際撫養人,她又怎么會在事隔五年后再次踏上這片在夢里都無比糾結的土地?
鎏年村,是她6歲至17歲的成長地。
6歲前,她姓冷,住在這帝都的高門大宅里,享受著父慈母愛的公主生活。
6歲后,天堂換地獄,她是父亡母不管的山里野孩子。
今兒的冷宅熱鬧了!
久違的團聚晚餐,在高廚們的打理下豐盛得堪比滿漢全席。
飯桌上,有人沉默,有人尷尬,有人窘迫,氣氛熱絡里又有些反常的詭譎。如此一來,不諳世事的冷可心就成了嘮嗑的生力軍,說笑一會兒后,她的話題又轉到了寶柒身上。
“姐,你那個摸鳥兒的專業好玩不?我明年高考了,也考一個去!”
摸鳥兒的專業?呀,現在的高中生真碉堡了!
寶柒唇角微抽,輕咳了一聲:“說什么呢?姐那叫男性生殖科。不過,我也能看女性泌尿疾病,你有病的話,記得找我啊!”
“去!老實說,姐,你見沒見過百鳥朝鳳啊?”
“做夢呢?鳥兒要是能朝鳳,還用看男科?嗬,春去花不在,人來鳥不驚……”
促狹地嗤之,寶柒話未說完,一束冷得不像話的視線就迸射了過來,針芒般扎在身上。她微轉視角,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兒,配上那張像是剛從冰箱里取出來的俊臉。
真心話,很驚悚。
心啊!
忍不住又狠跳了一下。
“越說越不像話!”見這情景,寶媽‘叭’的放下筷子,沉下臉來瞪著女兒,“小七,在國外媽管不著你,現在回來了,趕緊給我換個專業,沒得遭人笑話!”
寶柒仰頭,笑著反駁:“媽,這都什么年代了?男科女醫生很正常。何況,這是我打小的追求呢!”
一句話,刺激得冷梟血管都快爆了!
打小的追求……
曾經,她無數次將他的‘梟’字讀成‘鳥’字時,說:“你個鳥人,鳥人,我以后專門逮你這只鳥。”
從一無所知的懵懂,到曖昧,再到淫靡,這句話被她演繹過無數的版本。那時候,他倆躲在眾人視線不可及的角落里偷摸著在一起,她就喜歡趴在他腿上,高深莫測地講她的人生兩大追求
一是賺很多很多的錢。
二是看很多很多的鳥。
每次說到這個,她笑得眼睛都會彎起來,直到他惱怒地將她提起來,用吻堵緊她的嘴,她才會小貓般柔順地偎進他的懷里,小手輕輕撓在他的胸口。然后,便是擁抱,接吻,無休止的與他放肆,在偷歡的感官愉悅里,小丫頭會沙啞著嗓子一遍一遍叫他,不厭其煩地叫……
“二叔,二叔……”
那聲兒,在她離開的五年里從未消散,真切得讓他心尖發麻,又恨又惱。惱她的絕情,更恨自己那時候為什么沒干脆死在她身上。
晚餐畢,褚飛走了。
寶柒在實施偷溜計劃失敗后,無奈地坐回了沙發上。整整兩個小時,寶媽一個又一個問題深刻得令人發指。
“小七,你倆怎么認識的?”
“同學。”
“哦,怎么走到一起的?”
“,王八看綠豆。”
“那個,你倆關系發展到哪一步了?”
“你猜?”
敷衍著老媽,在另一束冷冽的目光注視下,她面兒上狀若無意,心肝卻真真兒飽受摧殘。
他的眼神,太刺骨,太灼人。
終于……
審訊結束。
吁了一口氣,她眉開眼笑地沿著熟悉的樓梯回臥室。
此時,三樓沒有人。
夜色,黑得像煤灰。
她沒開過道的燈兒,除了路過那扇緊閉的房門時心里微悸外,在黑暗里,她反而渾身放松。
她不怕黑。
或者說,她習慣了黑。
那些年的山間夜晚,總是這樣烏漆抹黑的,連螢火的光都十分微弱。那時候下了晚自習回家,她一個人踩在坑洼不平的羊腸小道上,也能對著無窮無盡的黑幕傻笑。
吁!
摸進臥室,她松了口氣。
三十分鐘左右,她濕漉著長發,裹著大浴巾,露著兩條白花花的嫩腿兒就從浴室里出來了。此時,她放在床頭的破手機,卻茍延殘喘的叫喚了起來
“喂……”
接通了電話,在對方的話茬兒里,她瞳孔微縮,唇角的笑容慢慢斂去。直到合上手機,她都沒有講一句話。手指緊攥著那個至少被物質文明淘汰了有十年的翻蓋兒手機,任由長發上的水珠兒滑落瓷兒般的臉頰。
一滴,二滴,濺在地板上!
嗤
突然,落地窗戶發出一聲輕響。
她扭頭,毫不意外地和男人冰冷而銳利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視線交織一秒,她回過神來。
“二叔,下次記得走正門。”
說完不再搭理他,轉身就去拿床上的大毛巾準備擦頭發。不料,微彎的身體還沒站直,一陣凌風掃過,身體竟被男人結結實實地掀翻在了大床上。
力不如人,半句多。
她面色微冷,閉上嘴靜觀其變。
冷冽地掃了她一眼,冷梟面不改色,大半個身子強勢地壓了上來。
他瘋了?一定的。
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寶柒脊背一僵。
“喂,別太過份啊!”
好整以暇地俯視著她,男人鐵臂微收,將她柔軟的身體緊鎖住,居高臨下的冷眸微微一睞:“手機該換了。”
“沒錢。”
“寄給你的錢呢?”
“存著養老!”
面對他的質問,寶柒嗓門大了幾分,身子微微掙扎起來。這小動靜兒,磨蹭得男人氣血上涌。而他的視線角度太過刁鉆,剛好能看到她沐浴后潤澤粉紅的一片白嫩肌膚。
一寸一寸掠過,心旌搖曳。
他暗罵著不靠譜的玩意兒,更討厭不知不覺就被她撩撥得要命的感覺。禁錮在她腰間的大手,不覺緊了又緊。
趁著理智還在,他回歸正題。
“誰的電話?”
“奇怪!我為啥要告訴你?”
寶柒笑了,在他冷冰的目光下,記憶在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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