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薄光的哀求 3
一行人終于開始緩慢的朝大門的方向而去,老高得到命令推開門。薄荷抬眼望去,有些不可置信,一夜之間……他似乎又憔悴了不少,竟然生生的老了近十歲,兩鬢還生出了一些白發。五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已經有了六十歲,這一夜之間,他竟然滄桑變老了。
心里沒異樣,是不可能的。從前,如天一般高大如山的父親,如今卻如普通的路人一樣只單形影的站在門口,只為了卑微的見她的母親一面。當然,她不會被蒙蔽,他的真實目的是為了將母親帶回去,將母親禁錮在他的身邊,他的心是惡魔,這一定是他演戲的伎倆!
給自己打了一劑強心劑的薄荷再次堅強,冷硬的看著眼前站著的男人,抿著唇只字不語。
她想,他一定已經知道白家是個什么樣的家庭了。白家,并不是他們最先以為的普通甚至貧窮的人家,她的媽媽也是書香門第之后,她的媽媽白合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她的媽媽白合……在當年,不是配不起他薄家,她媽媽白合當年根本就有能力幫助他薄家渡過一切難關,是他親手推掉了這一切,是他毀掉了他們之間的可能,是他薄家親手將媽媽拒之門外。
薄光看著薄荷,目光深沉而又內疚,表情痛悔而又糾結痛苦:“讓我見你媽媽一眼……讓我只見她一眼?”
薄荷一聲冷笑:“現在,你有多后悔當年的所作所為,當年,媽媽的心就有多痛。你以為,她還想見你嗎?你永遠都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永遠都不會后悔更不會去想是不是傷害了那些深愛你的人。”一聲哽咽,薄荷側過身去將臉朝向湛一凡的胸膛,湛一凡伸手將她攏入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肩,緊抿著唇看向薄光:“再尊稱你一聲岳父。她們都不想見你,你還是回去吧,放過她們,從今往后,沒了關系便是。”
“你是什么東西,指手畫腳我和她們母女的關系!?”薄光一惱,抬頭瞪向好言相勸的湛一凡。
湛一凡眼眸一冷,薄荷最先推開了他,轉身目光峻冷的看向那薄光:“他是什么東西?你該不會忘了,他是我的丈夫吧?他是我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他還肯尊稱你一聲岳父,你卻罵他是什么東西?你……”薄荷氣的全身發抖,卻愣是罵不出那一句話,他竟然還怒罵湛一凡!?
舅舅看不下去了,厲聲一喝:“你又是個什么東西!?站在我白家門前,罵我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囂張的畜生,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是不是!?”
老舅一發飚,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立即鳥獸散去。
薄光臉色陰沉,只怕這輩子他都沒被人這么罵過,面子上過不去,心里更過不去。不過許是知道了老舅的身份,也沒有吭一聲,只是陰沉著臉站在那里。
老舅見他的樣子十分來氣,指著那河便繼續而道:“給我滾,滾出我白陽鎮,不然你總會知道我的厲害!”
薄光也惱羞成怒,卻還是強忍著心底的怒火,面上平靜的看著老舅道:“我知道你是小合的哥哥,從前諸多都是我的不是,我賠禮道歉。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誠意上,讓我見見小合,我有話和她說……”
“沒什么好說的!道歉?我呸!送你一句至理名言,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做什么?如果你有誠意,二十八年前就不會讓我妹妹自己一個人挺著肚子回來,你就不會將她囚禁在一個地方二十八年!是你,拆散了我白家的親人,是你狼心狗肺的傷害了我妹妹這么多年,是你畜生的父親不像個父親,男人不像個男人。你這樣的渣滓,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用?”老舅指著薄光大罵,薄荷在一旁冷冷的看著聽著,心里是十分的解氣,老舅罵的這些話是她一輩子都對薄光罵不出來的,可是她能聽著,就算別人說她忤逆也好,說她不孝也罷,只要能保護媽媽她什么也愿意做!
但是讓薄荷詫異的是,薄光不僅不怒不羞不不惱,反而無比平靜的看著薄荷他們淡淡的道:“你們已經毀了我多年心血經營的基地……究竟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毀了基地!?這是什么時候的事!?薄荷迷惑,她還有采取任何的行動,沒有曝光是怕把母親牽入其中,但并不是不想把那里鏟除……薄荷輕輕的握了握湛一凡的大手,抬頭看了他一眼,可湛一凡表情平淡,無辜的就像是個路人一樣。但他越是無辜,卻越值得薄荷懷疑,難道真的是他?但怎么可能,這些天他一直和自己窩在這個小鎮里……
“我只想見見小合,問她幾句話。”薄光看著薄荷,淡淡的請求。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請求自己的女兒,要見見她的母親,這事情是多么的諷刺。只是短短十幾日事情就發生了逆轉,她還記得,她苦苦哀求這個父親,要見見母親時,他是怎樣的一個巴掌。
薄荷硬著心腸,依然抱懷靜靜的看著他,無情的只道:“有什么話,你說便是,我會轉達。”
“你就這么恨我,恨我這個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薄荷卻堅硬的回道,揚了揚自己修長的頸脖,態度堅決,“你總是這樣,不肯聽不肯用心去了解在乎你的人。你肯定以為,我要和你斷絕父女關系的話,是放屁!你肯定以為,我所說的話所做的一切都是故作堅強而已。但是今天,你不得不相信,我對你說的,一個字的謊言也沒有。我要和你,和薄家斷絕關系,我絕不會讓你再見她一眼,哪怕一眼……你走吧,再不走,你該知道這白家的地盤,該知道你會面對什么!”
話剛剛落下,警笛鳴響,左邊是十幾輛警車齊刷刷的開來,警車一停,幾十個警察佩槍下車,威風凜凜的大步而來。而右邊則是一輛輛黑色轎車,同樣齊刷刷的靠著白家的圍墻而停,幾十個黑道彪漢拿著各自的工具威武的下車,以最囂張橫行的走姿走過來。在這樣的地方,黑白兩道,總是一家,薄荷睜只眼閉只眼,今天她不是檢察官,她只是白合的女兒。
“白老。”那領頭的警官,最先和老舅打招呼,“什么事情,打聲招呼,我們幫你解決。”
“白老,從前多多受你照顧,今天終于輪到我們報恩了。你放心,局子那邊我們也打過招呼了,今天這事兒對我們虎頭幫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混混們也集體和老舅打了招呼,還齊刷刷的鞠了一躬,頗是尊敬老舅的樣子。
薄荷心里詫異,老舅真是牛啊,竟然黑白兩道通吃,真好奇老舅年輕的時候是如何的威風。
老舅和那警官黑道頭頭同時打了招呼,轉頭再看向薄光,冷冷只笑:“你看見了,我想讓你尸骨無存,實在不過是最簡單的事。如果不是當著孩子們在這面前,我真想讓你見識見識我們白陽鎮的監獄是什么滋味。”到底是顧忌著醇兒這個剛出來的警察的心理承受力,還有白雨辰這個幾乎還沒開始真正接觸社會的少年,還有薄荷的面,畢竟她是薄光的骨血,再者……白合那會兒的猶豫態度他也瞧見了,只怕這監獄是暫時讓這老小子坐不了的,但是要教訓確實很簡單。
“把他給我揪出白陽鎮。以后要是敢再踏上白陽鎮的土地,你們誰見著了,進牢子里吃飯,還是被打斷腿抽腳筋手筋看著辦吧。”說完老舅就轉身,一副疲憊不想再理的樣子。他是看著這人惡心,想起他的所作所為,就真的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給辦了,但是這明目張膽犯法的事情他不會做,可是他看不見的時候,就由不著他了。
醇兒被這黑暗的一幕顯然怔住,還在那里消化。白雨辰倒是面無表情的看這這一切,日后只怕也是個具有前途混的起來的好小子。李泊亞只怕是個更狠的人,輕輕的倚在最后面冷眼的看著這一切,似乎在吸收著當地的文化。
那幾十個混黑的人立即躍躍欲試想上來,薄光卻困獸猶斗,一聲低吼:“誰敢碰我!?”喊著,那岸堤下就跳出昨夜的十幾個黑衣人,薄荷早就知道他不會只身前來,定會做了準備。但是,他覺得他這十幾個人,能敵得過這加起來兩百多個人的隊伍嗎?
薄荷冷眼,轉身,逼著告訴自己這一切和她已經沒了關系。從斷絕關系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再是自己的父親,從救出母親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發誓她一定會保護母親,不再受他所控制。
但是薄荷沒想到,她會在轉身的那剎看到白合。
白合看著薄荷,眼眸里寫滿了質疑,似乎在質疑她,為什么能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被眾人包圍卻無動于衷。薄荷突然有些羞愧,母親的善良是她遠遠比不上的,比如再恨這個人,母親卻一定沒想過要這個人去死。但是薄荷做不到,她做不到原諒,做不到不恨這個人去死,做不到在受傷之后還能將他當做父親一樣的崇敬,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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